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寓言 第72章 身份摊牌

“凯西，当时雾很浓，我都看不到那生物的真面目了，你应该也跟我一样吧？”托比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用满脸问号的眼神，疑惑的看向女仆装扮的少女： “奇怪，你怎么知道那生物叫“虎蜂蜘蛛”？” “…”沉默。女仆睁大着碧绿色的双瞳，鲜橘发丝下的苍白面容看起来相当错愕，但那错愕却只停留一下下的时间，就被她那张再自然不过的笑脸瞬间取代掉。 “呵呵…”轻笑两声，像是早就准备好应对似的，没有任何一丝方才错愕的余迹，凯西摊开双手，一如往常的笑容灿烂到背景的花快要满出整个镜头，她带着些许无奈说：“唉呀…！那个啊，因为看见了那生物用来绑住公主所留下来的白丝，所以才连想到是虎蜂蜘蛛的丝呀…毕竟我也是跟了皇后这么久一段时间呢…” 白丝吗…我望向那团躺在地上一条一条白白的东西，其实左看、右看、仔细看、或者只是瞄一眼过去，不管怎么看我都会觉得它是面线，如果在不知情、加上肚子很饿的情况下我可能会拿去煮，洒葱花上去然后把它吃掉，一整个肠胃悲剧；要我连想到这是蜘蛛腹部吐出来的东东，我也许要想一百年。 大概是碰巧吧，非常刚好的，在我心里的疑问自出生之后才活不过几秒，就从凯西口中得到解答，把它的人生给了结了： “再者…白丝散发出的一股独特气味，不只呛鼻、人会不舒服，还会让猎物暂时麻痹喔…公主头晕便是这原因呢，对吧？公主？…”对着葛蕾琳眨眼，比出“YA！”手势，凯西表现出一脸俏皮模样。 “咦？”突然被点到名愣了一秒，例行性回神之后，葛蕾琳边微微歪着头回想边喃道：“嗯…这么说的话，吸入之后的确头很晕…” “是的！所以综合以上，我才会知道那生物的名子啦…”凯西伤心无奈的摇头，一整个失望的看着托比：“小绿绿你居然怀疑我！你一定认为我是皇后派来的卧底对不对！？呜…我现在超难过的啦…” “Fuck，跟你说过多少次不准叫我小绿绿！”绿色的肥短中指再度出场，和平常一样胀红的暴怒脸众人早已经习以为常，“我只是觉得奇怪嘛，从头到尾没人说那生物长的像蜘蛛，突然冒出一个“虎蜂蜘蛛”根本莫名其妙嘛！” “…听到“蜘蛛”时也吓了一跳呢，那时它在我的正后方，以我的角度是看不到的。”葛蕾琳偏头问我，“妍和旭应该有目睹过，所以才对这词没反应？” “何止目睹…七魂六魄都快被吓飞然后各自冒险去了。”我阴着一半的脸加上三条线摇头回答；回想起来身体都会打冷颤，那该死的一剎那已经在我心中留下无法抹灭的污点。不过我的确是对它的名子没反应，它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蜘蛛，加个“虎蜂”我是不会注意到的。 “然后你突然说是“蜘蛛”，我只是纯粹感到疑惑发问而已，纯粹喔！要我怀疑是不会发生的事，发生了才不会怀疑，所以我才不会怀疑凯西是卧底呢！”国语能力差到让人想现在立刻马上抓她回去学校重修，托比在这一科目的成绩，应该已经让她妈吐血了好几次。 原来这家伙很在意怀疑别人这件事啊…那种心情我能体会，举个例子大概就是那样吧：怀疑别人上完厕所没洗手，询问的过程中起了争执，最后摄影机在洗手台拍到的确有洗手，尴尬收场。 结论：把摄影机安装在厕所里的人是变态… “好啦好啦！呵呵…只是在时间点上正好说到“蜘蛛”，被怀疑是没办法的事嘛…刚好而已啦…”大人不记小龙过，看着眼前这双幼龙鼓着脸颊极力的解释模样，凯西拍拍托比的头，用跟小孩子讲话的语气安慰。 “…真的是刚好？”自从进入这个王宫之后就鲜少讲话的旭突然开口，一双深蓝色双眼直视着凯西，就像看着敌人一样，里头透露出来的是完全无法信任她的警戒。 “旭？”他怎么这么问？虽然我一直觉得凯西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怪，甚至有个让人感到恶心的微笑弧度，但如果是刚才的疑问，她已经完美的解答，找不出一丝不合理的地方。 “呵呵…为什么这么问呢？”满脸亲切的笑容没因再度遭受到质疑而垮掉，凯西和我抱持着相同的疑问。 “暂时先不管蜘蛛的问题。凯西，魔法阵一事，对巫婆来说有着关键性的存在，尤其是一点闪失就会失败的图阵，照理说她不可能会让任何人发现…为什么你会知道？” “…咦…那当然是要帮她整理、为她打扫喽！整座城堡目前只剩我一个在伺候着皇后呀…”眨了眨无辜闪亮的翠绿大眼睛，凯西不慌不忙的解释着：“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能知道它的所在地，然后带你们过来这里啊…！唉呀，这不是早就知道的嘛…” “而当初你所形容的，是和中庭差不多大的图阵。” “没错，范围愈大愈复杂破坏力就愈强哟，学习过魔法的公主也很清楚危险性…旭，为何再次提起呢？”纳闷问道，然而旭没有回答她。众人顿时陷入沉默，莫名的气氛搞的凯西一整个不知道怎么反应，“怎么啦？大家突然都不说话了呢…” “…中庭…”葛蕾琳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她低声地喃了两个关键字就没继续下去了。 为了确认，我再一次往四周看去，摆设和当初进来的第一眼完全没改变；挂在墙上的两条破旧手铐练，一团黑色不明物体被扔置在墙角，一张布满灰尘的桌子，上面放置着关诺菈的空鸟笼，几双燃烧中的白蜡烛摆在一边照亮环境。 这个被凯西称做目的地、用来关犯人的环境，老实讲用中文形容顶多也只能符合“大小适中”这个词而已，说不上宽敞，更不可能有和中庭一样大的空间；天花板、墙壁、地板上，全是灰涂涂的石头，根本没有我们所要找的──── “图阵呢？”旭低声问。 凯西依旧的笑容，没有回应。 “锵…” 铁的撞击声，鸟笼传来些微的骚动，我将注意力转回笼子里，橘色的光芒隔着鸟笼虚弱的亮起，大概是听到骚动而醒来，被关在里头的人儿勉强抬起头看向我，面露疑惑，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次，她不确定的问：“…妍？” “诺菈！”高兴到忘记还有该死的鸟笼在，我双手一靠近，然后又被狠电了一次。 “为什么！？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开心跟生气交杂在一起，一张天然稚气的脸露出五味杂陈的表情，但她纳闷的成分占居多。 “这…”一时之间该怎么解释？ “算了，感觉好麻烦哟…虽然对方是巫婆，而且拥有超强魔力，反正不管怎样你们还是会来吧？”她一整个随便脸外加麻烦脸，然后很随性的大字躺在鸟笼底部，没一个精灵样。 “…”一瞬间有想抓起鸟笼，和诺菈来玩个“珍珠奶茶摇摇乐”的想法，可惜我不能碰到笼子。 该死，刚才明明很虚弱的，看到这般久违的欠打样，尤其是那张会在不看场合出现的经典随便脸，是诺菈本人确定无误。 似乎注意到在场的不只我一个人，诺菈坐起来穿过鸟笼看向四周，“噢噢！旭也在，看来你们都两个平安无事耶！呜呜…诺菈可是无时无刻都在担心你们呀！…咦？那位超眼熟，是不是当初和诺菈一起逃离的公主？” “是、是的！当初真的非常感谢诺菈的帮助，不然我可能不会出现在这里…我是白雪公主，名叫葛蕾琳，请多指教。”深深的一鞠躬，葛蕾琳以十足的礼貌表达出满怀的感谢。 诺菈合掌，一整个高兴的大叫：“喔喔！真的是你耶！旁边那位男子就是王子喽，记忆中的确是表情凶恶…嗯？那个绿绿的物体，它是怎样，发霉吗？” “雷利。”雷利很简单的报上名子。 “喂喂！谁是绿绿的物体啊！那也就算了，还被说是发霉！？我叫托比！超帅气的名子，给我记住！！”暴怒。啊啊，又被踩到地雷了，而且还被顺便换了个新名词。 绿绿已经讲完，我想也不用说明了。不过诺菈好象少一个人没看到，我走向前补介绍：“还有…这位女仆名子叫凯西。” “你好…”微笑的面容，还是没有为刚才发生的事情动一分一毫。 “嗯？凯西？阿呀，她站得有些远没看到呢…”诺菈伸长脖子才看到凯西的真面目，大概是睡太久的关系导致视力不佳吧，她又揉了一次眼睛，然而谁知道再一次睁开看向凯西后，诺菈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惊恐！ “那不是…！？”橘黄色的双瞳瞬间充满恐惧，她突然冲向前抓住关住她的铁栏杆！一瞬间鸟笼发出极为尖刺的嘶吼声，同时诺菈也遭受到比我前几次还要严重的电伤，痛苦的面容表露无疑，但她怎样也不放开，一双纤细的小手被烫得通红，诺菈朝着我大声警告： “…妍！快离开！不能靠近她！！” “咦？”愣住，满脸疑问。怎么回事？ “那个凯西不是真正的凯西！她是假的！！”没有半点一丝一毫的开玩笑，诺菈紧抓着鸟笼的铁栏杆对着我们大吼。 “耶…？人家还活得好好的啦，怎么这样诅咒人家…”凯西微皱眉头，歪着头显得很伤脑筋。 “别装了！那时我整个过程都看的一清二楚。”，诺菈非常愤怒的狠瞪着凯西，咬牙切齿的说：“…包括你怎么杀了她、喝了她的血、穿戴她的皮、吃了她的脑，留下来不要的就丢在一旁随她腐烂发黑，这些记忆在我脑海里都还历历在目，莉迪亚！！” 最后出现的名子让众人到抽一口气。莉迪亚，巫婆？…凯西是巫婆？但是…根本无法连想。 “怎么可能！那种事未免也太狠毒了！我根本不敢做呀！！如果是真的，你要如何证明那堆弃置在角落的黑色东西是我呢！？”凯西大叫，也为自己喊冤。被这样莫名的冤枉，脾气再好的她似乎也生气起来了。 “你！…”诺菈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如、如果要证明，也许只要在那里面翻找一下，就可以找到一条绣着主人名子的手帕…那是皇宫送给每个仆人的东西…”看向那堆角落的一团团黑色物体，我光想到它有可能是尸体就全身发毛，葛蕾琳更是已经脸色苍白到好象随时都会昏倒过去，是公主的责任感在支撑着她吗？ “我找。”雷利毫不畏惧的走了过去，用剑小心翼翼的翻找有没有类似葛蕾琳所叙述的东西，最后在被撕毁的衣裙口袋里找到一条早已染血氧化成黑褐色的手帕，颜色是什么不清楚，只是银线绣的名子还能很清楚的告诉我们它的主人是谁────“kachy”，凯西。 “不！这不可能，我、也许是我掉在那边的呀…为何…”见到眼前这条手帕，凯西简直不敢置信的尖叫，然而下一秒她突然从后方勾住我的脖子，手摀住我的嘴巴，所有动作全在我还来不及反应之前！ “唔！？”我受到惊吓瞪大双眼，身体和四肢像是被神经切断似的完全不理会我的命令反抗，像个石膏一般僵硬，根本动不了。凯西！？这是… “…为何还会被拆穿呢？为了复制她的性格、记忆，我连脑都吃了呢…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她在我耳边呢喃，明明很轻声地，声音却好象进了所有人的耳朵，每个人脸色大变；视线的最边缘能隐约看见她的笑脸，是那个微笑，嘴角上扬至耳边、那个人类根本不可能做到的微笑！ “啪…”一块湿湿的东西掉到我的肩上，没两三秒又一块，从凯西身上掉下来的，那东西夹带着水，不一会的时间我身上的衣服就被它染湿了三分之一。其中一块掉到地上，我低头一看，那像是肉的东西，褐黑色的部分像是干硬掉的血块，那滴下来的水是红褐色的… 我瞄向凯西，同时也是肉块的来源，但我看到的不是一个“完整的”凯西，那该怎么形容，凯西的部分裂为肉块掉到地上，而新的部分是一个怎么忘也忘不掉的黑色身影…莉迪亚。 “唉呀，真没用…这人皮还用不到几天呢。”她语带惋惜，却一点也不惋惜的把那些肉块踩在脚底。 那、那是真正凯西的尸块！！我几乎整个想发疯尖叫，但却连声音也叫不出来，不是惊吓到无法出声的那种，而是有某种东西抵制在我喉咙的感觉！ “莉迪亚，你真得好狠心，居然连服伺你到最后一刻的女仆也能下得了手。”诺菈近乎想马上冲向凯西，但鸟笼还是让她无法自由行动：“为了引诱诺菈出来而不停破坏所有正在进行中的童话，因为这样需要大量的魔力而走入邪道吸食人血，这一切就只为了你的目标吗！？” “女仆？书精呀，你在开什么玩笑？那蠢女人居然因为无聊而跟你聊天，成为朋友，得知你的处境同情你，最后还想将你放出去逃离这里，你说那种废物称的上是女仆？”莉迪亚轻藐的哼了一声，下一秒钟双眼突然瞪大，她的语气变的低沉且充满着愤怒：“那叫背叛者，毫无用处又骯脏的废物。” “…”莉迪亚沉默了一会，薄唇勾起一抹浅笑，她瞇起眼睛看向前方某一定点：“少年呀，这东西很危险的呢。” 循着莉迪亚的视线望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抽出剑鞘，银白色的刀刃直对准莉迪亚，旭现在的眼神可以说是比雷利还要更能杀人，冰冷的语气看似平静，然而熟人都听得出来其实他非常火，“放开她。” “呵呵，不行哟，这女孩身上可是有着重要的钥匙呢…如果想夺回她，就想办法逃离这里，到城堡的最顶端来找我──但是，你们办得到吗？”讽刺的疑问句，莉迪亚露出一脸担忧的表情看着在场每一个人。 “…”不行，耗尽全力，身体还是无动于衷，没办法反抗，也没办法出声音，而且从刚才被摀住口鼻开始，头就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再次于我耳边轻喃，巫婆这次似乎只有我才能听得到：“女孩…不用担心，他们不可能逃离地牢的，我的孩子们会来享餐…所谓的垃圾这种东西，就是要一次集中清理掉。” “！？”听到的一瞬间清醒，我摇头告诉她绝对不可以，我坚决不同意！但才没两三秒睡魔又回来了，这次的催眠功力我猜从一双增加为三双，它带伙伴来挑战我的意志力了。 见莉迪亚不想鸟我，我现在也只剩下颈部以上能动，我拼命用眼神告诉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这里非常危险，要赶快离开这个地方，然而眼睛却已经开始模糊，明明一个人站在那，结果我可以看到三个身影，瞇起眼睛，唔…哪个才是正版的… 求你们了，不管是谁都好，赶快发现啊！再待下去，所有人都会变成莉迪亚的恶烂孩子的大餐啊！！她这个人创造出来的组合性生物，绝对不是什么用狗饲料诱惑就可以打发的好家伙啊啊！！ 葛蕾琳！ 雷利！ 托比！ 诺菈！── “开启前往外界的钥匙，连同白雪的那一把，我一起接收喽。” 宣示性的话语，伴随着梦魇般挥之不去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着；莫名的一股强大拉力将我一整个拉出牢房，厚重的门自动关上死锁，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们。脑中的意志力也被三双睡魔打到HP剩下仅存的一滴血，其中一双睡魔无情挥刀砍下去的同时，我心中死命的大喊着一个，对我而言非常、非常重要的名子── ────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