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遍天涯随谁去 第26章　

到了与莫非约好的地方，莫非已经等在那里了，章语墨走上前，并不先开口，心中知道莫非定然没有追到什么人。果然莫非道：“怎么样？有无追到那人？” 章语墨点了点头道：“追到了，但是他身形太快了，所以我根本就看不到他的脸，但是我却可以确定他不是这边这群人的帮手，我想我们倒是不用担心他来搅局。” 莫非微微皱了皱眉，道：“你是如何确定的？” 章语墨看着莫非，狡黠一笑道：“你不相信我？”说完也不看莫非一个人径自往前走去。 莫非看着她的背影，心下若有所思，总觉得今晚的章语墨似乎有些不太一样，或许章语墨自己也没有发现，她的话确实是变多了些。正想着章语墨的声音又从前面传来：“你呢？可有什么收获？” 莫非笑道：“别的倒没有，但是我却找到了江枫和李姑娘。” 章语墨停下脚步，心情大好，道：“如此甚好，我们办起事来也容易许多。” 就如此章语墨便和莫非一起来到了二宝家，刚好就见到了哪里总管来的一幕，心中也大概明白了李纤儿这里发生的情况。 李纤儿听章语墨把那事大概的讲过一遍之后，秀眉也跟着拧了起来，道：“我和丐帮中的兄弟曾经也有打过交道，正如莫大哥说的，丐帮中人都是侠义之辈，而且他们帮规极是严厉，断断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且这样一副做派和那些强盗有什么分别，倒不如改个名号做起山大王来，省得借用别人名号。” 章语墨点了点头道：“是这样说没错，所以我们才觉得有问题，正打算去探查一番。” 李纤儿笑道：“那好，我们就来一个夜探王家庄，这些日子也没什么玩的，正好可以好好玩一次。我可是好久都没有出手了。” 章语墨笑着摇了摇头，忽又想起什么道：“江大哥呢？” 李纤儿一听到江枫的名字，想起这一路上江枫的为人，和面对二宝祖孙两的态度，心里老大不爽快，嘴上的语气也不免淡了下来道：“他？他还能去哪，还不是就找个好地方睡一觉或者是好好吃一吃，找点子事儿，顺道敲笔竹杠。” 章语墨和莫非一听，心下都知道这两个人一路上定然是又吵过嘴了，当下笑了笑也不言语。李纤儿道：“好了，我们也别再磨叽了，今晚就行动如何？” 莫非道：“今晚？今晚并没有什么事情，我刚刚和喻墨都去看过了，他们一群人今晚是不会有什么作为的。应该是探访不到什么的。” 章语墨看了看李纤儿的神色，道：“如此我今晚便和纤儿去探查探查罢！你们就留在这里好了。” 话音刚落，就听得江枫懒洋洋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似是刚刚睡醒：“二宝，哥哥问你，你们这里是不是经常有一些穿的破破烂烂的人但是却很神气的人过来啊？” 二宝道：“是啊！是啊！每过一个月就有几个像乞丐一样的人来我们这里，但是我们千万不能叫那些人叫乞丐的，都是叫‘爷’，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只知道王地主他们都很怕他们的样子呢！也跟我们说了千万不能得罪那些人，不然都不让我们给他干活了。” 李纤儿一听，才想到可以问二宝这些事情，但是却没想到被江枫抢先了一步，心下老大不服气，但是也只好带着他们往后走去，一边向章语墨和莫非道：“那小子在后厢房，你们跟我来。”章语墨和莫非纷纷摇了摇头，看来两人是真的又大吵了一架了。 进到后房，果然见江枫斜斜地倚在床头，一支脚架在床上，另一只脚垂下来晃着晃着，在他不远处站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就是二宝。 二宝一见李纤儿进来，忙奔到李纤儿的怀里，道：“姐姐，你来啦。二宝还没跟姐姐说谢谢呢！要不是你，我们肯定要给那张坏蛋很多的银子呢！好在后来李总管来了，又把银子还给了你。” 李纤儿转了转眼珠，狡黠一笑道：“他可不是把银子还给了我，而是把银子送给了我。” 二宝摇着小脑袋，眼中露出不解的神色道：“送给了你？为什么？”莫非和章语墨自然知道李纤儿的意思，不由都笑了起来，唯二宝还是不懂，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屋子里的大人们。 李纤儿摇了摇头，将手里的银子放到二宝手上道：“好了，这银子就送给你好了，你就不要多问了，好好收着，这个可以买很多好吃的呢！反正也不是我的。” 二宝拿着手上的银子，看了半晌，还是不明所以。江枫懒洋洋道：“这银子是你那仙女姐姐在那个姓张的人身上牵来的，你还以为是你这姐姐的呢！” 二宝听这样一说，顿时高兴地不得了，笑道：“原来是这样，姐姐果然是仙女，可以把那张坏蛋的钱变过来。” 江枫一听，忍不住摇了摇头，本来是想说是李纤儿偷了张二财的，好让这孩子也知道他眼里的神仙姐姐也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好，倒不成想却让这小孩误解了。他就是听不得这个小孩子一副见到观世音样的眼光看着李纤儿。 李纤儿不由有些得以道：“二宝，你告诉姐姐，那些人每次过来都会干些什么？” 二宝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那些人每次来，王地主家里都会很忙，连带的大人们也都忙起来了，但是究竟是为什么我却不知道，他们走了之后，王地主家里的人都会很不高兴，常常让我们干更多的活，而且还老是发脾气。” 莫非道：“你经常可以看到王地主？” 二宝道：“那倒是不可以的，我每天都是去放放牛，哪里会经常看到王地主。” 莫非道：“如果你不会经常看到他，又怎会知道他心情不好，而且常常发脾气？” 二宝道：“我听别人说的，如果王地主心情不好，发脾气的话，那张坏蛋就会心情不好，就会对我们发脾气，所以那些人走了之后的几天，大家都会怪怪的，也都不敢不用心干活儿。” 章语墨道：“正如我们所想，村里的人都是被那些人压制着的，显然是不愿意的，只是为什么大家不去报官呢？” “报官是没用的，”正说话间一个妇人从外面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药，正是那被江枫使唤着去煎药的刘氏，那刘氏道，“官府根本就不管这些事儿，听说他们是什么丐帮的，而且听说这个丐帮很是厉害呢！人又多，那丐帮的势力这样大，谁敢凭借一个小小的府衙之力去与他们抗衡？他们都是江湖上的练家子，一个人可以抵好几个老百姓呢！去管他们，还要命不要？而且看样子这些人早就跟官府勾结了，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能有什么办法。” 章语墨道：“这位婶婶，这些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当时发生什么事情了？” 刘氏将药放在床前的一张简陋的矮桌上，方缓缓道：“这些人来了也有好些年头了，好像是永乐十年就来了，对，就是永乐十年，那一年好像是村里突然来了一群强盗，大晚上的，见到人就杀，见到东西就抢，大家都吓坏了，可是他们人人都高头大马的，而且个个会武艺，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哪里能跟他们对抗，当时整个村子都是哭声一片，到处都是火光。二宝的爹娘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杀死的。”说着脸色难免悲愤了起来，眼中也蓄满了眼泪，刘氏停下来用袖子拭了拭眼泪，二宝小小年纪也忍不住一阵难过，将头埋到李纤儿的怀中。李纤儿伸手抚了抚他的背夹，算是安慰安慰他，心中也不免感到悲伤。 刘氏缓了缓接着道：“正当我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突然村头传来了一阵敲竹棍的声音，听到这敲竹棍的声音，那些人似乎有些忌惮，慢慢的往村后头退去，后来村头里的那阵竹杠声越来越近，我当时害怕不敢往外去看，只是后来听别人说是什么丐帮中的人来了，总之那一伙强盗就给赶走了，还杀了好几个呢，村里头胆大一些的男人道村后头去看了，我们妇人家大多都是躲在家里，不敢出去的。经这件事儿，我们村里人都感谢这些乞丐，当然最为感激的还是我们村上的王地主，毕竟那些强盗主要还是冲着有钱人家来的。” 莫非点了点头，道：“这倒是像丐帮的作为，只是为何又变成了如今的样子呢？” 刘氏道：“谁说不是呢！那时王地主特地设下酒宴请那些丐帮的好汉们，一连设了三天，我们大家都忙坏了，到第三天晚上，我听说王地主跟那些人谈了一个晚上，至于谈了什么我们就不知道了，只是后来每过一个月就会有几个乞丐到村里来，每次来都住在王地主家里，但是来干什么我们又不知道了，渐渐地我们也发现每回那些人走里之后，整个村里的气氛都有些不寻常，谁也不敢妄动，每个人都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干自己的事情，渐渐地我们都习惯了，就一直到如今了，听说那些人每个月来都是来要东西的，只是大家忌惮他们的势力都不敢不给，王地主每每也只能任他们敲竹杠了，所以那些人走后王地主才会很生气，不过这些我都是听别人讲的，谁也不敢在外头说的，不然王地主家的人知道了，就没有活计了，我们村上大部分还是要靠他给我们活做，才能混口饭吃。” 莫非点头道：“原来如此。”转过身刚想说什么，却见江枫正在聚精会神的给床上一位老人施针，便忙住了嘴，并抬手示意众人不要说话干扰他，唯章语墨扬了扬唇，不置可否。 “你们继续讲没关系，影响不到我，这点能力我还是有的，任你们吵好了，只不要将这屋顶给我掀了下来便可以。”只见江枫一边给那床上老人施针的地方推拿，一边毫不在意的说，看他从容的表情，倒是真不会影响到他似的。李纤儿抬眼瞪过去，刚想说几句话讥讽一番，但是又想到床上的病人，便闭了嘴，只冷冷的看着。江枫又道：“瞪我也是没有关系的，随你好了，我反正不在乎。”李纤儿一听，哼了一声，转过头不再看他。 莫非看着床上的老人问道：“这位是？” 李纤儿道：“那位是二宝的爷爷，二宝是我在山上碰到的小朋友，是他带我来的呢！”说着指了指怀里的小孩，又跟二宝和刘氏介绍了下莫非和章语墨。那刘氏本就感谢李纤儿搭救二宝爷爷和二宝的恩德，听到李纤儿说章语墨和莫非是她的好朋友，忙行了行礼。章语墨和莫非只好回了一礼。 莫非道：“刚刚我和喻墨来的时候见你和一个男人似乎在谈什么事情，到底是为什么事情？” 李纤儿道：“也并非什么大事，但是一句两句也说不清，反正我现在也已经解决了，你们放心吧！” 章语墨道：“纤儿，我刚刚说和你一起去探庄，你现下去是不去，已经很晚了。” 李纤儿走出后厢房，踱步到大厅里，打开门却发现外面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又想到今天赶了一天的路，傍晚又遭遇大雨，章语墨的脸色似乎不太好，便道：“算了，喻墨，很晚了，我们明天再去不迟，今晚没多久了，就好好休息休息吧！” 章语墨不知道她有什么计划，只是听她说要去，心下不放心便答应陪她一起，现在她说不去，想来也是有她的理由的，便也不多问，只点头答应便是。李纤儿笑道：“好了，累了一天了，你先好好休息吧！” 说这便去张罗睡觉的地方，李纤儿道：“喻墨，你先睡我再等一会儿。”说完也不理会章语墨，自己便往后堂走去，突然又停下道：“可能还要麻烦你照顾一下二宝。” 章语墨一愣，道：“二宝？” 李纤儿点头笑道：“不错，这孩子到现在都没睡估计困极了，你带着他睡一下。”说着便将二宝拉过来道：“二宝，今晚跟这个哥哥睡一下，好不好，你也困了。” 二宝本来便和章语墨不熟，但是见章语墨和李纤儿的关系似乎很亲厚，是以也不拒绝，任由李纤儿安排。独章语墨哭笑不得。只得带了二宝在东厢睡下，只是本来却是打算好好睡上一觉却由于旁边有个小孩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李纤儿心下却是故意这样安排，只因与章语墨相处久了，知道了她的性子，明白她为人心热面冷，不善于与人交际，常常使人看上去极难亲近，是故李纤儿便让她和这小孩先相处，好让她也可以慢慢的学会和别人交流。 章语墨去睡没多久，江枫便完成施针了，拔出最后一根针的时候，那二宝的爷爷果真就慢慢醒了过来，刘氏忙凑上前问道：“季叔，你可有感觉好一些？还有哪里不舒服没有。” 此时王季的脸上也开始恢复了些血色，神智也清楚了不少，见到刘氏便道：“二宝呢？二宝回来没有？” 刘氏忙答道：“放心吧！季叔，二宝已经回来了，现在已经去睡觉了，你放心他好得很。” 王季听她如此说，心下放宽了，便沉沉的睡去。江枫道：“好了，他已经没有什么事了，你先跟我来，我给他煎副药，另外我告诉你个方子，你给他煎个两三天的药，他就会好过来了。” 那刘氏见江枫将王季救醒了，心下甚为感激，忙道：“先生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这煎药的小事直接交给我就好了，您只要告诉我就行了。您也累了，就好好休息休息吧！” 江枫唇边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容道：“我这药，我说了你还真是不敢煎呢！还非得我自己去煎不可，你就先守在这里吧！” 说着就自己往外走去，那刘氏还待说些什么，李纤儿拉住她的衣服摇了摇头道：“莫要去了，他要煎的不是一般的药，只怕会吓到你，你就在这里守着季爷爷就好了。” 厨房下，江枫正将一只褐红色的蝎子放进滚烫的药灌里，只见那只蝎子在药罐里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没一会儿，通身的褐红色就退的干干净净，浑身已透明。江枫将它夹起来往窗外扔去，又从旁边的碗里拿起一只同样的红色蝎子放到药罐里。 李纤儿看得不由打了个寒战，平日里她是最惧怕这些长着甲壳还有那么多脚的东西了，现在看江枫玩这个就跟自己玩布偶一般，不由有些恶心。 “看完了没有？”江枫突然的出声，让李纤儿回过神来。江枫似笑非笑的看着李纤儿道：“怎么，也想玩一玩儿？不过这个确实是很好玩的，你也一样喜欢也是很正常的。” 李纤儿咽了一口口水，忙别过头去，道：“我只是来看看，哪里知道你竟然在弄这些个恶心的东西。”说着就要往外走去，突然眼前什么东西划过，只见一只透明的蝎子就稳稳当当的落在自己的鞋尖上，李纤儿一见，立即花容失色，又蹦又跳的大叫起来。江枫却在一旁笑得不亦乐乎。 半天才把那只蝎子踢掉了，李纤儿忙跳到门外气又不是骂又不是的看着江枫，一个人鼓着腮帮子瞪着江枫。其实一开始确实是好奇想要看看江枫是如何煎药的，却没想到会发生这一幕，李纤儿暗自气道：“这厮果然是爱记仇的，以后最好是不要惹他为上。” 相对于李纤儿的气急败坏，江枫则好整以暇的看着李纤儿，悠闲道：“你可要记得你要付诊金给我的，没有忘记吧！” 李纤儿没好气道：“我堂堂‘千手神偷’岂会食言？你就放下你那一百二十个坏心眼儿吧！用不着几天，我就要你扛着你的银子走路。” 江枫笑道：“我倒是不知道一个小偷也可以用堂堂两个字，这世道似乎有些不太对头啊！” 李纤儿狠狠道：“那也比你这个见死不救的假大夫来的强！只知道钱，真是恶臭难当。”说完也不理会江枫，赌气跑回大厅，后头江枫还在叫道：“我这里还有好几只蝎子呢！你要我都给你啊！” 莫非正在大厅里的椅子上闭着眼睛休息，李纤儿又走进后厢房，只见那刘氏坐在脚踏上趴在床边睡着了，李纤儿笑了笑，这一夜也确实是够累了，四处望了望，见床角有件黑色的布袍，李纤儿拿过来给那刘氏轻轻盖上，便退出了房间。 想了想，忙了一天一夜，也累了，现在该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于是便走到东厢房门前，一推开门，一个人影在自己面前一闪，看清了才发现果然是章语墨站在自己面前，李纤儿叹了口气道：“喻墨啊！你可不可以不要那样警醒啊！要不是我习惯了，还不得给你吓死啊！你睡觉就好好睡嘛！”说着长长的打了个哈欠，突然想到什么，抬头望了望，果然梁子就在上面。道：“你又是在屋梁上睡的啊？” 章语墨微微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实在是不习惯有人睡在我旁边，所以。” 李纤儿道：“他不过是个小孩子。算了，你不睡床上我睡，我可是累死了。”说完摇了摇头，又道：“这屋子我看并不怎么结实，你可不要把人家好好地房子给睡坏了。不然我们还得盖栋房子给人家呢！” 章语墨没有答话，又跃上房梁，继续睡觉。李纤儿道：“喻墨，你干什么不把灯吹灭？” 章语墨道：“我刚刚是担心那个小孩子要起床看不到东西会撞到。”想想又道：“天好像快亮了。”抬手一挥，将灯熄灭了。房间里可以感觉到外面隐隐的亮光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