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 第73章

可苍海桑嘴上依旧不放过他“你就不怕你前脚启程她后脚就溜了？” 结果就是苍老师说完这句话时闵呈就冲他笑了下，很是自信甚至是得意的笑了下，很肯定的说道“不会” “哦？”这下苍老师倒是稀奇了，按理说一个过过战场的人不该说出如此肯定的话，但闵呈却是毫不犹豫的说出来了。 而这比闵呈相信初华说的话的本身更让他感兴趣。 “她从不承诺，但只要承诺，即使付出生命她也会做到”闵呈说的很轻很慢，眼神儿有些飘忽的看着夜空。 可他却未曾注意到这句话给沧海桑所带来的震撼。 心底好似浪花惊岸激起千层浪，苍海桑心神剧烈的晃了下。 曾几何时也有这么个人为了他，用生命换取了他永生的苟延残喘，而那个人也从来不会承诺。 明明已经过去了很久，明明已经彻底的淡忘了，明明已经没有感觉了，那为什么此刻的心还会这么的痛这么窒息。 “我去睡了”苍海桑站起身随口丢了句便头也不回的回屋了。 他已经做不到笑对面前这个人，更没那所谓的精力去应付他的话。 现在的他只想好好的睡一觉，忘却所有不该记着的事儿。 满天的繁星随着天边的鱼白渐渐淡去，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一向懒散的初华却已早早起床梳洗做饭。 闵呈一夜未睡，只是在天刚亮时悄悄地回了屋，避开了被初华发现的可能。 他不想让她担心，可他却也真是睡不着，所以坐了一夜。 山间夜晚很冷，更何况是春的影子，可这一夜闵呈却坐到麻木竟然也不觉有多寒冷，可能他真的有点儿自虐倾向吧。 用过餐，老头儿上山采药去了，临走时都不忘瞪闵呈一眼以作警告。 闵呈无奈耸肩。 苍海桑只当看不见，心想自家师父真是无聊到透顶了。 这地方每天只有一班车，所以初华他们加快了脚步。 要是错过了就得等第二天了，闵呈倒是无所谓，对他而言走不了更好。 不过苍海桑倒是希望他快点儿滚蛋，免得师父那眼珠子都快翻掉下来了。 初华……呃？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矛盾的吧，所以就不说了。 不过，还好脚程快，赶上了，一看到这车初华就想吐。 苍老师就算了，这是个自虐惯了的人，但为嘛同样第一次坐这车，闵呈没吐她吐了。 初华郁闷的不是这个，她郁闷的是吐完了还被闵呈嘲笑了一番。 要知道当时当闵呈摸她的脑袋时她还以为闵呈会心疼一番，谁知道、谁知道，卧槽！不提了。 “走了”闵呈深深的看了眼初华，声音却是淡淡的。 “走好”初华也只是干干的随口一句。 因为她不知道要说什么，而此刻苍老师就是他两的背景。 闵呈奇怪的笑了下“我还没死呢！”这调侃真是让人亚历山大。 于是乎酝酿半天情绪的初华彻底满脸黑线了。 不过闵呈倒是笑的更开了。 “嗨，伙计，走不走？我们赶时间”司机叔叔可没那个耐心看你个你情我浓的场面，这种腻歪的场面他们看得多了去了。 闵呈转身看了眼司机叔叔回头看了眼初华，柔柔的扑棱下了她的脑袋，转身上车了。 初华挥了挥手绽开了淡淡的笑容，却是什么也没说。 可就在车子发动的那一刻时闵呈却是从车上窜了下来，一把抱住了仍在原地的初华。 紧紧地，紧到初华的气息都有点儿不畅了。 “有时间回家看看”闵呈把初华本来已经丢下的钥匙重新塞回了她的手里“哥，会想你” 知不知道这个‘哥’字儿让他心痛，让他心碎。 如果可以，他希望一辈子都不要再提起这个字儿。 为什么一定要成为哥哥？ 可是也只能带上这个词儿，才能名正言顺的说出他心中压抑的思念，可悲呀。 “嗯”初华接过了钥匙点了点头，唇角依旧含着淡淡的笑容。 再一次的车子发动了，这一次再没有神经病似的人从车上窜了下来。 而靠窗的那个人直到车子看不见都不曾回头看一眼。 因为怕所以不敢，怕回了头就再也挪不动脚步狠心离开。 初华依旧定定的如一座石雕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没有焦距的看着客车离去的方向。 “走吧”终于背景墙出声了，苍海桑看了眼车离开的方向对初华说道。 其实，有那么一刻苍海桑的心其实是颤抖的。 尤其是当看见闵呈抱住初华的时候，那种感觉本是不该再有的。 可是自从昨晚之后他发现他就有点儿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或者说心受到了涟漪的碰撞。 苍老师说完便带头往回走，只是走了几步却发现身后的人并没有跟上来，于是便转身看了过去。 而这一看才发现初华依旧站着不动，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就抽了抽。 强忍着心头思绪万千，苍海桑走到了初华跟前，用猥琐屌丝的语气说道“亲爱的，我们该回了” “我看不见了”初华转头看了他一眼。 “啥？”苍海桑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确认性的脱口而出，可还没来及继续问下去他就开不了口了。 因为他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到已经缓缓倒下去的初华身上。 “卧槽！”苍海桑在接住初华身体的那一刻时身体瞬间出了一阵虚汗。 这一刻他真真切切体会了一把心慌的感觉。 是的，初华的眼睛在闵呈瞬间冲下车抱住她的那一刻时突然就黑了下来。 她也不知道这怎么回事，反正就是突然间看不见了。 脑袋嗡嗡的心里发慌，她以为一会会就能好。 可没想到才对苍海桑说了一句话就撑不住了。 不仅没好就连人都撑不下去了，直到没有意识的那一刻时，她都还在想还好闵呈走了。 混沌的界限，迷离的空间，黑暗创造黑夜，黑夜湮没白昼，白昼解剖人类。 所以人类喜欢黑夜，因为黑夜是掩盖一切罪恶的皮囊。 不管你多么丑陋或是多么美丽等等这些，在这无尽的黑夜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平等的。 也唯有黑夜高高在上，俯视着我们所谓的看不清看不透看不见。 回到老头儿的住处时，初华的额头已经烫得不行，手脚冰凉。 可是人却依旧昏迷不醒，没有梦呓甚至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就像死过去了一样。 苍海桑这一刻算是真的慌了手脚，都快分不清左右了，拿着毛巾的手都是颤抖的。 他一直都跟着她，可是他却从没发现她有这情况出现，为什么没有注意到，难道说他给忽视了？ 可现在不是想那么多的时候，他想去找师父可又不敢离开初华半步，尼玛，他从没这么纠结过。 而就在这档口采药的老头儿回来了。 苍海桑如找到救命稻草似的扑到了老头儿的面前。 “师父，你快给看看”苍海桑一把拉过老头儿就往屋里奔。 老头儿皱了下眉，却是什么也没说便跟了进去，因为他知道出事儿。 苍海桑平时都是喊他老头儿，很少叫他师父。 所以也只有发生了什么事儿他才会叫他师父。 而能让苍海桑如此惊慌的事儿他至今也就遇见过那么一次。 果然，老头儿进屋一看，初华正静静地躺在床上冒着虚汗。 而苍海桑则是不停地擦拭着那怎么也停不下来的汗湿。 老头儿二话不说直接搭脉诊断，而这期间苍海桑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老头儿。 那种惊慌样儿看的老头儿都想一巴掌把他给扇出去。 诊断完，老头儿起身去自己的屋里拿了瓶东西递给了苍海桑“用这擦拭她脚心、手心、额头、耳后，每隔十五分钟擦一次，在我回来之前看好她” 苍海桑连忙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怎的，他竟然很是傻缺的问了句“这什么？” 问完他就有点儿后悔了，是人想一下也知道这是干啥的。 于是乎，苍老师终于知道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按老头儿方法做了。 果然，老头儿翻了个白眼，临走时都不忘丢一句“蠢货” 哎，老头儿心里骂道，白眼狼，老子生病时也没见着你这么紧张过，但，冒酸水的同时也免不了有些高兴的。 他从小养到大的小兔崽子终于又有了本已逝去的东西。 人没有感觉如行尸走肉，更何况他们不同于常人。 而感觉对于他们来说是何其重要，这意味着他和她离圆满不远了，而他就该功成身退了。 老头儿去了哪儿？苍海桑没问老头儿也没说。 但苍海桑知道老头儿这是去找方法救初华去了。 老头儿出去有一天了，苍海桑果然听话的半步没有离开床边。 就连肚子饿了都不理，紧张是一部分但更多的是没胃口，所以他吃不下。 师父给的药很有效，初华不再流虚汗但体温依旧降不下来，不过幸好的是体温也不再升高。 昏昏欲睡时苍海桑突然就一个激灵，有什么东西从脑子里一闪而过，如大梦初醒般狠狠地拍了下自己的脑壳。 他怎么忘了，初华这情况绝不是第一次，否则初华不会那么淡定跟他说看不见了，那也就说，她肯定有药。 姥姥的，苍海桑又惊又喜又想骂自己，翻出了初华的行李开始寻找。 果然，没多会儿苍海桑便找到了传说中的药。 看了眼说明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倒杯水给初华灌了下去。 其实说真的，这药对初华没作用，可苍海桑不管了，只要觉得有用的他统统都给使上了。 但结果很明显，初华依旧昏睡不醒，没了办法的苍海桑也只好泄气的坐回初华身边继续擦拭着那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