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倾城阁主媚江山 第80章 留了一手

楚坚和方行同时一愣，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失明的嘉若会突然闯进来。不过方行比楚坚更快回过神，所以他揽住嘉若的身子，一剑刺向愣怔的楚坚。 勾魂剑刺中楚坚的腹部便开始贪婪地吸食对方的鲜血，血液的大量流失让楚坚再无反抗力气，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勾魂剑，恨恨地咬牙：没想到方羽那个贱女人竟然还留了一手！ 意识渐渐涣散，楚坚在临死之前忽然想起被他杀死的方家人，猛地就大声笑了起来，笑声一直到他彻底断气才停下。 方行看也不看楚坚一眼，只是死死地抱着嘉若不撒手，他怀里的人在中了暗算后一瞬间就失去了呼吸。 几日后，他回了勾魂楼，亲手将嘉若埋葬，同时也埋葬了自己的心…… 虚假也罢，真实也罢，他只是单纯地想要那个人陪在自己身边。等到下雪的季节，他还能牵着她的手一起走在厚厚的雪地上，就这样走到地老天荒。 深夜月色并不明朗，九州岛最为著名的杀手组织勾魂楼后面的山丘上，此刻竟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隐约还能分辨出几个人声，声音虽然破有些动听，但是出现在杳无人烟的后山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喂，彼岸，我们在这里到底要做什么？”自诩为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凤离国二殿下，此刻手上正拿着一把铲子如同普通农夫一般费力地铲土，一贯喜洁的他看着身上沾满的灰土，忍不住抽抽嘴角冲着彼岸问道。 他们亲眼看着嘉若和魂吟之间阴阳相隔的场景，还来不及唏嘘两人着实遇上了一个变态，就被彼岸拽着来到这后山挖地，确切地说是挖坟！ 两天前方行将死去的嘉若埋在这里，并在这里呆坐了两日，从白天坐到晚上再到白天，凤墨清不知道这人心中究竟是怎样的想法。 一路看下来其实嘉若是两个人之间的牺牲者：方行为了报仇利用了嘉若，使计炸死引楚坚露出狐狸尾巴；楚坚则是利用嘉若对方家的感恩，欺骗她杀死自己最重要的哥哥。 兜兜转转，嘉若才是被利用得最彻底的那个，而方行这人，凤墨清已然不能评价。在那人眼中也许报仇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所以哪怕知道了嘉若就是他想要保护的妹妹、哪怕对方是他所爱的人，他还是不顾一切地耍上了手段。 只不过方行当初究竟有没有想到自己的计策会害死嘉若呢？如今的他除了后悔和内疚之外还有没有别的感情，陪在墓前两天两夜直到今天白天被属下劝回去才离开的方行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凤墨清是真的一点都不清楚“二殿下，其实我很恨自己。凤墨清正一边遵照彼岸的嘱咐和江情两人一起挖坟，一边猜测着方行的想法。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幽幽地响起，与此同时他的眼前忽然飘来一个白影。一想到自己现在正处于坟墓边，凤墨清就惊出一身冷汗，迅速丢了手中的铲子，一溜烟地拽过江情挡在自己面前。 “魂吟。”彼岸淡淡地扫了一眼看着像是见鬼的凤墨清，随后便将目光放到魂吟身上，轻轻地点了下头算作是打招呼。 被彼岸的话一惊，凤墨清这才上下打量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影，才发现这人似乎真的是那个曾经和他打过一场的魂吟，也就是说这人就是当初被困在方行体内的他们所认识的魂吟的魂魄？ “那个时候我只想着报仇，为人又自大，还以为凭着自己的努力可以护得住嘉儿的性命又可以报仇，可谁知害死她的人却是我。”魂吟落寞地转过身，看着因为挖坟而倒在一边的墓碑，上面清晰的写着“方氏嘉若之墓”。 从前她还活着的时候，他来不及娶她，只能在她死后，在唯一仅剩的墓碑之上刻下他的所有权。她是他的嘉儿，也是他的妹妹小羽，可是他宁愿她永远只做她一个人的嘉儿，被他爱着的而不是利用的嘉儿。 那个墓碑是他亲手刻得，在她死后，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也就只剩下这么一点了。 嘉儿，你有没有恨过我？你有没有怨过我？你有没有爱过我，作为恋人爱过我？ 在嘉若死去的八年里，他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可是从来没有任何人能给他一番解释。 而唯一能告诉他真实的人已经彻底不在了。 伸手抚过墓碑上的名字，时隔多年，这段往事被血淋淋地掀开却依然能够带来刻骨铭心的痛意。从前他以为失去了一场爱失去了一颗心，他还是能够行尸走肉般地活下去。 可当心底压下的情意被轻轻松松地翻起，他转过身看着身旁空荡荡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记得当初嘉若在他身边伸出手接住雪花，抬眼望天时巧笑研研的面容，也是直到现在他才猛然醒悟自己终归还是想在活下去和陪她一起死选择后者。 “抱歉，以后不能给你扫墓了。”扬起嘴角抚着墓碑上熟悉的名字，魂吟忽然绽开一抹笑容，那样一张释然而绝然的笑容将原有的冷漠淡然全部消去，只余下刻骨的深情和浓烈的决绝。 很多年后凤墨清还能记得此时此刻魂吟的笑容，因为这样子的笑容后来他竟然在另一个脸上看见，和魂吟相似却比魂吟更唯美，更令他伤心和绝望的笑容，让他永生永世都难以忘记。 彼岸微微抬起头，静静地看着魂吟，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却还是快速地上前，指使凤墨清和江情继续挖着嘉若的坟墓，而魂吟则是守着那块墓碑不声不响地看着彼岸几人的动作。 “嘉儿，等等我。这次换你来等等我，好不好？”喃喃地说道，眼看着埋在地底的棺木渐渐露出它本来的模样，魂吟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当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时，他终于忍不住冲上去想要抱住她。 穿过嘉若身体的那一瞬间，魂吟猛地愣在原地，半晌才苦笑着摇头：他怎么忘了自己不存在与这个世界呢？ 可是就算无法触碰到，无法再拥抱她、亲吻她，魂吟心中依旧保持着一份乐观和喜悦。 彼岸答应过会帮他实现心愿的啊，而此刻正是实现愿望的契机，他所等的，所想要的终于可以来了。 似乎是察觉到魂吟的想法，彼岸冲着魂吟点点头走到江情身边，踮起脚对着江情轻声说了些什么，江情立刻疑惑地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去看彼岸的眼神，最终还是犹疑着点了点头，快步朝山下走去。 “二殿下，你抱着嘉若，我们回客栈。”冲着凤墨清指了指嘉若的尸体，彼岸率先从往下走去，身后几人也是紧随其后。 凤墨清不知道彼岸究竟想要做些什么或正在做什么。他们一回到客栈就被彼岸赶出了房间，自己则是和嘉若的尸体呆在一起。一想到彼岸自嘉若死后的奇怪举动，凤墨清只能猜测或许跟魂吟的心愿有关，但是对于自己的心愿，魂吟却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烦躁地等在门口，眼看着画凝和凤墨瑾都是一副疲惫的模样，凤墨清干脆再订了一间房直接将两人推了进去，而自己则是和着魂吟的魂魄继续等着。 天微微亮的时候，凤墨清打了个呵欠，正想问问魂吟：彼岸出来了没有？却发现对方的身影越来越淡，不过是一瞬间，他竟然都看不清魂吟的样子，只看见一团影子在自己身边晃荡。 “你……”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凤墨清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那团影子已经穿透房门进了里面，凤墨清惊诧之余竟是不管不顾地踢开房门冲了进去。 屋内魂吟的魂魄飘到嘉若身边，似乎是伸手抚上了她的脸，然后低下头吻上了嘉若的唇。 一吻辄止，魂吟抬起头，爱怜地望着嘉若。那一刻凤墨清看见有一点一点的雾气从那团影子上袅袅升起，像极了当初彼岸所说的迷蝶想哭却没有眼泪的样子。 魂吟竟然在哭！ 这个认知让凤墨清更是惊讶万分，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是那个出众又冷酷的魂吟！只不过遇上了嘉若的魂吟，似乎一直就不是他想象中的模样，也许从一开始他所知道的魂吟就是假的，而那个和嘉若在一起的才是真正的魂吟，简单地爱着的魂吟。 目光复杂地看着那团雾气恋恋不舍地望着嘉若，凤墨清只看见魂吟的魂魄越来越淡直至彻底消失，而就在魂吟消失的一瞬之后，躺在床上原本早已死去多日的嘉若却无意识地呻吟了一声。 “这？”面露疑惑看着站在窗边的彼岸，凤墨清只见对方做了个轻声的动作，指了指门外便悄悄地走了出去。 “这就是魂吟的心愿？”和上门，凤墨清忍不住冲着彼岸问道。魂吟消失嘉若却醒了过来，可若是他用自己的命换回嘉若的命，这样子对嘉若来说不是更残忍吗？嘉若分明是为了救他而死的啊？ “你猜错了。”彼岸将目光放向外面渐渐变得繁忙的街道，指了指从对面勾魂楼急匆匆跑出来，然后走近这家客栈的方行，淡淡地说道：“这个世界是那个人想让我们看到的世界却并非是真实的，魂吟的心愿是让这个世界的自己能够和方行白头偕老，以此来弥补他此生此世唯一的遗憾。” 魂吟此生唯一的遗憾便是没能护住嘉若的性命，哪怕时间再度倒流，他依旧会为了报仇义无反顾地利用嘉若，可是他绝对不会让她死，因为她死了他也无法好好地活下去。 八年的空荡落寞让他只能够越来越想念嘉若，若是当初嘉若未死，他们此刻定然是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关于这一点他一直一直这么幻想着。而那一幕又一幕相守终生的场景更是在魂吟的梦境中一次次出现，可直到此刻他才想到用另一种方法实现自己的心愿，哪怕这算起来只是一个虚假的梦。 但愿长醉不复醒，梦里能够相守至白头。 看着方行匆匆地跑向他们身后的房间，而江情则是跟在对方身后，冲着彼岸比了一个成功的手势。听着房间内方行抱着假若欣喜若狂的声音，凤墨清顿时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