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眼角的余光看到她们对着自己翻白眼的表情。他知道自己此时应该怎么做才是反击她们的最好方法。于是他露出很开心的表情,拈起一块红薯,处近鼻子闻闻,然后咬一口,咀嚼的同时露出很满足的表情。 “装逼!” “装逼!” 两人同时骂道。 陈埕一边吃,一边把脸侧向另一边,想看看外面,但地暖散发出的热量使教室内的温度提升,玻璃上覆盖了一层白色的雾气,所以什么也看不清,模模糊糊一片白。 “唉,早读课不准吃东西。”坐在第一排的纪律委员站起来用手指着陈埕,开始他今天的表演,“听到没有?”声音愈加响亮。 陈埕不耐烦地看着他,“凭什么光指着我?其他人不也在吃嘛?” 纪律委员把手横在额头上,像猴子一样地绕视了教室一周,“谁在吃?谁在吃?”几个正在吃早餐的配合着他,迅速把手中的东西塞进抽屉里。他一脸傲慢和陈埕的眼睛对视着,“你他妈眼睛瞎啦?” “我的眼睛看得很清楚。”陈埕不再理会他,埋头继续吃饭盒里的烤红薯。 纪律委员想不出该怎么做,一脸不舒服的表情好像极需要在教室里般救兵似的。 “真他妈的傻逼一个!”胖子破口大骂一声,从自己座位上站起来,走到陈埕座位前,一把抓起饭盒朝门外走去。 陈埕严肃地吼着,追着胖子,“你太过分啦!又想做什么?” 胖子站在门口,把饭盒扔出了门外,“死人妖!别污染空气!臭垃圾!” 陈埕抬起右手想扇胖子一耳光,却被胖子肥壮有力的右手紧紧抓住了手腕。因为他太用力,陈埕感觉自己的骨头快被捏碎了。陈埕咬着牙,冷冷瞪着胖子,没有露出半点难受的表情,因为他知道在这些人面前可怜兮兮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胖子用力一推,陈埕的后背撞到门沿边,所幸穿着厚衣服,背脊没有出现多少疼痛。 陈埕拿他们没有办法了,他一步一步走出教室,蹲在饭盒前,看着散落在雪地上的几块红薯,心里想到了刚才柏翌把它们递给自己时出现在脸上的微笑。他侧脸,看到过道上此时已经站着几个学生,还有的学生推开窗户,他们都在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露出期待的目光。 陈埕捏捏拳头,捡起散落在雪地里的红薯,当着他们的面一块一块吃光了。 “人妖在吃狗食,天下奇观。”胖子宣读着什么似的,随后传出一片哈哈大笑。 陈埕站起来,想走进教室。站在过道上的几个学生迅速跑进教室,接着把门紧紧关着,几个人用力抵在门后。 陈埕用力推门,推不开,用脚使劲踢门,仍然开不了。他走到窗户前想翻窗进去,他的右手抓住窗沿,一只脚已经放在了窗台上。 站在讲台上的胖子急忙令道:“快关窗,别让那个变态进来!” 不知是窗后哪个人用力把窗户推上来,陈埕只觉得右手像忽然被一阵雷电击中,接着啊一声,整个人向后摔倒在冷冰冰的过道上。他紧紧把右手捂在胸前,因为太疼,他在地上翻来滚去。他使劲咬着牙,只是为了不让眼泪流出来,为了不在那些人面前哭。 窗户被拉开了,教室里传出一个女生的惊骇,“糟糕了,手被砸到了,痛啊…”听不出跟在那个“啊”字后面的是一个感叹号,还是一个问号。 剧烈的疼痛感逐渐变淡了,陈埕慢慢坐起来,背靠墙壁,双脚弯曲着。他用左手轻轻抚住右手,看到手背上已经出现了一条青色的伤痕。他吸了一下鼻子,头也靠在了墙上,最后把视线转向正在飘雪的白色校园。 校园里的树木,伴随着寒风的吹拂,冷得都在发抖。 陈埕挪挪自己的脚,身体紧紧蜷缩成一团。 上午第一节课后的十分钟和第三节课后的十分钟,是岳小晗最想抽烟的时间段,升入中学之后的这几年,他已经把它当成了一种习惯。刚才第一节课后他已经躲在厕所里抽了两只烟,可现在坐在位子上觉得无聊透顶,一只手捏着笔在笔记本上乱涂着,一只手在书包里来回拨弄烟盒,烟瘾不知不觉又来了。 他一边犹豫着要不要去厕所,一边看着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从下课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分钟,也就是说还有七分钟的时间。于是把心一横,从烟盒里抽出一只烟,走出教室,走进走廊尽头的厕所。 厕所里的五个位子全满了,门都是紧紧关着的。岳小晗心烦地吐了一口气,走出厕所。他站在楼道口,身边的楼梯上不时有几个上上下下的学生。他不想去三楼,所以选择下到一楼的厕所里。 厕所的最里处还有一个位子门是开着的,他急忙走进去,关上了门。 岳小晗靠在门上,从大衣的口袋里取出打火机,把手里的烟叼在嘴上,用打火机点燃,使劲吸一大口,燃烬了将近一半,最后解脱似的把烟气吐出来,把打火机重新放进口袋里,用手夹住了嘴里的烟。 静下来的同时,也注意到厕所里出现的声音。 隔壁的学生似乎正在拉肚子,劈哩啪啦的声音像在打游击一样,伴随着嘴里发出的阵阵呻吟。站在尿池前小便的两个学生好像在谈论着什么,伴随着咕噜噜的流水声,正当他们谈到“那个变态”时,岳小晗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们的谈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