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疤站在了那扇铜门前。 他盯着那上面圆盘式的开关忽然失去了却扭开它的勇气。 他知道吴佳妮一定会在门里等他,他也知道一旦走进去后自己所要面对即将发生的事。 他已做好一切思想准备,准备随时引颈待刎。 但是他现在能死吗? 自他的脑子中闪过一位老人的身影。 那是个八十多岁满头银发脚下蹒跚,手持拐杖每走一步都颤巍巍的似要跌倒似的老太太,她张着干瘪的嘴唤着:“疤,疤,我的儿,我的儿啊。” 想到这一幕儿,孙疤已然是泪流满面。 他忽然长吸了一口气痛下决心,伸手将旋钮扭开,门一开便看见吴佳妮正铁青的面坐在椅子上等着他呢,孙疤大步走了进去,撩衣襟俯身跪倒。 吴佳妮抬眼瞧着他道:“你还有脸来见我?” 孙疤道:“我本已无脸但如今却已不得不来。” 吴佳妮道:“你已看出我那四根银针之意?” 孙疤道:“是。” 吴佳妮道:“你说来听听。” 孙疤目光闪烁道:“你那四银针分别刺入窗棱当中,而非窗户当中,窗棱乃是窗户的护体就如母亲对子女的无微不至的照顾与关心。你刺入窗棱一根银针无疑表示是已挟持了我家中那八旬老母,而你四针齐发则表示老母在你手中并且已然受到性命之忧。” 吴佳妮听到这儿不由冷冷一笑道:“你果真是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就该做聪明人该做的事。” 孙疤镇定自若地答道:“我知道。” 他拔出短刀横在颈上忽道:“我还有句话要说。” 吴佳妮冷冷道:“你说。” 孙疤道:“我想临死前再见八旬老母一面。” 吴佳妮道:“面是见不上,不过我可以允许你去她墓前祭拜。” 孙疤瞪大眼指着门外不由道:“你是说他老人家已经…已经…” 吴佳妮沉声接道:“已经过世了。” 一听这话孙疤已然瘫坐在地。 吴佳妮此时已直起身将孙疤自地上拎了起来,走出暗道,来到医馆外的小树林里的一个坟圈子前将他丢在地上。 天已放黑。 吴佳妮双臂抱怀站在一旁冷冷地道:“你有话快说,我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接着她将手中的香炉搁在了地上。 只见孙疤两眼发直,他忽扑倒,正扑倒在坟头上,他猛地抓了一把黄土扬起,扬得自己满身满脸都是。 他恨不得将头颅全部埋在这黄土当中。 他是嚎啕大哭道:“娘啊,儿不孝,都说老母在堂儿不远游,可我非旦没做到反而连累了母亲,儿是个不忠不孝之人。” 他边说边狠狠扇自己的耳光。 吴佳妮自一旁冷冷瞧着他,是默不作声。 只见孙疤慢慢拔出短刀,架在自己的颈上,镇定地道:“娘,不孝儿生前不能尽孝,只愿到地府还能尽孝,不孝儿这就前来尽孝。” 说罢他就要抹脖子自尽,只见这时寒光一闪,他手中的短刀已落地。 孙疤翘首望着吴佳妮道:“你这是何意?” 吴佳妮淡淡道:“只因我忽然改变主意了。” 孙疤面色一变道:“为什么?” 吴佳妮道:“我做任何事全无任何理由,只单凭喜欢二字。” 孙疤道:“那你想将我如何处置?” 吴佳妮道:“暂时留你狗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说到这儿只见吴佳妮突然出手,她腰拦间的软鞭已缠绕在孙疤的左臂之上,又轻轻一甩,那左臂已自长空当中翻了翻,刚好跌落在坟头上,鲜血已如箭般喷射出来已将牌位染红。 孙疤步伐略有些蹒跚强行站稳。 他手捂流血的手臂,唇已泛白地望着吴佳妮。 只见吴佳妮她依旧冷冷地道:“你的孝道已尽,罪孽已赎,小命尚且也保住,你仍回蒋府做我的卧底。”说完这话她人已冷冷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