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之尊 第44章　恢复记忆

待会儿，自己要怎样称呼向励？！ 是原来的“向励师兄”，还是——“哥哥”？！ 但实际上，归根结底，这并不是什么称呼上的问题，而是她内心在彷徨，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将恢复记忆的事情，现在就告诉向励！ “夏灵师妹？！”向励见迟迟没有人进来，心下疑惑不解，遂站起来，向洞口光源处走去。 “…师兄，是我回来了。”夏灵一惊，仓仓皇皇回了一句，走了进去，而洞口，也重新被随行的魔教徒堵死封上了。 洞口一被封死，向励与夏灵眼前又一片乌黑乌黑的，什么也看不见了。 好在这里有许多小孔通向外头，起码两个人呆久了，也不会窒息而死。 “夏灵师妹，莫璃将你叫去，没有出什么大事吧？”向励关切地问道，虽然看不见，但从夏灵那不平稳，甚至略为紧促的呼吸声中，可以稍稍判断出，夏灵或许经受了自己难以想象的事情！ “向励师兄…你还记得，每次施展你那个红枫招式的时候，我都会五识恍惚，七窍欲裂吗？” “…记得，正因为如此，所以在罄林时，我还特意蒙上你的眼睛，才施展那一招红枫阵。”向励有些不解，又补充问了一句：“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夏灵默然没有回答，双手抱着双腿，头靠在膝盖上，一会儿才继续道：“我…我曾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我会有此症状，但现在终于明白，这其中的缘由，是什么了…” “而且以后，也不会再发生这样的情况。” 夏灵思量斟酌再三，还是决定，要将一切托盘而出！让往日的事情，真相大白！ “哦？！”向励惊问：“我也思疑困惑，深感不解，夏灵师妹，愿闻其详。” 夏灵眸间流露出一缕欢喜，却也有一丝莫名的伤感，虽然彼此都见不着对方神色，但她忧思淡淡的声音，却很好地表达了她现在的情感：“师兄…之前你是否说过，若你妹妹尚在，正好与我一般大？” “…是这样不错。”向励不知夏灵想说什么，但她那与平时略有不同的声音，似笑似悲，且哀且喜，让向励莫名地预感到什么，也悄悄感受到了什么。 “我想知道，师兄的妹妹…名字叫什么…” 向励缓缓叹了一口气，“妹妹的名字，纵然千死万死，我也忘不了…她叫…” “叫…叶。” “！” 向励当即惊愕万分，下意识就后退了一步！ 那灵叶二字，是夏灵说出口的！ “师妹…你…你从何得知？！”向励回过神来，摸黑抓住夏灵的双肩，亟问道：“你认识我妹妹吗？！她还活着吗？！现在在哪里？！过得好吗？！” 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周遭的漆黑更让向励惶恐，生怕失去了夏灵这重要的线索，抓住她双肩的手不由得更紧了三分！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夏灵心中的波动更为剧烈，她再也压抑不住眼角打转的泪水，压抑不住内心中断了多年的情感，一把扑上去，抱住向励，流着不知是喜还是悲的眼泪，泣声道：“哥…是我…是灵叶啊…” “！”向励心头当即陡然一震！ 夏灵…不，灵叶的双手抱着自己的腰间，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秀发搁着自己的脖间，自己能闻到灵叶的发香，能触碰到她柔软却有力的双手，能听得到她哭泣的声音，一切都如此真实！如此真切！ 夏灵…是灵叶？！ “妹…妹…”他不知道自己此时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但还是遵循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意识，将手放到了灵叶的背上，轻声唤了一句：“妹妹…真的是你吗？” “嗯，哥哥…”灵叶回应着他，多年来被生生阻断的感情，就如她此刻的泪水，如洪水一般爆发了出来！ 向励忽而也明白了什么，他想起自己见到夏灵的第一刻，那是在古东宗比武之时，自己与她对视的一瞬，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许多年前，就已经互相认识，虽然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却实实在在！ “灵叶…你真的是灵叶吗？”向励想要仔细看清她的脸，想从她的眼神中，看到昔日妹妹的影子，但在这洞中，却什么也见不到，他将双手抚了上去，就触到一片湿润滢泽，是夏灵的清澈的眼泪。 “好妹妹…不哭…不哭…”向励心中不禁酸酸的，更倍感自责。 四年前…四年前，正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妹妹，才让兄妹分离了数载之久！ 可向励安慰的话语，却更让夏灵不住啜泣，哭声更甚。 也许人就是这样，遇到不幸的事情，一个人无论如何也能保持坚强，可被别人安慰时，反而压抑不住内心的忧伤，泣不成声。 “呜~~~呜~~~~呜呜呜~~~~~”夏灵脑海中满是昔日温馨美好的画面，与屠村火海的印象来回交替，她也想要克制现在的自己，但是好不容易与哥哥相认，好似暴风中的树苗一下子寻找到了依靠，寻得了避风港，再也不用独自面对风霜暴雨，再也不用抑制深藏心中的恐慌与哀伤，嚎啕大哭，饮泣吞声，正是多年封印情感的全部释放。 “好妹妹…哥哥在这…哥哥在这…”向励心中也是三分欢喜，七分哀惆，将夏灵拥入怀中，轻轻抚着她如绢的青丝，在这洞中不见日月，不见天地，也不知过了多久，总之，很久，很久。 直到夏灵的泣声渐渐收敛平息，心绪稍为缓和，向励才继续说道： “妹妹…你可知道…那日在蜀山见到你…我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但你容貌与幼时不太相似…所以哥哥没往这方面想，之后，去请教古东宗的谷兰长老，也没有个定论，只是谷兰长老说，你也有此异常，哥哥虽心下疑虑百千，却不曾通悟…是我太笨…是我太傻…” 向励自己也泪珠在眼眶打转，兄妹相见却没能相认…如果自己能早些想到，如果当时就有了结果，如果…… “哥哥，你别难过…没事，没事的，现在，不是皆大欢喜了吗…”夏灵反过来安慰哥哥道，当年东阳村全族被屠戮殆灭，仅仅只有他们兄妹两根幼苗活下来，哥哥虽然比自己大了两岁，但当年见到烈火焚烧的惨象，心灵也必定受了极大的创伤，而今见到妹妹还活着，该是多么欣慰，但也多么自责！ “对了，妹妹，为何你会恢复记忆…莫璃对你做了什么事情？！” “…哥哥，我告诉你…把一切都告诉你…” 待夏灵一字不落，将当年瀑布一别后发生的一切，整个来龙去脉详细讲述了一番后，向励却默然不语，不知在作何思量。 半晌，洞中才重新传出他的声音：“妹妹…照此说来…你那位父亲…与我们的仇人必定有不浅的关系…” “父亲是个正直的人，哥哥…你不要把他想得多坏，如果没有父亲…”夏灵低下头去：“如果没有父亲…也没有今日我们重逢相认了。” “…我明白的，恩是恩，仇是仇，哥哥分得清楚。”向励摸黑拍拍夏灵的肩膀，让她安心。 “但是…”向励话锋一转：“要揪出当年的凶手，眼下我们毫无头绪可言，所以…必须通过你父亲不可，否则…爹娘养育之恩，东阳村上下所有人的性命，此等血债，我们不能坐视不理，苟且活着！” “灵儿也知道…灵儿只希望，届时哥哥不要与他发生冲突…你们谁受了伤，我都不愿见到，都会心痛…”她说着，还垂头轻声喃喃自语：“非常，非常心痛…” “不会的，妹妹，不会的。”向励轻抚她的发丝，温声道：“冤有头，债有主，是非曲折，恩怨过错，哥哥都了然在胸，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辜的人，但也绝不会放过一切罪有应得之人。” “嗯，灵儿相信哥哥。”夏灵予以一声肯定的回应，忽而不知怎么来了劲，好奇地问道：“哥哥呢？哥哥这些年，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唔，我呀？”说到自己，向励不禁轻声微笑，道：“哥哥的故事，可就长了不少呢。” “快说，快说吧！很久…没有听哥哥讲故事了。”自从二人相认后，夏灵的性子也有些大不同以往了，不再常常寡言少语，仿佛将自己的身份，无形之中，重新定位回了当初那个年幼的妹妹。 “好呀。”向励也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昔日的感觉，不自觉一股感动涌上心头，勾勾她灵气的鼻子，溺爱地道：“那你可要好好听，不许像以前那样听到一半就睡着了哦。” 流光瞬息，洞内回绕着向励叙说往事的声音，余音阵阵，不绝于耳，又是如此不知多久时辰，向励虽然口干舌燥，但丝毫没有停顿，只为了妹妹，就将这三四年的事情，一口气讲述完毕。 可夏灵听了许久，到最后，却一副很忧神的模样，一开始她还会不时猎奇问上一二，然而到了后头，就愈发沉默不言，直待向励察觉问起，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哥哥虽然讲得精彩，但越是精彩，也就越意味着，哥哥处于大起大落，死里逃生之中，真的太危险了…”她忧心忡忡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