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羽游 第12章　　血债血偿

“那一日，风和日丽，本应是个喜庆的日子；那一日，一个全新的生命将要诞生，本应天地同庆。可是贪婪蒙了人与妖的心智，他们的眼里只有灵丹妙药与天材地宝，他们心中只有法力暴增与修为突进的渴望，他们破坏了火琉神牛的平静生活。当他们看见稳婆不断的进出时，心中的喜悦与渴望在血液中沸腾，他们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狂热，想要迫不及待的取走梦寐以求的宝物。“雨老神色平静，不复先前的激动。 “面对无数的人类与妖物，火琉神牛又法力尽失，这恐怕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却不知牛中天为何能够幸存。“中的上男子沉吟道。 “集当时大陆无数人与妖的力量，身体虚弱的火琉神牛的确没有丝毫的招架之力，当火琉神牛准备生下牛中天时，她就已明白如果自己遇到围杀，她绝无活命的机会。临产之际，她看到无耻的人类与妖物趁机而入，她绝望了，心碎了，她只不过想要一个安静的生活，可是却始终无法得到。她只是希望胎中的孩子能够安然的降临，这是她与丈夫唯一的骨血，也是他们的爱情的唯一证明。可是，人与妖的贪婪是无法想象的，他们不仅觊觎火琉神牛一身的宝物，更渴望得到她腹中的胎儿，那是火琉神牛一身的精华所在，如果能够得到胎儿的灵气，修为将不可同日而语。“雨老说到人与妖的贪婪，恨之切切。 “生产的疼痛，使火琉神牛痛得死去活来，只是强忍着痛意，勉强保持清醒，希望死前能看一眼自己的孩子。可是一道凌厉的剑光划破了虚空，直指腹中之子，目标正是胎中孩儿。火琉神牛有心无力，虽然想要相阻，就算以命抵命，她也愿意，可是她没有机会，也没有时间，她绝望的流下来了痛苦的泪。“ “牛中天应该没有死吧，否则也没有了他以后的纵横大陆。“中年男子插话道。 “他确实没有死，而且安然的生了下来。火琉一族天赋异秉，只要时间充裕，就有应对之法。为她们母子争取时间的是他的丈夫，当一剑来袭时，他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挡在了生产的火琉神牛之前。他紧紧的抱着剑，任凭锋利的剑锋划破肌肤，搅碎血肉，割断精骨；任凭所有的威能在他体内爆炸，血水被轰干，内脏破碎。他像一座石碑立在那里，挡着来袭的敌人，挡着外界的干扰，挡着所有的伤害，因为他的背后是他挚爱的女人以及未出世的孩子，那个女人为了他背叛了本族，那个孩子是他们爱情的结晶，是他们生命的精华。“雨老轻轻的诉说着，就像讲着多年前的故事，没有喜乐，听不出任何感情。 “以血肉之躯抵挡成千上万修士攻击，如此男子，不枉火琉神牛对他一往情深；如此男子更为我辈楷模，我不能及。”中年男子听到此处热血沸腾，对那男子也是颇为钦慕，回想起往日种种不免唏嘘。 “区区凡夫俗子以血肉之躯为火琉神牛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可是这并不是火琉想要的结果，如果可以，她宁愿被轰碎是她自己，而不是自己爱着的这个男人。火琉神牛看着倒地的至爱之人，目眦欲裂，痛恨的扫视了面前众人，施出了火琉一族的搏命绝技。“ “难道所有修士被她一招击毙？如果这样的话，那搏命一技实在非同小可。“中年男子想象着那令天地变色的一技，心中惊惧。 “没有，她没有，如果她那样做的话，腹中胎儿也就随之炼化，她与夫君的血肉也就没有了。火琉一族搏命之技只有雌性牛族才能施展，也只有雌性牛族才能不浪费一身精华。她以无上法力化为了本体，一只巨大无比的牛，刀剑不破，水火不侵，任凭所有修士攻击也无法动她分毫。只是她却没有攻击之力，只能静静的立在那里威慑人与妖，因为她的一身精华悉数流进了腹中胎儿，当胎儿吸尽精华，也是她化为齑粉，魂飞魄散之时。 “火琉一族功法果真神妙，可是如果她腹中没有胎儿，搏命一招岂非没有用武之地？”中年男子不解。 “如果她腹中没有胎儿，也可以散去自身魂魄，将一身法力包裹在血肉中，以她血肉之强横并不惧怕攻击，只等日后火琉一族能够继承她的精华，成为火琉皇者。天可怜见，恰巧火琉神牛体内胎儿，是最好的载体，倒也不必等待其他牛族前来继承。” “天赋异秉，当真神妙，如果不是数千年前火琉神牛爱上人间男子，火琉神牛绝对是世间王者。“中年男子低声道。 “牛中天顺利产下，牛头人身，身高百里，头大如山，更因吸收了母亲体内精华，生而能言，而且继承了母亲的记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知道个大概，心中虽然悲愤，但是生母重伤在前，奄奄一息，也只能强忍心中之怒，缩为正常人大小。” “这牛中天一出生就是一个能搅动天地风云的角色，有他在的地方定然热闹非凡。”中年男子悠悠道。 “这却不假。火琉生牛见孩子牛头人身，知道定是因自己将一身精化注入孩子体内，才导致了如今结果，注视着孩子道‘我儿牛首人身，日后当如日中天，以后你就叫牛中天吧’。火琉神牛话刚说完，身体就化为一堆灰烬，随风消散在空气里，好像刚才的临别遗言，只是上天可怜他们母子才多给了他们相见的一些时间。牛中天伸手捞着空中飘散的灰烬，试图将生母留下，他恢复了牛头人身的本体，头顶天，脚踏地，巨大的手掌在天空中拨动，到头来仍是两手空空。”雨老注视着镜中牛中天的样子道。 “牛中天如此行为，虽然孝心可嘉，但是却不可取，生者已逝，让她安息才是正事。”中年男子语气平和，对牛中天的行为显然并不看好。 “牛中天早已被双亲逝去的苦痛遮了心扉，哪里还顾得了其他，只想着与母亲多聚一时。牛中天努力了半天，依然不能改变双亲去逝的结果，甚至连与他们相聚的时间都没有，他甚至都没有和父亲说过一句话。牛中天愤怒了，他看着四散逃蹿的人类与妖物，只喊出了一句话，一句改变整个大陆的话，一句曾经被大陆视为夺命之言的话。” “一句话竟有如此威力，却不知这究竟是如何的一句话，如果仅凭一句话就能威震大陆数千年，这牛中天也是亘古第一人了。”中年男子心有向往的道。 “话语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说这话的人是牛中天，一个非人非妖，法力强大无比的怪物。牛中天没有理会四散逃蹿的人类与妖物，他抬眼望天，静静的看着天边的流云在自己眼下流动，盯着蓝蓝的天，低声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牛中天今日就要代天而刑，执掌刑罚，往日之因，必有他日之果，牛中天就是天地间了却因果之人，你们欠我的，我会血债血偿，只有鲜血才能了结往日恩怨。’牛中天话一说完，无边晴空突起变化，一道道紫色雷霆降落下来，似乎认可了他的话，仿佛他本就应代天而刑，这就是他的责任。”雨老说到此处，语声平和，似乎很欣慰。 “代天而刑，有意思。血债血偿，以牛中天恐怖实力，恐怕当时大陆所有修士定然人心惶惶。”中年男子倒是很期待接下来牛中天疯狂反复。 “牛中天虽然誓言报仇，但生性淳良并不是滥杀之人，反而牛中天出世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任何动作，大陆上的妖物与人类以往他已忘了当时的誓言，也就不再惧怕牛中天，开始小心翼翼的活动。直到有一天，他们相信了牛中天的话，懂得了牛中天代天而刑的真正含义，更明白了牛中天实力之恐怖，于是无数的修士远走他乡以避因果。” “那一天？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何事？”中年男子渴望知道那天的事情。 “那一天，牛族圣地卧牛山，一夜之间夷为平地，所有修炼有成的牛族全部身死。以往辉煌鼎盛的牛族从此沉沦，再也难复往日盛景，而数千年来，牛族再也没有出现本领通天彻地的大能。据那天待在卧牛山外围的其他修士回忆说，他们远远看到卧牛山神光冲天，好像一根直通天际的棍子插在卧牛山上，整个卧牛山都被神光笼罩。如此诡异天象，他们以为是什么宝物出世前的征兆，急忙赶去。可是他们只是在半途，神光就已消失，等他们来到时，原本应是卧牛山的地方只有一片宽广的空旷之地，寸草也无。卧牛山以及牛族精锐就如此诡异的消失，再也没有出现，查无可寻，世人这才想起当日牛中天之言，也开始信以为真。”雨老缓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