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轮回 第14章 离殇

“嗡…咔——” “那个是……”（空烨） “呜吼……”（诡异的“黑气”） 那位不明者……不，真不该说，那究竟是不是一位人类！ 只见它那蹼状的双脚下方，一对类似于能量光辉的环柱体，正不断地斑闪着海洋一般璀璨的耀芒，使它的身体得以浮升腾空；而它那同样呈蹼状的双手，却又是那般自然地，持立在了身体的两边；那深蓝肤色的身体……虽光展健硕、反耀着同样蔚蓝色的光泽，但却丝毫都没有停息住环绕周边的——那几道蓝色的、维持着环形轨迹的弧光环流。 另外，它人面鲛头，一对鳍状的耳朵，仿佛能够阻绝任何不祥的邪恶之音。而同样地，两只蔚蓝有如天空般透彻的双眼，却也恍惚间……已将这片空间中的一切信息，尽数收归己有。 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个家伙……蹼状的四肢、类似于人的身体构造和形态，说到‘神影诀式’的‘凝态幻兽’，我曾见过有‘鲛兽’的存在，可是却从来都没有见到过……‘鲛人’的存在。刚才……就是这个家伙救了我！难道……是不同种族的物种吗！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加尔萨利·空烨！说得那么难听，不要以为，我救了你，你就可以反过来……施以恶语上的回馈！” “什么！” 令空烨不禁感到讶异地……此刻，这个突然出现的奇怪的生物，竟似乎感应着他的心灵！回馈他疑惑的意念。然令他感到这般惊讶的，却又并不是这个。 “他知道，我在想什么。而且……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细想片刻后，奇异的目光不由得定落在了——那个“鲛人”的身上，他问道： “你不但知道我的名字，还知道我在想什么。为什么要救我……你究竟是谁？我们……有见过吗？” 面对他的疑问，“鲛人”似乎并没有理会。他只是……依旧维持着那似战非战的姿态，相对着似乎非敌者的他，以及那个莫名的“诡敌”。这一刻…… 他只是漠视般地，犹豫些许却又不带半点情面地，说了一句： “不相干者……尽速退开！实力悬殊……徒然受伤！” “？”（空烨） “吼喔喔喔……”（“诡敌”） “我再问你一遍……为什么要救我？你究竟是谁？我们……有见过吗！”一副同样的态度，他亦以冷漠的话语，回馈那位“鲛人”的警告。可是…… “不相干者……尽速退开！实力悬殊……徒然受伤！” “哼……呵，有趣的‘鲛人’……” “……”（“鲛人”） “我可不会听从一个不明之‘人’的言言相劝……而且，还是一个不明生物的——言言相劝！”空烨冷漠着言语。 “那个狡猾的家伙……似乎又隐藏住了自己的气息呢！”“鲛人”似乎并没有理会他。 “什么！”空烨诧异道。 而话说回来，那个“诡敌”此刻却乎也已消失了声息，似乎早已隐敝在了暗处。 它几乎随时都有可能……出手再度偷袭。 “对了……只顾着跟这个奇怪生物‘闲谈’，差点把那个家伙给忘了。嘁……可恶，都是那个家伙把泉儿害成那样的。我……竟然把他给看丢了……”这时…… “你现在……还想问我究竟是谁吗。”“鲛人”依旧平静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空烨疑惑再三。 “这些……都不重要，我是不会回答你的问题的，加尔萨利·空烨。或许仅使是因为……‘我知道你的名字’对你来说，你很好奇。但是对我来说，却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不过，告诉你缘由地……” “？”（空烨） “重创那个人以及攻击你的……如果我所料无误的话——你碰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家伙呢！” “那又怎样！混蛋，我要杀了它！”隐藏不住内心的悲愤，空烨愤怒地说道。可是…… “你这个笨蛋！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鲛人”突然地怒号，却不由得令他懵然些许。“那个人……她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啊！她的伤势，比我所预料到的几乎还要严重！我释发的‘愈之琅泉’……最久也已经只能替她维住十多分钟的生命时间了。你到底懂不懂我之所以让你退开的原因！” “！”仿佛一丝纯白、温暖的烛光，照耀在他心间地，聆听着“鲛人”的话，转过身来，他那悲泣的目光，不由得再一次地映照在了此刻——仍徘徊在死亡边缘的她的身上。恍然间地，他才似乎明白了一切…… “……这就是弱者的无奈吗……呵，看着还真是……不觉令人几分触目惊心呢。嗯……”“鲛人”心绪未落。 “虽然……我还是未能知道——你究竟是谁。不过……” “……”默然地背对着空烨，他只是静静地等候些许。然而…… “即使我还是非常地感谢……你及时的救援！但是你的话……我还是不相信！” “……”（“鲛人”） “我不相信……泉儿她会……她会死！仅使我到现在，还是有几分怀疑……” “啪——” 未等他说完，此刻转瞬间地，面前那道“泉质体”屏障，竟突然地凸透出了一道扁拍的形状，好似巴掌般地就这么猛地一击，顿时便击在了他的脸上……他不觉愣了一愣。 “你干什么！” “‘怀疑’？呵……这算是什么理由！难道这个词在你的心目中，比那个人、甚至其他对你很是重要的东西还要重要吗！千万次的‘怀疑’，难道都换不来你对那个人的爱的‘信赖’吗！” “……”（空烨） 这一刻，黎明划破天际的第三缕辉光逝下，虽明亮刺眼着“白”的存在，却又那般地柔和、有如“黑”般沉淀着非存在的空虚感，感至无比地虚空、虚空。沉冷着周边陌生的静谧，反拮这成群的圣洁纯芒，显得越发宁寂、越是无法自已。 临对这再现的又一辉光、临对着“鲛人”……那几乎比自己更为愤慨的言语表达。他无言以对…… “鲛人”无奈依旧。 “也罢……虽然我不懂你们人类处理情感的方式，毕竟曾经主人也这个样子的时候，阿夏费伊她……就这么教训过主人……就算是我，替那个人打的吧。哼！真是不明白，自跟随我的主人三万年来……你这样愚笨到极致的家伙，我还真是头一次看到……”“鲛人”无情地说道。 “我……”他不禁懵然些许。 “你一定……不想让那个人伤心吧。即使你已经让她受到了伤害……” “……”（空烨） 沉默……不光此刻，几乎早已淹没了他内心的一切。他知道，自己是多么不想妹妹就这么突然地……消失在自己的身边！ “鲛人”放松地叹了口气。 “呼……总之，放心地去吧！不要让她失望。好好地陪陪她，珍惜住……和那个人最后的时光吧。”“鲛人”同情地对他说道。然而…… “住口……我说了，她不会死！”空烨越说越愤慨，可是泪水，却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看着他令人这般不禁怜悯的举作，“鲛人”无奈只得再度冷漠着言语： “信不信……由你！” 而后，“鲛人”镇静地走上前去。蹼状的双手，再度凝聚维合着，循转着又一道纯透却又深浅斑斓的“泉质体”。不一会儿…… “唰拉——哗……” “泉质体”顿时便扩散、延展着一道封闭的空间范围。不久，将周边的桑凯拉林，一并封入了这道“泉空间”中地，一道更大的水屏障，竟持立着半球体的轨迹，顷刻间便向整个萨鲁奇亚森林外围蔓延封闭……不错！ “缇鲁奇拉·琅水封陵！” 这……就是“界封”！ …… 此刻，隔着水屏障另一头的“鲛人”，空烨终于得以静下了混乱的心智……可是，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她，他却怎么也无法整顿脑中懊悔的思绪。 他蹲下身来，搂住了仍受“愈之琅泉”守护的、却已奄奄一息的她。心中不觉几分难过……然再度凄留在他的怀抱之下，她终于循住最后残存的气息，得以苏醒些许。 “哥哥……” “……”似乎并没有回应着她的呼唤，他默然依旧。 “怎么了……哥哥，为什么您……不理泉儿？”低声地反复呼唤着他，女孩显然危情未遂。然而…… “笨蛋，笨蛋……笨蛋！” “啊！”他突然的举动，不由得令她吓了一跳…… “傻泉儿！为什么要为我做那种事情？你可真是全天下最傻、最傻的妹妹！呜嗯…我真恨老天，为什么会把你这么傻的妹妹交给我？”恼怒中不乏几分无奈地，空烨几乎无法自拔地对她说道。 “太好了……”（泉儿） “嗯？”不解她突然地话语，空烨不禁惊诧地看着有些开心的她。 “吓了泉儿一跳。哥哥没事……真是太好了。泉儿真担心……方才哥哥……会因此……而受到伤害呢。” 空烨讶然……此刻的她，竟依然没有忘却对他的关怀。抚摸着她的短发，却几乎早已抚摸到了她那无私关怀的心…… “你……唉……真是个奇怪的女孩。我都这样子对你了，为什么都不生气？” “生气……哥哥，泉儿不懂……为什么要生……哥哥的气？”泉儿不解空烨的意思，更别说方才的误会了，此刻就连他说什么，她几乎一点儿都不了解…… “自我出现于此……直到你发现、知道了是我。这期间……你始终都没有半点疑惑。为什么？从小到大，我不是跟你说过……凡事都提防着，不要轻信于他人吗！” “……”（泉儿） “更何况……如若方才，你碰到的是别人假扮的我，那又会是怎样……”空烨理所当然地说道，然没有想到地，却令本有些开心的她不禁失落些许。甚至…… “咳啊……咳啊……”就连本缓下的伤势，此刻竟也再度加剧了许多。 “啊……你的伤势……”空烨担忧，即刻便扶住了她的身体。然而…… “哥哥……您，怎么能……那样子说呢！本以为傻的只有泉儿……没想到，就连哥哥也……咳咳……” “傻？这，妹妹！你……”真是一对怪异的兄妹……哥哥竟也不解妹妹的意思。 “因为泉儿……相信……那就是哥哥啊！” “！”（空烨） “从看到……哥哥的那一眼起，泉儿心中……就已经没有任何的怀疑了……因为只要能看到哥哥，泉儿相信……就看到了希望……因为泉儿知道，什么都可以记不清，但是……哥哥的脸，说什么……都是泉儿不能模糊的、最重要的东西啊！” “泉儿……” 湮灭了茫月的寂，已逝去了的……那迷茫的寂夜，暂且一去不返。而反复循转变换地，光芒再瞬而落着恒定不变的意念，此刻投射着更强、更加耀眼的辉光。又一次地斑照在了林中。透过“琅水封陵”的屏障，散射着微蓝却几分沉凉的浅影…… 黎明的……第四缕辉光啊！ 没想到，此时的你，竟是这般地幽寂、寂致无尽地……绝望！绝望！ 突然…… “哥哥……泉儿，很抱歉……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说到……关于……那个假消息的事情，泉儿很惭愧……因为那个假消息，才得以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泉儿说着说着，却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急促的呼吸。 “做错了事？妹妹……你就大胆地说吧。”空烨镇静地说道。 “哥哥，可是……咳……咳……唔嗯…”见她咳声不止，空烨便轻力地抚拍在了她的胸口处，试图替她减缓伤痛引发的呼吸频率。他欣慰地说道： “哥哥不会怪你的……毕竟，这不是你的错，都是那个该死的暴君逼你的，不是吗！而且……” “……”（泉儿） “你能为哥哥做到这种地步……哥哥别说高兴到哭，就是让哥哥再多和你相处久一些，都心满意足了啊！妹妹！可是……你却已经这般，叫我高兴到哭，我怎能……”事情的原因，似乎令空烨感到欣然些许。可是仍持以犹豫态度地…… “哥哥。我怕你听了……可能……会后悔。” “不……”他沉下心来，微笑地摇了摇头。 “？”（泉儿） “自你对我说通了你的心意之后，我现在……才终于得以完全地抛弃了心中的疑惑。对不起，泉儿！虽然……我很羞愧、不求你原谅我这个哥哥的过失；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说出来……毕竟一切，真真正正地都是为了爹娘啊！不是吗？” “不不……请哥哥不要……这样说啦，泉儿并没有怪……哥哥的……那个意思！只是……爹……娘……” 泉儿犹豫片刻。终于…… “好！哥哥……我……说！” “嗯！”空烨镇静依旧，他几乎早已做好了准备！ “‘领皇……其萨尔的……女儿……库伊斯颉·索兰，被凌羽……劫作人质……在千凌之城中……务必……请奈法氏族出山……同暮水联盟……共同进攻……千凌之城。’” “什么……”（空烨） 听到这个消息，仿佛一道轰雷一瞬而下地，击打在了他的心间。 “空烨哥哥……对不起！泉儿知道……自己……真的已铸成了大错，可是爹娘……我真的……真的不想让他们……受到伤害啊。而且这样做……也并不是泉儿的本意啊，哥哥！泉儿这样做……想必……一定很令您失望吧……” “……”（空烨） 默然在失落的时空中，他没有再叙言半点，只是突然地……撕下了泉儿身上的传接兵令，呆呆地屹留在原地。 整个萨鲁奇亚森林仿佛停止了它的呼吸，是那样地沉寂、恐怖，以至于谁都无法去感受下去、甚至凭想而生的仇恨的气息，蔓延在这片巨大的森林之中。 “事已至此……泉儿，也没脸再求哥哥的原谅了。泉儿真的……很后悔……对不起，空烨哥哥。哈啊……呃……” “啊！”空烨惊讶不已。她的呼吸……此刻竟突然地失去了规律般地，完全变得萦乱不止。然顿时便回复了神智地，看着她的这副模样，他亦不禁感到紧张了起来…… “难道……那个‘鲛人’，他说的，都是真的吗？‘愈之琅泉’……” “哥……哥……咳呃……” “泉儿，不……不要走！我不准你离开我！哥哥求你了，听哥哥的话好吗……呜呜…不准死！”（空烨） “呃…哥哥……不要哭啦……对不起，泉儿……恐怕做不到……哥哥的要求了。因为毕竟……天道，公正……分明。泉儿的死……罪有……应得啊……哈嗯……咳啊……咳啊……”此刻，她呼生着最后几分消亡的气息，无尽的哀愁，无奈地徘徊着幽怨的心念，回荡两人周边。 “啊！泉儿，不要……哥哥不想失去你啊……呜呜……” “哥哥……‘愈之琅泉’的效用……即将……消失！哥哥……呃…请您……放心！” “……”（空烨） “泉儿……永远都会在……您心中看着您的……如果，如果真的……有来世！泉儿……一定还做……您的……傻……妹……妹……”抚触着她的紫发，然仍留有余温的——那最后一瞬，她停住了呼吸…… “！”（空烨） 过往云烟般地经过，一切……悄然就像是掠过天际的、一道无形的丝缎，却映待着如镜般光洁、顺滑的表面，此刻一瞬接地，映现着他的回忆，回应着两人已无从往日的过去…… …… “哥哥……你叫空烨对不对？” “女孩子真是的，啰里巴嗦。是又怎样……你是谁啊？” “我叫泉！哥哥可以叫我泉儿哦！” “你……我都那样子说你，你怎么不生气啊？” “因为你是泉儿的哥哥啊！泉儿怎么能生哥哥的气？” “呃…是……这样啊。” …… “呵呵……呵呵呵，来追我呀，哥哥！” “好你个小淘气！泉儿，等我抓到你，看我不好好教训你一顿！哇呜呜——” “啊——不要…救命啊！呵呵呵呵……” …… “嘿……喝啊——” “不对啦，拳头应该再摆上些。喝——哈！这样子打嘛！” “哥哥好厉害哦……可是泉儿却什么也学不会……呜呜…” “唉……别哭啦，泉儿！这没什么的……其实你打得还是蛮好的啊！一般的小孩，都打不到你这么高的！” “呜嗯…真的吗！哥哥最好了！呵呵……” …… “哥哥，你是不是很喜欢和泉儿玩啊？” “嗯！那当然咯，傻泉儿！我最喜欢的，就是和泉儿在一起了！虽然我学的东西不多，不能让泉儿都学会，但是泉儿和爹娘就是我的全部嘛！泉儿要相信哥哥哦！” “嗯，哥哥！您可真是泉儿的好哥哥啊！” “呵，你也是哥哥的好泉儿……不是吗？” …… “泉儿……永远都会在……您心中看着您的……如果，如果真的……有来世！泉儿……一定还做……您的……傻……妹……妹……” “为什么？为什么！呜啊啊啊啊啊……”紧抱着她余温的残躯，空烨失声地仰天嚎泣着，那说不尽的悲伤。有如飞花落叶般地，凋零四坠…… 从容……冲淡了一切。这一刻，仅留有，那早已莽留致混沌、流逝于九霄云外的失落意志……那无尽的哀愁啊！ 如果……真的有来世！ …… “呼……挺不赖嘛！” 然此刻，间隔于水屏障的另一头，“琅水封陵”内…… “呜喔喔喔喔喔……”（“诡敌”） “鲛人”终于得以令它现身于此。然而，那道同它身份一般，同样诡异的身影……却令“鲛人”讶异不已。 “奥……奥隆迪亚的圣使！哦，天哪！这怎么可能……主人一定不敢相信！总之……还是尽力而为吧。嗯……” “噼——嚓……” 这个时候，位于他身后的那道防护水屏障，竟突然地被一股莫名之力所创，即刻迸裂了开来…… “！”（“鲛人”） “绝对……不可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