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现在好自卑,长这么大都没被男生追过,现在又越长越丑,这辈子恐怕是嫁不出去了……她越说我越联想,心说还是处的啊。但我发觉旁边听的那些人中,有好几个竟然纷纷开始抹眼泪。 眼睛妹讲完后,天也差不多黑了,大家一起吃了顿自助餐,搞得挺热闹。说晚上还有舞会,让我参加。 我只听说过舞会,从没见过,以前顶多在迪厅瞎胡蹦跶几下,真要参加正式的舞会,到那准出丑,就不想去,推脱。谁知眼镜妹太黏糊了,又是发嗲又是撒娇,我那段时间天天打游戏,都不怎么跟女生接触,哪受得了这个,只好跟去了。 坐着电梯,又上了那栋大厦的顶楼,这次里面的灯光很昏暗,明显是有人专门布置过了。眼镜妹领着我到更衣室,把一个蓝色的布包塞到我手里,让我穿上,说舞会不结束千万不要脱下来,这是规矩。 我问,要脱下来了会咋的?眼镜妹说:“咋的?也不咋的,就是……怎么说呢,知道那个双性恋和那个恋童癖吧,他俩搞不好心里已经偷偷看上你了,一脱下来被认出来,后、果、自、负!”眼镜妹用指头戳着我的胸口,一字一顿的。我被她戳得心痒痒。 那个感觉很奇怪,她一戳,你就会觉得她手指和你胸口的接触点一阵酥麻,还跟水波纹似得,会扩散,从接触点一下扩散到全身。 戳完我,眼镜妹进了一间更衣室,里面传出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声,我好久没碰女孩了,有点想偷看的念头,但想到她讲的经历,又觉得别扭,就也进了另一件更衣室换衣服。 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件袍子,就是从帽子到上衣再到下身连体的,跟3K党穿的差不多,但是颜色是蓝色,眼睛和嘴巴鼻子有三个洞。 我不禁产生了联想,在心里猜测这是要干嘛?难道他们要玩“大锅炒”? 知道大锅炒么?不晓得你们那里有没有这种事,但我老家是屡见不鲜的,一般都是一群13——17的小孩子,年龄再大点,知道的多了,就不敢这么玩了。我这么说吧,在街上看到一个18—9岁的靓妹,很清醇很清醇,但你绝对想象不到她都经历过什么…… 就说我原来一个小伙伴叫阿超,在老家时候,有一次我跟他在游戏厅玩得太晚了,就睡到了他家,他第二天起来没叫我,自己去他姥姥家了。我一觉睡到下午,被一阵吵闹声惊醒,从床上爬起来正准备出门,猛看见客厅坐了一群女生,都是比我大几岁那种女生(我那年14)。 她们在看影碟,播放的是一部韩国片,就是“那种”韩国片,那些女生有的用手捂住眼睛,从指头缝里偷看,好像生怕屏幕里的人看见自己的脸;有的张着嘴瞪着眼,脸色通红,嘴里不时发出“呀,啊,嗯”这样的惊呼;有的则不时地拼命打旁边女生的腿,好像是因为太兴奋而导致的一种失态。总之,她们丑态百出。 那时候网络不发达,我压根就没进过网吧,更别说看岛片了。我在门里透过门缝看硬了,盯着屏幕总嫌离得远。过了一会儿,门铃响了,进来三个帅小伙儿,真的挺帅,年龄比当时的我也大不了多少,浑身耐克阿迪达的,一看就是富家子弟。 他们三个一个提了一只袋子,里面装着零食;另外两个分别提着葡萄酒和饮料。三人进屋后,径直便挤到了女生堆里,笑着上下其手,笑起来的样子挺好看。真的,真的挺好看,连我这个男生都觉得好看。由于他们哪都摸,那些女生就开始嗔骂,三人便住了手,打开酒和零食,一伙半大毛孩吃喝起来,边吃边看影碟。当时我特别想加入其中。 葡萄酒似乎有度数的,她们过了一会便个个面红耳赤了,三个男生便又开始摸。往下不说了,你明白的。后来她们横七竖八睡在打开的沙发床上,我偷偷走出去,走时候忍不住看了好几眼。走到大门口,发现门不仅锁着,还用铁链闩着,心知她们是怕有人进来。打开后,也没法帮她们再闩上,但愿我走后没人去找她们。 那天下午我这辈子恐怕都记得,当时的心情,兴奋中带着惊恐,惊恐中又有些幻灭。对这个人间的印象的幻灭。 一想到眼镜妹他们要大锅炒,我就犯恶心,谁知道跟你搭伙的是男是女啊!幸好开始后我才发觉,自己想得太邪恶了,他们只是互相拥抱,跳个舞什么的,一种很奇怪的交际舞。说探戈不像探戈,我从没见过。 即便是这样,我还是觉得别扭,生怕摊上那个双性恋。 我坐在角落里,一直抽烟,不往舞池里进,谁拉也不起来。 坐了一会儿,一个穿蓝袍子的人走到我跟前,靠着我坐了下来,然后她就往我怀里倒,说累死了。我以为是小美,就用手去摸她的腿。 可是居然摸空了,我扭头看,发现怀里的确有个人,心下奇怪,就忘了眼镜妹的嘱咐,伸手撩起了袍子。这一撩,那些正在扭动的人全停住了,纷纷转头看我。我有些发慌,就想跟他们解释,说想看看怀里的是谁。结果手指着自己的肚子愣住了,怀里是空的,根本没人。 我心里一阵发毛,正哆嗦着,又一个穿蓝袍子的人坐到了我旁边,她伸手将蓝袍子又给我罩上,那些人便不再看我,又转身扭去了。 这次是小美,因为我闻出了她洗发水的味道。 我定了定神,小声问她啥时候走?她说你要想走咱现在就走。我说那太好了。我回到网吧时,老姜说饿了,咱几个去吃点宵夜。喝了几瓶啤酒,老姜话稠了,跟我讲了一个传说。说是传说,其实就是德国鬼子快从蓝滩撤走时候的事。他说当时蓝滩有个德国工程师叫“查理奥兰多”,这洋鬼子在蓝滩呆了十多年,现在老城的很多建筑都是他设计的。他娶了个中国媳妇,谁也说不清他媳妇老家是哪的,反正不是本地人,长得那叫一个美,尤其是一双狐媚眼,盯谁一下那人当场就得发酥。问题就出在这个媳妇身上。 虽说洋人体格好,那个查理又是三十多岁,血气方刚,但他媳妇似乎总也不满足,经常到处勾三搭四,专门寻年轻力壮的小伙儿。别看查理是工程师,但在这方面可是个傻瓜,身边的人,包括他四岁的儿子都知道妈妈总跟一些叔叔在一块“玩”,唯独他浑然不觉。这种事也不好意思跟他明说,只能旁敲侧击,有意无意提醒他。比如,问他“那天来的后生是你朋友啊?”他则反问别人:我的朋友太多了,你说的哪一个? “就是总跟您太太一块的那个啊。” “哦……应该是李吧,不对不对,也可能是张,你还是去问我太太吧,我对这些人不感兴趣。” 这么着,大家还以为他是故意装傻,也就没人再跟他提了。 “如果就这么下去,他媳妇单是找找野食儿也就算了,老婆大家玩儿,混个好人缘儿!”老姜说,“问题是那些小伙子跟他老婆好过几次就失踪了,人家里得找啊,但打听到是跟他媳妇偷情后不见的,又都不好意思报官,这件事就成了公开的秘密,谁都知道,但都不说。” 黄灿插嘴说:“哟哟,还公开的秘密,老姜这是在哪进修了两天?” 大年冲他摆摆手,示意他别打岔,然后继续讲。 万事必有终,也该他媳妇犯。有一次,那个德国鬼子的老家来了个神父,据说查理在德国时跟他是邻居。神父来到德国鬼子家,一看他媳妇,就变了脸色,他媳妇看到神父,也是挺吃惊。由于神父只跟查理自己提过,而且第二天就走了,谁也说不清是为啥。 就在神父走后的当天夜里,有人听见查理在家疯了似得鬼叫,叫的声儿别提多凄凉了,然后他家的佣人都带着包袱跑出门,跟谁也不搭腔,直接奔了车站。第二天,胆儿大点的几个人去他家查看,看出了啥事儿。刚进院子,就闻见一股血腥味,还夹杂着什么肉烧糊了的味儿。进屋一看,全傻眼了,只见德国鬼子吊死在了大厅里,他脚下有一堆乌七麻黑的事物,竟是一个女人抱着孩子被烧焦了。后来官面上的人进到内屋,又发现两具被掏空内脏和脑仁儿的男尸。 尽管心里知道老姜是在讲古,但听着听着,我后背就莫名地发起了冷。据说出现这种反应的原因,是遗留自人类还是猿猴的时候,遇到危险就竖起毛发的习性。跟刺猬竖刺一个意思。如今人身上没什么毛了,只剩起鸡皮疙瘩。 “嗨!我当多大的事呢,不就一死过人的凶宅么!”我说,“哥们在里面住一夜都没问题。” 黄灿一听,顿时咧嘴了,用一根带着俩明虾的竹签指着我,说:“好好好,今晚上就带你去,你要不去咋办?” 我本来只是想硬充一下,听他这么一说,顿时也下不来台了,只好哼了一声:“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小时候挖出老坟里的骷髅头,都扔到地上当球踢!有的骷髅年头多了,一踢就裂成好几瓣,里头还有蛇蛋来着。” “你别岔开话头,就说你去还是不去吧!”黄灿说。 “去啥啊去!”老姜搭腔了,“这事千万别闹,你忘了陈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