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遍天涯随谁去 第46章　

跟着方不死走了许久才走到方不死说的那座山的山脚下，方不死嘻嘻笑道：“这就是我家了，你们跟着我去就行了。” 莫非和章语墨看着面前的这座大山，不由心中惊疑，眼前的这一座山特别的高，而且放眼望上去，这座山上蓊蓊郁郁的长满了高大的乔木，树底下也都是茂密的灌木丛，从了一条只够一人通过的的小路，根本看不到任何一丝土地的颜色。莫非道：“你确定你家就在这里面？” 方不死道：“我就说了嘛！如果你们不知道的话，是肯定找不到我家里的，你看你们都到了我家门口，却还不知道，甚至还怀疑不是我家呢！” 章语默道：“不死，你说你家在这里面，你家是不是住在洞里？” 方不死嘻嘻笑道：“我又不是呦呦，怎么会住在洞里呢？” 莫非好奇问道：“呦呦？” 方不死道：“你们不知道，呦呦是天天和我一起玩的东西，它是一只白狐。” 莫非望了望眼前的这座山，暗道：“也不知道那个方圆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若是就这样去了，只怕不妥，须得要等江枫和李纤儿来了方才好进去。”于是便道：“那好吧！不死，我看天也快黑了，我们要不先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天一亮再去你家，你看如何？” 方不死笑道：“不用，我们快些去，说不定还能赶得上吃晚饭呢！” 章语默心中明白莫非的想法，看了看天色，笑道：“不死，你们家离这里很近么？现在天已经快黑了。” 方不死笑道：“放心吧！有我在我们很快就可以到了，但是如果没有我的话，你们就算是到明年都找不到我家的家门的。”说着又蹦蹦跳跳的往山中的那条小路走去。 章语默走到墨菲的身旁道：“莫大哥，我看我们只有先去了，看这方不死的样子是决计不会等到明日了，而且看这座山，里面肯定有什么古怪，若是我们自己上去，那是绝难找到的，如果四个人都去不了，倒不如我们两个人进去。” 那方不死站在远处看着章语默和莫非，惊奇道：“咦？你们怎地还不过来？再不走可就真的走不到家里了，你们快些罢！” 章语默笑道：“我们就过来。”说着向莫非使了个眼色，自己当先直接施展轻功飞到方不死跟前。莫非紧随其后跟上来。 方不死道：“你们不用担心，我们家很快就到了哟！对了，你们说是朋友，那什么是朋友啊？” 莫非和章语默不由都皱了皱眉，章语默道：“难道你没有朋友么？” 方不死转过身，偏头看着两人，一只手卷着头上的发辫，摇了摇头道：“没有，爹爹说，世间没有朋友，朋友都是坏人，很多人说是你的朋友，但是说不定他们就会害你，而且会将你害得很惨呢！你们也会么？” 莫非不由惊道：“你爹爹是这样跟你说的？” “是啊！”方不死点了点头，说着又转过身继续往前走道，“不过我偶尔有时候出去玩跑得远了就到了那城里，我看到城里有好些人，很多人都有朋友，他们却像是很好一般，一起吃饭，一起喝酒，还一起玩儿，并不像是爹爹说的。不过，爹爹说的话向来都是对的，所以我想终究他们当中还是会有一个人去害另一个人的吧！只是我从来都不敢在那里呆的太久，所以看不到他们会不会互相害对方。你们是朋友，那你们有没有害过另外一个人？” 章语默不由笑道：“那你说，怎么样才算是害人呢？” 方不死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她那有两根长长的辫子的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都是听爹爹说的，不过爹爹说起这些话的时候都难过得很，我就不敢再问了，爹爹还说过，叫我不要太相信别人，什么话都告诉别人，可是我基本上连个会说话的人都不会见到。” 章语默不禁勾起了心事，喃喃道：“那你岂不是很孤独？” 方不死好奇道：“孤独？什么是孤独？” 章语默默然，半晌方道：“没什么，就是说，你岂不是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方不死道：“你放心好了，不会的，我天天都可以下棋啊！爹爹说下棋是最好玩的事情了，只是有时候一个人下久了就实在无聊，不过还好还有呦呦，呦呦会经常跟我玩，我们经常比谁跑得快，现在我都可以追得上它了。” 莫非好奇道：“为什么是你一个人下棋？你爹为什么不陪你下？” 方不死道：“我一直都以为棋是一个人下的，因为爹爹就是一个人下棋，我也是一个人下棋，后来我出去了才看到过两个人下棋，可是从来都没有人陪我下棋。以后若是你们没死的话可不可以陪我一起下棋啊？可惜你们很有可能会死的。” 章语默不由一阵心酸，道：“嗯，若是我们可以活着的话，我们一定陪你下棋。” 莫非不由有些奇怪，看着章语默，只可惜这条路太窄，只能看到她走在前面的背影。实不知章语默是因为这方不死的话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在自己家中却没有人理会的感觉。 有时候章语默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家里人为何会那样在乎一个江湖算命的人的话，竟然真的可以十八年对自己只供衣食，不闻不问，现在想来和这个生长在深山老林中的少女有何区别，但其实至少这方不死还有一个父亲，愿意和她说话，愿意教她这些道理。 方不死在前头走着，突然道：“我们要去另外一个地方了。” 莫非和章语默不由停下脚步，只见小路的旁边整齐规划的长着九棵一模一样的大树，方不死对两人狡黠一笑道：“你们等着。”说完走到第三棵前蹲下，伸手在跟下捣鼓了一番，又走到第七棵树地下同样做了一番手脚，然后又是第四棵树、第六棵树、第五棵树，最后方不死一站起来的时候，突然听到喀喇一声响，只见原本在九棵树下后面的一片灌木突然被移开了，露出一大块岩石来，岩石上还斑斑的布有植物枝叶腐死在上面的痕迹，方不死道：“你们跟我过来。” 说完自己便先往那岩石走去，伸手在那岩石上的的纹路走了一圈不知在什么地方按了一下，那岩石突然就一声不响的滑开来。露出一个黑哟哟的洞口，一直向下延伸出去，这是章语墨和莫非才发现刚刚那块岩石显然不像是两人所见的那样小，它竟有一大半是埋在地下的。 方不死向两人招了招手，便钻了进去，莫非伸手阻止住章语默，道：“你看这个洞，我们若是被困在了里面恐怕是很难出来的，我们一进去这块岩石怕就合上了，就算是及我们二人之力，怕也是很难打开的。” 章语默一听也不由犹豫了，想了想道：“但是我们恐怕就只有这一个机会进去了，你不要忘了颜儿还在桃婆手上，若是我们不快些将解药拿到的话，那桃婆不会放过颜儿的。” 莫非听到章语默的话，心下一震，不由想起莫颜和雪玉，想了想，还是道：“算了，赌一把吧！” 章语默点了点头，道：“好，那我们这就进去。”说完转身走上前。 “喻墨，”莫非突然出声，章语默以为他又犹豫，便转过身坚定的看着他，莫非却走上前，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谢谢你。” 章语默心中一宽，笑道：“你别忘了，颜儿也是我的好朋友。”说着深深的吸了口气，道：“莫大哥，其实就算是死在了这里，我也是开心的，至少有些意义，我活了这么长的时间都不知道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也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我为什么活着，一直以来，都是那样过着，以前我告诉你们我是要去找我的师傅，后来我才渐渐的发现，我不过是在骗我自己，那只不过是我的一个借口，我只不过是要找到我存在的价值而已，其实我连我的师父是谁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她是哪里人，我都一概不知，我想我在师傅眼里也没有那样重要。后来我认识了颜儿，认识了纤儿，认识了你们，我跟你们一起东奔西走，看着你们嬉笑怒骂我才发现原来我的生活是那样空白，如今却也算得上还是找到了点儿意义了。” 莫非听到章语默的话，心下不由可怜她的感觉。但是却不解她的话，更不知道这个瘦弱的少年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在莫非的眼里，他是一个话不多，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身世的一个人，从来都没有听他说起过自己的家，也没有听他说过他自己的喜怒哀乐，甚至一起相处这么久，连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看不出来。而今一听他这样说却更加让人捉摸不透了，只好呆呆的看着章语默。 章语默看着莫非的表情，突然嫣然一笑，道：“其实我真羡慕颜儿。”说完就往里走去，刚好碰到走出来的方不死。 方不死一见他们还站在外面，不由跺脚道：“你们竟然还在外面，我还以为你们一直跟着我的呢！害我一个人快走到了那一头的时候才发现你们没有跟过来。” 章语墨忙笑着走上前去，道：“我们刚刚在聊天呢！给聊忘记了，真是不好意思。”说着忙走进洞里。 莫非也忙跟着走进洞，这个洞一直往下，像是下楼梯一般，但是看上去却像是天然形成的一般，并没有人工雕凿的痕迹。一直走到了离洞口两个人高的地方，才踩到平地上，由于已经洞口不是很大，而且三人站的地方也比较深，所以从洞口透进来的光线比较弱，隐约的可以看到懂的上方有许多天然形成的石钟乳。章语默不由暗暗称奇。 方不死道：“我们还要继续向前走，不过前面的路有些黑，你们没走过，可能会被绊倒，就互相扶着吧！”于是也不管章语默和莫非，一个人在前头领路。 莫非走上前来，拉着章语默的手道：“你拉着我，我在前面。”出手却觉手中一阵滑腻，才发觉章语默的手竟然也比自己的手小了许多，根本不似一个男子的手，刚觉奇怪，方不死又在前方喊两人。章语默正一阵不自在，莫非却没有再理会她，直接跟着方不死往深处走去，章语默不好在挣脱，只好随他往前，脸上却不由的发起烧来。 突然眼前一黑，章语默心下一惊，什么都看不清，不由抓紧了莫非的手。回头一看，只见那洞口的那块大岩石竟然又合上了，只听得方不死道：“不用大惊小怪的，我们走到这里那石头就会自动的关上。所以不熟的人只怕是要困死在这里面了。” 莫非听着方不死的声音，估摸着往她的方向走去，脚下却不敢迈太大的步子，走着对章语默道：“喻墨，你抓紧我，小心脚下。” 方不死一听他的声音，不由咯咯地笑了起来，道：“真是不好意思，我都忘记了你们不知道这里的路，这样好了，你们抓着我的鞭子。”说着抛来一个东西，莫非感觉到一个东西向自己打过来，忙用手抓住，却是一条树藤，伸手拉了拉，方不死果然在那头拉着。 方不死道：“你们不要急，再走一段路就不黑了。” 莫非并不说话，一手抓着方不死抛过来的树藤，一只手牵着章语默的手，小心的往前走着。 而章语默此时手被莫非抓着，心中老大不自在，想要抽回手又不好意思，被他这样握着也不好意思，心下正是矛盾，手心里不由出了一层汗来，再分不出心来想其他的事情。 也不知道方不死到底带着自己走的什么地方，莫非只能感觉到身处在一个狭小的洞里，身子不时地碰到石壁，方不死似乎也在仔细的辨认地方却并不在开口说话。除了三人的脚步声，和莫非不时碰到石头的声音再听不到其他的声响。 走了好一阵，方不死呼了一口气，道：“我从来没有走这段路走的这样长时间过，倒是一直担心你们跟不上我给摔到了。不过现在好了，只是可惜应该赶不上吃晚饭了。” 莫非不由问道：“这里是哪里？还是这样黑我们如何出去？” 方不死不耐烦道：“你先别急啊！等一下。” 话一说完，莫非便觉得手上一松，手中的那根鞭子的另一头已经没有了力道，刚想开口问，眼前突然火光一闪，才看清方不死正站在墙壁上的一盏灯前，手上拿着一个火折子，缓缓地将灯点上。然后笑看着莫非和章语默道：“你们看，这样不就行了？” 借着灯光，两人才发现自己早已不在原来的那个洞里，此时所在地方却是一条狭长的过道里一般，两边都是整块的岩石。看上去有很长一段。 方不死道：“要不是你们两个我都用不上这些灯呢！我闭上眼睛也知道该如何走出去。” 莫非笑道：“我们谢谢姑娘。哦不，谢谢你给我们带路了。” 方不死道：“没事儿啦！我反正也是无聊的，现在的路就好走了，你们跟着我就行了。” 章语默一听她这样说才想起自己的手还在莫非的手中，忙要将手抽出来，莫非感觉到，忙松开手笑道：“我都给忘记了。”章语默一听脸上不由又红了，只是毕竟在洞里，灯光不甚强，倒是看不出来。 又走了一会儿，那盏灯渐渐地被抛在了身后，灯光也越来越暗，方不死又停了下来，转身去点墙壁上的灯，章语默和莫非才发现原来这里是隔一段地方便有一盏灯，而且灯的旁边都有火折子。 如此走了一段不甚短的地方之后，莫非和章语墨都感觉自己所处的地方潮了许多，脚下的路也便成了上坡路。坡势还越走越陡，走不多久章语默和莫非都隐隐的听到有水声，心下虽然奇怪，但是却都没有说出口。 越往前走，水声却越来越大。突然方不死大声道：“我们到了。”此时听在耳中的水声已经是潺潺的瀑布声了。方不死尽管是大声说的话，章语默和莫非也只是刚刚能够听得到。 莫非道：“出口在哪里？如何看不到？” 方不死一边将一个什么东西包在怀里。摇了摇头道：“我现在发现你不但是又笨又傻，而且还烦得很。你就放心好了，我马上就带你们出去了。跟我来就是了。”朝二人招了招手，往旁边拐去。 章语默和莫非连忙跟上去，一到方不死身旁，忍不住吃了一惊，原来三人竟在一座瀑布之后，方不死道：“你们待会儿跟着我，在这瀑布过去的地方就是去我家的路了，看着我怎么过去的啊！” 接着抓起洞边的一根婴孩手臂粗的长藤，往后推开几大步，道：“我先出去了。”说着用力一荡，就往瀑布外荡去。 莫非一见，垂眉沉思了一下，转头看向章语默，只见她也望着自己，当下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提一口气，直接便往外面飞去。 果然不出二人所料，这瀑布外并没有很广的水域，只有几丈宽。方不死站在外面正想对里面的莫非和章语默喊让他们随着长藤荡出来，就看到两个人同时飞到了自己的身旁，不由惊讶道：“你们竟然会飞？” 莫非笑着摇了摇头道：“这是轻功。” 方不死想了想，摇了摇头道：“嗯~不懂，不过，没关系，反正现在你们也出来了，就不用费事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东西来，原来是她刚刚在洞里浸了灯油的火把，又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将火把点亮了，道：“如今天黑了，这里的水会溅到这路上来，没有火把照着，待会儿你们肯定会摔个狗啃泥的。” 原来这条路竟然是悬在空中的一条木板路，只是木板厚实，且又建的宽且长，所以走在上头不看清楚却还不知，这木板路一边靠山，一边是水，底下便是一条小河，自那瀑布处起往前流去。 莫非和章语默也都不语，只默默跟在方不死的身后。方不死又道：“如今这样晚了，不但是连晚饭吃不上，就连爹爹你们肯定也是见不了的，爹爹这样晚的时候从来都不见人的，连我都不见，所以你们只能先在庄子外面睡上一觉了，待到明日你们自己进庄了。” 章语默不解，道：“你爹爹为什么晚上不见人，我们又为什么不能进庄？” 方不死停下脚步看着章语默，皱了皱眉道：“你怎么也这样多的话？我爹爹为什么不见人，我怎么知道，反正从小到大，他都是这样的，戌时之后就没有人能够见得到他，我也没有见过。我们家的规矩，所有人要进庄子要见我爹都是自己进去的，若是由庄里的人带进去的，那那个人就死定了，虽然我是爹爹的女儿，却也是不行的，爹爹早就说过了，若是我将人带进去，我也是要死的。” 章语默和莫非都是吃了一惊，万想不到这个方不圆竟然对自己的女儿也是如此这般，但是自方不死口中说来却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一般，心下不由有些不解。 方不死道：“往前一点儿我们还得转一个弯儿，方能到我家的那条路上。”也不理会二人，自己蹦蹦跳跳的往前走去，走了一会儿道：“就是这儿了。” 莫非一见，却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方不圆道：“路在下方呢！”说完往木板路底下一翻。 章语默和莫非也忙跟着往底下翻过去，这路此处下面的山又有个洞，只是在上面被木板隐住了看不到。三人都往那洞口攀去，此时莫非和章语默才发现这方不死并不会武功，只是攀援倒是颇为厉害，估计是在山中长大的缘故。 爬到洞里，走了没两步，就看到前方隐隐的透出光来，三人便往那光亮的地方走去，转过一堵挡在前面的墙壁，才看到是一架直接往上的阶梯，阶梯的两旁都燃着蜡烛，将这里面照的通亮。 沿阶梯往上走了一刻左右便可感觉到外头的风吹进来，果然没一会就走到了出口，在洞口依旧是一条长长的阶梯，两旁燃着蜡烛。 方不死道：“我只能带你们到这里了，你们今晚就只能在这个洞里住一个晚上了，带明日你们沿着这条路上去就可以看到我家了。我现在就先走了。”说着摆了摆手就飞快地往前跑去，一溜烟儿不见了人影。 莫非正在考虑要不要追上去，章语默一拉他衣袖，对他摇了摇头道：“我相信她说的话，我们明日去就明日去，先在这等上一晚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