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春刀 第32章　你不老实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朱柄也没有反驳的余地，因为说实在话，他也不想去西北吃沙子，而且快到冬天了，西北冬天的风沙还是让很挺难受的。 相反，他更加愿意回去，回去的旅途会轻松上不少，一路游山玩水，买点小纪念品，更加符合他的心意一点。 在朱柄的指导之下，金达赤又重新按照朱柄的心意将秦川绑成了十分尴尬的姿势，浑身挂满小轰天雷，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之中，丢进了朱柄的马车。 一上马车，朱柄就把马车上所有的帘子都拉得严严实实，保持了车上的幽暗氛围之后，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拿出跟孙大夫要来的薄荷油往秦川的人中上抹了一点，齐行武这段日子拉虚脱之后提神醒脑全靠的它。 感受到了薄荷油清凉的味道之后，秦川幽幽地醒转了过来，可能是想要去摸摸自己有些发痛的后脑勺，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无法动弹，并且姿势十分的诡异，立马慌乱了起来，想要喊叫，又发现自己的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堵上了，便开始不停地挣扎起来。 “不用挣扎了，小日本虽然没什么太多可取的地方，不过这捆绑的艺术却是向来都为人称道的，把你绑得只能动手，就绝对不可能让你动脚，并且还能绑出各种充满美感的花样，真是，我不服都不行啊。” 朱柄戴上自己的小口罩，手上还戴上了厚厚的粗布手套，从一个小包袱里拿出一个小木盒子，里面装着几个瓶瓶罐罐，小声地说道。 秦川眼前黑不溜秋的，在发现自己面前的是朱柄之后，心下才稍安，但眼神中却难以掩饰地透出了些许的慌乱与回避。 “看起来你似乎与绣娘的关系不错啊，竟然把我给她的小袖箭都送给你了，不过想来也是，绣娘一直都是温柔善良的性子，从来都不愿意伤害别人，也不愿意别人受到伤害。” 朱柄一边说着，一边用一根小竹管小心翼翼地将一个小瓷瓶内的透明液体一滴一滴地取到一个小碟子内：“不过她肯定不曾告诉过你，我在猛虎寨里有个小实验室，这个实验室是猛虎寨最恐怖的地方，一般人进去过一次之后就没有再进去第二次的欲望了。” 终于，小碟子内的透明液体多到令朱柄满意之后，朱柄才把小碟子拿到秦川边上给她看了看：“看到了吗？这可不是水，这是我实验室里的产物，我给它取名叫做腐蚀酸，是我用矾和硝石提炼出来的，虽然提炼过程十分困难，而且要让它变得这么晶莹剔透也费了我好大的一番功夫，腐蚀效果仍然不是让我很满意，不过在我加点另外的作料之后，那效果让我自己都有点惊讶。” 朱柄又拿了另外一瓶液体，往碟子里倒了几滴进去：“你也知道，山上住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小动物挺多的，蚂蚁是我觉得最有意思的动物，烂木头里到处都是小米粒大的白蚁，要被白蚁咬到，就会感觉到瘙痒与麻痹，不过收集这些东西十分的困难，这么多年下来，我也就弄到了这么小半瓶的存货，便宜你了。” “腐蚀酸会腐蚀你的皮肉，虽然腐蚀不了太严重，不过也足够让你水嫩的皮肉因为腐烂而变得坑坑洼洼的，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无法治愈，不过过程上会让人产生莫大的痛苦，为了弥补这小缺憾，我就加了点蚁酸进去，就是从蚂蚁中弄出来的那东西，会慢慢麻痹你的痛觉，这样就不会让你感觉到太大的痛苦，当然了，可能会让你觉得瘙痒难忍，想要抓挠，如果程度深一点，甚至会有挠烂皮肉的冲动，我也想要改进这一点，不过你也知道，完美的东西不是那么容易弄出来的。” 随着朱柄的解释越来越清楚到位，秦川终于浑身剧烈地颤抖了起来，脸色比见了鬼还难看，瞪大了自己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朱柄手中的碟子，喉咙想要发出尖叫，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微弱声音，只能不停地摇着头。 “好吧好吧，也许这过程会让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不过我终究还是一个善良的人，不然也不会路远迢迢的为了你那点破事，跟着去西北吃沙子了，我并没有让你承受过久的痛苦，发现没有，你身上挂着好几十个小罐子，里面灌的都是火药和铁渣子，威力并不是太大，不过几十个一点火，将人炸个体无完肤我绝对是能做这个保证的，而且也肯定是能把人炸死的，就算不死也痛死了，放心吧。” 朱柄晃了晃好像小铃铛一样的小轰天雷，一把扯掉塞在秦川嘴里的布头，说道：“废话不多讲，虎叔只给我办个时辰，时间有限，把你知道全说出来，不然我就按照我刚才说的那样做完，然后我们打道回府。” “我不明白，我知道的已经全跟你们说了，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没想到猛虎寨也不过是一群只会欺负弱女子的无胆匪类，哼，如果不愿意帮助我，你们直接走人便是，我自己回西安。”秦川犹自强壮镇定，不过眼睛还是紧紧地盯着朱柄的动作。 “你真不老实。”朱柄无奈，朝着外面喊道：“虎叔，没辙了，她不肯说，我先把她处理掉，你们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回去吧。” 罗三虎在外面应了一声：“兄弟们，收拾东西，准备回去，行武，你带人找个地方，处理尸首。” 秦川眼前一片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有冰凉的水渍，顿时就乱了，尖声说道：“朱柄，你不得好死，不要折磨我，给我一个痛快，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朱柄冷笑：“老子这辈子见多了人害人的事情，还真没见到过鬼害人的事情，你的命值钱，老子的命就不值钱了，老子从小面对各种追杀十几年，好不容易活到现在，现在不明不白地陪你去西安送死，老子没兴趣。” “是燕王！” “是燕王什么？说，这腐蚀酸发挥效用还有一会功夫，你有的是时间说。”朱柄手上的动作不减，想敷面膜一样给秦川整张脸都涂上了液体。 “燕王暗中派人帮助卓天烈夺了我父亲马帮的位置，他想要更加便宜的战马，父亲被他们抓了，召开绿林大会也是燕王的意思，要将那一代有名望的绿林人士都除掉，古月堡堡主也有份，逼迫我嫁给他的儿子，能够更名正言顺地统领马帮，求你，求你们了，放了我，我要回去救我父亲。”秦川崩溃，再也承受不住大声地哭了起来。 到底只是一个小女孩子，能承受家破人亡实属不易，要承受更多的就太难为她了，朱柄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东西胡乱地丢到了窗外，给秦川松开了捆绑。 秦川抽噎着，不明白朱柄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小心地摸着脸上的水渍。 “那是水，骗你的，有那种好东西，我可不会用在你的身上，放心吧，不会腐蚀你的小脸蛋，赶紧擦擦吧。”朱柄丢给她一块干净的白布，将车上的危险品彻底收起来背在自己身上，转身便下了马车，他可不敢让这个状态下的秦川与这些东西待在一起，女人报复心一起来，没准自己这些人今天就全交代在这里了。 “你们也都听到了吧，我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你们就自己看着办吧。”朱柄将东西一放，坐在篝火旁边，拿起一块在火上烤着的肉干便放在嘴里胡乱地嚼着，含糊地说道：“还有，以后有这种破事别找我，齐行武那王八蛋拷问的手段肯定不比我少。” “北方战力吃紧，皇上又扣了燕王的军饷，燕王此举恐怕也是确实无奈了。”罗三虎对着酒葫芦喝了一口酒：“棘手，早知如此，该让九爷跟着我们走，这种事情我们不好表态，毕竟牵涉到皇家。” “到地方按兵不动吧，看看九爷能从应天传来什么消息，走了这十几天了，恐怕最终的决断也在来的路上了。”葛天平往火里添了点木柴，说道：“老虎，应天那边恐怕也不知道西安的情势，要不要让行武派人回去说一声。” “事情比你们想象得要来得复杂，这次出来，为了避免其他人的注意，用得只是巡视的名头，人手带的并不多，往回传消息，恐怕也得等到了西安之后借助当地卫所的渠道了。”齐行武叹了口气，第一次觉得自己在一个百户的位置想要暗中做点事情还是困难无比，如果能成为锦衣卫的负责人之一，恐怕这事情会好办许多。 “只能先这样了，不管怎么样，人总还是得先救出来。”罗三虎点了点头。 众人一下子都沉默了下来。 齐行武却突然凑到了朱柄边上，小声问道：“承启，方才你在马车里说的那些东西，真的存在吗？” 也不怪齐行武好奇，因为朱柄所说的什么腐蚀酸蚁酸之类的东西太过匪夷所思，而且听起来那效果也着实恐怖了一些，如果能被锦衣卫所用，那锦衣卫在刑罚方面可能会面临着一个质的飞越。 “我那实验室倒是真的存在，你要不要回去跟我体验一下。”朱柄没好气地说道。 “我认为你绝对不会想要去尝试的。”葛天平突然没头没脑地说道。 因为在猛虎寨，葛天平也属于技术性人才那一类的，与朱柄接触得最多，他实验室的恐怖已经体会过不少次了。 齐行武一想到朱柄的手段，老老实实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不过朱柄这个人给他的印象十分的古怪，对一些旁门左道的热衷达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说是变态都不为过，他坚信朱柄不会无的放矢，不管那腐蚀酸是否真的存在，至少肯定会有存在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