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2月2号星期三中午 放学后柏翌一个人来食堂吃饭。其实上午上完第二节课后给陈埕打过电话,但是听到的却是“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刚才也去教室找过岳小晗和陈埕,但两个人都不在教室里。 柏翌端着餐盘在食堂里晃了一圈才在最里边的角落看到一张没人坐的餐桌。他赶快走了过去,才清楚地看见两个吃剩下的盘子放在餐桌上,并且还洒了一些菜和饭粒在上面。他把手里的盘子往餐桌边上放,坐下后从大衣口袋里取出一张餐巾纸,裹着那两个盘子的边沿,把他们堆成一叠,之后才拿起筷子吃起饭来。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就看见岳小晗从门口走进来。 “喂!”柏翌朝岳小晗摆摆手,“这儿!” 岳小晗从门口拐过来,在柏翌对面坐下,“饭吃好了没?”像是有事情要说,显得很严肃。 柏翌使劲往嘴里扒一口饭,“差不多了!” 岳小晗站起来,“走!” “去什么地方?”柏翌从口袋里取出纸,擦嘴问道:“你吃饭了没?” “我在外面吃了,快走吧!”说罢,岳小晗先一步往门那边走去。 柏翌追着岳小晗走到食堂外面,“看你这样急急忙忙的,什么事儿呀?”继续跟着往前走。 “陈埕今天早上被人打了,现在我要去敲那个人,你有没有兴趣参加?” “谁?”柏翌皱起眉毛。 “他们班一个男的现在科教楼大厅等着我们,他会告诉你的!” 两人来到科教楼前。 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生靠在大厅左边的墙壁上,是陈埕他们班的班长。他看着柏翌和岳小晗走上楼梯,朝自己走过来。 岳小晗指着他。“说!把你知道的再说一遍!” 在你的身边有这样一个人,他会为你开心,会为你生气,会为你心痛,会在你受到伤害的时候站出来为你说话。 在你的身边也有这样一个人,他也会为你开心,会为你生气,会为你心痛,会在你受到伤害的时候站出来为你说话。可是寄存在内心深处的某一种勇气很容易动摇,像堆积在沙滩上的一座城堡,海风吹不走,可是一卷海浪就会把它冲散。 岳小晗和柏翌走出大厅。刚刚男生把自己手机里的几张照片用蓝牙传给了他们两个。柏翌顺手把手机揣进大衣口袋里,而岳小晗则把手机用力握在手上。他们两个一直走到林荫道上靠近校门的位置。 “现在就想去那家网吧抽他?”柏翌问。 岳小晗紧紧握握拳头,骨关节发出几下清脆的响声。“那操蛋的是怎么砸伤他的,我就怎么砸!其他的人,我慢慢再和他们玩。” 柏翌停下来,说:“我觉得现在不合适,到时候事情闹大,学校会知道的!” 听到柏翌此番言词,岳小晗也停下脚来,胸口无名冒出一团火。“干什么你?做事情别像个娘们儿行不行?” “我怕你被学校处分,你知道学校的处分很严重!” 听到“处分”两个字从柏翌嘴里冒出来,岳小晗“嗤”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冷怒,“你给我听好,我就问你一次,你是不是早就清楚那几个人平时整他是用这些方式?” “是!”这个音节是柏翌沉默长长的几秒钟后才发出来的声音,似乎在刹那间充满了自己对自己的责备。 岳小晗连续地沉沉地点两下头,他的眼珠表面甚至出现了几条清晰可见的血丝。他朝柏翌扇扇手,“回你的学生会去吧!”然后兀自走出校门。 柏翌把头撇向一边,吐出一大口白气,对着自己胸口使劲敲一下后,朝前加快脚步追赶岳小晗。 陈埕听到楼下的响动,知道可能是钟绣婆已经从外面回到家,于是走出卧室,下到一楼。 当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第一个人,陈埕整个人突然僵硬地立在上楼的位置那。全身像是淋上一层很厚的石膏,经过烈火煅烧后凝固成坚硬且密封的塑像,硬壳里的氧气被高温燃烬,只有真空的存在。此刻出现在他心里的就是这种挤压与窒息的双重感觉。 “妈?”陈埕和眼前的人无声地对视很久才从半张的嘴巴里跳出一个字来,带着难以相信甚至是不愿接受的疑问语气。 徐静淑的身上穿着一件淡黄色的皮质风衣,左边肩膀上挂着一个黑色皮包,风衣里是一件白色的高领羊毛衫,紧身牛仔裤下是一双遮住膝盖的高根皮靴。她微笑着站在玄关,头发被一只稍大的发夹在脑后髻成一团,露出平窄的额头。她那张美丽、和蔼、有气质的脸上出现了母亲特有的笑容。 看到陈埕在家,半刻的意外过后,钟绣婆从徐静淑背后绕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滚动行礼箱,“乖孙孙,开心死了吧!还不快帮妈妈把行礼搬进家里去!” 陈埕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内心开始焦灼不安,不知道什么原因,或许是因为害怕。 紧跟在钟绣婆后面的就是罗忠良。他的两只手都提着又圆又大的旅行袋,其中一个是灰色的,一个是蓝黑色的。裹在他身上的那件黑色的风衣里是一套西装,脚下穿着一双黑色皮鞋。超过四十岁的年龄已经使他的身材发福,圆厚的两片双颊或许是在外面冻着了,因而出现几点淡淡的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