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愿 第16章　带着你给我的勇气

窗帘在风起时扬起一个小角，阳光便趁机从角落里溜达进来。悬挂于高空中的艳阳热辣地注视着暴露在它眼皮下的一切事物，带着清明雨后的潮湿气息，被烈日烤出一层薄薄的白气，异常的闷热。 这是一个没有樱花没有荷花的时期，夹在春与夏的中间，富有水汪的蔚蓝天空和一片翠绿的竹林，折射着绿油油的光芒。 老旧的电风扇在顶端快速的旋转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摇摇欲坠的模样让人很是担忧它就会这样罢工，顺带在坠落的时候削走聚集在它底下学士的三分之二的脑瓜子。 有些胆大的已经收拾好东西从餐思凡的眼皮子下溜走，有些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更多的是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的天昏地暗，侧耳倾听，还有听到一些细小的呼噜声。 疲乏的午后，总是让人的神经处于放松状态，难以提起精神，更何况现在已经不是争分夺秒的高中生涯，也不是稚嫩小心的大一新生。在经历一学期大学生活的洗礼，激发出骨子里惰性的大二生们，在沉闷的教师里更是连动跟手指头都嫌累。 陈思凡毕竟是过来人，虽然她的年龄跟底下一群学生年龄差不了多少，但也无法否决陈思凡对于现在大学生惰性的了解。 从进入教室她就接受到一股由班里所有人的怨念凝聚而成的怨气，在向着陈思凡控诉着惨无人道的天气和居然要在这惨无人道天气里排课的陈思凡。 于是陈思凡很大度的小手一挥“同学们自习！” 陈思凡跟底下那群学生一样，偷懒偷的十分大胆，在宣布完这个举国欢庆的消息后，她就挪动到底下，学生们普遍往后排挤，中间电扇下也集中了不少人。 有风处那就有人堆在一起，然后越挤越热。陈思凡扫视了一眼正堆在一起的学生们，一种领悟到他人领悟不到的真谛的自豪感由心而出，迅速蔓延在全身血液中。她在前排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风带着竹林中的清香，有着湿润的气息，一点一点的掀起窗帘的一角，而后鼓起整面窗帘，风从外灌入，带给沉闷的空气里一丝清爽的凉意。 “呼哧呼哧” 陈思凡仰头靠在椅子上，全身放松地享受着这风，独霸这风水宝地。 洁白的窗帘在她身后扬起，像巨大裙摆在风中飞扬，精炼的短发露出她修长的颈部，纯白的T恤和她浅浅的小麦色肤色相呼应。 全身得以放松的陈思凡在铺天盖地的困意中，眼皮像是磁铁的正负两极，一黏上就难以分开。镜片倒映着陈思凡的小脑袋像小鸡啄米样，低一下，起一下，睡相甚是可爱，忽然陈思凡的身子一歪。 耳旁还回响着那些男生的调笑的声音，脸上挂着冷峻的表情做着为了尊严最后一丝可笑的抵抗。可当看见陈思凡有要倒下的势头时，身体快了思想一步，以着和硕大的身躯完全不符的灵敏度，从后排穿过中间杂乱着的桌椅，窜到了陈思凡的身边。 陈思凡先是听见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她感到她倒在一块软绵绵的东西上面，最后她是个一阵哄笑声吵醒。苏醒的陈思凡揉了揉双眼，见着她倒在一个圆滚滚的肚子上，而这肚皮的主人还维持着扶着陈思凡的姿势。梗着红脖子狠狠的瞪着后排已经吧他位置霸占走的男生们。 “同学……” 陈思凡一出声让他的目光立马转移了过来，同时也迅速松开扶着陈思凡的双手，有些窘迫的往后退了两步，脸颊通红。一看就知道是不善言辞的性格。 陈思凡舒展了一下身体，就冲他前面扶着她的姿势她大概也能猜出个八九。 “谢谢啊”陈思凡对着他一笑，从粉嫩的双唇下露出一口洁白的瓷牙，笑的很开朗，这个举动却让他脸颊更加通红 “没……没关系！” 他窘迫的神情让陈思凡觉得很有趣，逗弄的心一下就起来，可这里是那啊，这里是课堂！光是偷懒已经犯了大忌，现在还想要调戏学生？！陈思凡内心里所剩不多的良知在提醒着陈思凡，为了白晓燕成功在女博士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还是克制一点比较好。 于是陈思凡为了克制住心中的杂念，再次仰头靠在椅子上呼呼大睡，他再度瞪了后面霸占了他位置的男生们一眼，坐到了离陈思凡更远些的位置。 睡相不好的陈思凡身体再次一歪，这回她没被前来搭救他的人惊醒，而是直接就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睡的口水直流，后排的起哄声音更大了，沉闷的午间有个可供消遣的事无疑是对他们现在最大的恩惠，哪怕这个恩惠是建立在某位胖子的痛苦之上。 到下课的时候，意识到自己行为的陈思凡，很真诚的和他道歉，可是他已经脚底抹油一溜烟的最先跑出了教室。 真是个有意思的学生。 到家的时候陈思凡接收到由白晓燕打来的慰问电话，一开口就很关切的询问了陈思凡归校时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上课有没有学生很捣乱，没能见到许愿是不是很想念……好家伙，不提许愿还好，一提陈思凡的脸就立马涨的通红。白晓燕在服务行业干了这么久，察言观色这最基本的技能已经熟练到无以复加，听到陈思凡语气里的不耐烦，立马切入重点。 “东西就放你卧室的床头柜的第二层抽屉里喽” 云里雾里的一句话后白晓燕就挂断了电话，陈思凡吧手机往床上一丢，拉开了第二层抽屉，里面安静的躺着一根做成骨头模样的橡胶物，从里头拿出来的时候，刚酒足饭饱的楠楠鼻子一动，立马屁颠屁颠的跑到陈思凡的身边，前脚搭在陈思凡的小腿上，吐出舌头，直勾勾的盯着陈思凡手里的东西，陈思凡见它这么喜欢，往空中一抛，楠楠立马就摇晃着尾巴跟着橡胶骨头走。 ——用这个来付款，代课任务。白晓燕留 陈思凡捏着这张卡片笑的无奈。 陈思凡代课是固定在了一个班，这就导致了他再怎么不想都会和陈思凡碰面的现实情况。好在这次陈思凡有认真备课，虽然只讲了半节课陈思凡就开始脱力，最后还是变成了自习。他一下课就像是耗子见了猫一样躲闪的格外的快，而后陈思凡就会听到来自于班上同学的哄笑声和过分了的玩笑声。 陈思凡紧紧抿起了双唇。 终于有一天，陈思凡了解到了他的名字——左翔宇，一个很少数的姓，不过陈思凡情愿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得知的，看着浑身是伤狼狈不堪的他，从地上捡起书包，往他怀里一丢。 “走吧，我家就在这附近，不好好处理好回去你父母会担心的吧” 时间扭转回半小时前，陈思凡带遵守着在许愿家做保姆弄出来习惯在下课后去到附近的超市里买了一些零食，准备带回家屯粮。这时候她已经代课有六天，接近尾声，一想到之后就必须回到NY电台继续上班，头就疼的格外厉害。 在离超市不远的地方有间网吧，网吧旁边有一条小巷，是通往陈思凡家的近路，静幽幽的小巷陈思凡在晚上的时候实在是不敢独自行走，但今天陈思凡不知抽什么疯，看着傍晚天生还不暗，就走上了这条小巷。 很狗血的，她听到了从小巷里的某个阴暗的角落里，传来污秽的话语和闷哼声，有智商的人都知道，是有谁在这里教训人。 陈思凡是不想要去理睬这类的事，网吧就在旁边，她见多了由无赖揍无赖的桥段，刚想转身离开，一张学生证就滑到了陈思凡的脚边，看到上面的名字和照片之后，陈思凡震惊了一下。 话说，那个不善言辞的胖小子今天点名的时候就没来！ 陈思凡很快从震惊中脱离，眯起眼睛细细的看清正揍人的混混有几人后，心生一计，从包里翻出来手机。 “喂，110吗，我要报警！” 陈思凡故意吧声音提高，让那些混混听到，那些混混本来就是拿钱办事，一听到有人叫警察狠狠的啐了左翔宇一口，带着小弟们赶紧逃离。左翔宇动了动身体，艰难的想要从地上站起来，一双女士运动鞋停在了他的眼前，顺着往上看是陈思凡那张充满元气的脸。 “老师……” 陈思凡俯下身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之后就发生了以上那段事情。 左翔宇跟着陈思凡来到了她所租住的公寓，一开门楠楠就叼着橡胶骨头在陈思凡的脚边打转，它也不认生，见到有客人来立马也屁颠屁颠的在左翔宇的脚下来回打转。 陈思凡拿出医药箱给左翔宇上药，他身上的伤不重，最多就是皮肉伤，见他疼的龇牙咧嘴的模样，陈思凡忍不住调笑道 “你这么大个人还会给别人欺负啊” “习惯了”左翔宇淡淡接的一句话让陈思凡的动作顿了一下。 这个语气她在熟悉不过，她能够听出他这句话里夹带着的无奈和绝望。然后陈思凡用棉签狠狠的戳了左翔宇的伤口处，疼的左翔宇低垂着的脑袋一下就抬起来，瞪大了双眼盯着陈思凡。圆滚滚的身体配上圆滚滚的大眼，在陈思凡的眼里左翔宇的可爱程度和熊猫不相上下。 忽然，陈思凡的脑袋瓜子里，有了一个奇特的想法。她是实践派的人，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在给左翔宇上完药之后，没有立即放人走，而是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和做左翔宇在餐桌上唠嗑起的家常。 “话说，我以前都不敢吃肉” 陈思凡无意间的一句话，切入了主题，正夹肉的左翔宇疑惑的盯着陈思凡，等着她往下讲。 “要知道，我曾经可是300多斤的大胖子！” 这个消息无意是劲爆的，左翔宇看着陈思凡苗条的身材掂量着这句话的可信度。 很快，陈思凡就和左翔宇分享了她曾经的一切，有关于一个自卑的胖子是如何逆袭成为现在一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在讲的途中，陈思凡一直带着笑眼，仿佛她在讲的只是别人的一段励志故事，而不是她曾经辛酸的血泪史。 “真厉害”左翔宇嘴角向上一弯，露出了难得见的笑容“你还有什么可怕的呢，有过这样一段经历” 陈思凡因左翔宇的这句话，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