月下需尽欢 第3章

“清秋公主，本王想和你说些事情。”就在屋内一片安静的时候，一阵声音传了进来，莫如烟不由得抬起了头，一见，却是叶天幻。 莫如烟心中的吃惊不算小，她平日里和叶天幻并没有太多的交集，甚至是连话都没有说过一句，平日在叶天离的身边，叶天幻简直就可以算的上是一个木头，不知道这次为什么还来找她，莫不是因为叶天离，还是就是叶天离叫他过来的。 叶天幻虽然平日里话不多，但是他的却不是一般人能够相比的，这会儿他见莫如烟不说话，似乎还在思考些什么，叶天幻的心中不由的一笑，至于有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他就无从得知了。 很多时候叶天幻的是在笑或者是在哭的，只是却全都隐藏在了心中，到最后不管他的喜怒哀乐似乎都再也不能够传达给别人，而是偷偷的在心中进行。有时候叶天幻笑了，他以为别人也是可以看见的，但是看着别人依旧木讷的表情，叶天幻不由得摸了摸嘴角，这才知道自己的面部根本就是没有表情，就连动也没有动一下。 叶天幻不由得照了照镜子，这才发现不管自己心中有什么样的表情，那镜中的木头都不会有什么变化的。于是叶天幻也就慢慢的习惯上了这样的生活，开始还有些苦恼。但是慢慢的他却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因为别人不管怎么样，也不会发现你此刻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或者是在干些什么，至于别人的心事，他却很能从自己的角度去猜测。 “放心，和太子殿下没有关系，是我要来找你。”叶天幻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彻底想要打消别人心中的疑虑。 莫如烟见状，也不由得点了点头，不管是不是叶天离派来的，她和叶天幻见过的次数也不算少，但是叶天幻能够和她开口说话实在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不管怎么样，莫如烟的好奇心还是一样的重，她就是想知道究竟会是神马事情，能够让叶天幻亲自开口说话，并且还找上门来，这实在是一个难能抗拒的诱惑，否则莫如烟真的有理由怀疑，这个叶天幻究竟是不是不会说话，而是一个哑巴。 “还是出去说吧。”莫如烟看了看躲在里间的萱儿，随后又对叶天幻说道。 叶天幻这会儿又恢复了往常的沉默，见到莫如烟的指示之后也只是点了点头，之后就让莫如烟带路，自己紧紧的跟在了身后。 来到当初那画地断情的地方，莫如烟的心还是很积极配合的跳动了一下，但是此时这里已经没有了太大的印记，早已经被黄叶所覆盖，若不是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莫如烟根本就不会察觉这块地究竟有什么的不同，而且还清楚的知道这剑痕究竟在哪里。 黄叶覆盖之下，那是满目的疮痕，莫如烟很想避过那条剑痕，但是最终却有些不控制的走了上去，并且是慢慢的走了上去，就像镜头回放一般，尽管地上早已经没有当初的那么惨不忍睹，甚至是根本就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但是莫如烟似乎依旧感觉到了地上的一道裂痕，就犹如刀口般深深的划进了她的脚中，让莫如烟不由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叶天幻也慢慢的跟在莫如烟的身后，看着莫如烟本来就慢的速度这会儿居然变得更加迟缓起来，莫不是这里有什么东西，叶天幻的眉头不由的皱了下来，看着莫如烟想要摔倒，叶天幻竟然有了想要伸出手将她扶起的欲望，但是最终他还是尽力的克制住了，看着莫如烟趔趄了几步也就停了下来。 叶天幻的心从来没有未别的女人跳过，但是此刻他的心却不由的重重跳了一声，但这是和爱情无关，只是叶天幻觉得像莫如烟这样的女子，实在是不应该承受这样的痛苦，就算不能得到太大的幸福，也应该相安无事，平静淡然的生活一生。 只是这条路是他亲自选择的，当初叶天离有这样感情的时候，叶天幻还曾经不顾一切的劝阻了他，并且快刀斩乱麻般的想要斩断叶天离的情愫，只是没想到事情却依旧是这个样子，而且似乎比以前还要乱，还要糟糕。 叶天幻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但是这一刻他的心却不由自主的跳动了一番，叶天幻停了下来，稍微的稳了神，面对这样如花一般的女子，想必是个人都不会想要去伤害她，而每一个男人都会有一股想要去保护的欲望，而他这一刻却要将这亲手毁掉。叶天幻本来平静的心中似乎却像又人扔进了一块石头，掀起了一小点的波澜，看来叶天离说的没错，和莫如烟相处的越久，你就越不能从沼泽里面爬起来，并且是心甘情愿的陷进里面。 “不用走了，就在这里吧。”叶天幻很快的就让自己的心绪恢复了平静，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就像是一潭死水。叶天幻告诉自己，江山大计为重，这样的女子就算再怎么难得，那也只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叶天离的皇后也只能有一个，那就是金娇玉。为了金娇玉，他也必须要这么做。 莫如烟也停了下来，她没想到走着走着还是到了这块地方。莫如烟慢慢的转过身来，看着距离自己有些远的叶天幻，直接就淡淡的问道，“有什么事情，幻王爷就请说吧。” 这会儿，叶天幻也不由得向前走了几步，之后他才冷冷的看着莫如烟，似乎想要将莫如烟的气势压下去，无奈此时两人的心境都是一滩死水，根本就泛不起一丝的涟漪。 叶天幻也不由得开始放弃，将目光收拢放到了别处，看来莫如烟还真是做到了波澜无惊，就连计叶天幻都看不到一丝的破绽。 叶天幻这会儿却有些不好怎么开口说今天他想要说的事情，本来这件事情就是他准备亲口说出的，而且还找到了莫如烟，只是因为有了刚才的心律波动，叶天幻的心似乎还是有些嘈杂。 “幻王爷有什么事情就说吧。”看着叶天幻欲言又止的样子，莫如烟也知道叶天幻肯定是有什么话不好说，而且按照两人的交集，恐怕还是关于叶天离的，莫如烟的心不由得又揪紧了一下，她现在一点都不愿意听关于叶天离的事情，只想叶天幻说完之后快点离开。 叶天幻本来正准备开口，就被莫如烟莫名其妙的给打断了，这会儿又听到莫如烟毫无表情的话语，这会儿不由得又点了点头，重新酝酿情绪说道，“你知道太子殿下为何叫你过来么，其实他是在利用你？” 莫如烟有些不解的看着叶天幻，不明白叶天幻为何会突然说起这件事情，就算是叶天离利用他，不也正对叶天幻有利么，为何这次还要说出来，莫如烟的嘴角不由轻轻上扬，露出轻蔑一笑，口中轻轻的说道，“我知道。” “那你刺入的那一剑呢？”叶天幻很明显也是知道莫如烟知道这件事情，叶天离向来对他这个弟弟就没有什么隐瞒，只不过叶天幻是想把这些事情再提出来，让莫如烟好好的再重温一遍。 莫如烟这会儿不由得抬起了头，看着那依旧毫无生机的叶天幻，真怀疑叶天幻是不是就是一个说话的机器，看到叶天幻一件一件的想要把以前的陈年旧事给翻出来，莫如烟不由得想要伸出手去抚摸一下那剑伤，当初究竟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决绝的将剑刺入了胸口，莫如烟不知道这一剑究竟值不值，但是莫如烟却始终是没有后悔。 莫如烟慢慢的将手收回，她不想在别人面前表现自己的柔弱，尤其是叶天离，就算是叶天幻也不行。莫如烟故作震惊的弹了弹自己的衣物，但是自己胸口的伤痕还是历历在目，虽然结了痂，但是心上的伤痕却永远不能愈合，但是莫如烟不后悔，至少是她心甘情愿刺入的，怪不得别人。 “我知道。若是幻王爷就是想说这些事情，那么大可不必了，因为我已经知道太子殿下从头至尾只不过将我莫如烟当做一颗棋子罢了。”莫如烟冲叶天幻冷笑了一番，从喉腔中慢慢的挤出一句话来，她不是不愿意接受，只是不愿意叶天幻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这件事情，将以前的鲜血淋漓又重新展现在她的面前。 叶天幻点了点头，之后又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又绕道了莫如烟的身后，对于这些事情，叶天幻早已经知道莫如烟已经猜到，但是看着她依旧愿意为了叶天离刺入那一剑，叶天幻的心中还是有些不忍，毕竟那刺入的不仅是身体，更是一个鲜血模糊的心脏，若她不知道这一切还好，只可惜，她全部都知道，但是她依旧这么做了。 “有件事情，本王想，你一定不知道。”叶天幻在身后缓缓的说道，他希望最后一件事情能让莫如烟震惊，因为他实在是不愿意看到一个女子竟然可以这么聪慧，却又那么的糊涂，让人不知道究竟该怎么面对。 莫如烟不由得转过身，直接毫无畏惧的直视着叶天幻那淡漠的眼神，最后莫如烟不由得扑哧一笑，身子也向后倒退了几步，莫不是还有叶天离利用她的事情，还有什么事情她所不知道的，莫如烟根本就不想听，这一切都已经和她无关，说了又还有什么意义呢，过去的就让它去吧。 “我不想听，没想到幻王爷还是这么的八卦。”莫如烟说完就直接准备起身离开，这些事情早已经和她没有关系，叶天幻又何必将这些事情提出来呢。就算是叶天离利用他这么久，她也算是认了，并不大还做什么反抗。 清秋只觉得自己这次出来实在是太不划算了，原本还以为叶天幻会说一些有用的事情，没想到不知道何时叶天幻居然也变得这么八卦，估计今天是憋不住了，就犹如当初的萱儿，这会儿还非要一吐而快。莫如烟心里不停的自我安慰，想不到叶天幻还是一个看起来正经，实则是个十足的大闷骚。 “你以为那日竹林刺杀会是谁？”叶天幻见莫如烟真的就要离开，显然就是想要逃避这件事情，叶天幻坚信这件事情一定会给莫如烟带来不一样的冲击力，当下就站在原地向莫如烟喊道。 莫如烟原本正准备想要往前再走一步，听到叶天幻的话之后，莫如烟的脚步也不由得停止，那一刻心脏似乎也像突然没了跳动，生命气息在这一刻屏息，莫如烟艰难的转过了头，难道这件事情也是叶天离的计划之一，就是让自己最后好好的被她利用。莫如烟简直不敢相信这件事情，难道就连近叶天离一接近她就已经开始打定好主意了，想到这里，莫如烟只觉得自己的内心已经被掏穿。 叶天幻看着莫如烟停止了脚步，并且慢慢的转过了过来，莫如烟脸上的神色也已经说明了一切，叶天幻的心中也似乎很满意，看来这件事情莫如烟真的还不知道，要不然这会儿说了出来，她也不会有这么大反应，眉宇之间已经是隐藏不住的哀伤，或者是愤怒。 莫如烟一步步逼近叶天幻，她实在是不明白叶天幻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为何还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她，难道仅仅是为了想看她还在为叶天离伤心，亦或者完全是变态，就想折磨别人，难道就没有人让她就安然的活在自己的梦中，就算是利用，那么在她的心目中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你为何要告诉。”莫如烟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说的话颤抖起来，让人看起来比较平静。她两目清冷，眉心间只觉得疼痛难忍，她不由得放松已经皱着的眉头。 “没什么，我只觉得你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叶天幻看着莫如烟慢慢的靠近过来，不由得也侧着了身子，看着莫如烟可以伪装起来的坚强，叶天幻实在是有些不忍心去伤害这样一个看似坚强，实则脆弱的女子，无奈也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么他就必须坚持走下去，直到最后。 莫如烟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事情的真相，难道这就是事情的真相，为何要告诉她，事情的真相是残酷的，她宁愿活在自己的美梦中，本来她就准备和叶天离脱离关系，这一切原本都应该和她没有关系，但是叶天幻却偏偏依旧残忍的告诉了她，难道是想看着她痛不欲生的样子么。 “那好，我已经知道了，我可以回去了么，幻王爷。”莫如烟努力的让子平稳下来情绪，她现在已经不知道悲伤，早已经就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伤得遍体鳞伤，她现在只想活下去，带着孩子好好的活下去，对于这些刻意来扰乱她平静的人，她自然不会在他们面前表现得是有多么的在乎这件事情。 他们越是想让莫如烟在乎，莫如烟就越会表现出一种不屑和不满，哪怕心中早已犹如千万根银针在刺扎。莫如烟还不由得冲叶天幻笑了笑，她想让叶天幻明白，她现在根本就已经不再在乎叶天离，就算叶天离利用她又如何，本来也已经利用了那么多次，也不必再在乎这么一次。 说罢，莫如烟直接一转身，只留下了一个单薄的背影给叶天幻。 叶天幻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没有想到看似柔弱的莫如烟内心居然有这么强大的支撑，在这样的彻头彻尾的背叛之下，还能勉强维持表面上的平衡。一个背叛不可怕，就算是一个两个，若是真的不在乎了，那么根本也就无所谓。 但是可怕的却是，当你知道所有的背叛之后，认为剩下来的全是美好，但是突然有一天有个人告诉你，就连那些美好都是虚无的，都是飘渺的，根本就不是真的，那么一个人的最后防线估计也要随之坍塌。 她宁愿活在梦中，也不愿意接受如此残酷的事实。 “如今摩诃王要你和太子殿下成婚，若是不成，太子殿下估计也就借不到兵。”叶天离看着莫如烟随时都有可能倒下的身躯还在慢慢向前移动，不由得就追了几步，之后才站在身后说出了自己的这次来意。 莫如烟这次没有转过头来，只是怔了那么一下，莫如烟觉得真是可笑，叶天幻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她和叶天离成婚么，那么既然如此，他不说一点好听的，反而将以前叶天离对她所做的残酷事情一一透露出来，叶天幻难不成还认为莫如烟在收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之下还会帮助叶天离。 “那又如何？”莫如烟轻轻的开口说道，那柔弱无骨的声音就像一片落叶缓缓的滑落。 叶天幻在背后默默的抽动了嘴角，看来莫如烟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叶天离，这时候依旧还是回答了他的话，当下叶天幻也毫不迟疑的看着已经慢慢走出去的莫如烟，在身后大声的喊了一句，“我相信你会帮他的。” 叶天幻说完最后一句话，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了地，这个一箭两雕的方法也是通过叶天离才得到的启发，这会儿莫如烟自然是不会再和叶天离有所瓜葛，而莫如烟确实自始自终都放心不下叶天离的，只不过是因为这一切的利用，让莫如烟暂时的蒙蔽了心神，更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内心。 叶天幻有把握，按照莫如烟的性格，她一定会帮叶天离的。 莫如烟慢慢的回到屋中，萱儿早已经等候在一旁，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莫如烟，不由得有些担忧的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莫如烟摇了摇头，想着叶天幻刚才说的话，真是笑话，叶天离已经这样对她了，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天大的阴谋，这会儿将全部事情都告诉她之后，居然还要她和叶天离成婚，就算叶天离答应又怎么样，她莫如烟根本就不稀罕所谓的皇后之位。 “萱儿，你把该带的全都带好，明天就走。”莫如烟的决心不由得又加大了一点，她要赶快的离开这个鬼地方，去重新开始她的新生活，谁也阻止不了。 萱儿连忙点了点头，该收拾的东西也早已经准备妥当，只是却依旧有些担心，这说走容易，但是走的了么。先不说叶天离那边，就连王后那边，这一关恐怕也过不了，当即也就不由得有些担心的问道，“小姐，那王后娘娘那边怎么办。” 萱儿一提到王后娘娘，莫如烟就觉得心里竟然似乎有些不舍，那毕竟也是这些天对她那么好的王后娘娘，就算不是她的亲生母后，但好歹也是这具身子的亲生母后，她能这么绝情的一走了之么。 莫如烟陷入了矛盾，要是和王后去说，王后娘娘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可是若是不说，她又怎么能离开这个地方呢。莫如烟只觉得说走容易，但是真的要办起来就是这么的困难，这就好像是要忘记一个人，说的容易，但是真正做起来却又不是那么的简单的，有时候爱一个人只需要那么的一霎那，但是记一个人却需要一辈子的光阴。 莫如烟想了想之后，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先好好去探探王后的口风，若是这样一走了之，她心里似乎也有太多的不情愿和不舍，毕竟她来到这个世界上，除了萱儿是真心实意的关心自己以外，也就没有那么几个人了，她需要珍惜，只是现在不得不离开这么温暖的怀抱，肚子去外流浪。 “王后那边我来说，你只要把东西准备好，我们随时都可以出发。”莫如烟看着萱儿说道，对于萱儿的收拾能力，莫如烟又足够的理由去相信。 事到如今，萱儿也只好点了点头，只是也不知道王后娘娘能不能同意，还没等萱儿反应过来，莫如烟早已经出了门，只留下萱儿一个人在那里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