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来不来 第35章

她，终于脱离污泥的拥抱和水草的缠绕，像一片孤伶伶的叶子浮了上来。 邓亚泉急忙一手抱着她，奋力往上游。他冲破了满是绉纹与气泡的水面，张开嘴用力吸了口气。 “救到了！”张婷兴奋地喊着。 邓亚泉让脸色青紫的赵雅荃仰卧浮起，托起她的头露出水面，再搂着她使劲地游向岸边。王泰杉跟李松茂跑到伸入河里的石阶，伸长着手准备接应，邓亚泉抱住赵雅荃的腰，使出全身的力量将她推向他们，他们赶紧接了过来，齐力把昏迷不醒的赵雅荃抬到岸上。 李松茂扳开她的嘴，清出口腔里面的污泥和秽物。接着半蹲着，将她的腹部搁在大腿，让她的头自然下垂，按摩她的背，让体内的水流出来。再把赵雅荃轻轻放在地上，双手交叠放在她的心窝处轻压做心肺复苏术，再托起她的下巴做人工呼吸，一直重覆这两个动作。王泰杉则蹲在一旁紧张地看着。 张婷蹲在石阶上面，伸出担忧的手，紧紧拉住体力用尽的邓亚泉。邓亚泉藉着张婷的帮助，像条落水狗般气喘嘘嘘地爬上石阶，哆嗦的双手撑住湿漉漉的石头，使劲呕出刚才吞进去的脏水。他的身体像团攒满水气的乌云，彼此拼命推挤的水滴哗啦啦地被推了下去，涓滴流入它们的归处。 呕一声，污水也从赵雅荃的口水吐了出来，头也轻轻摇晃。王泰杉见状，终于松了口气。李松茂仍然满脸担忧地继续做急救。 邓亚泉踉踉跄跄地爬上岸，跪在一旁痴痴凝望沾满淤泥的赵雅荃。 她，终于幽幽醒了过来，也看到满脸担忧又气愤的李松茂。“为什么不让我死呢？” “你为什么要死？我不准你死！”邓亚泉愤怒地抓着赵雅荃的肩膀。“你是我爱的人，绝对不能死！” “是你！真的是你~~~”她移动激亢的双眸，盯着悲愤的邓亚泉。 “当然是我！你为什么要自杀呢？你还有我爱你呀！”泪珠和水滴甩出了他那爱恨交加的脸颊。他转身对张婷说。“小婷，你有手帕吗？” “欸！”她急忙掏出手帕递给邓亚泉。 他拿着乾燥的手帕帮赵雅荃揩去脸上的水，拧乾了之后，再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李松茂疑惑地凝视邓亚泉，心想着，这个人是谁？难道是他？ “你怎么都湿了？”她触摸到邓亚泉湿答答的外套，慌张地说。 “是他跳下河救你的呀。”张婷哽咽地说，心想着。这个女孩只惦记着凳子，却不在乎自己刚从死神的嘴里兜了一圈，真的是一对令人感动又欠骂的傻情人！ “为什么你的动作那么快？我才喊出你的名字，你就跳下去了，害我差点没办法见到你。为什么？”他激动地边说﹑边摇晃她的肩膀。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王泰杉安慰着。 “他，就是住在你心里的那个人吗？”李松茂略为颤抖地说出非常不想知道答案的话。 “嗯。”她抱歉似的看了李松茂一眼，无奈的视线再飘向邓亚泉。 “你好幸福。”李松茂苦笑着。 “请问你是~~~”张婷知道邓亚泉要问什么，就先问了。 “我是她的爱慕者，也是她的主治医生。” “什么？她得了什么病？”邓亚泉惊慌地说。 王泰杉跟张婷同样惊讶不已。 李松茂蹙眉瞥了邓亚泉一眼。这个男人怎么会不知道呢？他看着赵雅荃，彷佛要徵求她的意见。 她，无奈地合上双眸。 “她，得了胃癌。”李松茂有气无力地说出来。 “什么？”他们三个都惊愣不已，目光同时落在凄美憔悴的赵雅荃。 “而且，已经到了末期，她才会想要自杀。”李松茂继续说。 邓亚泉浑身颤抖地抱起赵雅荃，让她坐了起来，满脸严肃地说。“不管你患了什么病，不管是早期﹑还是末期，我都爱你！我都要一直陪着你！绝对不准你自杀！ 你刚才跳河之前不是喊着，亚泉，我爱你吗？所以，你要用尽生命的每一秒爱着我！绝对不准你故意缩短爱我的时间。因为，我爱你，绝对不准你偷工减料爱着我。”他的嘴，说着激动的话。他的眼，流下激动的泪。 “别哭了！我不是被你救回来了吗？”孱弱的赵雅荃靠在他的左肩，轻拂他的泪水。 李松茂忍住心疼又嫉妒的泪水，抬头感叹地仰望夜空，不知道要用那种表情﹑说何种话，来面对这两个人。 张婷忍不住躲在王泰杉的怀里啜泣。虽然此刻她才算是认识赵雅荃，但是这对男女悲情的爱意已经憾动她的泪腺。 赵雅荃的身影只有一半落入邓亚泉的眼里，他不要只看到半边又朦胧的她，这是无法接受的缺憾。“坐到我的右边好吗？这样才能看清楚你。”他把赵雅荃挪到右肩，揩了揩她的泪滴。 赵雅荃遽然一愣，仔细凝看邓亚泉那只失去灵魂的左眼，疑惑地说。“你的左眼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