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香若似女儿香 第十三章　茺蔚草

益母草（茺蔚草）——味辛、苦，性凉，活血调经，恶露不尽。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山寨，山寨中有个债主，名唤茺蔚。 而这个茺蔚虽然年过双十，却始终不曾娶夫，倒不是这个茺蔚眼光高，相反这个茺蔚眼光还挺低的，茺蔚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只要是个还能看的过眼，年岁正好的男子便行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由于这茺蔚是个山贼的缘故，所以这十里八村的男子都不肯做茺蔚的压寨夫君，纵使这茺蔚长得还有几分姿色，村子里的那些男人只要一想到自己以后就要日日面对一个女山贼，那都是一万个不同意。 所以纵使茺蔚这个招夫婿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两年多了，都才只有一个人来问过。 而这一个来问的人，居然还是个太监，当时气的茺蔚就拔刀了。 虽然最终茺蔚都没有把那太监怎么样，但是茺蔚这易怒的名声还是传了出去。以至于后来经过寨子的年轻男子越来越少。 如果真的有哪个男子要是经过茺蔚的寨子，那还免不得乔装打扮一番，免得到时候被茺蔚当做夫君给抓了进去。 说到这里茺蔚不禁想起了，前不久，一个七十八岁的大爷，因为要从茺蔚寨子前面走过去，生生穿上了老伴的衣服，想扮成老奶奶来哄过茺蔚。 可是无奈，那个老爷爷和这个寨子里的人实在太熟了，每回赶集老爷爷总在最中间的位置卖梨子，所以那群山贼是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大爷是特意扮成大娘的。 于是便打趣般的抓住这名大爷问了一番，可是当大家把这位大爷抓起来问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这位大爷居然是为了自家寨主才特意扮成大娘的。 当时就把茺蔚给气坏了。 饶史是茺蔚现在求嫁，但是却也还没到这般饥不择食的地步，自不会是个人就想上，所以也不会饥不择食的去找这名大爷。 不过或许是茺蔚长期嫁不出去的缘故，寨子里终于有人看不过去了，正巧那人还是一名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所以那小伙子，就干脆当着寨子里的人对茺蔚说道：“债主，横竖你也是嫁不出去了，倒不如嫁给我算了。” 说起来那小伙子长得其实还是能入茺蔚眼的，只不过那日那小伙子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了这话，让茺蔚面子上多少有些过不去，所以当时茺蔚连想都不想就对着那小伙子吼了一声：“滚！” 白白错过了一个想娶自己的人。 不过还好没过多久，就一群年轻的商人，从这里经过，所以寨子里的二当家和三当家一合计，干脆就想出了一招给自家大姐抢个夫君的馊主意。 于是乙木就这般不凑巧的被抢了。 其实乙木被抢了，多少还有他自己的缘故。 毕竟乙木这一行中，看上去与茺蔚年岁最相近且长得最好的就是乙木了，所以二当家和三当家不抢乙木还抢谁呢？ 不过说起来，茺蔚虽然也是恨嫁，又是山贼，但是因为从来都是为百姓服务的山贼，所以当她知道自己的两个妹妹为了自己的婚事抢亲的时候，还是有些臊不过。 所以在犹豫一阵之后，茺蔚干脆就亲自去找乙木道歉了，并且想因此而放了乙木，却不想这乙木生的着实是太好了，所以茺蔚一看到乙木就改变了注意。 抢的就抢的吧，谁让这小子长得这般好呢。陪自己也不亏。 所以当下茺蔚就让手下的人去收拾了自己的房间，还广发喜帖，和买一些婚事必备的东西，打算过几日在这寨子里把婚事给办了。 什么？黄历？ 说起茺蔚办事可是从来没有看黄历的习惯，所以茺蔚只让手下弟兄们在尽快的时间里收拾出干净婚房和买一些婚礼必备的东西来。 什么嫁衣？ 对于嫁衣茺蔚倒是很久之前就做好了，因为茺蔚这两年也着实没得长了，所以这嫁衣茺蔚穿着刚刚好。也就不用麻烦去做了。 而至于乙木的喜服，自然是去山下店里买了。 说起来乙木的身材也着实是好，所以纵使是件样衣，穿在乙木身上也能显出量身定做的味道来。 不过更好的还是乙木知道，自己是被这寨子里的人抢了，要嫁给寨主，做寨主夫君的时候不吵不闹的。 用乙木的话来说就是：“这么漂亮的姑娘，我乙木为何要跑？难不成我这么大一人还怕这姑娘吃了我不成。” 这话纵然是个笑话，但是听着茺蔚耳里却是无比的受用。 所以当下茺蔚就决定让人解开乙木的绳子，准许乙木自己去挑选喜服。 说起来这乙木似乎也挺满意自己和茺蔚婚事的，所以自己选喜服什么的还不算，还亲自策划起这场婚礼来了。 不过乙木倒也算是厉害了，仅仅是两天时间，由于有乙木的帮忙，所以茺蔚还是和乙木举办了一个隆重的婚礼，让人丝毫看不出这只是花了两天做出来的婚礼罢了。 原本乙木觉得在山寨里长大的姑娘，多少还是有些比外头的姑娘豪放的，或许新婚之夜自己会被茺蔚吃定也不一定，可是乙木怎么也没想到，大婚那日茺蔚既然像所有的新嫁娘一般，规矩的坐在了新房内，盖着盖头一动不动的。 这到让乙木失了几分兴趣。 不过乙木看着茺蔚对这场婚礼这般期待的份上，还是强打起精神来，与茺蔚完成了这大婚的最后一道程序。 事毕，茺蔚与乙木并排着躺在床上，说起了闲话来。 茺蔚看着大红的蚊帐顶部，颇有些遗憾的说道：“我原本还以为洞房是件多么不得了的事呢，没想到原来也就这样罢了。” 乙木听到茺蔚的话，不由得搂紧了茺蔚的肩膀，然后轻声说道：“那是因为你并没有那种心情，我听我姐姐说，她出嫁的时候，因为心里想了很多很是复杂，所以对于出嫁的时候可谓是历历在目。” 茺蔚一听这话就来精神了，于是翻身强撑起小半身子来问道：“那我应该要有什么样的心情？” 说到这里乙木其实也不懂，毕竟乙木也是个男的不是，所以乙木想了半天终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这个答案可让茺蔚失望了好久。 不过让茺蔚高兴的是，终于把自己嫁出去了。 “在想什么？”或许是看到茺蔚久位说话，所以乙木才觉得不对劲的问茺蔚，为什么。 茺蔚听到乙木的话，满脸微笑的摇了摇头继续看着红色的蚊帐，声音中颇有些欣喜的说道：“没什么，只不过觉得自己总算嫁出去了。” 听到茺蔚的话，乙木多少觉得有些奇怪，于是乙木一个翻身，有些好奇，有些严肃的看着茺蔚问道：“我发现你长的还挺好看的，为什么之前你一直嫁不出去呢？” 面对乙木的话，茺蔚忍不住笑了，这乙木倒真是单纯，什么叫做长的好看就一定可以嫁出去？ 难道他没有看到自己这身份吗？ 虽说是好的山贼，但是不管怎么说也是山贼，而且这寨子里男的居多。所以外界一直在传，自己这么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之所以能够成为一个山寨的寨主，都是以身示好，所以自己手下的那群汉子才肯跟着自己一块儿在这山寨中。 虽然茺蔚并不是如此，但是一个女孩子终是难敌那些谣言，所以慢慢的大家也就都信以为真了，再加上茺蔚在不久前的公开招亲，所以才让更多的人相信了传言非虚。 所以茺蔚即使长得并不难看，但是还是不会有人愿意娶茺蔚的。 毕竟在这里茺蔚放荡的名声也是传遍了山野的，而且茺蔚还是一名山贼，谁知道茺蔚会不会一个不顺心就把自己的枕边人给砍了？ 当然这才是这十里八乡的民众们最关心的问题。 或许是觉得夫妻间应该坦诚相待，所以这些话，茺蔚能够说的都与乙木说了。 乙木听了茺蔚的话之后并没有说多的什么，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揽过茺蔚的肩膀，轻声说了句：“睡吧。” 茺蔚见乙木似乎也不想与自己继续这话题，也就识趣的不说这些了，而是乖巧的靠在乙木的怀中闭目养神。 这一夜茺蔚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之间。 因为刚刚嫁了，所以茺蔚心中多少有些忐忑，于是整个夜里一直睡不着，但是又由于这几日实在是太累了，所以茺蔚一直处在迷糊状态中。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乙木就起来了。 而茺蔚因为一直没有睡着，所以当乙木一动，茺蔚便醒来了，只不过由于实在太累了，所以茺蔚并没有出声罢了。 不过等乙木穿好衣服，茺蔚也借机小眯了一会儿之后，茺蔚的气力也回复了不少，所以茺蔚在乙木出门的时候，便有气力问乙木去哪了。 乙木见茺蔚醒来，神情颇有些不自然，但是乙木还是掩饰似的冲茺蔚笑笑，然后对茺蔚说道：“我睡饱了，想去寨子四周转转，熟悉熟悉地形。” “哦！”茺蔚听到乙木的话，一个翻身又转了过去，然后迷迷糊糊的说道：“寨子西边的那林子你不要去就是了。” 嗯？听到茺蔚的话，乙木不由得觉得好奇，但是终是没说什么，只是冲着茺蔚点了点头，柔声说道：“我不去，我就是在寨子四周转转。” 茺蔚听了这才安心的蹭了蹭枕头又继续睡去。 乙木看到茺蔚又睡着了，这才踱步去了寨子外面。 “叫老二老三进来。” 等乙木走远了，茺蔚这才睁开眼睛，然后冲着外头值守的小山贼说到。 那外头的小山贼倒也听话，一听到茺蔚的话，立马就把二当家和三当家叫了过来。 原本茺蔚的两个妹妹还在睡梦中，猛地听到自己姐姐叫自己过去，多少有些不乐意，但是却也乖乖的去了。 “大姐。”二当家和三当家见茺蔚还穿着睡衣，于是心中的埋怨更深了些，但是还是乖乖的喊了声“大姐”。 茺蔚此时并没有心思去揣测自己两个妹妹在想写什么，只是示意那个小山贼出去把守，然后对自己的两个妹妹嘱咐道：“你们两个派人给我盯住你们姐夫，一发现什么不对立马来汇报。” 虽然说，茺蔚的语气很是认真，但是其实茺蔚的两个妹妹都是自小跟着姐姐混，所以并不如茺蔚这般善于察言观色的，不过茺蔚的二妹也就是二当家毕竟年纪大些，所以当她看到茺蔚这副模样，也就觉得自己姐姐说这话应该有她自己的理由，于是二话不说就应承了下来。 不过茺蔚的小妹，也就是那三当家，由于上头有两个姐姐护着，所以平日里除了胡作非为别的什么都不会。所以即使是这个时候了，茺蔚的小妹妹还自认为风趣的在那里打趣茺蔚：“怎么？才结婚呢，姐姐就怕姐夫另结新欢了啊？” 茺蔚对自己的这个小妹妹有些烦了，但是又懒得说什么，于是朝自己的两个妹妹挥挥手，示意两个妹妹下去。 茺蔚的小妹也就是三当家，当时还不想下去，还想逗逗茺蔚，但是幸好茺蔚的二妹还稍许明白些事理，所以硬把自己妹妹给拖了下去。 “哎，二姐，你这是干什么啊！” 见自己姐姐都这般对自己，茺蔚的小妹多少有些想不明白所以即使是被二当家拖了出去，还是忍不住在那里大喊，自己二姐要做什么。 而房间内，一向嘻皮笑脸的茺蔚，神情也变的严肃起来了。 这一次怕是惹上大麻烦了。 “二姐你这是干什么啊？” 回到房间后，茺蔚的小妹还忍不住在那里埋怨自己的姐姐，这是在做什么，这么拉扯自己。 而茺蔚的二妹，此时也说不出些什么来，只好凑到自己妹妹耳边对自己妹妹说道：“你没看平日里大姐都没这么严肃过吗？这次大姐如此这般应该也有她的理由，我们还是当心些的好，毕竟大姐一向比我们懂事。” 听了自己二姐的话，茺蔚的小妹这才没这般生气了，于是也平定了性子，和自己二姐秘密去找了寨子里的人，让他们记得盯住乙木。 当乙木回来的时候，茺蔚已经在梳妆了。 虽说平日里茺蔚并不怎么修边幅，但是当茺蔚在想事情的时候还是会想别的女孩子一般坐在梳妆台前细细的给自己梳妆打扮的。 “娘子起来了啊。” 见到茺蔚已经在梳妆了，乙木忍不住一阵的开心。 没想到平日里一向不怎么修边幅的茺蔚居然也会在新婚的第一天坐在梳妆镜前像个女人一般的细细打扮。 而茺蔚见乙木回来了，虽然心里有着五味杂陈，但是还是冲着乙木扯开一个大大的笑来。 “是啊，夫君待会儿我们去山下转转吧。” 虽然乙木对茺蔚突然对自己笑，也是抱有很大疑问的，但是既然茺蔚都开口说了，乙木自然不能驳了茺蔚的面子，于是点点头称好。 说起来，茺蔚所在的这地儿，也算是一处繁华之地了。 所以才刚刚下了山便可以看到穿着各式衣服的男女在那买卖东西。 茺蔚见了自是开心，于是忍不住跑到了那些买东西的小贩面前询问那些平日里几乎看不到的小玩意儿价钱。 而那些小贩大都第一眼没认出茺蔚来，等第二眼认出来了之后，便忍不住冲着茺蔚大喊：“呀，这不是大当家吗？果然成婚了就是不一样，连人都漂亮了很多。” 茺蔚听到有人夸自己自然是高兴，但却也没有像寻常女孩子那般娇羞的低下头，而是直接拉过乙木来，冲着那些大声说道：“那是，这都亏了我夫君的功劳，来来来，大家都来认识认识我夫君乙木。” 而那些围观的群众们平日里也算是与茺蔚相熟了，所以见茺蔚如此开心介绍乙木的时候都纷纷过来贺喜。更有甚者还拿着一些要卖的或许刚刚买到的吃食硬塞给茺蔚和乙木。 “哎呦，新郎官真好看，来来来，这个给你。” “大当家也不赖啊！” “那这个给大当家，大当家别客气啊。” 以上几乎就是茺蔚和乙木在山下的时候，那群热情民众们所做出的表现。 而这也就直接造成了，茺蔚和乙木回寨子的时候手中的吃食都拿不了，但是却一分钱都没花的怪异现象。 就在两人捧着那些吃食气喘吁吁的往山上赶的时候，乙木开口说话了。 乙木说：“娘子，想不到你人缘既然还挺好的，这些村民一听说你成婚了，就纷纷送上礼物啥的，真是热情啊。” 茺蔚听到乙木的话脸上难掩骄傲，虽然累，但是还是气喘吁吁的回答这乙木：“那是当然，你以为你娘子真的是个普通的山贼啊。” “那么娘子你是个什么山贼啊？” 一听到茺蔚的话，乙木不由得来了兴趣，不是个普通的山贼那么是个什么样的山贼呢？ 茺蔚听到乙木主动问自己这个，不由得把脑袋往旁边一撇做自豪装说道：“那还用说，你娘子我可是个正直的女山贼啊！” 乙木听了茺蔚的话，先是一愣，但是继而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了，“哈哈哈哈！娘子说的真好。” 茺蔚虽然不知道乙木为什么笑，但是既然人家都笑了，茺蔚哪里有不笑的道理，所以茺蔚即使也是懵懵懂懂的，但还是跟着乙木笑了。 一时间上山的路上充满了两个傻子般的笑，这让在山上望风的小弟们都不由得在心里揣测着：“寨主是不是疯了啊，是不是因为总算嫁出去了所以高兴的疯了？” 不过那些小弟所揣测的都是茺蔚所不知道的，要不然依着茺蔚的性子还不把那些小弟们好好的骂上一顿啊。 “大姐。”等茺蔚和乙木好不容易上山了，茺蔚的二妹便忍不住叫了起来，明显是有话要对茺蔚说。 但是当茺蔚的二妹看到随行的乙木的时候，便闭了嘴，低着头不再说话。 “有什么话就说吧，这是你姐夫，不用见外。”茺蔚虽然知道这话肯定是有关于乙木的，但是自己妹妹这副模样未免也太过明显了，所以便特意说了这话想替自己妹妹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