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西燕山 第15章　

出现在绿雁他们后面的阮燕山脸上带着一抹笑，手上拿着一个小瓶子，里头装着液体，看来就是他刚刚一直在调的东西。 绿雁看到他后愣了一下，然后疾声对他说：“我们赶快退到茶水间去，它挡在前面，我们根本冲不过去。” 形势十分危急，妖怪的凶残是每个人都亲眼所见，要是被它靠近，那是死定了。 绿雁一面说，一面拉着小碧和齐维宣后退，趁着刚刚靠近的时候她看清楚了，眼前是一只鬼岩妖。 鬼岩妖是这几年才出现的妖怪品种，以前的书籍上很少见过，它的特征当然就和名字有关，据说一只鬼岩妖可以硬生生打死五只发狂的老虎，从等级来分，鬼岩妖比起渔人码头的尸魈要高上不少，当然危险性也提高很多。 绿雁以前没有对付鬼岩妖的经验，不过她曾经听麻雀说过，如果遇上鬼岩妖最好避开，因为它的力量很大，而且个性凶猛，对敌不懂得后退，并没有特殊弱点。 而且最令人难以理解的是，鬼岩妖如果被杀死之后，尸体会完全消失，这也造成了难以研究的问题。 而鬼岩妖是如何出现的也没什么人研究出来，反正鬼岩妖能不碰上就尽量不碰上，要是遇着了，麻雀的建议是避之则吉，不过此时慢了，鬼岩妖挡住了所有去路。 三人正要后退的时候，阮燕山侧身越过他们，迎向高举双臂的鬼岩妖。 小碧和绿雁忍不住大叫了出来，她们几乎都可以想像鬼岩妖用双手把阮燕山压碎的模样。 但是阮燕山的动作比起鬼岩妖要快上一分，他一甩手，手上的液体全部洒在鬼岩妖的正面身上。 阮燕山一得手之后，马上把瓶子往旁边一甩，然后拉着绿雁和小碧连退好几步，望着鬼岩妖低声说：“放心吧，它不会动了。” 三人都还搞不懂阮燕山在做什么、那个东西有什么用时，鬼岩妖突然浑身一抖，巨大的身躯霎时间软了下来。 只见刚才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的鬼岩妖突然垂下双手，身体开始颤抖，颤抖幅度由小而大，没一会儿，四人就看到鬼岩妖整个往后倾倒。 碰的一声巨响，鬼岩妖就像大石头一样倒在地板，一动也不动。 阮燕山一笑，放开抓住绿雁的手，大步朝鬼岩妖走过去，绿雁、小碧以及齐维宣三人还惊魂未定，看到阮燕山往妖怪走，伸手想要拉住他，不过太慢了，他几步就来到鬼岩妖的身旁。 三人的心简直就要提到身前，他们都没有面对鬼岩妖的经验，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但阮燕山却彷彿知道鬼岩妖已经无法站起来，他蹲在它的身旁，正要仔细看时，突然想到光线太暗了，转头对三人说：“麻烦帮我开个电灯，谢谢。” 三人惊魂甫定，看见鬼岩妖好像真的完全不动了，这才放下心，绿雁凭着对楼层的记忆打开电灯，幸好刚刚的打斗和破坏并没有波及到天花板的灯，光线照亮每一个地方。 除了阮燕山以外，其他人都睁大双眼，略带恐惧的看着鬼岩妖。 绿雁的猎魔经验虽然丰富，但是以往猎魔时她大都是支援其他人，和这么厉害的妖怪近距离接触还是第一次，所以才会受到惊吓。 地上的鬼岩妖仰面躺着，就像是一个完全由岩石雕塑而成的生物，外表粗糙，看起来十足的岩石模样，难怪可以抵挡的住电流攻击。 就在三人要靠近点看的时候，地上的鬼岩妖突然睁开双眼，表情狰狞的挣扎着要站起来。 绿雁、小碧和齐维宣三人吓得连退几步倒坐在地上，谁会想到已经死掉的鬼岩妖又醒了过来。 就在三人坐倒的时候，阮燕山对他们挥挥手说：“不用惊讶，这是我操控的。” “什么？操控！？”绿雁大吃一惊。 不过，小碧和齐维宣倒是没什么感觉，两人只是惊讶的直盯着鬼岩妖瞧，深怕它又开始抓狂。 “我刚刚不是把那瓶液体洒到它身上了吗？就是这样子控制它的。”阮燕山还是第一次尝试着这么做，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子行不行，所以说话的时候还是一直看着半坐起的鬼岩妖，想看看有什么特殊反应。 绿雁从来不知道妖怪也可以受到控制，而且阮燕山还只是用了一瓶临时调成的液体。 她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是用刚刚那瓶……液体？” “嗯！”阮燕山这时都把注意力放在鬼岩妖身上，丝毫不知道他的行为给绿雁带来多大的震撼。 要知道从这几年妖怪大量出现以来，有多少研究单位和个人付出无数的金钱和人力、物力，为的就是要消灭或是控制妖怪。 绿雁平时就有注意到那些部分，因为那些研究大半都和药物有关，她又是药物专家，自然会留上心。 但直到现在，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单位团体或是个人公开表示研究成功，多半是因为妖怪捕捉不易，被捉到的妖怪几乎都是尸体，而没死的妖怪也都在实验过程中死去。 光是靠着死掉的妖怪研究，又怎么可能有什么进展？ 但是，她刚刚就亲眼看到一个奇迹，名符其实的科学奇迹，阮燕山成功了！他成功的控制住狂暴的鬼岩妖，先让它躺下，然后命令它半坐起来，这是多么惊人的成就！ 就在绿雁兴奋的时候，阮燕山突然朝着鬼岩妖一拍，他的力道并不大，但是这一拍却让鬼岩妖的身体快速崩裂，没一会儿，鬼岩妖就在四人的眼前成了一堆碎石块。 绿雁一愣，不解的对阮燕山叫：“你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把它弄死？”说时还一副很舍不得的模样。 她刚刚已经想到了，如果把鬼岩妖拿去卖的话，一定可以换很多钱，如果卖到专门研究妖怪的单位，搞不好到时候白眼的经费就都有了。 可是阮燕山这一拍，却把钱都拍走了。 这时候的绿雁已经看不出来对鬼岩妖有任何害怕的模样，倒是舍不得的样子连小碧和齐维宣都很吃惊，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对一只妖怪那么关心。 “你干什么那么激动？”阮燕山总算看到绿雁的异常，他不解的问。 绿雁拚命忍住告诉自己不要太激动，但是她只忍了不到五秒钟就叫了：“这些都是钱啊……阮燕山──” 阮燕山当场吓了一大跳，怎么妖怪死了，绿雁却哭的这么激动？一听之下才知道，居然是为了鬼岩妖可以换钱…… “你不要再叫了，下次我找到新的妖怪再给你。” “你说的喔，不准骗我，要是你骗我，就叫老大揍你。” 原本激动的绿雁一听到阮燕山的话后马上恢复正常，两眼闪烁着兴奋的神情，一旁的两人则是满脸莫名其妙。 “我们是不是要先离开啊……”小碧突然开口说。 这时，阮燕山和绿雁才想到一个重点，这里是命案现场，而刚刚那两个警卫一定会报警的，搞不好警方已经都来了。 才刚这么想，微弱的脚步声从安全门楼下处传过来，四人赶紧站起来往另外一个安全门跑。 幸好绿雁和小碧对这栋大楼十分熟悉，四人居然就这么安全的溜出大厦，回到小碧居住的地方。 刚刚的状况实在是太惊险了，绿雁四人坐稳后才大呼幸运，幸好那三个警卫出现，要不然他们绝对是死定了。 这时，小碧和绿雁突然想到阮燕山刚刚泼洒在鬼岩妖身上的液体，便问他那是什么。 “我临时调制的驱魔液，嗯……这个名字是我自己想的，所以没什么特殊意义。” 三人里头只有齐维宣不明白刚刚阮燕山说的那句话有多么惊人。 他们已经知道原来阮燕山在茶水间做的那些怪事就是要调制所谓的驱魔液，问题是……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绿雁下意识的叫了出来：“这是不可能的。” 但她这么一叫反倒是让自己清醒了，事实胜于雄辩，那只鬼岩妖被那个驱魔液泼中之后马上倒地是事实。 她脑中马上想起刚刚在茶水间时，阮燕山不断从茶水间里头找各种东西加入小碧的香水里头，甚至包含她的后脑头发和胸罩线圈、肩带之类的东西，这是怎么办到的？ 衣服线圈、肩带和头发有什么有用的特殊成分吗？ 油脂、蛋白质、汗液里的盐类、染剂、纤维……这些东西有用吗？ 就算是有，阮燕山怎么会知道要用那些东西？ 而且没有分析仪器，要怎么定性和定量？ 话再说回来，他又怎么会临时知道该用哪些东西，难道他早就知道鬼岩妖会出现在那里？ 不可能……绿雁想到这里之后马上否定自己的想法，会到公司偷东西是四人临时的想法，阮燕山根本不可能会提早知道。 如此一来就可以推论，阮燕山的那瓶驱魔液是临时调出来的。 绿雁又想到，他又是怎么会知道小碧身上有三瓶香水，还知道她放在外套右下方的暗袋里头，不只如此，他连齐维宣右上口袋的那一瓶香水以及自己皮包里的那两瓶都知道？ 绿雁记得那两瓶香水还是出门前自己随手从架子上拿的“无语毒药”，是她一个月前调出来给自己用的，除了她和白老大以外，外人根本不知道，阮燕山怎么会知道有两瓶放在皮包？ 一大堆的疑点瞬间涌上绿雁的脑袋，无数的讯息不断在她的脑中跳动着，让她觉得头有点痛。 “小碧，我去洗个澡，你先拿衣服给我。”绿雁站起来对小碧说，既然一下子想不出来，先洗个澡不会是坏事。 小碧点头，从房间的橱柜里头拿出包含衣服裤的衣服给绿雁，她接过之后对阮燕山说要先洗个澡冷静一下。 绿雁才刚走进浴室放水，她放在外头客厅的手机就响了，小碧接起来一听，是白老大打过来的电话。 绿雁在浴室里头要小碧告诉白老大刚刚发生的事，小碧很快的说了，白老大听完之后马上说他要过来一趟。 放下手机后，小碧就把注意力放到阮燕山的身上。刚刚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神奇了，她和男朋友齐维宣两人都没见过妖怪，以前虽然听绿雁说过，但是她都不相信，今天总算见识到了，虽然十分惊险，但事后想想，还真是很刺激。 “阮燕山，你是怎么办到的？这真的是太神奇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用那些怪东西即时调出驱魔液，你教我好不好？”小碧不像绿雁想那么多，第一个反应就是想学起来。 齐维宣把电视打开，上头播出了即时新闻，说是某栋知名商业大楼出现凶残的歹徒杀害警卫后逃逸。 阮燕山原本要拒绝小碧，可是这时电视正好播到他们刚刚离开的大厦，他的注意力很快的转移到电视上。 连续几台的记者说法都差不多，看来应该是没事了。 既然没事，小碧又开始卢阮燕山，希望他可以教她怎么快速调出有用的香水，就像是对付鬼岩妖一样。 齐维宣也好奇的看着阮燕山，刚刚那瓶驱魔液实在是太过神奇了，到底是怎么办到的，一直到现在他还是想不通。 “你刚刚不是拿出很多小东西道具吗？给我看看好不好？拜托拜托啦……”小碧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一定要学会阮燕山的技巧，见他不答应，又马上说起在茶水间的时候他从外套拿出来的奇怪小道具。 阮燕山心想让他们看看应该是没关系，反正不过是一些市面上就可以买到的东西，所以他就从口袋里头拿出平常调制物品时常用的小道具放到桌上。 小研钵、小刷子、小铲子、小刀、小剪刀等等十几种工具从他的口袋里头掏出来，一样一样的放在桌上，小碧好奇的拿起来看，她是个有经验的闻香师，自然看得出来这些东西并不是什么稀奇的物品。 小碧每一种都拿起来嗅一下，以前她没有这种习惯，但是今天看到阮燕山的神奇本事之后，她的想法改变了。 人类的鼻子可以强到这种程度吗？如果是以前，小碧一定会嗤之以鼻，不过她现在是百分之百的相信。 看完后，她放回桌上，心中明白那些完全是阮燕山的鼻子功夫。 一直到现在，小碧还是认为阮燕山之所以会那么厉害就是因为他的鼻子，她和绿雁两人都把阮燕山归类到十分厉害的闻香师。 她们并不是没见过厉害的闻香师，据说在巴黎还有几个闻香师可以闻到上万种的香水味，但那毕竟是少数中的少数，而且从来没听说过有人可以闻到衣服肩带、线圈、后脑头发的味道，还用来驱除妖怪，这一切的一切都令两人难以理解，但幸好阮燕山就在身旁，这些问题的答案都需要他来解答。 绿雁洗完澡出来，看到桌上一堆小东西，她知道那应该是阮燕山的，刚刚在茶水间的时候就看他用过，那么紧急的状况下还知道要收回来真是令人佩服。 绿雁坐到小碧的身旁：“你可以告诉我刚刚那个驱魔液的成分吗？” 她并没有装成不经意的问，因为她的确很在意，而小碧的双眼也一直盯着阮燕山瞧，深怕没听到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愿意告诉你们，不过……我忘了。”阮燕山有点无奈的摊手说。 “怎么可能？那才不过是两个小时以前的事，一个闻香师怎可能会把自己的配方忘记！”小碧忍不住叫了出来。 每个闻香师脑中都有上千种甚至上万种的香水配方，这是他们的专业，没有一个闻香师会忘记的。 绿雁也用不信任的眼光看着他，与其用这种拙劣的方式欺骗，她倒宁愿他一口拒绝。 看到绿雁的眼神，阮燕山耸耸肩说：“不管你们相信不相信，那瓶驱魔液的确是我临时调出来的，我根本没有在记成分，完全是临场配的，你现在要我配出一样的东西，可能要回到茶水间去，叫鬼岩妖再出来一次才有办法了，反正我就是需要的时候在附近找一下就好了。” 阮燕山也觉得很无奈，身具天味能力的他可以运用的东西太多了，几乎世上的万物都可以被利用，因此他平常没有调那些东西放在身上的习惯，反正需要的时候再弄就好了，他也没有去背诵成分的习惯，调配东西对他来说就像是本能一样，谁会去背本能？ 就像是会骑脚踏车的人，谁会去记得到学校要骑几圈、去菜市场要骑几圈等等，反正就是骑就对了，这是阮燕山的论调。 但是这种论调根本不能被小碧和绿雁两人接受，在她们的心目中，人类的鼻子所能感应的香味是有限制的，超过某个程度以上就不行了，所以必须要在实验室里头存放原料，以备需要的时候取用。 因此，她们完全无法相信阮燕山所谓的“需要的时候在附近找一下就好了”的说词。 绿雁用力吸了几口气，接着又用力的吐出来，这才对阮燕山说：“我不是质疑你的说法，而是你说的事情根本是不可能的。” “没错，那根本是不可能的，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东西都有特殊的成分这我知道，但是你怎么可能不透过仪器就知道里头有什么，而且可以从里头取出你要的成分，这根本是神话。” 小碧调制香水的经验超过五年，而且她从小就对香水有兴趣，自然很了解物质成分的抽取过程，阮燕山的说法根本站不住脚。 阮燕山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说。 而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齐维宣突然提出了一个建议：“你们不用争执，我们可以请燕山现场再示范一次不就好了。” 对啊！ 绿雁和小碧突然醒过来，当然是直接示范就知道了，根本不用在那里吵。 “现场来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