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水湖畔的人们 第14章　　警官办案走学堂方晓无端受猜疑

龚校长正在办公室里看报纸，早晨的阳光从窗户射进来，屋子里很亮堂。鲁丽萍事件的顺利解决让他感到很意外，同时也让他悟出了一个理：山村里的农民很淳朴，有时他们计较的不是钱，他们更看重的是一个“礼”，礼到人心服，现在他把这一条看作是自己的经验。他用电话中向张局长汇报了此事，告诉张局长说鲁丽萍已经回学校来念书。张局长在电话中对他说，这事解决了就好，以后可要汲取教训，我们的工作要尽量走在前面，要防患于未然，不要等出了问题再来处理，那会很被动的。龚校长觉得张局长说的话也很有道理。 然而，这些都是学校中的日常小事，“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学校是培养人的地方，理应以教育和教学为中心，他想在这一方面决不能迷失方向。但是，教育是一个庞大的系统，而学校则是这个系统里的一个小部门，就像是系在绳子上的一个小铃铛，绳子一动，铃铛就得跟着响。所以，学校里有许多事情校长是不能自行主张，他得按照上级的意图走。去年上级部门来学校考评，硬件设施这一方面就没能过关，对学校图书馆这一项，就打了全县的最低分。今年的创优考评就要来临，学校要么放弃，要想通过考评，就意味着要往这方面投入更多的钱，学校教职工的福利也会由此受影响，这才是近来一直困扰着龚校长的事情。 坐在办公桌前，透过窗户他可以望见远处的湖面上微微地冒着水气，水鸟在湖面上已经开始觅食，他合上手中的报纸，想去找李书记商量一下此事。走出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关上房门，就看见有两位穿制服的警察大摇大摆地从学校大门里走进来。他心里一沉，莫非学校里又出了事？但是他心里并不紧张，因为几年从政的经历已经炼就了他处理突发事件的能力。 龚校长看到两位警察穿过学校操场径直向教学大楼走来，知道他们一定会来寻找自己，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他重新回到办公室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随意地拿过手边一份已经看过的文件。过不多久，他就听到下边的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他的办公室门边停下，他扭头看了一眼，两位警察已经站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门边。 “请问你就是龚校长吧？”郑警官说。 “嗯，我就是。”龚校长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我们是县公安局的，来这里了解一下情况。” 龚校长：“哦，是这样，你们进屋里坐吧！”他又站起来走到办公室门边，朝旁边的办公室喊了一声：“谢芳，有客人！”紧接着，旁边办公室里便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噢，我来啦！” 不一会儿，一位穿西装年轻女人就来到龚校长的办公室里，她不用龚校长吩咐，就开始郑警官和李警官沏茶。 郑警官和李警官坐在沙发椅上，接地谢芳双手递上来的香茶，感觉这学校里的女人素质就是不一样，看一眼也让人觉得舒服。 龚校长走上前来向郑警官和李警官递了香烟，说：“说吧，是想了解什么情况？” 郑警官前一天酒喝多了，觉得嗓子里有点干燥，他喝了一口香茶，清了清自己的嗓子说：“是这样的，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位名叫方晓的学生。” “有啊，他在陆文平老师的班上。”站在一旁的谢芳赶紧替龚校长回答。 龚校长说：“怎么，他犯错啦？” 郑警官说：“没有，现在我们手上有一桩还没有了结的案子，特意来向他了解一些情况。” “他与这案子有关？” “不是，听说他知道这案子的一些线索。” “哦，是这样。”龚校长听了这才放了心，他对谢芳说：“你去把那学生找来。” 谢芳说：“现在不好吧，学生们正在上课。” 龚校长说：“现在怎么不好？警察办案是大事，你去吧。” 谢芳听了只得转身走出门去。 龚校长看着谢芳离开的身影，回头对郑警官说：“年轻人就是不懂事情的轻重缓急，做什么事都是慢性子，她就是有这点不好。”但是郑警官却笑着说：“我倒觉得她这性格好，很适合做一位贤妻良母。” 龚校长说：“做贤妻良母可以，但是做事不行。”他又问郑警官：“你现在成家没有？” 郑警官低下头说：“还没有。” “如果有意，我可以从中撮合撮合。” 郑警官说：“婚姻这事还得看缘分，没有缘分的话撮合也没有用。” 龚校长说：“那我就试试看。” 却说谢芳走出办公室去找方晓，她在教室的走廊里碰到了蔡毅。蔡毅问她说，你这么急匆匆地去干什么。她就说是去找方晓。蔡毅说，现在学生正在教室里上课，待会儿再去。谢芳说，是校长要我去的，我也没办法。蔡毅说，校长要找他做什么？谢芳说，也不是校长找，是有两位警察要找他。至此，蔡毅才知道刚才来的两位警察是来找方晓的。 谢芳来到教室门边，他见是班主任陆老师在里面上课，就轻轻敲了敲门。陆老师开了门把自己的脑袋探出门外，见是谢芳，就问：“有什么事？” 谢芳说：“让您班上的方晓出来一下。” 陆老师说：“现在同学们正在上课，待会儿吧。” “这恐怕不行，有两位警察正在等着他。” 陆老师说：“警察找他什么，是不是他犯错了。” “这我也不知道。” 陆老师说：“好吧。” 此时同学们正在教室里上课，忽听有人来敲门，又见陆老师与外面的人悄悄说话，不知是怎么回事，唯有方晓心里明白，因为不久前张建成已经给他来过电话，说事情已经顺利办成，不久公安局里就会派人来向他了解情况。 陆老师回到教室里，他走到方晓的座位旁边说：“方晓，你出去一下。”此时，同学们这才知道是与方晓有关。 “他怎么啦？”方晓离开后，有同学说。 坐在窗台边的同学说：“刚才我看见有两位警察走进我们学校里。” “警察该不会是来找他吧？”有同学说。 “怎么会呢？方晓可也是本份人，从来没听说他做过什么坏事。” “做了坏事人家会告诉你？前些天他好多天没来上学，也不知道他是在外边做什么。” 程明皓虽然知道方晓前些时候做了些什么，但他又不能把这事告诉大家，只得说：“你们可别瞎揣摸人。” 唐雨生不参与这事的评价，他只当没有这回事。 方晓跟着谢芳穿过教室走廊来到校长办公室，见两位警察坐在沙发里，就知道他们这是来向自己了解情况。 龚校长对谢芳说：“这已经没你的事了，你先回去吧。” 谢芳退出校长的办公室，但此时郑警官仍往她身上瞄了几眼。 龚校长说：“你就是方晓？” “是的。” “他俩找你了解一些情况，你要如实地说。” “我知道了。” 此时坐在沙发里的郑警官接过话说：“我们是县公安局的，正在调查一桩案子，现在请你协助我们进行调查，你要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如实地告诉给我们。”这时，坐在旁边的李警官则打开笔记本准备做记录。 方晓知道警察要来找自己，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面对面地接受警察的问话，心里还是不免有点紧张，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窗外，恰巧这时蔡毅打窗边经过。 “说吧，你别紧张，把你知道的说出为来。”龚校长鼓励他说。 “好的。”方晓说。 郑警官说：“你认识县职高学校的张建成吗？” “认识。” “什么时候认识的？” “初中时候就认识的。” “你俩是什么关系？” “同学。” “没有别的关系？” “是好朋友。”方晓心里想，他怎么问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郑警官说：“这就对了，是好朋友才把自己的心里话告诉对方。你的好朋友张建成告诉我们你去过大青谷。” “去过。” “在那看到了些什么？” “看到一辆汽车摔在石崖下面。” “是什么样的汽车。” “这……” “颜色？” “青草色。” “载重？” “这……我不知道。” “哦，不知道也没有关系，车上装的是什么东西？” “车子已经底朝天，车上没有东西，不过车子的旁边有水泥。” “看到车牌没有？” “没有。” “你找过没有？” “找过。” “你怎么会想到找车牌？” “我想找到车牌就能知道是谁的车。” “你还看到了些什么？” “没有什么了。” “你仔细想想。” “没有了。” “你是什么时候去的？” “上个月十三号。” “上月的十三号？” “没错。” “这就不对了，上月的十三号是星期二，学校没放假，你去那里做什么？” “这……” “想想看，还看到了什么？” “还看到了一个人？” “什么样的人？穿的是什么衣服？” “穿黑衣服。” …… 陆老师不知警察来查的案子与自己有关，他下课以后也想了解警察来找方晓是什么事情，因为方晓毕竟是自己班上的学生。穿过走廊上了三楼，却见蔡毅从四楼楼梯走下来。“你要去哪儿？”蔡毅说。 “我班上有一位学生刚才被警察找去了，想去看看怎么回事。”陆老师说。 “你甭去了，一看到那小子我心里就来气。”蔡毅说。 陆老师说：“怎么啦？” 蔡毅说：“你甭去就是了，你若去了，见了那小子也会来气。” 陆老师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蔡毅说：“你到了我那里再告诉你。” 于是，陆老师便跟着蔡毅来到教导处。蔡毅说：“实不满你说，刚才来的这位警察就是我上次要你去找的郑警官，这小子以前我可没少照顾他，现在他穿了这一身狐狸皮就狗眼看人低瞧不起我们这些当教师的。” 陆老师说：“那事早就过去了，那时受他气的是我，我都能忍，你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蔡毅说：“我可没有你那好性子，只记人家的好，不记别人的错。有仇不报非君子，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两人正说着，却听见楼上脚步声响，龚校长送郑警官和李警官走下楼来。郑警官和李警官走到教导处边，龚校长向他俩介绍说：“这就是学校的教导处，教导主任叫蔡毅。”郑警官听说了，走到教导处门边往里望了一眼，但此时蔡毅却有意扭过头去装作没有看见。 再说此时方晓回到教室里，同学们都已知道他是被警察叫去谈话，不知他是犯了什么错，都向他投来异样的目光。对此方晓心里却暗暗高兴，他希望自己提供的线索能给警察办案带来些帮助。他有意识地看了娟子一眼，但此时的娟子却不知道这事会与自己有关，她依然在低头做作业。 龚校长送走郑警官和李警官回来，见陆老师和蔡毅还在教导处里说话，就走了进去。他对蔡毅说：“有一件事情我正要找您商量。”陆老师听说他们要商量事情便站起来告辞。龚校长对陆老师说：“您听一听也无妨。” 蔡毅对龚校长热情接待郑警官心里也有气，他说：“你是校长，还找我商量什么？” 龚校长说：“你这样说话不是有意嘲笑我吗？” 陆老师坐在一旁却不该问他们是商量什么事，默默地不说话。 蔡毅缓和了说话的口气：“你说吧，商量什么事？” 龚校长说：“创优考评的检查小组马上就要来了，看看我们还有哪些方面没有准备好的，得尽快补上。” 蔡毅说：“能准备的我们早就准备好了，不能准备的就是再多的时间也还是不行。” 龚校长说：“您说的也是，我看这次还是学校图书馆的问题比较大，图书馆的面积，藏书的数量，还有电子阅览室等等，这些我们都明显不符合要求。” 蔡毅说：“在这方面我们能不能想办法跟他们通融一下？” 龚校长说：“这恐怕不行。” 陆老师坐在旁边，觉得自己听着也没有意思，便站起身来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