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遍天涯随谁去 第74章　

时近晌午，章语默一行并不曾稍作休息，一路直赶到彰德府城中。此时艳阳高照，虽已是初冬，但是这样的阳光还是让人觉得有些燥热。方不死早已将夹衣脱了，犹然觉得有些热，便对章语默道：“我们在这里歇息歇息在赶路吧！我都累死啦！” 章语默笑道：“独你这样，你可瞧旁人跟你样的？像你这样窜来窜去的，不热才怪。” 方不死眨了眨眼睛，却并不将章语默的话放在心上。莫非看了看前头，道：“我看那里有家酒楼，倒不如就在那里吃过午饭好了。” 方不死忙对江枫招手，先打马过去。章语默忙唤道：“不死，这是街上，不要骑马。”但哪里还有方不死的样子。 章语默只好摇了摇头，跟莫非和李纤儿牵着马往前走，走到酒楼前，方不死却和江枫等在门口，见到章语默三人过来，笑嘻嘻道：“我们在等你们一起进去呢！莫大哥说这叫礼仪。” 章语默不由好笑，刚要进去，突然听到头顶上一人道：“我感打赌，这个人一定是个女的。”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能够让人在这样嘈杂的地方听得清清楚楚，内功应该也是不弱。众人抬头看去，却见栏杆上趴着一个人，一个圆圆的脑袋露在外面，小小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就连嘴巴也是小小的。章语默看着这个人，心中总觉得像是在哪里见到过，但是一时间竟然又想不起来。 突然有一个人道：“你怎么知道他是个女的。”这时候又露出一个头来，却跟旁边的人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头上的发饰却是讲究的很。说话的声音也是如那人一般，浑厚有力。 先时的那人指着章语默道：“你看他这样好看，难道还是个男的不成？皮肤这样白，跟师傅一样，而且看上去就美得紧。” 那后面的一个人道：“他美？他有我美么？” 突然又有一个头伸出来，叫道：“是谁啊？我看一看。”说着便顺着那二人的眼光向章语默看过来，一看到章语默，想了想道：“我敢打赌我见过他。” 那先时的一个人道：“你怎么能学我说话？你平时不都是学师傅说话的么？” 那人道：“师傅也是会这样说的，师傅也见过他。” 那先时的一个人道：“你说的话可不信，我们都是跟师傅在一起的，如何你跟师傅见过，我们就没有见到过呢！我敢打赌你定然是骗人的。” 这时候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道：“老二老三老四，你们三个在吵什么呢？我们快些吃完，吃完还有赶路呢！” 章语默、莫非和李纤儿听到这个声音都是又惊又喜，忙唤道：“颜儿。” 三人一叫，那楼上三个脑袋都是转来转去，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突然一个女子从栏杆上探出身来，一见到三人立刻便惊住了。这个身穿粉色衣衫的俏丽女子不是莫颜是谁？ 莫颜一见三人顿时惊住了，随即反应过来，忙转身下楼来，章语默、莫非和李纤儿三人忙迎上去。莫颜一见到三人立刻便泫然欲泣，再说不出话来的。李纤儿忙道：“好了，我知道大家定然是有许多话要说，我看我们还是先进去吧！站在这里人家还如何做生意？” 经李纤儿如此一提醒，众人才像反应过来一般，一起往楼上走去。一到楼上，众人便看到四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站在那里，直愣愣的看着众人。章语默略一思索，终于想起来那一次和莫颜在一家客栈里遇到的两个侏儒，倒是不想今日却见到四个。 众人一来，莫颜忙唤来跑堂的将东西撤掉，另换上一桌新酒席。众人都是奇怪，如何莫颜出来了。莫颜却看着方不死好奇的紧，问道：“这是谁家的小姑娘？如何这般灵气？” 此时方不死已经知道“姑娘”这个词不过是外面的人称呼女子的，是以也不介意莫颜如此叫她，反倒看莫颜这样漂亮可爱，众人又似乎跟她很是亲熟，而且看上去两人的年纪相差又不大，心中对莫颜也很是有好感。 莫非笑道：“她呀！野丫头一个，我跟喻墨在山里面捡的。” 方不死不乐意的撅起嘴道：“谁是你捡的呀？你见过山上可以捡到人的？” 莫颜也笑道：“就是，这山里面如何能够捡的这样的可人儿？漂亮的紧。”说着又笑着向方不死问道：“你好，我叫莫颜，是莫非的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方不死一听，立刻惊道：“我知道你，你就是莫大哥的妹妹，我叫方不死。” 莫非恐莫颜又要问起方圆庄的事情，忙笑道：“颜儿似乎长大了些啊！我怎么觉得方一个多月不见就这样的懂事了起来？” 莫颜脸上一红，嗔了一眼莫非，道：“如今我可不是最小的了，不死不是比我更小些？我可也是姐姐了，再不可将我当做小孩子。日后啊！我就是大人了，更何况我还收了这四个徒弟呢！” 众人本来都已经忘了那李一李二李三李四了，独方不死一直惦记着，现在听莫颜提起，忙问道：“对啊！那四个丑八怪怎么那么好玩？长得一模一样，而且还那么矮！实在是太好玩了。”说着不由大声笑了起来。 莫颜本来一看众人来了，恐那李家四兄弟进来胡说八道坏了大家的兴致，便让他们四个人都在外头等着，却不想四人本来都是好事之人，让莫颜关在包厢外头已是心有不甘，但惧于莫颜是师傅，便也不敢强要进去，于是便躲在门口听里面的人谈话。如今，莫颜此话一出口，其余的人倒还可以，那李三如何忍得？一出手就将们给推翻了，飞身进去闪电般到了方不死面前，怒道：“你说谁是丑八怪？” 方不死刚觉他们他们好玩，便见到他们进来了，笑道：“当然是你们啦！难道你们还不是丑八怪么？书上都说了，让人觉得不舒服的东西都好似丑的，你看你们什么都是小小的，像是洒在脸上一般，怎么就不是丑八怪了？” 莫颜一听，慌忙道：“老三，不死说丑八怪呢！不是说你，你看你这样好看，怎么会是丑八怪呢？师傅说的话难道还有错么？” 那方不死一听，可不依了，道：“我说的可是实话，你看他们的样子，怎么不丑了？而且还不单单是丑，还矮得很，看你门的样子应该也不小，怎么就这样矮呢？实在是好笑。” 那李三一听，登时暴跳如雷，道：“你叫不死，我倒是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死，说着便要动手。” 莫非和章语默一看，势头不对，忙飞身上前挡在方不死前面，莫非向那李三拱手道：“不死年幼无知，胡言乱语，在下在这里替她向各位前辈赔礼了。” 方不死一听，忙从莫非背后走出来，道：“在上说的都是实话，也不用想你们赔礼，更何况我又没骂你们，干什么说我胡言乱语啊？” 那李四跑过来道：“你说错了，你要自称是在下，怎么可以说是在上呢？” 方不死道：“可是你们都比我矮啊！你们都在下面，我要跟你们说话，当然是说我说在上了。” 李四认真道：“可是师傅说了，在外面碰到别人都是要说在上的。” 方不死也认真道：“那是当然的了，你看你在外面碰到的人一般都比你们要高，你们自然在人家的下面了，当然是要说在下的了，而且，你现在要对我说在下，那就是说你在下面了，你自己都说了你在下面，那自然我就在上面了，我可不就是要说在上吗？这样我们两个人都对了。” 李四一听，果然有理，便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好像有道理。”说着低头想了想，突然笑着跳到桌子上，道：“那如今呢？” 方不死一看他，道：“如今你在上面我在下面，自然我就是在下，你就是在上了。” 李四听她这样说，不由拍掌笑道：“这样好，这样我就知道了，平日里他们说了一大堆都不明白，倒是你说的我知道了。我倒是真的要谢谢你啊！这样男的道理你懂，你当真是老厉害呢！” 李三早就不耐烦了，刚要跟方不死计较，那李二却走上来道：“我敢打赌你说的是错的。” 方不死道：“我怎么就错了呢？” 李二道：“我看你是跟老四一样糊涂，这在下只是一种自谦而已，并不是看谁高谁底。你错啦，你说错啦！” 方不死道：“什么纸钱，我又没死要什么纸钱？难道每个人跟别人说在下，都是想要给别人纸钱一般么？那人家可真要生气啦！”原来这李家兄弟从江南一边过来，且四人说话又有些疯疯癫癫的，有时候难免会有些让人会错意，方不死便愣是将他说的自谦听成了纸钱。 在场的人一听，除了李二李四和方不死其他的人都笑得直不起腰，就连一向内向害羞的老大也忍不住笑了笑。方不死一见大家都在笑，便更加自信道：“你看大家都是这样认为的，我说得有理大家便都笑了。” 李二不服气道：“大家都是在笑话你呢！你还当是自己说对了。” 方不死奇道：“大家都是开心才会笑的嘛！有谁不开心的时候笑？如今大家都觉得我说的是对的，我说的是好话，所以大家才笑了出来而已，你说话怎地就没有人笑呢？” 李二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跟方不死说，便道：“反正你就是错了，我敢打赌你错了。” 方不死道：“反正你就是错了，我敢打赌你错了。” 李四一听，兴奋的跟着方不死道：“反正你就是错了，我感打赌你错了。” 方不死立刻便跟那李四混做一团，笑着拍掌重复李二的话，李二一时恼的耳根都红了，众人在旁边看着他们三个人纠缠不清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那李三一见，忙大声道：“住嘴！”说着指着方不死道：“你给我说清楚，到底谁丑？” 方不死看着他很奇怪道：“你做什么一定要问我谁丑？” 李三故意站得直直的看着方不死道：“那。你说我美不美？” 方不死看着他，半晌方缓缓摇了摇头，道：“不美，你这怎么算是美呢？我看你不美得很。还没有他美呢！”说着用手指了指李四。 李三怒道：“我怎么可能没有他美？我是最美的，我可是最美的，他这个丑八怪怎么会美？” 方不死认真道：“你们明明就长得一模一样嘛！你只是衣服比他们穿得好看了些。我怎么说你们谁美啊！只是我觉得他可爱些，我喜欢些，自然就美一些啦！” 李三一听，看了看李四，半晌道：“你是说，你喜欢谁谁就美？” 方不死点了点头，道：“是啊！我比较喜欢他，所以就觉得他美咯！” 李三转了转眼珠，似乎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突然道：“那你喜不喜欢我？” 方不死将他上上下下再看了一遍，摇了摇头道：“我不喜欢你。” 李四惊奇道：“为什么，你又说我们都长得一样，为什么就喜欢老四不喜欢我？” 方不死走到老四旁边，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因为他比较可爱啊！而且刚刚我们都是一伙儿的。” 李三又走到方不死面前，笑道：“那我也跟你一伙，你是不是就喜欢我，我是不是就美了些呢？” 方不死摇了摇头道：“怎么可以说是一伙的就是一伙的呢？我们不收别人的，我就是跟他一伙。” 李三皱了皱眉头，想了想道：“那。我怎么样才可以跟你们是一伙的？” 方不死想了想，突然狡黠一笑，道：“嗯。只要你去给我买几串儿冰糖葫芦过来，我就跟你是一伙的了。” 李三顿时眉开眼笑，道：“你说的可是真的？我只要买几串冰糖葫芦过来？” 方不死点了点头，道：“自然是真的，我就在这里等你，你快些去。” 李三一听，忙冲出门去，由于刚刚李三将门撞开，声响太大了，此时外面早已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一见李三儿跑出来，忙让开来一条路。莫非等众人看的目瞪口呆，唯莫颜叹了口气。方不死却和李四有说有笑起来。 李纤儿不由好笑道：“颜儿，你的这些徒弟好像都有些乖乖的样子啊！” 莫颜笑道：“是啊！但是他们都很好的，虽然刚开始见到他们觉得他们很奇怪，长得也。，不过后来相处下来，才知道他们才当真是没有什么心机的。” 章语默忍不住道：“你怎么认识他们的？他们怎么都叫你师父呢？” 莫颜笑道：“这可就说来话长了，还好以前有一次在一家客栈里见过那老四，不然你们可能都看不到我了。” 章语默才想起来，道：“怪不得我瞧着这些人眼熟得很，原来是那日我们一起见过的。” 李纤儿好奇道：“我如何没有见过？什么时候？” 莫颜道：“那日你被抓住了，我和颜儿在一起碰到了李四和李一，后来还是他们这一路上跟着我来，不然说不定我都给土匪抓了去了。”说着将遇到他们的事情讲给他们，原来后来莫颜带着这四个人一路往平阳府来找莫非和章语默，也曾在路上遇到些不平事，莫颜本来武功就不甚高，倒是多亏了这四个人一路上的照应。 莫非不由问道：“你如何从桃婆那里出来的？断然不会是她放你出来的吧？” 莫颜心下一惊，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关于自己在桃婆那里遇到莫忘忠的事情是断然不能告诉着一干人的，而且现在都不知道该不该跟莫非说这件事情，当下便笑道：“其实也是机缘下出来的，那一日也不知如何，桃婆也不知道为何迟迟没有回来，后来天又下着雨，我瞧着桃婆一个人在外头，便去给她送伞，结果自己倒是陷在那林子里了，到了晚上都出不去，我还以为我就要死在林子里了，没想到桃婆却过来了，将我带了出去，她似乎是知道我要去给她送伞，所以后来似乎对我好了许多。有一日，她将我唤道她的房里，给了我一本书，说她这一辈子都在研究这些个五行阵法，但是如今她也已经年迈，又没有任何的传人，便送了我一本书，说是叫我研习这其中的法门便可以凭借这一技之长，在江湖上行走了，当时我并不肯，但是看她的样子又不忍心拒绝她，所以便收下了。直到有一日我听到她在房中自言自语，说是你们怕是回不来了，说那方圆庄都是可以进得出不得的，我心下惊慌，便想到那本书，于是便背着她偷偷的将那本书好好地参详，后来便趁她不注意夜间偷偷地跑了出来，不过我并不懂得书中之法，只是找那其中记载的破解生门，不想倒是给我真的闯了出来，于是我便一路上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李纤儿一听，笑道：“这可真是奇遇，当真是好人有好报的，那桃婆那样一个人，平素里对谁也没个真心，却不想倒是对颜儿青眼有加，如今可算是安全了。” 莫非和章语默见莫颜言辞间似乎有些闪闪烁烁，但是却不明白一向天真烂漫的莫颜如何有这种神色。章语默笑道：“颜儿虽是出来了，但是还有江渔、雪玉和曲大哥依然在那里，我们还是得快些将药送回去才好。” 莫颜这些日子以来时常想起曲路，只是这边到底是关系着亲生哥哥和两位好友的性命，是以也不得不将自己的感情抛下，只身来到平阳府，如今见到众人都平安，心下自然是欢喜异常，便笑道：“我一直担心你们会在这方圆庄里出什么事情，是以一路上一刻也不敢停歇，只往这边赶来，如今见到你们都是平平安安的，真是叫我开心。” 章语默笑道：“我们这些人命都强着呢！如何这样容易就出事情，你呀！以后莫要这样冲动了，若是你一个人出来，出了什么事情，那我们可就真的是要悔死了。” 莫颜不好意思的笑笑，低下头去，在章语默和莫非的面前，她似乎永远都是小女孩子一般。李纤儿不由笑道：“果真是一家人，说起来的话也让人听着暖心，如今可算是一家团圆了。” 章语默一听，脸上不由烧成一片。莫非也不由露出笑容。莫颜却有些不明白李纤儿的意思，抬起头来向她，李纤儿却怒了努嘴，示意她去看章语默和莫非。莫颜一转过脸便见到两人不太对劲的神色，有些不解，但即刻便明白过来，忍不住站起来惊奇地叫道：“喻墨！哥！你们。” 章语默听她这样一叫唤脸上更红了，索性就低下头去。莫颜更是确认了心中的想法，登时欢喜的不知什么好，忙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仰脖子便喝了下去。 李纤儿一惊，忙道：“颜儿，你不会喝酒。”果然莫颜杯中的酒一入喉咙便如火烧一般，不住的咳嗽起来，章语默也忙道：“快喝些水，不然要辣死你了。” 莫颜却扬起脸，露出大大的笑容道：“辣也没关系我高兴死了，真没想到你们会真的。我当时还以为哥你会跟纤儿呢！” 此言一出，李纤儿、章语默、莫非和江枫都是一愣，李纤儿忙道：“你不会一杯酒就醉了吧！胡说什么呢？”说着拿眼睛偷偷地瞄向江枫，却正好碰上江枫探视的眼，又慌忙别开了，幸好桌上都是一片混乱，倒是没有人注意到两人尴尬的神情。 莫颜拿起酒壶道：“今日遇到了所有的人，真是太高兴了，如今也不急着赶路了，哥和喻墨又。呵呵，我们就应当好好的喝一喝，醉了就在这里住下。” 莫非一听，忙道：“你给我住嘴，再喝下去，不知道又要胡诌些什么！”众人一听都忍不住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