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恨亦深 第17章　

莫乘风看着突然挂起来的大风，只觉得一时间黄沙弥漫，根本就没有喘息的时间，于是莫乘风也就顺势的说，“那也不用着急，这会儿风大，还是明天走为好。” 白瑶娿察觉到了此刻天气的变化，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刚刚还是大晴天的，这一会儿居然就有刮起了大风，在荒原上，最害怕的就是刮大风了，轻者黄沙弥漫，重者简直就是看不清视线。 要是在这样的天气下贸然前进，也是有些危险的。白瑶只觉得自己的眼睛中进了风沙，这会儿只觉得眼睛很是难受，而且这会儿白瑶的眼泪也流的愈加的汹涌起来了。 莫乘风也只觉得一阵难受，就连嘴里也似乎有些黄沙的味道，此刻莫乘风也懒得说什么了，直接就将白瑶拉了起来，迅速的跑到了客栈的门前。 白瑶微睁着眼睛，一只手被莫乘风拽的有些生疼，而另一只手白瑶却不得不用来遮挡黄沙，但是尽管如此，白瑶还是觉得眼睛中一阵难受，大量的眼泪汹涌的奔了出来，好像要掩埋这黄沙一般。 进到客栈里面之后，那小厮也就立马将门关上了。尽管如此，莫乘风发现，这屋内的地上还是有着一层细细的黄沙，就连那桌上也蒙着一层沙，整个客栈可以说实在是灰头土面极了。 莫乘风当下也就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客栈是越来越荒败了，作为通往华国的唯一客栈，看来还真的很有必要好好的整治一番，要不然华国的人来了，首先看到的就是这个屹立在黄沙中破败的有些荒凉的小店。 这实在是有辱北新国的名誉，也是他自己的声誉，当即莫乘风也就准备等到时候回来了，定当将这里好好的休整一番，虽说不是什么茶楼酒店般奢华，但也至少也得过得去，不像现在这样到处都是灰，到处都是沙。 “两位客官是才来这边来吧，这儿风沙大，所以这会儿还是不要出门的好。”那小二看着莫乘风扶着白瑶走了进来之后，也就连忙很是殷勤的擦了擦桌子和板凳，之后又用嘴吹了吹，这才很是客气的搭着话。 莫乘风点了点头之后，也就没有再多说话。 这位小厮也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小厮了，相比于那个小厮的呆板，这个才来的年轻小伙儿倒是显得热情和活泼了不少，一脸的笑意问着莫乘风和白瑶要不要吃些什么，需不需要打些水来洗脸。 莫乘风看着白瑶如此难受的样子，当下也就点了点头，随后就扶着白瑶上了楼。 莫乘风轻轻的推开白瑶蒙着自己眼睛的手，看着那双眼睛此刻红肿不已，也不知道究竟是进去了多少风沙，才会折腾成这般模样。 莫乘风的心中也不由得一阵愧疚，本来他就感觉到今晚会有一场风沙，但是没有想到是这么的急，而且还是这么的大。 幸亏莫乘风在这儿留了下来，要不然待会儿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虽说他和白瑶都在车内，但是这么大的风也难免不会出现一些问题，而枣红棕马从来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景象，待会儿说不定还会受惊，那么情况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来，朕帮你吹吹。”莫乘风看着白瑶的眼泪还在不停的留，当下也是心疼不已，看着小厮的水还没有端上来，莫乘风也就不由得轻柔的吹了几下。 但是白瑶很快的就躲开了莫乘风，显然很是不喜欢这样的感觉。经过莫乘风这么一吹，白瑶的眼泪也就流的更欢了，莫乘风见此，也不敢再随便瞎出主意了。 “客官，不好意思，这儿的水都是黄色的，本来储备了一些水，但是没想到地窖里漏了水，所以也就只有这样的了。”那小厮敲门之后，就走了进来，然后端着一盆黄水显得很是抱歉的说。 莫乘风看了看小厮的端得水，当下也就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那哪里是水，分明就是泥浆，一层黄沙铺在盆底，此刻正跟随着小厮的一抖一动，而慢慢的轻轻荡漾开来。 “这水你让我们如何用得，快去换一盆水来。”莫乘风当即就觉得有些恼火，他就算是普通的客人，也不能用这样的水。 那小厮也不由得面露出为难之色，这些水都已经是够清澈的了，他们已经静止了好几天，才最终得到勉强算是水的东西。 虽然小厮也知道这样的水在北新国的确就是泥浆，但是毕竟这里是荒漠，荒漠之中缺的就是水，他们现在就连喝的水也是这般。 面对莫乘风的怒火，那小厮也显得很是不好意思，但是很明显这样的斥责他也已经经历了许多次，因此那小厮也没有就这样的退出去，更没有因为莫乘风的怒火而有所害怕，依旧是一脸笑意的说，“客观真是不好意思，只是……” “你放那里吧。”白瑶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当下也就直接的说。 那小厮听到白瑶这么一说，当下也就像是得到圣旨一般，连忙的点头将水放好之后，就溜之大吉。 莫乘风看着那此刻又已经发浑的水，很得不直接将这水给掀翻，这样的泥浆也可以说是水，莫乘风只觉得这个店实在是不用开了，就算在黄沙中又怎么样，既然开了店，就要想到会有这样的可能，怎么可以这么的不管不顾呢。 相比于莫乘风的怒其中天，倒是白瑶显得很是淡定。 白瑶根本就没有看莫乘风的那一张猪肝脸，只是直接的蹲了下来，看着这些泥浆水的时候，白瑶虽然有些吃惊，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她等到那些泥浆平静下来之后，这才用手舀了些水放在手心，用娟帕慢慢的沾水擦拭着眼睛。 莫乘风看白瑶弄得这么平静，当下也不由得有些心疼起来，虽然莫乘风觉得这样的水根本不能用，但是见白瑶这会儿什么都没有说，莫乘风也不好在抱怨什么了。 白瑶一边擦洗着双眼，一边感受到了莫乘风就在自己的身边。白瑶也不知道此刻莫乘风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还是不是一脸的厌恶，于是白瑶也就微眯着眼睛不咸不淡的说，“你是皇上，自然是不知道民间疾苦，就连这些水，说不定都还是他们喝的水。还有好多地方都没有水喝呢。” 莫乘风听到白瑶这么一说，当即眉头不由得皱的更深了，莫乘风不由的想到那小厮之前说的话了，好像的确是如此。 水就连洗，莫乘风都觉得有些脏了，他们居然还要喝，这件事情给莫乘风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 当下莫乘风的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愧疚，刚刚他好像还冲那小厮发了脾气，这会儿想起来，莫乘风也觉得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尽管他贵为一国皇帝，但是从来没有以万物为刍狗，而是全部当做是自己的子民。 面对子民现在的处境，莫乘风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莫乘风也不知道这儿的情况已经成了这样子，要不是这会儿停留，莫乘风还不知道究竟要什么时候才会知道这件事情。 当下白瑶也觉得眼睛好受了许多，于是也就不再继续擦洗。只是白瑶却觉得自己的眼泪依旧停不下来，白瑶拼命的眨了眨眼睛，随后就瞪着不眨眼睛，她极力的想要让眼泪控制下来，但是却没有想到这样拼命忍住过来，随之而来的却是决堤般的汹涌状态。 莫乘风此刻还在看着那水发呆，随后莫乘风看到清秋的肩膀有些抽搐，当下也就只好站了起来，莫乘风发觉白瑶的眼泪依旧是停不下来，那娟帕也不知道是刚刚被打湿了，还是被白瑶哭成了这个样子。 按理说这会儿洗了之后，应该会好些起来的，但是莫乘风没有想到，白瑶的眼泪却流的更加汹涌起来，莫乘风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哪里是因为风沙的缘故，分明就是白瑶的心中有了风沙，这一刻也止不住。 见此，莫乘风也不好多说什么，想来白瑶这些天一直在极力的忍住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泄露半分，而且一个人守着那么大的一个可以称作是秘密的心事，定然也是难受和难熬的。 这会儿恰好遇到了风沙，让自己眼泪流不止。估计白瑶也觉得这会儿是一个大好的机会，于是也就直接将自己的情感也全部都发泄了出来，这会儿也才形成了这样停不下来的局面。 白瑶一边擦拭着自己的眼泪，一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冲莫乘风说，“这风沙实在是太大了，弄得臣妾眼里都停不下来。” 莫乘风听到白瑶这么一说，当即也就不由得笑了笑，莫乘风并没有打算戳穿白瑶的借口，反而也顺着白瑶的话，继续说下去，“是啊，这风沙实在是太大了，就俩朕的眼睛也有些眼泪，今晚就是想走也估计走不成了，你安心呆在上面，朕先下去看看。” 白瑶见此，当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看着外面的天气，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是停不下来了的，就算是白瑶想走也真的不能走了。当下白瑶也就只好的点了点头，将路程推到了明天一早。 莫乘风见白瑶答应下来之后，也点了点了头，但是一会儿就又跑到白瑶的耳边，亲昵的说了几句话。 白瑶听了之后，当下也就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是，臣妾……凝儿明白，你先下去吧。 莫乘风看着白瑶这么快的就改了口，当下也就没有了什么顾虑，于是也就不想再打扰白瑶了，让她一个人在屋里安静安静，哭哭也是好的。要不然白瑶在这么的毫无表情下去，就算莫乘风没有找出什么破绽，估计白瑶也已经被这样巨大的压力给憋坏了。 白瑶听着门虚掩的声音，然后就是莫乘风那“哒哒”的下楼声，这一会儿，白瑶的眼泪才是如决堤般哗哗的流了下来，想来这风沙也的确给了白瑶一个好好大哭一场的理由了。 白瑶已经好久没有像现在这般发泄似的毫无顾忌的哭着，这种感觉让白瑶觉得心灵上得到了一阵放松，就连身体，白瑶也已经轻了不少，整个人就像要飘到了云端一般。 白瑶看着自己怀中的梅花瓣儿，此刻也已经被白瑶捂得有些温热，白瑶不由得将那些花瓣放在自己的手中，俺妖艳的红色并没有因为这干燥的空间而有所怏怏，而是一润既往的鲜红，就像白瑶身上的血一般。 白瑶有些颤抖的将这些花瓣慢慢的倒在了自己的手上，一朵调皮的花瓣此刻也已经落在了地上，白瑶无暇估计这些，只能轻轻的开了一条缝隙，伸出了一只手。 然后白瑶默默的闭上了眼睛，她的手也慢慢的松开了，那些梅花瓣儿此刻就像一个个舞娘，在风的带领下，在黄沙的陪伴下，翩翩起舞，也不知道究竟会跳到什么时候才肯停歇下来。 白瑶能够感受到那些花瓣在自己的手中迅速的吹走，白瑶的心也好像跟着那些花儿飞了，白瑶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内部正在慢慢的被抽空，伴随而来的更是无情冷风的汹涌灌入。 白瑶不得不将手伸了进来，她的手上也像是蒙山了呢一层细沙，白瑶不敢转过头去看，她只能闭着眼睛关上了窗子。 屋里一下子就又安静了下来，白瑶看了看就这么的一小会儿，那床榻之上也就有了些细沙，白瑶轻轻的用食指沾起，从嘴里吐出了一阵清风，将那尘埃吹进。 “若是注定逃不过生死，那么这般的死倒也显得壮丽，也不至于到时候落入尘埃，碾坐了泥土，玷污了自己的身子。”白瑶慢慢的从口中吐出一句话来，若是逃不过命运，这般的抱住自己的清白也算是一件幸事。 白瑶此刻的心情也已经平静了许多，她轻轻的捡起那朵不愿意随风飘舞的梅花，像是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你这又是何必呢，温室终究是好的么，但是也会有憔悴的那么一天，到时候又还有谁记得可怜的你呢。” 白瑶依旧将这朵花放在了自己的胸前，既然这是她的选择，白瑶也不愿意干涉，于是白瑶选择了成全。 此刻白瑶的心情也已经好了许多，或许是这些花儿，也或许是刚才那一顿无所顾忌的哭泣，这会儿让白瑶的心里平静透亮了许多，她觉得自己心中的杂质没有了，有的只是自己心境上的一种升华。 白瑶觉得自己的身体里的东西越来越少，这样的人心境也就会越来越开阔。白瑶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像是在感受自己的内心一般，白瑶的嘴角不由得慢慢的浮上了一层笑意，或许因为这场哭泣，让白瑶懂得许多，也明白了许多。 想来今天莫龙也不会来了吧，就算是莫龙想要夺取莫乘风的命，那么前提自然也还是要留住自己的命，外面的风沙这么大，根本就无法走人。 白瑶的心也总算是稍微的安定了下来，不管怎么样，她们还是要走这边呆一晚上的，但愿明天早上的天气能够很好，到时候也就能早早的启程了。 因此白瑶也让自己不要那么的焦虑，该来的总该是要来的，这一切都是命，不是你想躲得掉就能躲得掉的。 白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推开门，白瑶也想下去看看，看看那个客栈掌柜的现在究竟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