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西莫多的爱 第5章　

卡拉ok的房间实在太闷了，五颜六色的灯光照的头晕眼花，震耳欲聋的歌声吵的脑袋嗡嗡响。辰风和摄制组的人一起high着，也许是喝多了，辰风站在茶几上手舞足蹈，不认识他的人还以为他是个欧巴桑，这也是头一回见辰风这么不顾形象。 相比于那个正在发疯的林辰风，我倒觉得那温文尔雅坐在一角有一下没一下耍着方形玻璃酒杯的林亦风才更像林家大少爷。不过呢？事实却刚好相反耶。据说，林辰风与林亦风都一对双胞胎，但性子却是大大相反，别看他现在衣服衣冠楚楚的样子，其实是个出了名的纨绔二世祖，十岁时被林家赶了出来，自以为能够有所醒悟，没想到劣迹更甚，专门和林家作对，林家二老现在压根儿不认他这个儿子了，外人提都不敢提他。没想到今天会偶遇到这样一个传奇的人物了，不过怎么看都不觉得他会是众人嘴中说的那般。 不知道他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痴痴地看着那方的人影儿，不知不觉脑海中竟浮现了初次和林辰风见面时的场景，那酷似张云的举止言语，不禁想问：这世上真的能碰见性子完全相同的两人吗？ 就在这时，那方的林亦风突然转头睥向我这边，吓了我一跳，猛地站起来，佯装着向洗手间走去。 我出来去上厕所，回来的时候在娱乐会所的大厅看见一个男的跪在一群人面前，我看见那个男的背影很熟悉，等我走近看，竟然是贾亮。身子很单薄，整个人看起来也没精神，眼睛深陷，只见他扯着一个吸烟的黄头发男子的衣服，好像在求他什么东西。我走过去问，“贾亮，你怎么在这？你在干什么？宁佳呢？你干嘛跪着？”面对眼前的贾亮，我只有用一连串的问题来满足我的好奇心。贾亮见到我更是感到惊讶，是啊，他怎么也想不到我会在这。 “超麟？！求你给我点钱，我实在不行了。”贾亮一副可怜的样子看着我，我看见他黑色的瞳仁闪着亮光，人瘦了不少。 “你要钱干嘛？” “还能干嘛，吸毒呗！”黄头发男子不耐烦的说道，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拿着手机，嘴里叼着根烟，烟雾从他鼻孔里不断地冒出来，喷在贾亮的脸上。 “吸毒？！贾亮，你这样怎么对得起宁佳！你快跟我走，我带你去戒毒所，走！”我走上前去，猛的扇了个贾亮耳光，清脆的声响在吵闹的娱乐厅里却显得格外刺耳。 “超麟，求你了，别告诉宁佳，你给我点钱，我保证下不为例，好吗？”贾亮跪着走来，扯住我的裙子，苦苦哀求。看着他绝望无助的样子，我只有向他妥。 “要多少？”我冷冰冰地看着他。 “2000，谢谢你。”我看见贾亮低着头，心里或许十分复杂，好像掉进了一个无尽的黑洞，看见一点亮光就什么都不顾的向前冲，最后摔得头破血流。我把钱摔在他脸上，头也不回的走了，如果宁佳看见此时的贾亮会作何感想呢，是寻死觅活还是无所谓，都太极端了吧，应该是伤心而沉默比较合适。 我不是和辰风去采风了吗，为什么辰风会像个欧巴桑似的站在茶几上跳舞，巧遇林亦风那奇人，贾亮跪在地上求别人给他毒品。事情还得回到我呼啦啦地从家里出来时说。 其实这天也没去哪，只去了下上海新天地和徐家汇大教堂，在那拍拍照片，随便看看。新天地是个有趣的地方，外面是被岁月打磨了的石库门，而里面又到处散发着时尚气息，从外到里感觉像是穿越了般。街上有很多的街头表演，那些演员用各种滑稽的表演来赚取微薄的收入，看着他们单薄的身影，我觉得他们可怜，我总是莫名其妙替别人感到同情，或许我是巨蟹座的人，生来就有这样的天赋，是啊，天赋，说得多好听。从新天地里出来，天空变得灰暗，但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还有一丝丝的蓝色点缀着整片灰黑的天空。辰风提议再去徐家汇大教堂看看，他说那很宁静，很纯洁。 上海的天空很有趣，此时卢湾区的天空很灰暗，而徐家汇的天空还很明朗，因为落日正好挂在教堂的顶端，温暖的阳光像是修女养的白鸽身上落下的片片羽毛，很纯洁，很多，翻飞如雪，落在我的手掌心，落在辰风的肩上，落在教堂里每一位虔心祷告的人合起的手上。由于观赏的时间快结束了，所以我们只能在教堂里匆匆地看几眼，辰风本来还想带我去圣母像前祷告，还想带我在教堂里念圣经，可是没时间了，只好出来，站在铁门外看落日下的教堂。 然后就在那神圣的教堂外，我们遇到了林亦风那个奇人。 夕阳下，有那样一个穿着一身雪白西装的男人虔诚地祈祷着，那真挚的模样，怎样也不敢相信他是那样一个专门和父母作对的不孝子。那样一个人，分明就应该是一个忠诚的信徒嘛，不顾一切守护着他心中的美好，就像卡西莫多一样…… 徐家汇教堂的落日是整个上海最漂亮的落日，因为这里有圣洁的修女在给人们赎罪，给在这座城市里每天为幸福而奔波的人们祷告，所以充满了美好，包涵了华盛顿在《独立宣言》中讲到的有关“幸福”的定义，追求幸福是每个人生来就有的权利。 然后呢，摄制组里有个人说去卡拉ok唱歌，而辰风立马答应了，拉着我的手上了车，还没来得及和教堂上的落日告别，我们就走了，路上只剩下黑黑的浓烟。后面就出现了刚刚开头的情景，辰风像个欧巴桑在跳舞，他那长的几乎一模一样的哥哥无聊地在旁边看着好戏，我把钱摔在贾亮脸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超麟，谢谢你那晚的施舍，让我满足了一下毒瘾。看见那时高贵的你，我感觉自己很平凡，很龌龊，特不是东西。从你离开宁佳的咖啡馆的那一天，我就染上了毒瘾。被一朋友拉去喝酒，谁知酒里藏着海洛因。你说，我该怎么告诉宁佳呢，从看见她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要和她过一辈子。我也想过戒毒，可是每次看到那纯洁的像雪一样美好的东西时，我就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渴望，不顾一切的，像只崴脚的流浪狗吃着路边的剩饭一样，蹲在墙角里慢慢地吸。怎么也忘不了当时那种快感，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每次吸完后我就会想到宁佳，想到你，想到以前干净的自己，然后躲在黑夜里低声抽泣，可是没有办法啊，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但是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去面对这残酷的现实，躲是躲不掉的，只是想那一天晚点到来，好让我再多看看宁佳，多闻闻她清香的头发。谢谢你帮我保守这个秘密，等宁佳离开后，我就会去戒毒所，重新变回以前那个你认识的我。 ——贾亮 那一晚，我是打车回家的，林辰风喝了很多酒，像是有什么伤心事，我总是看见他眼神里流出的悲伤的光芒，很炙热，差点烫伤了我的心。后来他是被同事送回家的。而林亦风在他弟弟不正常之前就撒手走人了，一点也不关心。听着他临走的嘱咐，他一定是知道林辰风在伤感着什么，却终还是选择了置之不理。 而我，也是选择了去做个陌生人。谁，没有那么一两点伤心事呢？除了自己，谁也解不开那心底的愁绪。 我还记得那晚的黑夜，黑的让人恐怖，天空中好像浮着一个人，告诉我，“你快去死吧，快去死吧，要不然会有很多你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的，到时候你会比死更惨。”回到家，躺在沙发上，累了一天，什么也不愿想，不愿做，只想静静的看着天花板。对了，家里怎么静悄悄的，弱水和乌巫呢？正当我想打电话给弱水时，他们就回来了，一人戴顶小白兔帽子，一黑一白，真配。 “你们这两只兔子去哪吃草了啊？” “公司找弱水去录歌，现在才回。”乌巫鼓起脸，向我卖萌。 “看见那两韩国人真是恶心，史密达史密达的叫个不停，还说什么是全智贤的妹妹，滨崎步的哥哥，那我还是苍井空的姐姐呢！”弱水晃动着头上的兔耳朵，发着一肚子的牢骚。 “什么全智贤，滨崎步，连苍井空都来了。乌巫，怎么回事啊？”我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们。 “就是和弱水一起录音的两个韩国人，他们还是龙凤胎。他们和弱水合唱一首歌，每唱完一句，他们就要说“史密达”，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而且他们长得超像，哥哥像妹妹，妹妹像哥哥（那岂不是变态？）。如果你走在他们后面，去拍那个长头发，穿着妩媚的衣服，走着猫路的人，你以为那个人是女的，但等他回头时你会被雷的不行，他会很性感的对你说“”，翻译成中文是“你是谁？”你也可以读作“怕你衣死尬””乌巫很认真的向我一字一句的解释，而且还用了很多肢体语言帮助我理解。 “你们等我一下，我得hold一下。”我把头靠在沙发上，然后长舒一口气，“好了，我缓过劲了，苦了你们陪那两个韩国人一整天，哈哈！”我抱着沙发上的史努比笑个不停。 此时我的手机响了，是雾雨打来的，“超麟，明天不去采风了。” “为什么？” “辰风喝那么多酒怎么去啊，你也不劝劝他，喝的像堆烂泥一样，嘴里还唱着《最炫民族风》，“留下来，留下来”不停地乱叫，谁叫他留下来啊，你们是唱歌去了吧？” “呵呵，下次我会劝他的，不好意思啊，麻烦你好好照顾他呀。”我吐吐舌头，捂着嘴笑。 “你也早点睡吧，拜拜。” “嗯，拜拜。”我挂断了电话，伸了个懒腰，“我要睡了，晚安。” “超麟，明天你带我们去上海玩玩吧，待在家挺无聊的。”乌巫对我说。 “你们还知道无聊啊，一个一大清早的就起来看《爱情公寓》，一个在厕所（我突然意识到说错了话），呃，在沙发上蹂躏着我的史努比。好吧，明天我们就去外滩看看吧。”然后我就一晃一晃的回到房间倒头就睡。乌巫洗澡去了，弱水，你猜她做什么？睡觉？不是。看《爱情公寓》？那你和她一样没得救了。当然是把我的史努比当做是那两个韩国人尽情的蹂躏啊，唉，我可怜的狗狗。 雾雨看见醉醺醺的辰风，不禁想到自己和辰风相见的第一天。那时候因为找不到工作而不得已露宿街头，然后自暴自弃，喝很多的酒，倒在路边。醒来时看见辰风坐在自己的身边，还以为是做梦。而现在是自己坐在喝的烂醉的辰风身边，也是第一次这么近看辰风，原来辰风的额前还有一道小小的疤痕，以前都没看到。浅浅的印记，像是哈利波特额前的封印一般，也许辰风的印记里也封藏着什么秘密吧。雾雨静静的看着辰风，手放在辰风的脸上，感受暖暖的温度，很舒服，软软的，应该很好吃吧，好想咬一口呀。 辰风的房间很整洁，木质的地板，散发着自然的气息。墙上挂满了辰风拍摄的照片，有美丽的风景，有人物，有可爱的狗狗和猫猫，还有雾雨。照片里的雾雨站在巨大的摩天轮下，鹅黄色的落日停在摩天轮的顶端，雾雨幸福的张开双手，脸上洋溢着数不清的快乐。这是辰风和雾雨一起坐摩天轮的时候拍的。雾雨走到辰风的书桌前，看见书桌上安静的躺着一本《巴黎圣母院》，散发着淡淡的书香味。雾雨拿起书，随意的翻了几下，里面却掉出一封信和一张照片。雾雨好奇地捡起来看，照片里辰风和一个长得清秀的女孩站在摩天轮下，女孩怀里还抱着一个可爱的小孩，像是一家子。信的确是辰风写的，清秀的字体独一无二。可是，当看到信上的内容时，雾雨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脸色瞬间刷白，信从手中飘落，正好落在《巴黎圣母院》上，覆盖着封面可怜的卡西莫多，但透过纸还是能隐约看见卡西莫多深邃的眼睛和模糊的丑陋的脸，或许还能看见卡西莫多最美丽的心吧。雾雨嘴里总是说着“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雾雨疯狂的从房间里跑出，跑到屋外，对着黑得不能再黑的夜空大声地吼着：“我不相信，这不可能，你是爱我的，辰风，你是爱我的！”雾雨跪在地上，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是那么寂寞，那么孤单，那么无助。 有人说，巨大的摩天轮每转一圈，世界上就多一对相爱到老的情侣。可是那些剩下的情侣呢？难道他们都不能相爱到老吗？那坐摩天轮多恐怖呀，那么多车厢，只有一个车厢才会出现一段真爱。360度的摩天轮，每一度都有不一样的风景，每一度都有不一样的心情，相同的是都能看到暖暖的落日，都能感受到落日的余辉洒在脸上时的幸福。 那封信上的内容是：若兰，你走了很久了，你怎么连再见都不和我说就走了呢，你就这么狠心吗？每天都会想念你清澈的眼睛，想念你和我说的每一句话，想念我们一起坐摩天轮的时光。可是你就这样静悄悄的走了，什么也没留下，哦，不，你给了我乐乐，你在天堂放心吧，乐乐很好，很快乐，我会照顾好他，像照顾你一样的照顾他。原谅我的自私，我爱你超过了爱乐乐。原谅我的软弱，有时我只能用酒精来麻痹自己，这样我就可以不用想起你。也原谅我的怀念，为了记住你，我故意接近那些和你长得像的女孩，有些和你的鼻子很像，有些和你的眼睛很像，有些和你的脸很像，但是我最爱的还是你，因为我忘不了你，怀念你所有的美好。你送我的这本《巴黎圣母院》，我读了很多遍，总是会在夜里低声抽泣，有时我很羡慕卡西莫多，因为他能和最爱的人死在一起，而我却孤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