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迹 第45章　犹抱琵琶半遮面

若参加过多次拍卖会的人都会知道，最后件拍卖物都会是武器，至于品阶也是有不成文的规定，没有中品灵器级别以上的不会出手，这可能是场中央那个糟老头说的，也可能是一群和场中央差不多的资格的糟老头说的，总之，如果没有这种级别的武器出现，那拍卖会最后一拍的名额索性便空着。任凭那些想利用这个名额的人，极尽手段开后门都没用，这种级别的拍卖会，钱很有用，也最无用。 楼下的商人挺乐意作看官，这很有意思，也很有面子，若能亲眼见证一件神兵被拍卖，这绝对是件可以载入人生史册的事，所以看到这最后少女抱出的藏品，场上惊呼声已经很明显的透露出强烈的期待感与迫切感。 雕刻着龙虎图案的青木盒，体积挺大，被少女轻轻放于玉石之上，占了玉石4分之3的面积。 众人引颈直望台上，等待着单启年那双平稳的手打开盒子，等待着整个朝城都不会有一件的中品或者中品以上的灵器一放光彩。 墨云烟此时仍旧一副置身世外的悠哉模样望着拍卖台，优柔的脸上挂着一丝温婉的微笑，眉角并未因为长时间的微笑出现一丝痕迹，若风中摆柳般的发丝坠在脸颊边，随着墨云烟无聊的手指微微晃动。 所有人都在等着传说中的灵器出现，所以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安静。 单启年从始至终都是那脸看得人舒服的笑容，今天的拍卖会，在别人眼中或许已经成功，但是自己觉得，有些失败了。 那枚琥珀印，不该只有这么点，至少300万呐，凭借着多年观察宝物的直觉，他可以肯定那印记上的东西绝不简单，可惜世人眼拙，不识真物。其实，他不知道的是，除了眼拙，三层的客人还在为着某种简单的关系做着思想上的抉择，所以迟迟不愿开那金口。 虽然心中苦闷，单启年却没有表露丝毫，看着眼前的这盒东西，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比之原本更加真切的微笑。 双手拂过木合上精致的龙虎纹路，感受到木合上传来的温和的感觉，南国香木所作的极品木盒才有资格放置这样的器具啊。单启年暗自轻叹道后，缓缓打开木盒之上精巧的锁扣，沿着木边掀开了有些沉重的盒子，手指这才轻触到那木盒之内的器物。 器物不沉，只是单启年极小心，似乎生怕自己不当的行为给宝物带来一丝一毫的损坏，单启年谨慎的动作也带给了下面众人足够多的好奇。 千呼万唤或许没有，只是期待与好奇倒是已经膨胀到一种程度，连三楼上许多人都已经紧紧靠着窗户望着单启年的动作。 如刚沐浴起身后遮了身子的少女，羞涩的躺于单启年怀中，如沉睡了许久的少女缓缓睁开眼帘，羞于看见无数双赤裸裸好奇而火热的双眼，于是故意在眼前，蒙了一条黑纱，挡了许多目光。这不是武器，这是件艺术品。 此刻，所有人都是这般想，震惊这件武器的美丽，震惊原来这也可以是灵器。而胸中那一腔好奇与期望，如快要溢出杯子的水，摇晃几下洒出了点，便复又平稳了下来，依旧堵的荒。 罕见的咳了咳嗓子，单启年挺满意众人的反应，当初得到这件东西，自己也是这般反应，甚至是有些疯狂。 “莫辞更座谈一曲，为君翻作《琵琶行》。想必大家都听过这句诗，《琵琶行》九曲大师随笔之作。那动听如珠落，如雨滴，如莺莺言语的婉转之音，便都是出自乐器，琵琶，而我手中的这把琵琶，自然不止能弹奏这些天籁之音，它乃是一把中品下等灵器，羞颜琵琶。 别的我不多说了，此琵琶乃魂器，灵魂者可以借助琵琶的音，增强自己的魂技。所以，对于以音入道的灵魂者，这，是无价之宝。那么现在，开始拍卖，起拍150万\"单启年有些微微兴奋的开口说道。 “起拍价就150万啊！” “魂器啊，真是第一次看见，好漂亮啊，开眼界了。” “啧啧，这魂器琵琶就是漂亮，比一般琵琶漂亮何止百倍啊” “就是啊，若给沐雨招的姑娘弹着这琵琶，哼小曲，扭细腰，啧啧，这感觉。” 显然这句话得到的共鸣较多，只听许多人不约而同的叹出一句\"是啊…” 窃窃私语不停，感叹亦不停。 三楼的掌势者们亦纷纷动容了，虽然大多都是武者，但是这件灵器的价值似乎真的不该用金钱衡量，既然在这能用金钱买到，那么自己能争取则一定要争取到的。 “160万” “180万” 显然封小柳不会再出价，就算这件魂器价值无法用钱衡量，但自己都没钱了，那还怎么衡量。而没了封小柳出价，那些人自然出的格外兴奋。 “200万” “220万” “这群人的私房钱要比我多的多啊\"封小柳心理清楚，所以有些趣味的等待对面那家伙的开口，他一定会开口，且依他的性格，语不惊人，死不休。 “240万” “260万” 仿佛只是喊喊数字，不用掏真金白银般，楼上的呼喊声不间歇的响起。楼下的人认为自己终于见识到了自己上级的老大的财力，兴奋之余竟有些略感虚荣的自豪，仿佛那些数字里参杂着自己的功劳。 而楼上的众人却暗暗咬牙，觉得自己应该再搏一次，否则就会遗憾，而每每听见对面或者边上的报价，便越发心凉。 于是许洛惊讶的合不拢嘴，封小柳则惊讶的微微张嘴。而周遭的报价声终于有了一丝缓和，能继续有气无力的报价者已经寥寥无几，雨月有些犹豫的望着窗外那美丽妖娆近乎妖异的琵琶，终于唇齿轻咬，对着封小柳道：“你能帮我把它拍下么，我以后还你钱。” 封小柳此时对于外面的拍卖挺惊讶，但是还不至以手足无措，头脑空白，所以他清晰的听到了雨月的声音。 当雨月轻柔微弱的声音在脑中即将散去的那一刻。封小柳觉得脑中顿时涂上了无数色彩，色彩斑斓，芬香无比。激动与欣喜的情绪一股脑涌入每寸神经，而肥胖的身躯竟也开始有些微微的颤抖。 “你能帮我把它拍下么？”封小柳完全忽略了后半句话，只记得前面的那一句，接着便是没有思考的答道：“当然可以” 回答之自信，宛如那把琵琶已经在自己手上般。而当他说\"当然可以时”，那件不远处厢房内的柔美少年也缓缓开口了。”400万” 声音柔而细腻，听的人全身酥软，当然只限于最底层的一些人，封小柳，说出那句话时眉头已经皱的极深了，当听到墨云烟的话更是皱的险些挤出点血痕来。 在一阵沉默的等待后，封小柳，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开口道：“500万” 周围安静了，单启年微笑的神态一刹那也有些僵硬了，那些痴痴幻想的少女，颤抖的听到等待的声音又出现了，而且出现的那么霸气，那么有力。三楼的各位掌事者疑惑了，而墨云烟，罕见的皱眉了。 “小柳哥，你为什么要和我抢东西，我之前已经让给你一次了，这次你该让我了。”如对极亲切的人撒娇般的语气，墨云烟对着封小柳说道。 轻轻叹气，封小柳认真道：“这个，你就让给我吧，我是一定要的。” “哼\"沉默了片刻，作为回应，墨云烟只是一声冷哼，这声冷哼中，顿失刚刚撒娇般的感觉，有的只是宛如寒窖的冰冷，阴寒而刺骨的可怕。 随着冷哼，一个数字从墨云烟口中飘出\"600万” “700万” “800万” “900万” 到此，报价沉寂了下来，楼下的人仿佛以为自己在做梦，还有人使劲掐了下脸蛋，疼得哎呦一声，才复又更惊讶的望着头顶。 墨云烟沉默了，而他的沉默比较长，直到单启年倒数，直到木槌清脆落下，他依旧在沉默。 封小柳，也沉默，知道锤子落下，这才轻轻摇头，叹了口气。暗想道：“梁子就这样结上了，墨云烟，你这些年都没变啊，更加变本加厉了？”然后仿佛想到了什么，封小柳细小的额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与怜悯。 雨月将这些事都听在内，看在内，于是犹豫的走上前，对着封小柳安静道：“对不起” 话很轻，但对封小柳来说却好比天籁，封小柳瞬间从状态中恢复过来，轻笑道：“没事，没事，雨月你喜欢就好。” 因为封小柳的慷慨，这个厢房，成为以后人们街头巷尾最有趣的谈资。而那极干净极精致的两位姑娘，来到厢房时已经不再说些废话，只是火热的望着封小柳，然后在封小柳无视中，依依不舍的退去。 拍卖结束，离火石复又放出亮光，单启年在场上程序性的认真总结这次拍卖会的成功，以及感谢之类云云。随着光芒亮起，之前没有谈妥的商人也开始继续未完的话题再次聊起来。 许洛对于封小柳挥金如土的作风甚是敬佩，但是不羡慕，毕竟自己真用不了这么多钱。 对于雨月的请求，也没什么想法，只是隐隐有些高兴，因为似乎雨月会弹琵琶啊。 封小柳心中苦闷的思考这900万两该怎么筹借。 只是各有所思的四个人，依旧被雨月从盒中取出的琵琶牢牢吸引。四个勾起却异常圆润的角，将琵琶弧线的身躯点缀的恰到好处，半面不知是用什么材质的黑色纹路完整严密的覆盖住，只留下几丝引人遐想的白。从远处看就宛如一条黑纱覆盖在琵琶之上，几根细而异常坚韧的弦紧紧绷紧，似乎随意敲击就会发出清脆动听的乐器。 封小柳疑惑，许洛也疑惑。但两人都没问，雨月只是嘴角微翘，也不解释，毕竟没有魂力也是可以玩魂器的呀，谁叫咱有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