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西燕山 第14章　

说的很简单，不过要四个没当过小偷的人初次登场，那是千难万难，有的大概只是一股盲目的勇气。 再怎么说，这里毕竟是两个女孩子熟悉的公司，要避开监视器到达古东亮的办公室还是不难。 “要怎么进去？” 阮燕山看着绿雁，小碧和齐维宣也看着她，绿雁紧皱着眉头，以前跟着白老大抓妖怪、猎魔鬼可没那么麻烦，这些事情一向由麻雀搞定，现在人不在旁边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就在四人不知该怎么进去的时候，阮燕山突然发觉空气中飘来不正常的味道，他一舔，迅速在脑中分析这些味道的源头，没一会儿他就知道这是有人往这里靠近引起的空气流动味，而且那个人一定是从安全门过来的，才会有安全门那里的味道，还有……过来的这个“生物”应该不是人。 阮燕山马上对其他人说了有人过来，其他三人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知道，但总是先避了再说，四人马上走进另一头的茶水间。 安全门外的味道越来越重，阮燕山越来越肯定过来的不是人类，他低声告诉其他三人，绿雁讶异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晓得来的是妖怪，但见过阮燕山本事的绿雁还是相信他的判断。 小碧和齐维宣两人就不是那么相信了，他们怀疑的看着阮燕山：“怎么你就能肯定来的不是人类而是妖怪呢？” 阮燕山低声告诉他们用闻的，说时还比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这个动作让小碧、绿雁以及齐维宣也跟着往空中闻了一大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阮燕山先说有妖怪的关系，小碧和绿雁的脸色都有点古怪，好像真的闻出了什么不对劲的味道。 四人里头只有齐维宣完全没有闻香的能力，因此感觉力几乎是零，只能闭着嘴巴看他们分析状况。 那妖怪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就出现在走廊的另外一边，他的脚步沉重，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几乎可以从走廊传导到茶水间的地板，三人互看一眼都相信了，因为人类不可能会有那么重的脚步力量。 那妖怪的步伐先快后慢，从安全门上来花不了多少时间，但是来到这一层之后却突然放慢了脚步，一步一步的走着。 阮燕山听了一会儿后突然变了脸，转头对其他三人说：“不好了，那妖怪好像是在找东西，这时候正在这一层的中间，如果让它找过来，我们四个人就糟糕了。” 绿雁、小碧和齐维宣三人也脸色大变，都没想到平时熟悉的公司怎么会突然出现妖怪，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如果有准备的话，绿雁有把握起码可以制造出一些机会让四人逃跑，但是平时对付妖怪常用的符咒、药物都没带着，怎么办？ 四人里头只有阮燕山和绿雁有对付妖怪的经验，小碧和齐维宣除了脸色继续发白和发抖之外，根本无法帮忙。 阮燕山也暗暗恼恨，他能对付妖怪，最主要还是得靠材料调配才有办法制造出妖怪害怕的物品，此时的茶水间除了白开水之外什么都没有，怎么办？ 阮燕山不断舔着空气中越来越浓的妖怪味道，无数空气中的特异分子随着气流的流动进入他的口腔中，他的味蕾一接触到那些分子之后，就以比平常人快无数倍的速度传送讯息到他的大脑，让他进行分析这个妖怪的弱点究竟是什么。 一组一组的影像从脑海中形成，在他的脑中，图像一开始是白色毫无任何意义，但是从他集中精神的那一刻开始，无数分子连续对大脑产生刺激，跟着他脑中有了影像。 一团团的影像出现，桌子、椅子、橡皮擦、皮垫等等不断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而其中最大的一团影像就是那只突然出现的妖怪。 在他的脑海中可以“看”到，妖怪高度约有成人大小，浑身黑色，大嘴裂齿，看起来十分恐怖。 “我好像也闻到妖怪的味道了。”绿雁突然低声说。 “你这么一说，我也好像闻到了。”小碧微微颤抖着身体，低声用气音说道，没见过妖怪的她显然十分紧张。 齐维宣的脸色也十分难看，不过他却没什么特殊的本领，只能干着急。 妖怪显然是在这层楼里找什么，翻箱倒柜，拉椅推桌，外头传来很大的声音。 “我们怎么办？”小碧略带哭腔的问，外头的声音在黑暗中更显恐怖，她可以想像那个妖怪的恐怖形状。 “警卫应该会知道吧！”就在每个人都很紧张的时候，齐维宣突然说。 小碧一想很有道理，马上紧张的接着说：“对啊，每一层楼都有监视器的，那个妖怪在这里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如果警卫不是死了应该都会知道。” 绿雁点点头表示同意，如果有警卫过来的话应该可以拖点时间，希望那个警卫不要笨得一个人就过来。 三人想到警卫可能会来，心情放松了些，不过阮燕山可不那么认为，只见他在茶水间走来走去，不时还用鼻子闻或是伸手抚摸水壶、水龙头、地板和墙壁，绿雁、小碧和齐维宣都不懂他在做什么。 “阮燕山，你在做什么？”绿雁实在忍不住了就问，虽然知道他不是个精神病人，不过他的动作真的很像。 阮燕山连续摸了几分钟之后才停下来，转头对小碧说：“小碧，你外套右下方暗袋是不是有三瓶香水？都给我。” 他不等吃惊的小碧说话，跟着对齐维宣说：“你上衣右边口袋的那一瓶也给我，还有绿雁你的小皮包里头那两瓶都给我，快点。” 三人都用怪异的眼光看着阮燕山，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知道他们的身上有香水，不仅知道数量，还知道放在什么地方。 看到他们三人都发起呆来，阮燕山急得朝他们快速挥手，快语说：“快点啊，妖怪快要来了，你们……” 三个原本有点讶异的人听到妖怪两个字马上就醒了，此时也不敢多问，赶紧各自掏出香水递给阮燕山。 阮燕山伸手接过转身放到洗手台上，一瓶一瓶旋开瓶盖，他首先拿起小碧的其中一瓶香水，一甩手就把一大半的香水倒入洗手槽里头。 小碧见状叫道：“我的“无声天堂”……” “小碧，不要吵阮燕山，看他怎么做。” 绿雁毕竟是比较有猎妖经验，虽然不知道阮燕山在做什么，不过她马上阻止小碧的动作。 只见阮燕山把第一瓶倒掉一部分之后，跟着把另外一瓶香水倒入一点点到第一瓶里头。 他很谨慎的倾倒着香水，看到这里，绿雁就知道他正在调配着什么，问题是，这里根本没有滴管和滴瓶，怎么有办法知道适当比例和剂量？这根本是不行的！ 绿雁当然也十分担心，不过她一直握紧双手没有阻挡阮燕山。 阮燕山把不同的香水依照适当比例加入第一瓶香水里头之后，便把第一瓶放到墙边，接着他又做了一个很怪的事。 他从口袋里头掏出一把小刀，转身到墙边挖下一块小磁砖，用力的挖下之后，他马上用刀尖挑着一小块碎磁砖，小心翼翼的放到另外一瓶空香水瓶里头。 除了碎磁砖，他舔了一下嘴唇之后皱起眉头，仰头看着天花板，还来回看了几次，然后眼光居然落到绿雁的身上。 “绿雁，你的后脑头发二十七根，还有你的衣服线圈以及肩带都给我。”阮燕山突然对绿雁说。 他这一开口马上把三人吓了一大跳，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搞这些怪东西，三人都同时想，阮燕山不会是被妖怪给吓傻了吧？ 阮燕山说话的时候一手伸向绿雁，嘴唇一直舔着，然后两眼还在附近找什么东西似的。 “阮燕山，你疯了，这个时候……”小碧伸手拉了一下阮燕山的衣袖。 这一拉让阮燕山醒了过来，他一看手里空空的，转头向绿雁说：“绿雁快一点，妖怪快要出现了，如果再慢一点我可能就弄不出来了。” “你还没说你要弄什么？”小碧又用力的拉了一下他的袖子，她实在想不透那些东西和那几瓶香水有什么用处。 “那个等等再说，绿雁快一点。”阮燕山看到绿雁一直没动作，而小碧反倒是一直缠着他说话，只好催促道。 可能是因为对阮燕山的信任，也可能是因为想知道他在做什么，又或是妖怪快要出现的因素，绿雁接过阮燕山手中的刀子，对小碧快声说：“小碧帮我。” 话一说完，她已经切下一小把后脑的头发递给小碧：“照阮燕山的话做，算二十七根出来。” 小碧满脸疑惑的看着两人，还没接过头发，一旁的齐维宣先伸手接过说：“我来算吧，小碧你去帮绿雁的忙。” 绿雁点头转过身去，她要把衣服除下来，然后用刀子切下阮燕山要的部分。 几人快速的动作着，外头翻倒桌椅的声音越来越靠近茶水间，没有什么时间了。 而阮燕山这时居然在拆排水管，他从身上掏出小工具，七手八脚的把洗手槽下的小水管拆下来，然后用一根长吸管在里头掏东西。 绿雁一直偷偷观察着阮燕山，她发现他在做这些事情时都没有犹豫或是思考，彷彿早就知道他要的东西在哪里，他只是用工具把它拿出来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突然传来几个男人的大喝声，听得出来是警卫出现了。 从茶水间的门上小窗户可以看到，外头出现很多上下快速移动的光线，大喝声又连续喊了几次。 翻箱倒柜的声音停了，妖怪转过头去，在强烈手电筒灯光的照射下，妖怪的丑陋外貌出现在三个警卫面前。 三个警卫不约而同的大惊失色，马上对妖怪发射电击枪，劈里啪啦的电击声响起，妖怪被电击枪击中，痛的大叫。 三把电击枪足够把一头大水牛电昏，但是却只能让妖怪疼痛。 电击枪在击中目标的时候会拉出一条金属线，并且发出强烈电流，进而让目标休克甚至死亡。此时妖怪的身上有六条金属线连着，黑暗中，蓝光电弧发出足以让人致死的美丽光影，但妖怪却只是颤抖了几下身体，然后就用手臂往六条金属线用力扯去。 三个警卫没想到这么强的电击居然无法让妖怪死掉，而且对方还可以发出那么大的力量，在惊讶的状况下，三把枪都被扯离手掌。 一个警卫一看状况不对，马上转身就要逃开，其他两人一看到同伴要跑了，也跟着转身就跑。 但妖怪可没那么仁慈，被电击过后的它狂性大发，双脚用力往地板一蹬，地板的地毯被它巨大的双脚卷起，整个身体快速向三个警卫冲过去。 三个警卫的速度显然完全比不上妖怪，两个眨眼的时间，最后一个警卫就发现自己的背后传来一股强大的压力。 小碧听到外头的声音那么吵杂，虽然很惊慌害怕，但是却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蹑手蹑脚的来到茶水间的门旁，轻手推开，偷偷探出头去看外面的情况。 齐维宣虽然也很怕，不过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一直往门外看去，为了怕她有闪失，也跟在她后面一起偷看外面走廊的情形。 小碧和齐维宣两颗头偷偷看出去的时候，正好是妖怪靠近跑最慢的那个警卫后面，只见它伸手一抓，粗大的手指轻易捏住警卫的脖子，然后往后一拉一甩，警卫整个人就像是稻草人一样飞出去。 茶水间的位置在走廊的这一头，妖怪抓住警卫的这一甩，正好把警卫抛向茶水间旁边的墙壁，碰的一声巨响，警卫的头部率先撞上墙壁，整颗脑袋像西瓜一样破裂，身体也凹成了怪异的角度，整个人好像是弯曲变形的黏土黏在墙壁上一样，血水喷开，不知道经过多久，才慢慢的沿着墙壁滑了下来。 小碧和齐维宣两人吓傻了，警卫的尸体就在他们的眼前不到三公尺距离，警卫的一把手电筒光线正好照到这个地方，昏暗的光线下，血水的反射更显得恐怖。 小碧吓得上下排牙齿不断打架，扶在门上的双手一直抖着，把门撞的咖啦咖啦响。 趴在她背后的齐维宣也没有多镇定，他浑身流着冷汗，沉重混浊的呼吸声不断传到小碧耳中。 小碧用力吞了一口口水，身体还是一直在发抖，后面的绿雁也看到了死掉的警卫尸体，她倒是还好，毕竟见识比较广。 阮燕山根本不管那些事情，只见他快速的从身体拿出各种小道具，小钳子、小镊子在各种他取来的东西上头捏捏夹夹，而每做几个步骤，他就会拿起香水瓶子闻一下，又舔了一下嘴唇，然后继续往里头加东西。 要来的绿雁衣服和头发早就被他的小剪刀剪碎，碎片都丢进了一个很小的钵里头，开始磨了起来。 绿雁真的不知道他在干什么，那个妖怪一眨眼就可以杀了一个壮汉警卫，要是让他杀完了另外两个，自己这几人岂不是很危险。 绿雁这时突然想到，茶水间的旁边靠近大厦中央电梯的位置，应该还有另外一个安全门，如果可以赶快跑到安全门那里的话，搞不好可以把安全门关上，挡住妖怪。 钢铁制造的安全门要挡住妖怪应该是没问题，绿雁一想到这之后，她就不管阮燕山正在做的事，赶紧走到小碧的耳边低声说：“小碧，中央电梯的旁边应该还有一个安全门，等一下如果看到妖怪往这里跑来的话，我们就赶快往那个地方冲。” 小碧和齐维宣两人一听马上大喜，小碧平时迷糊，这时倒是想起了那个地方的确是有安全门，而且还是很重的合金安全门，据说是要防小偷用的，现在反倒成了防止妖怪的工具。 绿雁回头对阮燕山说要他不要再弄了，已经找到可以跑的地方了。 低头一直在看着瓶子的阮燕山听到了之后不仅没有喜悦，反倒是告诉他们说快好了，然后又继续的往香水瓶子里头加东西，每加进一个东西，他就用力的摇晃瓶子，毫不理会外面的屠杀声。 说是屠杀绝对不夸张，那只妖怪一甩手把第一个警卫杀掉之后，马上快步往第二个警卫冲过去，由于刚刚被杀的警卫缓冲了一点时间，因此另两人有机会跑进另外一个安全门，而且还带上了门。 那妖怪来到门外，抡起双臂猛力的往合金门用力一捶，轰的一声巨响，合金门凹了一个大洞，妖怪见门没开没破，双臂发狂似的继续敲，轰轰的声音传遍整个走廊。 绿雁往外探头一看，觉得机不可失，连忙伸手拍拍小碧和齐维宣要他们准备冲，转头对阮燕山说：“不要弄了，我们只要冲过去就可以直接往楼下跑，到时候再通知其他猎魔者就好。” “你们先跑，我随后就到。”阮燕山头也不回的对他们挥手，两眼直盯着台子上的香水瓶。 绿雁没想到阮燕山居然会这么固执，她来回看了一脸害怕的小碧和故做镇定的齐维宣几眼，一跺脚一咬牙，对小碧说：“你和齐维宣先跑，我随后到。” 齐维宣听到绿雁这句话后，马上拉着小碧往外头冲，小碧的身材原本就小，被他这么一拉，没跑几步路就跌倒在地上叫了出来。 小碧捂着脚皱眉忍痛，这时齐维宣已经冲出好几步，他一看到小碧跌倒了，连忙往回跑要拉起她，但就在这个时候，强烈的撞击声突然停了。 不知道为什么，妖怪发现了倒地的小碧，它转身一步一步往小碧和齐维宣这里走过来。 齐维宣和绿雁见状大惊，两人连忙跑到小碧身旁，联手拉起小碧的双臂，扶起她的身体往安全门的方向冲过去。 如果一开始没有发出声音，他们也许可以安全的冲到那个位置，但是此时那妖怪才几个跨步就来到他们前面，正好堵住了去路。 三人顿时愣住，绿雁是三个人里头最有经验的，但是此时她的身上并没有武器，而且她对付妖怪的专长是药物和符箓，这时她心中开始后悔平常怎么不多带点符箓在身上。 如果抛弃小碧和齐维宣的话，绿雁不是没有机会自己脱身，但是小碧和她一向对味，两人平时在公司情同姊妹，要在这个时候放下她自己离开，绿雁办不到。 齐维宣也吓得半死，但是此时却紧抓着小碧的手往自己身体后面拉，摆明了是要保护小碧，他面对着妖怪，低声对两人说：“等一下我往前冲，我可以转移它的注意力，你们趁机快跑。” 齐维宣的意思摆明了就是要找死，让她们两个趁机跑掉，一听见齐维宣的话后，小碧和绿雁两人脸色苍白。 小碧马上就说：“不行，你绝对不可以这么做，你会死的。” 那妖怪可没耐性让他们讨论，三人话才说到一半，妖怪已经跨过中间电梯的部分，他们三人要一起走过去是不大可能的了。 妖怪步步逼近，绿雁突然想到还可以往后退，连忙对两人说：“我们退回去茶水间。” 这时，阮燕山的声音忽然从后面传过来。 “不用退，等我搞定了它，我们等一下一起去吃宵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