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倾城阁主媚江山 第79章 淡淡温柔

想起在清染国的时候，漫天白雪飞扬，她站在雪地里伸出手任由雪花落在掌心悄然融化，她的身边站着一个看似冷漠实则温柔的俊秀男子，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带着淡淡的温柔。 如此场景若是定格下来不失为一副动人的画卷，只是这样的场景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了，而且仅此一次的美景，她却不晓得要珍惜那时那刻。那时的她只是一半欣赏美景一半恨着自己最该爱的人。 想起方行，想起他的眼神，嘉若忽然情不自禁地想起方行的怀抱，她忍不住双手环住自己，却还是冷得瑟瑟发抖。 她觉得好冷，明明已经离开了清染国，可她的身体却依旧感觉到刺骨的寒冷，甚至比在清染国的时候还要冷。 怀抱那么暖，身体那么冷，只有彼此相拥才能觉得温暖，可现在却只剩下她一人。 “哥哥，我来陪你，好不好？”喃喃说着，嘉若将地上掉落的匕首捡起，把玉佩贴近自己的心口，然后慢慢地拿起匕首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只要刺下去，一切就都结束了。哥哥，等等我，好不好？让我再像小时候那样跟在你身边好不好？就算你不要我了，我还是会义无反顾地跟着你，因为我就是你的小跟班啊，永远的小跟班。 将心爱的人亲手埋葬的那一刻，他将自己的心连同那一段感情都彻底掩埋。往事有再多的美好，在黄土掩埋下终究是尘归尘、土归土。 对准心脏的匕首终归没能刺下去。泪流满面的嘉若在回过神的时候，握着匕首的手腕已经被一个人狠狠地抓在手里，手腕处传来一阵疼痛令她不由得松了手，匕首顺势落地，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手腕上的力道渐渐减弱，只要她稍一用力便可以轻易挣开，可是她不敢或者说她不想，被制止的那一刻她还以为方行没死。这个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除了方行她想不到还有谁会在乎她的生死。 所以那一刻她怀揣着一份希冀，哪怕这个可能性非常的渺小，她却还是无法制止自己的渴望。可当眼角余光瞥见床沿边垂下的手，嘉若心中唯一的希望也被击个粉碎。 那人是真的死了，被她亲手杀死了，哪怕她有再多的内疚、再多的幻想，那人都不会再站起来温柔地拥住她。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是想念那个人唤她一声“嘉儿”的。 那个人不在了，生命就陡然失去了意义，身后来的人是谁，想做什么都已经跟她没有半点关系了。轻轻的闭上眼，在那一瞬嘉若想若是身后的人是来杀她的就最好了。 “身为一个杀手去杀死自己的目标，结果把自己赔了进去。小若，你真没用，枉费我这么用心的教导你。”沧桑的嗓音含着几分得意，来人笑得疯狂而满足，可那个声音却让嘉若猛地睁开了双眼。 因为亲手杀死自己最重要的哥哥，嘉若一直沉浸在失去的懊悔和痛楚中，却忘记了究竟是谁将她引导到一条错误的道路上。 以为自己是方家唯一的幸存者，以为哥哥是害的方家灭门的凶手之子，以为他们之间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所以即使爱上了、即使感情变了质却还是毫不犹豫地将匕首刺进对方的身体。因为对方是她的仇人之子而不是最亲爱的哥哥，因为这些话是那个人说的啊。 抚养她长大，告诉她真相，疼爱她宠溺她，把她当成自己女儿一样的人为什么是在骗她？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魂吟明明就是方行，你为什么要骗我！”转过身朝着一张看了十几年的脸；一张被自己认为是慈爱的脸；当着那个被自己当做是父亲的人的面，嘉若第一次扯掉乖巧的外表，暴怒的像只被抢了地盘的老虎。 她在恨，恨眼前的人的欺骗，却更加恨自己这么轻易就被骗了！ “因为有趣。看着被自己养大的两个人各怀心思地接近彼此，然后看着一对互相关爱的兄妹自相残杀，你不觉得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吗？”来人爱怜地伸手想抚上嘉若的脸颊，却被对方毫不客气地反手打了一巴掌，他顿时大笑起来，越笑语气便越是得意。 而那种毫不在意方行生死的语气让嘉若心中的怨恨更甚，几乎是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迅速地朝着眼前的人出手。 她恨他，她要他死，她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来人轻笑着闪过嘉若一波又一波的攻击，面对着对方几乎可以算是拼尽全力的攻击，他却是游刃有余，轻松地便能躲过嘉若的出手。这样的场景看上去不像是生死之斗倒像是一个人在逗一只尽在他掌控之中的小鸟一样。 只要他想就可以轻易地斩断这只鸟的翅膀，让她永远都不能再飞起来，只是现在他还没有玩够，所以就任由这只鸟儿四处碰壁。 “小若，你好像忘了是你亲手杀死方行的哦。我只不过是告诉了你一个虚假的真实，选择下手可是你自己决定的，是你自己选择放弃对方对你的情，然后亲手在他最幸福的时候送他下地狱，你怎么能怪我呢？我小时候怎么教你的，逃避可是不好的行为哦。” 抓住嘉若的手腕，来人轻巧地一转身绕到嘉若身边，抓着对方贴着她的耳朵慢悠悠地说着：“对了，方家是我毁的。你知道吗？你娘被割肉的时候还有一口气，我一边动刀她一边痛哭，而你的父亲，你软弱无力的父亲就在那里看着，你知道为什么他只能看着吗？因为他的双手全部断了，他是一个废人！” 那是一段嘉若所不知道的事实，与梦境中相似的场景却比梦境里更为残忍。嘉若逃脱不得只能认命地听着对方的话，然后一点点想起出事的那晚。那晚是方行一生的噩梦，却不是嘉若的，因为她没有亲眼看见那样残忍的景象。 那个时候的她乖巧地睡着，静静地睡着，因为所有人都将护在了美好的保护壳下，只是醒来后周围却只剩下她一人，孤零零地一个人活着。 “为什么？”她问他为什么，垂落在一侧的手却小心翼翼地趁着对方失神而减轻禁锢力道的时候，扯下了腰间的佩饰。 微微垂下眼，在听到那人说的一句“很有趣”，似乎陷入疯狂的回忆之后。嘉若猛地发难，矮身逃脱出来人的束缚，然后捏碎手中的佩饰，将佩饰中夹杂的粉末朝来人撒去。她一生所学是这人教的，哪怕有方行后来所教的，可她一样不是这人的对手！ 既然没有办法靠实力杀死他，那不如用些旁门左道。她的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能够杀死他报了仇什么都好！ 白色的粉末顺着掌风飘过去，眼看着将要触到那人，嘉若心头不由得一喜却看见对方忽然勾唇一笑。心里忽然涌起不好的预感，可是还没有等她做出任何防范，眼前已经是一片黑暗。 果然对方比她的身手更快，对方比他更懂得利用她的心思。姜是老的辣，嘉若彻底失去视线的时候脑子里只浮现了这一句话。 “被我亲手教出来的人却由我亲自杀掉，这还真是一个狠心的事实啊。”看不清眼前的场景，嘉若只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笑语。她颇有些苦涩地扬起嘴角。自不量力，大概说的就是她这种人吧。 握紧垂在身侧的手，毒粉顺着被刺破的掌心慢慢流入血液，嘉若却是浑然不觉。她只是单纯地等待着，等着这个人靠近她然后动手杀死她，在他想杀她的时候，她一定会将这人一起拉下地狱！ “既然师父这么不舍，不如徒儿来帮你一把。”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不为人知的怨恨，嘉若闻言猛地愣在原地。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听到已死之人的声音呢？ “嘉儿，没事了。抱歉，我醒的晚了些。”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味道，嘉若觉得自己在一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言语。身后的怀抱是真实的，他真的没死，他还没死，他还活着，真的还活着。 “嘉儿，别哭。”一如既往地温柔宠溺，方行微笑着擦着对方的泪痕，一双眼却是冷冷地盯着眼前的楚坚。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怀疑教养自己的师父，可是当嘉儿出现之后，当他发现嘉儿似乎是他的妹妹方羽的时候，他就知道有些地方出了错。楚坚不是他以为的善人，而恰恰很有可能是将他们方家毁掉的人。 楚坚离开没有多久，嘉若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被许多杀手行刺却能够安然无恙的人却在他面前轻易被杀，说明很有可能先前阻碍杀手的人根本就不是死者。 当一切的疑点被串联，当嘉若的身份被他知晓，方行就想到了将计就计。对方让嘉若来的目的自然不可能是为了让他们兄妹团圆，既然他要他死，他便顺着他的意，然后成功地将幕后主使引出来。 他想着只要自己死了，楚坚就一定会出现。所以他吃了假死药，在嘉若刺中自己后“死去”，只可惜药效过的太慢，否则的话他至少能够保住嘉儿的眼睛。 “嘉儿，你乖乖坐着，等我回来。”将嘉若扶到一边的凳子上坐下，方行拿过搁置在一边的勾魂剑，冷笑着望着眼前该被他称为师父的男人。 “我真是老了，竟然被你个小毛头骗了。”楚坚笑着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随后抽出环着自己腰间的鞭子，神色一凛，猛地挥鞭朝方行攻去。 嘉若看不见眼前的场景，那个毒药是旁人研制的，就算是她体内的血也无法消解，所以她只能忍受着失明的不便，仅仅靠着耳朵注意面前的打斗。 耳边剑招带来的凌厉攻势、鞭子挥起带来的微弱风声让嘉若的神经高度紧绷，她坐立不安地呆在原地，整个人不停地发抖。 楚坚的笑声，方行吃力的呼吸声一次又一次冲击她的耳朵，嘉若只觉得自己心里最后一点理智在听到某个细小的声音时骤然断了。 她猛地站起身，照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然后挡在了方行面前！被楚坚射出的暗器全部扎在嘉若的身上，让她疼得直冒冷汗连带着整个人都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