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乱世惑颜 第29章　东方亓大喜

颜惑儿再次进宫已经是十天之后了，是东方亓下旨让她回宫的。她本来还不敢接旨的，她怕是南宫戟和西钥月成婚了，东方亓让她回宫，直到曹安跟她说，“夫人，皇上大喜，别耽误宣旨的吉时。到时候就不吉利，皇上会责怪奴才。” 有喜的是东方亓。东方亓要纳贺兰容的女儿贺兰盼晴为兰妃，东方亓让她以南宫夫人的名义出席。说来也可笑，东方亓想为她正名的时候，她却已经不在乎了。世事总是这般无奈。她在朝曦宫，也就是贺兰盼晴的宫房遇到了盈妃，那时她坐在假山亭里，看着熙熙攘攘来贺喜的人，脸上竟然有笑。 她轻吟一句：“泾以渭浊，湜湜其沚。宴尔新昏，不我屑以。毋逝我梁，毋发我笱。我躬不阅，遑恤我后。”那时她从未见过的盈妃。独自坐着，身旁没有宫娥太监，更没有大臣在她身旁讨好。她带着些许失落，更多了一份悲凉，平日里的骄傲，嚣张全都不存在，不像她所认识的盈妃。 “你也来啦，坐吧。”盈妃招呼她坐下，然后她的话像开了闸的洪水，滔滔不绝地说着。“你知道我为什么被选上妃子的吗？”盈妃也不待她回答，接着说：“因为我像一个人，像一个叫颜惑儿的人。”然后她笑着看着颜惑儿，“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吗？她是前朝第二家，颜宗和付瑶琴的女儿。据说皇上只见过她一眼，但从此就爱上她了，那一年，他才十二岁，不过是小孩子。”看她的神情，颜惑儿可以想到盈妃所描述的东方亓，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后来颜宗带着一家投湖了，她死了，我就是这么一个女人的替身。其实不止我，还有你带来的婢女，那个跟名字一样的女人，皇上他真可笑，怎么会赐她颜姓呢？原来，不止我一个替身啊。你知道皇上为什么没有皇后吗？他是有的，封号静容，据说，那是前朝皇上准备给太子妃的封号，前朝太子妃啊，南宫夫人，你觉得可笑不？” 的确是挺可笑的。可笑的不是盈妃，不是东方亓，而是她自己，颜惑儿。也许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东方亓爱的人是颜惑儿，可她就是凭他这份爱，让他痛苦，让他身边的女人痛苦。 “贺兰盼晴她是不幸的，她只是她父亲和皇上的政治棋子，其实这个天下，又有多少女人是幸运的呢？南宫夫人，你也逃不出这个命运。” 她知道盈妃指的是南宫戟很快就要娶西钥月了。也的确如她说的那般，所有的人都知道南宫戟和西钥月的佳事，只有她不知道。所有人都知道南宫戟和西钥月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却不知道她这一位南宫夫人。 “孰幸与否，我们又怎能知道。我只知道，兰妃如今的朝曦宫，还不是长门宫，娘娘也不是陈皇后，还怀有帝裔，无须感慨。娘娘既不是弃妇，也不要念那弃妇的词句，徒增伤感。” 颜惑儿最后走的时候，盈妃问了她一句：“你说那个颜惑儿幸福吗？” 应该幸福吧。她见到东方亓的时候，告诉他。那个时候，宴席已经散去，她坐在朝曦宫的石桌上，参宴的人也只是以为她是哪家大官的女儿，还有些夫人想为她介绍婚事。她一笑置之。 她看着一身大红喜服的东方亓，笑着说了一句，真好看，祝你新婚快乐，谢谢你那么爱着那个颜惑儿，她很幸福。 然后给了他一个拥抱。 “皇上大婚三个月内，大臣不得嫁娶。”东方亓在她耳边说。 颜惑儿莞尔一笑，说，她知道。她知道了，东方亓这么做，是为了她。可三月后呢？既然是一定会来的事，又何必推迟它呢？情若变了，人就负了。心要晴朗，爱才会来。这是一场必将会来的婚事，她接受。 南宫戟最后出现了，是小元子扶着他，出现在朝曦宫。他应该刚醒过来，因为他的还是红的。南宫戟说：“惑儿，我来接你回家。”东方亓最后放开了她，她也跟了南宫戟走。 回到畅园，张妈领着自在出来迎接他们。颜惑儿没有怎么理会，扶着南宫戟回房去了。她帮他换掉衣服，然后扶他回到床上，“其实你不用特意过来的，皇上今天让我代表南宫家出席。” “我知道，所以，我只是接你回家而已。”南宫握着她的手，有点凉，然后把她的手放在他的脸上捂着。颜惑儿感受着南宫戟对她的宠溺，却一想到他和西钥月的事，她就觉得刺痛。便找个借口去书房了。 这是他们成亲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分房睡。南宫戟知道颜惑儿的心里不舒服。他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他和西钥月的事，但这不重要，重点是，她现在疏离他。 她没有去南宫戟为她建的易安居，而是去镂室。一推门，她就能感到春冷，即使到了春末，还是这么冷。她走到南宫戟的书桌，上面堆满宣纸，满满的都写着“紫陌”和“子墨”。她记得这是南宫戟为他们孩子取得名字。“垂柳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原来他说的，是“紫陌”和“子墨”。她抚摸着她的肚子，“孩子，这是你爹帮你取得名字，你要健康平安地出生啊。”她模仿南宫戟的字，临摹他们孩子的名字。后来张妈端着安胎药进来了。“夫人，你的安胎药好了。” 颜惑儿问她“张妈，我的药都是你在熬的吧，辛苦你了，照顾我这么久。” “夫人说的是什么话！我是南宫家的仆人，照顾夫人是应该的，更何况，大少，二少我都照顾过来，以后还照顾小少爷，只会觉得幸福，不会觉得辛苦苦。” “张妈，这安胎的药，是按谁写的方子啊？” “岚影先生啊，有问题吗，夫人？” 颜惑儿想了想，摇了摇头，张妈也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