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秋赋 第6章　　暴雪

暴雪就是暴怒的梅胜雪，可不是那变态的BLZ。 几个时辰后，小秋悠悠转醒。 小光去告知夫人，说小秋只是因为身子太弱，刚才过于激动，这也是经常性的，让夫人不必太挂牵。 梅夫人怜爱地看着小光显得消瘦的脸庞，说，“小光，你自小被我们收留，我和庄主也一直把你当自己孩子一样看待，这半年来你辛苦了，你心细如发，又忠心耿耿，更难得是吃苦耐劳，若是一般的孩子，别说半年，就是一个月也不见得能支持下去。” 小光立刻跪下说，“小人承庄主和夫人养育之恩，无以回报，只要庄主和夫人吩咐，即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小光只求三少爷能早日康复，让夫人一展蹙眉。” “好孩子，好孩子。”梅夫人连连说。 “小光，我给你调几个机灵的孩子过去，以后三少爷那边就靠你了。” “遵命。”小光施礼告退。 次日早上，梅夫人派人告知，小秋无需早晚请安，无需和众人一起用膳，好好静养为宜。 小秋轻笑一声，“无需，他们不过是不想见我罢了。我又何尝愿意面对他们。” “这也不是办法啊。”小光担心地说。 住进三弄园以后，无论饮食日用都比以前精致丰富了许多，各种滋补灵药也常常送过来服用。小秋心境渐开，身子也显得好转了不少。 午后暖暖的时刻，小秋喜欢在园子里晒晒太阳，以前的院子比较阴冷，小光怕小秋受寒，总是不让小秋出门，并且紧闭门窗。其实对病人来说，新鲜的空气和暖暖的阳光，也是良药之一呢。 三弄园有一个小小的种满梅树的山坡，拾阶而上有小亭一座，坡底还有一湾池塘，夏日里定是荷叶田田，绿柳依依。小光介绍说，“这小山是仿着山后的梅林建的，当然要小很多了。下雪的时候走到小亭上去赏梅赏雪，风景最佳。” 此时梅花已开的绚烂。小秋赞到：“真是红梅似火，白梅胜雪啊。” 这时身边的一个小丫头却笑了，“少爷，梅胜雪，正是小姐的名字呢。” “唔？”小秋的脸色变了。梅胜雪。他最怕见到的人，甚至连提都不敢提的人。 忽而，那似火的红梅彷佛真的象火一样灼痛了他，而胜雪的白梅，如寒冰一样刺入他的身体。 小光瞪了一眼小丫头，那丫头虽然惶恐，却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转眼间，快要过年了。 连静静修养的小秋也能隐约感觉到整个庄子里过年的欢乐气氛了。 梅胜雷梅胜风的孩子们经常偷跑过来看他们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三叔，尽管他们的父母以不得打扰三叔养病为由不许他们去三弄园。 孩子们不知道以前的恩怨，三叔长三叔短叫的亲热，小秋每次都留着好吃的糖果点心给他们吃。 年三十，梅庄主来到三弄园。这是梅庄主第一次过来。小秋以前和梅庄主已经打过无数次交道，但是认亲之后，还是第一次见梅庄主。 小秋跪拜行大礼。梅庄主示意小光把小秋扶起来坐下说话。 梅庄主盯了小秋好一会，说，“你比较象你娘。雷儿风儿长的象我，雪儿象她娘。”这番话说的，竟似以前从未见过小秋似的。 “明日上午认祖归宗，去给梅家列祖列宗烧个香。” 说罢便起身离去了。 初一大早，小秋随父母兄弟等人来到祠堂。 梅庄主和夫人先捻香而拜。梅庄主对小秋说，“当年未生你之前，已起好名字，无论男女都叫梅胜云。” 小秋持三只高香，跪下，叩首，三拜。说到，“不孝后人梅胜云今日给祖辈们上香了。” 等小秋跪拜起身，梅庄主说，“你们先退下罢。我和夫人再多呆一会。” 等众人离去，梅庄主关上祠堂的门，跪在蒲团上，对夫人说，“我只要看到他，就心生厌恶。按他以前做过的事情，让他认祖，真是梅家的耻辱。” 梅夫人说，“老爷，总归是我们梅家的骨血，再说，也不全怪他，怪只怪，我们当初没保护好他。他在楚贼身边长大，那贼又怎会好好待他，想必也是吃了不少苦的。” 接着梅夫人面向灵位哭泣拜倒，“梅家的各位祖辈，若要怪罪，就怪罪我吧，是我没照顾好自己的孩子，是我把他弄丢了。” 梅庄主长叹一声，“夫人，你又何必怪罪自己，只怪我当年将那楚贼逼的太紧了，得饶人处还是须饶人啊。” 梅庄主和夫人回到正屋，梅胜雷梅胜风携妻儿、小秋小光等都在等候。 这是小秋第一次和家人一起吃饭。 饭前几个孙儿孙女乖巧地给爷爷奶奶拜年说了一堆吉利话，哄得梅夫人开心不已，每人给了大红包。之前小光偷偷地塞给小秋几个红包，小秋也趁机拿出来给几个孩子，连连说第一次给压岁钱，实在是太拿不出手了。 小秋是第一次感受到大家庭祖孙三代其乐融融，想到自己十七年来，跟那个人总是两两相对，心底不禁一酸。 饭后，梅夫人让小光留下来吩咐些事情。 小光进入内屋，梅夫人问到，“三少爷的红包的银子是你出的么？你只那么点月钱，真是难为了。” 梅夫人把一个红绸包放在小光手里，“这是赏你的，今后每个月你到柜上领10两银子给三园用，你的月钱也提到每月1两。我这还有点碎银子，你替三少爷赏了下人吧。” 小光千恩万谢地收下了。 梅夫人又说，“明日，小姐要回门子，你让三少爷在屋子里静养吧。” 小光说，“小人明白。”施礼退出。 初二。早晨小秋醒来，小光说“昨日你有些劳累了，今日好好静休吧，别身子又反复了。” 小秋看着小光，叹口气，“今日是小姐回府么？” 小光有些尴尬地说，“是。” “我本就无颜见她，他们又何必多此一举。” “我再睡一会，你先出去吧。”小秋翻身闭上眼睛。 直到中午时分，小光叫醒他，“该吃午饭了。” “不太想吃。”小秋道。 “那，先去小梅林转转，整个林子的梅花都盛开了，很美的。” 小秋沿着石阶慢慢走着，石阶很短，小山很小，但梅香宜人。他懒懒地倚着小亭的栏杆看了一会，觉得有点倦了，回头却看见小光已让人将热茶和几样小点摆上石桌，又在石凳上铺了厚厚的垫子。 “你也一起吧。”小秋说。“其他人下去吧。” 小光略迟疑了下，坐了下来。 “那个混蛋畜生在哪里？”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嘶喊声，只听得一众人的脚步声向小梅林这边来。 接下来是拉拉扯扯许多人的声音。“小姐，你小心脚下，顾着身子。”“小姐，你别太冲动了。”“小姐！” 小秋蓦地站起来，惊恐地看着来人。 那女子奔上来，扬手就是一个巴掌。“你这个畜生，人渣，猪狗不如的东西！你居然还敢占了我的园子，我要把这园子一把火都烧了，这个园子已经脏透了。” 梅胜雪哭喊着。 小秋被这狠狠的一巴掌扇的后退了好几步，小光眼明手快上前把他扶住。接着又挡在小秋的身前说，“小姐，您别激动，你当心自己身子。” 梅胜雪又一个巴掌狠狠地抡过去，“滚开。”梅胜雪本身武功不低，这巴掌打得又狠，小光踉踉跄跄没站住，跟小秋一起跌倒在地。 梅胜雪一脚把小光踢开，狠狠地踹地上的小秋。小光爬回来挡在小秋身上，又被梅胜雪踢开。这一脚踢得更狠，直接将小光踢到小梅林山坡下。 小光忍着痛往亭子里爬去，模糊中看见梅胜雪依然狠狠地在小秋身上踹着，跺着，踢着。 小光拼命地爬过去，再次将身体挡在小秋的身上，死死地抱住小秋。 小秋缩在地上一团，头撞在亭柱上，鲜血汩汩而流。小光一手紧紧捂住小秋的头，一手紧紧抱住他的身体，咬牙承受着梅胜雪的暴怒。 小秋的血，从他的指缝流出，渐渐沾湿了衣袖。 这时一众人等都赶了过来。梅胜雪的夫君陈长缨一把抱住狂暴中的梅胜雪，一边轻抚着她的背，一边轻唤：“小雪，小雪。”梅胜雪在夫君的怀中痛哭。梅夫人、梅胜雷、梅胜风以及两个嫂子也都围着安慰。 田大夫匆匆赶来，看到倒在地上的小秋一惊，正欲仔细查看，梅夫人却叫到，“田大夫，你快看看雪儿，有没有动着胎气。” 田大夫搭了搭梅胜雪的脉，“无妨，有些气血浮动，静休下即可。” 梅夫人忙吩咐送往自己的内屋好生歇息着。陈长缨恨恨地瞪了眼地上早已失去知觉的小秋，才抱着妻子离去。 田大夫这才蹲下身来，首先看见小光满手的血，立刻点了小秋几处穴位止血。 小光想爬起来，刚一动，就觉得钻心的痛，又瘫倒在地。 田大夫吃了一惊，又看了看小光的伤势，竟然断了几根肋骨。轻轻把小光移在一边，打开药箱。 小光又挣扎着想爬起来，田大夫按住他说，“你躺着别动，我先看他。你自己也伤得厉害。” 小光不听，还在挣扎，田大夫只得说，“你好好顾得了自己，才能顾得了他。别乱动，回头骨头不好接，好的慢。” 小光这才听从地躺着不动，眼睛却转也不转地盯着小秋。 田大夫给小秋服下几颗药丸，又包扎了头上的伤口。 梅夫人问：“如何？” 田大夫皱了皱眉，说：“外伤无碍，只是失血过多，内脏受损，以前尚未治愈的内伤和隐疾被引发，血脉极弱，全身死气。” 梅夫人颤着声问，“很严重么？” 田大夫说：“尚存一丝生气。此伤虽重，却难比前二次的伤势，只是……” “只是什么？”梅夫人焦急地问。 “只是心伤无药可医。” 田大夫给小光也敷药包扎好，嘱咐他三天内平卧静休不许动。 小光说：“不行，三天，我还要照顾少爷，少爷怎么办？” 田大夫叹口气说：“无妨，他三天内很难醒来，你先养好自己的伤。” 众人一听，都惊呆了。 田大夫又说到：“除了吃药，每日需为他输送真气一个时辰帮助维持体内生气运转。这次又与以前不太一样，似乎是自闭生气。” “自闭生气？”梅夫人疑惑地问。 “夫人！他是在求死！”小光哭喊到。 梅夫人嘱梅胜雷每日去为小秋输送真气，田大夫也每日来看小秋的情况及给小光换药。 小光虽然揪心小秋，但也自知必须自己的伤养的差不多才能好好照顾小秋，所以乖乖地听从田大夫的任何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