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水湖畔的人们 第9章　　众人无意登荒岛娟子有心难雨生

小小的争吵后让小船上的气氛有点沉闷，娟子已经开始后悔这次贸然出行。 “我们去哪儿？是去莲花岛，温馨岛，还是去神龙岛？”方晓问大家，他并没有把和周小蕙的争吵记在心上。 “神龙岛是什么？”娟子不解地问坐在自己身边的鲁丽萍。 “那是一座蛇岛。”鲁丽萍回答说。 “我从小就怕蛇，可不敢去那地方。”娟子说。 “不敢去就别去，我看什么地方也不要去，回学校去！”周小蕙怒气未消，转而把怒气撒向娟子，因为自己和方晓争吵时她一句话也不说。 程明皓和方晓不知说什么好，他们搁下船桨，小船便在湖中自由漂荡。 唐雨生解围说：“不去就不去，我看那神龙岛也没有什么好玩的，那些蛇粘兮兮的，叫人看了心里发怵。温馨岛外来的人太多，我们这几位穷学生夹在中间也难堪，不如去莲花岛。” “到底还是娟子人缘好，先前周小蕙帮她说话，现在唐雨生又来帮她解围。”程明皓说。 “好你个头，你想拍她马屁？”周小蕙瞪了程明皓一眼，回敬他一句。 “我们到底要去哪儿？”方晓不耐烦地说。 周小蕙看方晓好像真的要生气了，便心软了，不再说话。 小船失去方向在湖面上打转，唐雨生看见小船前方有一座小荒岛，就说：“咱们什么地方也别去，先去前面的那座小荒岛放松一下，这么长时间坐在船舱里，现在腿都发麻了。” 程明皓说：“也好，先去那上面休息一下。” 三位女同学也没说话，沉默就是默许，方晓便驾着小船驶向小荒岛。 这座小岛名叫“月芽岛”，因它的形状像是月芽而得名。岛上全是黄泥巴，夏天湖中水满，小岛就像一弯新月沉在水里。秋天湖中水浅，小岛就浮出水面。此时如果是在天上往下看，绿水湖就像是天幕，“月芽岛”就是天上的月亮。 大家把小船靠近月芽岛，弃了船登上小岛。这小岛确实没有什么好玩，除了裸露的黄泥巴，剩下的就只是一些将要枯死的小草。置身在这座小岛，就像站在月球上一样荒凉冷漠。倒是隔水相望的“莲花岛”有些生气。岛上有一块巨石，相传叫莲花石，据说古时候观音菩萨曾在此现过身，至今仍有许多人上莲花岛烧香膜拜。 唐雨生走向小岛高处，方晓和程明皓跟在他后边，三人站在高处观看周围景色。四周的景色倒是比较美，黛青色山峰倒映在湖中，让人更觉得它神秘。经了霜的树叶红了，东一丛西一簇的，像是山中燃烧着的火焰，十分好看。这时候的山里会有些什么，这倒是一个不能揭开的秘密。有獐有麂有野猪，甚至还会有狼。可惜现在这里的华南虎已经消失，不然它就是这山里的霸王。天空中有喜鹊，也有乌鸦和秃鹫在盘旋，让人觉得这天空好蓝好阔。 唐雨生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用力丢向湖面，像是把心里的烦恼和不愉快丢进湖里。石子“噗”地落进湖里，水面上荡起了一阵涟漪。方晓和程明皓看了，觉得好玩，便也捡起小石头往湖里投。投了几次，程明皓又走到水边用石片打水漂。小石片在湖面激起一连串的水纹，像一条小龙似的从岸边游向湖里。游到尽头，小石片无力了，在水面上摇晃了几下，便慢慢地沉进水里。 打水漂讲究技巧，比往湖里丢石子有趣多了。鲁丽萍和周小蕙看见程明皓这玩法有趣，也来跟着玩。玩累了，坐在一起休息。此时却唯独不见娟子，方晓怕出事，便站起来往四下张望，看见娟子蹲在小岛的一角，像是蹲在月芽的尖上玩水。方晓走娟子身后，原来娟子是在与鱼儿逗乐。娟子洁白的双手伸进湖里，那水中的鱼儿就像中了魔似的，游向她的手心。娟子掬起一捧水，手中就有几尾小鱼。水从她的指缝中漏掉，小鱼儿便在她的手中蹦跳。 突然有一块小石子投在她身边，把身边的小鱼儿赶跑。娟子扭头一看，见身后站着方晓。 “你来做什么？”娟子说。 “我来看你做什么。” “谁要你来看？你不是盼我掉水里去吗？” “掉水里去我才能英雄救美啊。” “油嘴滑舌，掉水里去也不让你来救，你那鳄鱼的眼泪——没好安心。” “你这可是冤枉我，我可没有邪念。” “谁能知道你有没有邪念？”娟子说完站起来走。 方晓愣了一会儿，无趣地跟在她的身后。 两人走回到大家身边，唐雨生看见那方晓不高兴的样子，便说：“又有什么事闹不开心啦？” 方晓说：“还是因为刚才船上那一句玩笑话，娟子说我是鳄鱼的眼泪没有安好心，希望她掉水里去淹死。” 唐雨生说：“芝麻丁点儿的小事情到现在还挂在心上，你们到底还累不累？” 娟子不语，方晓离开大家独自走向别处。 程明皓说：“真扫兴，第一次出来玩就闹不开心。” 周小蕙见娟子还在为那句话生气，知道自己先前错怪了她，便安慰娟子说：“算了臬了，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们不跟他计较。” 娟子错当周小蕙是替方晓解围，就说：“先前你说他的不是，现在又来护着他，我也不知道你说的这些话，哪一句是真的？” 周小蕙说赌气说：“好啦，好啦，我不说了，以后随你怎么样，不管我的事。” “看来今天是玩不成了，我们回去算了。”鲁丽萍不高兴地说。 程明皓是这次活动的发起者，就这样回去他不甘心。他对唐雨生说：“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你看怎么样？” 唐雨生对娟子说：“你就给他一个机会，原谅他，别弄得大家都不开心。” 娟子自恃才高，见唐雨生替方晓解围，有心要为难他一下，就说：“好吧，你替方晓解围，我出一只对子，你若能对出下句，我就原谅他，这事就算过去，以后永不提起，否则就没完。” 鲁丽萍对娟子说：“你也别这么为难唐雨生，他可没有得罪你。” 娟子说：“这可是他自找的，我可没有逼他。” 唐雨生说：“好吧，可别反悔，你出上联。” 娟子说：“好吧，书上找来的算不得真本事，就眼前的景色为内容，我出上联，你对出下联。” 唐雨生说：“你出吧。” 罗娟站起来，眼望着身边的湖水与远处的青山衔接，便想出一句上联来，说：“湖到尽处山为岸。” 唐雨生一听，觉得这名好眼熟，像是某一名联的翻版，但经她这一变化，与眼前的景色也十分吻合，心想她好厉害，却一时想不出下句来。便说：“这一句难。” 周小蕙见娟子难住了唐雨生，赢得头彩，便来替娟子助阵，她就对唐雨生说：“你别泥菩萨过河不知深浅，娟子是陆老师的外甥女，你和她对对是输定了。”说得唐雨生十分难堪。 娟子对周小蕙说：“你可别胡说！人家只说难，也没有说对不上。” 周小蕙说：“说难就是对不上了，能对上就不说难了。” “你再出一句。”唐雨生说。 鲁丽萍说：“我看这事到此为止，算了。” 唐雨生说：“说不定她的下一句我能对上。” 娟子说：“不服是吧？不服我就再出一句。”说着一边搜寻周围的景色，见湖中有人撒网捕鱼，便脱口而出：“湖中锦鳞戏水。”一出口，她才知道这是极普通的句子。 唐雨生随声答道：“山中凤凰登枝。” 此时，程明皓，鲁丽萍，周小蕙，则夹在他俩的中间逗乐，方晓看见他们在下边吵吵闹闹，耐不住寂寞，也走来看热闹。 “对得好！”程明皓说道。 娟子听了不高兴，她瞪了程明皓一眼说：“你想看我难堪不是？” 程明皓笑着说：“不是不是，我只是闹着玩。”其实他也真的不懂对子，只要唐雨生对出了，无论好坏，他都觉得是好对。 娟子心想，这句不是十分难，但唐雨生能迅速对上，可见他在这方面的造诣也匪浅。自己打小时候起就跟舅舅陆老师学做对，到如今才到这份上，不知他又是哪学来了这一手。刻意要再做一句难住唐雨生，一时不说话。 鲁丽萍见唐雨生和娟子做对，尔来我往，棋逢对手，也乐在其中。 娟子望着远处的天空，见有一只山鹰在天空中盘旋，便有心要用这山鹰来做一只对子。可是这只山鹰老是在天空中盘旋，不离不去，让她想不出下半句，便收回目光往别处看。周小蕙、方晓一时不见娟子有下文，便以为到此结束，他们认为娟子和唐雨生一比一平，这是最好的结局。 一时想不出好的句子来，娟子也想放弃。可是刚才那只盘旋的山鹰这时却扇动了几下翅膀，向自己附近的莲花岛方向飞来，不偏不倚地落在莲花石上。她突然来了灵感，说：“莲花石上立秃鹫。” 唐雨生本以为对对已经结束，突然听见娟子口中又冒出这一句，回头看了看远处的莲花石，上面果然立着的山鹰，心想这娟子果然厉害的，要对好这一句确实有难度，“莲花石上”是祥和之地，“秃鹫”又是丑恶的化身，两者联系在一起，寓意十分深刻。心想就接一句反对，看看自己的周围荒草遍地，想说“月芽岛上雀做窝”，又觉不妥，一时没有下文。 娟子见唐雨生不说话，就催促说：“你对呀，这句你要是对不上就算你输了。” 此时，周小蕙和鲁丽萍也在一旁起哄，说：“你对呀，我看这一次唐雨生是输定了。” 唐雨生虽是慢性子人，但见鲁丽萍和周小蕙一起哄他心里就急了，却又不甘心服输，就说：“先前只说对对子，又没有规定时间，给我几分钟，再对不出就算我输。” 娟子见唐雨生一时对不出，心里也十分得意，就说：“就让他想一想。” 周小蕙见机挖苦说：“给你几分钟时间，我看就是给你十天时间你也对不出。” 唐雨生离开大家，独自苦想。他想，这座小岛荒草丛生，虽能与莲花石相对，但鹫和雀的含意接近，百鸟中美好的象征凤凰，但如果说“月芽岛上凤做窝”，这又不符合常理，想到古书上有“凤栖梧桐”的说法，即刻有了下句：“梧桐枝里雀占窝。” 唐雨生走回大家中间，见大家在分着吃点心，但周小蕙仍然不忘记取笑，她说：“怎么样，对不出来吧？” 唐雨生说：“有了。” 周小蕙说：“有啦？你这么快就有啦？说出来听听。” 唐雨生说出了自己的下句，脸上并没有显出得意。 鲁丽萍听了高兴地说：“妙！妙！妙！这一句对得妙！换到是我，这一辈子也对不出。” 唐雨生说：“那是因为你没有认真去想。” 娟子心里佩服，但嘴上仍是不服，她瞪了鲁丽萍一眼，说：“你又在拍他马屁。”她又对唐雨生说：“先前我们是说好了的，以眼前所见的景物为内容，我出的三句，句句是实景，而你对的两句，没有一句是实的，凤凰和梧桐都是传说中的内容，你若是有一句写实的，就算是我服了你。” 唐雨生笑笑说：“就是，就是。” 鲁丽萍说：“能对到这个份上，已经是很不错了，你也就别强求他。” 娟子不说话，独自吃着自己带来的点心。 唐雨生吃完点心，站起来走到高处观赏景色， 此时微风吹来，湖面碧波荡漾，那立在莲花石上的秃鹫早已不知去向，但那打鱼渔民却没有回家。见唐雨生又独自离开大家，方晓心里内疚，也走到他的身旁。程明皓没心没肺，见方晓离开，剩下自己和三位女同学在一起，又觉得不好意思，便也来到方晓身边，三位男生站在小岛高处。 唐雨生个儿比程明皓高，他回头看了一眼，突然灵机一动，说：“有了。” 程明皓不解，说：“你什么东西又有了。” 唐雨生说：“刚才娟子不是说我没有一句写实的吗？现在我有一句写实的了，你去把她们叫来。” 周小蕙和鲁丽萍听说唐雨生又有了新的下联，就说我们过去看看。娟子生怕唐雨生又有了好的句子，担心自己输掉这声比赛，情绪低落，十分不情感地跟在她俩后边。走到唐雨生身边，她说：“说出来听听。”鲁丽萍也说：“有什么好句子，说给我们大家听听。”但唐雨生却只是笑着不说话。 周小蕙低声问程明皓，说：“刚才他想出了什么句子？” 程明皓说：“这我也不知道。” 娟子说：“说呀，不说，我可没有这个耐心在这里等候。” 唐雨生说：“你看一看就知道了。” “看一看怎么能知道？故弄玄虚。” 唐雨生说：“岛在高处我作峰，怎么样，这句可是写实的吧？” 鲁丽萍听了说：“好！好！好！这一句可是写实的。” 娟子瞪了唐雨生一眼，说：“就算我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