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水湖畔的人们 第13章　　张建成设下钓饵郑警官甘愿上钩

张建成比方晓年长一岁，他识字不多，但生就一副侠义心肠。他父亲是一位砖匠，手下有几名徒弟伙计。近些年来，各地各城市都在大兴土木，这行业的人就吃香。赶上了好时代，张建成的父亲在乡里承包了几项工程，手上便有了一些钱，换成以前的说法，就像是乡里的土财主。父亲对建成念书早已失去了信心，并不指望他能上高中考大学光宗耀祖，只希望他能规矩本份，不闯祸给自己惹麻烦，就心满意足了。 在班级里，张建成常常出手大方，父亲给他一月的钱，他不到半月就花完了，因此他的身边常有一些好朋友，譬如柳青，葛藤，还有豹子等。可以说，在张建成的周围聚集着一伙人，他们都甘愿听从张建成差遣。有时张建成也有意离开大家独自去消遣，像上一次方晓到县城来找他的时候，连柳青和葛藤也不知他是去了哪儿。这一次他听方晓说了娟子父母的事儿，不是对娟子感兴趣，而是对警察将此事搁置一旁感到不满，因此，他打算促成警察尽快插手追查这案子。然后自己非官非职，与警察叔叔又非亲非故，想让警察按照自己的意图走，这并非易事，得想个办法才行。于是，他每天留心观察警察的行踪，寻找与警察靠近的机会。 这天又到了周末，张建成来到宿舍，见柳青、葛藤和豹子三人在打牌，今晚就甭去食堂吃饭，我们一起到外面去吃。 豹子一听这话高兴起来，他说：“你爸又给你寄钱啦？”你早已把上次方晓说的事忘在了脑后。 张建成说：“这你甭管，有你吃的就行了。” 柳青问张建成说：“我们到哪儿去吃？” 张建成说：“我们去和警察叔叔套个近乎。” 柳青一听心里明白，他招呼葛藤和豹子说：“走，我们上餐馆！” 三人来到“悦和”餐馆，豹子见这地方是自己以前打架被警察抓过的地方，便不愿进去，他说：“我们还是换一个地方吧。” 柳青知道张建成要的就是这地方，就问豹子说：“你是不是还记着以前那事，你这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现在我们在这里吃饭又不犯错，他们还敢再抓我们？” 张建成说：“你要是不愿进去，那你就回去，我们现在也不少你一个。” 张建成领柳青、葛藤和豹子来这里吃饭，就是因为这餐馆的位置靠近公安局，他发现警察们也常来这里用餐。 三人走进餐馆，却见里面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知道是自己来得太早，就领着他们离开餐馆。在街上兜了一圈再回来时，餐馆里已经坐了许多人，其中还有两位警察。于是他们选了一张桌子坐下来，服务员便走过来让他们点菜。此时柳青低声对豹子说：“吃饭时悠着点，我们今天是在演戏给警察看，别像是强盗下了山似的。”张建成也说：“慢慢吃，饭菜不够的话，我们再给你们加一点。” 一会儿饭菜上来，张建成还特意要了一瓶酒。可是这时候，柳青、葛藤和豹子在学校里早已吃够了干菜淡饭，现在看到了这一桌好的饭菜，他们管得了自己的手却管不住自己的嘴，饭菜到了自己的嘴边，一呼噜就咽下了肚子。不一会儿，就像风卷残云似的把桌上的饭菜一扫而光了。而与他们三人相反，张建成却装成绅士风度，他细嚼慢咽，别人一看便知他是这四人当中的头。 吃饭结束时，张建成也只能吃个半饱，但他也只能到此打住。他搁下筷子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别人一看那牌子，是“大中华”，好大的气派。 张建成抽出香烟递给柳青、葛藤和豹子，四人一人一支，张建成有意把香烟盒放在桌子上。香烟点燃，烟雾在餐馆里弥漫开来，馆内所有吃饭的人都向他们投去异样的目光。最后张建成掏出钱来让柳青去埋单，领着大家走出餐馆。 这一做法其实是张建成有意设下的一个圈套，目的是为了让馆内吃饭的人和两位警察引起注意。现在他的这一做法已经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常来这餐馆吃饭的郑警官看到张建成出手阔绰，小小年纪竟能抽“大中华”香烟，便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对刚分配来的李警官说：“你去了解一下，刚才吃饭的那几位‘楞头青’是什么人。” “他们好像是学生。”李警官说。 “学生哪来这么多钱？现在学生中也有做坏事的，我看他们不是偷的就是抢的，你去了解一下。” 李警官起身走向柜台，站在柜台里面的杨老板看见李警官走来，连忙迎上去笑着说：“李警官还要点什么？” 李警官说：“我是来向你了解一下情况。”李警官用胳膊肘支着柜台，眼睛却是望着柜台里的香烟。 杨老板知道李警官的意思，赶紧转身从柜台里拿过一包香烟丢在李警官面前，笑着说：“你说是什么事？” 李警官伸手把柜台上的香烟放进自己的口袋里，说：“你可知道刚才吃饭的这几位小青年是做什么的？” 杨老板说：“哦，他们是学校里念书的学生。” “废话，是学生我还能不知道？以前他们来过这里没有？” 杨老板略有所思：“以前……噢，我想起来了，他们来过，其中那位高个的好像还被你们抓过。” “哦，是怎么回事？” 杨老板摸着脑袋想了想，说：“那一次好像是喝了酒闹事，几位学生在这店里厮打起来了，我们劝也劝不住，桌子也被他们砸坏好几张。我没办法打110报了警，王警官赶到这里才把他们镇住。” 李警官说：“哦，有这样的事？” 杨老板说：“没错，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李警官说：“知道了，以后你对这几位学生要多注意些，有什么情况立即给我们打电话。” 杨老板连忙回答说：“嗯，嗯，我知道了。” 李警官离开柜台回到餐桌前，他对郑警官说：“那位领头的好像有前科，杨老板说他曾经被王警官抓过。” “哦，有这回事？”郑警官说。 “我们回去问一问老王就知道了。”李警官说。 两人继续慢慢用餐。 张建成离开餐馆，领着柳青，葛藤和豹子在街上摇摇摆摆地走，走到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他们才停下来。四人坐在台阶上，张建成坐中间，柳青、葛藤坐在他的左右，豹子坐在葛藤身旁。豹子说：“那香烟有味，你再给我们来一支吧。” 张建成说：“不行，这烟下一次还得用，现在抽别的。”说着，他从另一只口袋里掏出一包“利群”来，大家一人一支香烟点燃。 柳青说：“刚才我们吃饭时，那两位警察看都没看我们一眼，看来我们今天这戏是白演了。” 葛藤也说：“就是。” 但是张建成却说：“这你们不懂，这叫投石问路，我察觉那两位警察已经注意我们，他们已经对我们感兴趣了，接下来我们再演一场给他们看。” 过了几天，张建成又领着柳青、葛藤和豹子去那“悦和”餐馆。一走进餐馆，杨老板朝他们看了一眼，就拿出手机来打电话。柳青悄悄地对张建成说：“鱼儿已经上钩了。” 张建成说：“我早就知道他们会这样。” 豹子不懂，他说：“你们怎么知道？” 柳青低声对豹子说：“你看，杨老板在打电话。” 豹子说：“他打电话又怎么啦？” 柳青说：“待会儿你就知道啦。” 果然没过几分钟，郑警官和李警官就来到餐，他俩选择了一张桌子坐下。张建成故意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同上次一样，他点了鸡鱼肉鸭等菜肴，而且还要了一瓶上等的白酒。吃饭时他故意把“大中华”香烟放在桌子上，显出十分阔气。席间烟雾缭绕，酒香四溢，引得餐馆内的人向他们投去羡慕的眼光，也有人说他们这是一些败家子。 张建成、柳青、葛藤和豹子，四人轮流把盏，互相敬酒。两杯白酒下肚，张建成的身体里热血涌动，脸上红光焕发。借着酒兴，他拎起酒瓶走向郑警官和李警官的桌子，对郑警官和李警官说：“两位公安大哥，小弟敬你们一杯！” 郑警官和李警官拒绝了张建成的邀请，郑警官斜了他一眼，说：“小兄弟，可别喝多了又闹事情。”他已经向局里的王警官了解了上一次他们打架的事情。 “不会。”张建成摇了摇手中的酒瓶说，“这点酒……算……不了什么，高兴时候喝一瓶……也……没事！” 柳青、葛藤和豹子看着张建成那演戏的样子，心里在暗暗地发笑。 张建成拿过一张椅子坐在郑警官和李警官身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一看不对，是“利群”，赶紧到自己桌上去拿过“大中华”来。 张建成给他俩敬上一支，郑警官和李警官本来就抽香烟，伸手就把香烟接了。张建成掏出打火机帮他们点燃。 郑警官吸了一口香烟，又歪着脖子看了看香烟的牌子，知道这是正宗的“大中华”。 “抽这么高档的香烟，你是做什么的？”郑警官说。 见郑警官问，张建成站起来打开上衣的拉链露出挂在里面的校徽说：“你看，念书呗，还能做啥？” 李警官说：“现在你念书哪来这么多的钱？抽‘大中华’香烟，不会是钱的来路不明吧？” 张建成说：“瞧你这位大哥说的，是来路不明的钱我哪敢在你们警察面前摆谱？” 郑警官说：“说的也是，我们料你也没有这胆量。” 张建成笑笑说：“就是，这钱是我父亲给我的。” 郑警官说：“你父亲现在是做什么的？” 张建成说：“他是承包工程的，在城里造房子。” 郑警官对李警官说：“这年头搞房地产的可是发了，难怪他出手大方，原来是有一位有钱的好爸爸。” 李警官说：“就是。” 张建成说：“我父亲说，只要我好好念书，要花多少钱他就给多少钱。” 郑警官笑着说：“可我看你也不像是一块念书的料子。” 张建成说：“你这就把人看扁了，我只是不喜欢那些考试的书，其它的我都喜欢。” 郑警官说：“说说看，你喜欢看什么样的书。” 张建成说：“喜欢历史的，军事的，还有侦探方面的也喜欢。” 李警官说：“这都是一些消遣的书，一般的人都喜欢看。” 张建成说：“可是这些书里也有知识，也能受到教育。”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但这里面的知识毕竟是有限。”郑警官说。 张建成说：“这也不一定，譬如那侦探方面的书，我看对破案就有帮助。” 李警官说：“你喜欢将来也当警察？” 张建成说：“这倒也不一定，我只是现在喜欢，还不知道将来怎么。”过了一会儿，他又接着说：“最近我用侦探的方法对我们学校附近发生的那一场车祸还真摸出了一点门道。” 李警官说：“哪一场车祸？” 张建成说：“就是我们学校附近发生的那场院车祸呀，这你不知道？” 郑警官说：“噢，有这回事，这案子现在还没破，你说说看，摸出了什么门道？” “那肇事的汽车司机后来不是驾车逃走啦？” “你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人去了哪里，但知道那辆汽车去了哪里。” “它去了哪里？” “它在大青山谷里。” “胡扯，你怎么知道？” “我有一位同学看到了，他去过那里。” 于是，张建成便把方晓在大青谷里看到的事告诉郑警官。 郑警官听了说：“哦，竟有这样的事？” 张建成说：“这事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具体情况你们还是应该去问一问方晓。” “好吧，这事我们再去向你的同学了解一下情况，如果反映的情况属实，下次我们在这里请你吃饭。”郑警官说着便往自己的口袋里摸香烟。 “噢，我这里有。”张建成赶忙把自己的香烟递上。 郑警官和李警官离开餐馆。郑警官对李警官说：“这案子回为没有线索早已成了悬案，前些天还有一位中年人带着一位女孩来打听过这事。” 李警官听了想立功，他说：“现在有了线索，我们就可以把这案子继续查下去。” 郑警官说：“这事等了解情况以后再说。” 张建成又回到柳青、葛藤和豹子的桌上，三人又吃了些酒菜，才离开餐馆回学校。路上，柳青说：“建成，你今天简直是太有才了，那两位警察都被你耍了一回。” 豹子说：“简直是把他们逗得团团转。” 张建成说：“你们就别拍我马屁了，我只是把信息透露给他们，他们能不能继续往下查，现在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