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教官稳稳地定在大家面前,向天空伸直右手,大声喊道:“集合!” 小队伍立刻慌忙解散,按照教官的指示,女生站在前排男生站在后排按身高站位。待队列成行后陈埕才有些不愿地插进男生的队列中。就在慢慢走向队列的几秒钟时间里他已经想到了自己将处于什么遭遇之下,但一心希望别人不要拿自己当话题不要当自己存在,可是就像他想到的,那些讨厌的男生开始攻击自己。 “小妹,你应该站在前面去,这可是男生站的地方,快去你们女生该站的位置去。”一个肥头胖小子态度极其恶劣,他就站在陈埕的身后,伸手遮住自己的嘴巴,以为这样可以让音量降低,避免让队列前的教官听见。 后排的男生们听见后一个个呵呵笑起来,其中一个声音道:“人家想和你站在一起,看你帅!” 陈埕听见帅这个字眼,目光中透露出阵阵厌烦,他侧脸瞪胖小子一眼,注意到对方脸上的痘疤与左下颚骨上的一颗大志,顶端还长有一根毛。陈埕把脸转回来,紧捏拳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忘记身后那张可怕的脸。 胖小子发现陈埕厌恶自己的眼神,不服气的态度立刻显现出来,于是压低声,没好气地吼道:“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臭人妖,看了就恶心,他妈的变态,怪胎,杂交种。” 陈埕听着这些已经让自己麻木的词汇,的确没有生气与厌烦的感觉,因而只冷笑一声作为回应,在心里说:我宁愿变瞎子也不愿看你,也不撒泡尿照照。 胖小子见自己的骂声没有引起陈埕强硬地回应,更加生气与不满起来,又说:“男人中有你这样的败类,真他妈天下丑闻。你妈是怎么生你的,生出你这个怪物来?估计你老爹也好不到哪去,一家人都是怪物,死变态!” 陈埕又一次侧脸,眼神轻视对方,不屑地笑一声,“我看见你满脸的豆疤就犯恶心,你知道自己的长相有多可笑吗?你觉得自己是帅哥吗?你最好照照镜子,满脸赘肉,肥头大耳,你就一个再生的天蓬元帅!你知道自己脸上的那颗志多么让人犯恶心吗?如果只有一颗志还好,还像个人,偏偏多了那么一根毛,别人说你帅你就真的以为自己帅啊?你这只孔雀精!” 后排的男生们听见陈埕的反击,跟着凑起热闹来,其中一个男生竟以惊叹的语气说:“好口才!” 胖小子此时毫无反驳余地,为了挽回颜面,他捏紧拳头,狠狠击在陈埕的左肩骨上。陈埕痛苦地叫喊一声,被这股强大的力量甩在队列的间隔中。 教官发现后排的异常,立刻走到男生的队列前,看见陈埕坐在地上,右手紧紧抱住肩膀,表情十分痛苦。教官大声怒斥道:“怎么回事?” 胖小子听着教官的吼叫被吓坏了,他看着教官严厉的表情,身体畏畏缩缩,开始发抖。 陈埕咬着牙,表情愈来愈痛苦,用手紧紧抱住的肩膀像被烧红的烙铁摁住一般,使他发出阵阵痛苦的呻吟。 “教官,我先带他去医务室。”一个少年说,他快速走到陈埕的面前,轻轻拖起陈埕的身体搀扶他前往医务室。 每往前走一步,肩膀剧烈的疼痛感就像被雷电击中一般。 少年小声对陈埕说:“是不是很疼?慢慢调整呼吸,这样疼痛会减轻。” 陈埕跟着他所说的做,因为太疼,所以用力拽住他的衣服,跟着他的速度一步一步往前走。真想抬头看看他的样子,可是脖子难以活动,此时唯一的感觉便是拖住自己身体的是一双有力的手臂。 来到科教楼的医务室,少年把陈埕交给走上前来的女医师,没有多说一句话就这样走了。陈埕想说声谢谢但他已经走了。 女医师慢慢把陈埕扶到医疗床上,叫他躺下,本想让他放松身体,却因为太过用力,加重了他的疼痛。 女医师冷静地说:“慢慢的,不要紧张,慢慢放开手,拉开衣服拉链,我来给你喷药!” 陈埕按照她的话,放开手,拉开衣服的拉链。 女医师从身后的药箱里取出喷剂,摇晃几下,待陈埕露出肩膀,对准那块红红地伤痛处,连续喷了两下。 陈埕皱紧眉头。 等待几分钟,女医师看到陈埕脸上的表情变得稳定,才取来消炎药,拿来装满水的小纸杯,喂他服下。 “好了,该向我解释了,为什么肩膀会受到这么强烈的攻击?”女医师坐在医疗床边的椅子上,神色严肃地看着他。 陈埕闭着嘴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伤是被人用力重击,如果我没猜错,一定是被男同学打的。” 陈埕听到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你的左肩骨曾经受过很严重的伤,要懂得保护自己,这回骨骼没有再次受损,可能只是骨黏膜有些稍稍发炎,吃些消炎药,休息几天就没事了,但如果下次再发生同样的事,骨骼可能会出现裂损,听到了吗?” 陈埕看着医师,“你怎么知道我左肩骨曾经受过伤?” 女医师说:“帮你检查的时候,我观察到你左肩骨骼的形态,以前一定断裂过。目前虽然康复情况比较好,但是这样的事情千万不能再次发生,不然你的左手臂将很难自由活动,一定要记住!”女医师站起来,走向对面的药柜,“你是秦老师画室的那个学生吧,我记得你。我已经给他发了短信,他马上就会过来。”她将准备好的消炎喷剂与消炎药放在床边的小柜子上,“你现在的状况,不能参加军训,还是回家休息吧。不要再进行剧烈运动,不然肩上会留下复发症。”看到陈埕担心的脸,她立刻笑着说:“不用担心,我会给你开张病单,说明你的情况,这样就有理由了。” 多好呀,不用在和那些男生们站在一起了。好像得到某种保证,陈埕的心忽然变得很踏实。这个人,这个再熟悉不过的人,这个一旦想到就让自己情绪混乱的人,好像听得见我心里想说的话。陈埕侧卧在床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