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的天堂 第35章 一个叛逆者（1）

漂亮的女人总是有着一颗不能委曲求全的心，就像极为小心地保护她的容貌免遭诽谤，她的心态总是不依不饶的维持着一种迷人的高度，被全方面的呵护着。如果外部的力量突然出现要来改变这种垒积木一样依靠各个部分之间的亲密衔接而撑起的高度的状况时，叛逆就会产生，原有的次序就会紊乱，相互依存的关系就会受到支离。 在我们的生活中，破坏一种平衡往往是轻而易举的事，在有的情况下甚至是不小心的踩偏一脚就会发生天翻地覆地转变，可是要把一种失衡的状态纠正过来，要耗费多少心思，还要理解，宽容，迂就，甚而是忍气吞声，并且有些被破裂的关系就像破裂的航船一样，它的结果就是沉没。 既然人是有着高等智慧的动物，能够判断，分析，比较，权衡，所以我们应该尽量避免一些微不足道的事而在人的思想上造成分裂的痕迹，和睦的关系是宝贵的，不要因为任性或者是某种毫无意义的高傲而把它击碎。 可以看出，第一次争吵在薛如丝的思想里产生了明显的叛逆，对外面的世界也变得似乎更加合理的渴望起来。物质利益的诱惑，正在她的生命里改变着一些原本平静的地方，而最直接最快速地受到影响的地方就是眼睛和思想，前者作用于色彩和色泽，后者影响着人的观念和认识，前者把事物的对象捕捉，后者把对象储存到印象里，再在一个人的精神活动的帮助下滋生出种种从心灵出发的感知感觉，所以有些事情的好坏往往在一念之间产生。 薛如丝无法原谅她的恋人对她的粗鲁，甚至是威逼，因此虽然十分的孤苦无助，但她还是清早出门了，一声不响地走向街头，比平日里提前了许多。那一刻她又流泪了，伤心地意识到自己是一只无枝可依的小鸟，疲倦的翅膀茫然地拍打着，不知去向。 如果她没有拥有那样不凡的美貌，她大概不至于那样失落。正是因为她始终怀揣着一种自我的优越感，并且每一个日子都要享受来自它的愉悦，所以变得更加严竣的现实让她痛苦至极。 就在她走出门去的晨光里，李慕也紧跟着踏着同样的晨光而出，整个夜里他在恍惚和紧张的状态下渡过。走在林荫小道，他有好几次要努力地追上前去，把他的恋人拦住，把他心里聚集的歉疚和难受向她述说清楚，其实他们之间心存龃龉对他而言真是一种不幸的负担和重压，几乎让他在一种正常的速度里也感到喘息不过，因为他十分清楚一个事实：走在他前面的那个美丽的女人是他眼下对生活信心满怀的原因，她若消逝了，他生命的光明和热情将遭到多么厉害的冷落。可以说，爱，这是一个正在给他不断输送幸福的字，他聚精会神地把它盯紧，不让它金色的光芒隐晦和偏转。但是错综复杂的思想耽延了他做出决定时的果断，于是种种纷扰的思想斗争很快陪他走过了翠叶紧抱的绿色长廊，城市的面貌随即豁然开朗，好像是从心灵的路走出，来到太阳普照的大千世界。 触景伤情，他过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夜晚重新看到这个城市的壮观景象的时候，昨日的印象于是被一种新的认识所取替，它似乎成了一个奇怪的堡垒，像魔鬼所在的地方一样，而他的恋人正在匆匆忙忙地去到它的某一扇门，这样他被刺痛了，刚才十分激动的情绪被凝固，双脚也变得僵硬，整个身子像遭遇了妖术，刚才的活跃和气息转瞬即逝，木然地伫立在树影婆娑的边缘。于是，他的视线定格在了他的恋人消逝在川流不息的路上，像一张狰狞可怖的嘴把他美好的天空也囫囵吞入，恍然遇到弥天大雾，他丢失了所有清晰的轮廓和记忆，好像大脑突然荒废了，失去了它伟大的功能变得一无所有。是的，生命只要掏去它最为快乐的知觉，它的意义就会变得徒然无存，他于是不知所措。 黄昏里，薛如丝没有回家，昨晚争吵给心灵造成的裂痕使她对它产生了疏远的意识，甚至有抵触和逃避的情绪，她要挣脱它的束缚，离开那十分有限的空间。这一次，她对自由有了新的理解，并且对它心生喜爱，隐隐约约地意识到它应该是生命全力以赴的追求的最好前程。 走在繁华热闹的街上，她开始这样思考，开始思考着把自己融入那个光怪陆离的奇妙的体系之中，“也许自由才能给人更大的空间，亲眼目睹的高楼林立，难道应该站在远离它们的地方，只用羡慕的眼光把它们观瞻？”昨夜发生的事真像为她的心灵解开了一把垂挂了很久了的锁，她因此可以无拘无束地放开思想，在这个城市的风景之间自在地游动。 可以说她同时给了思想和行动从未有过的自由，她没有因为爱情而限制和规范自己，像一个成熟的果实离开美丽的绿枝，去巡视幸福的土壤，寻找新生的生命的过程。她竟然莫名其妙从头脑里迸出这样一个念头，让她自己也颇觉震惊，“爱情，当它过早地以迷人姿态在一个女人的生命里生长出来的时候，真不知是有幸还是不幸，因为一个可观的世界还来不及出现，清纯的约定在彼处经不起深层地考验，女人应该和美丽与精彩相互依存。” 以往的日子里，她要是这样漫无目的无所事事的留在城市的大街路口，那可是一种不可思议的事，甚至她会认为是灵魂出轨，是庸俗的念头在起作用。现在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感觉，她快活地呼吸着那个囿拘了她很久了的窗口外的甜美空气，为她畅想翩翩提供了新鲜的养料。 她这样得意地想着，“既然爱情难以咀嚼，我就把它留下，让那一个男人独自咀嚼，一个女人，她完全可以在她美貌的荣光里享受漂亮人生。是啊，我何必过得那么小心和艰难？” 这是她的思想孵化了全新的观念的结果，是她的社会交往和认识全面扩张的结果，也是一种叛逆，对现有生活不满的叛逆，对那个在昨夜里表现出粗暴的态度的恋人含有挑衅的叛逆。 看看那双眼睛吧，真是多么地与众不同，很圆，很大，很明亮，像两颗璀璨的蓝宝石，那光芒十分的清醒和锐利，在城市的屋顶，窗户和光辉之间闪烁着，如果偶尔朝你看上一眼，你会感到荣幸和迷惑，似乎她完美的美貌就溶解在其中，被她温暖地送到你的面前，因为她的神情是那样的生动和丰富，像是她深思善怀的思想正从那可爱的窗口洋溢出来。 可是昨天那双美目不是那样的安静与温和，带着沉思和优雅女人的涵养，默无声息地滞留在她往来可见的范围里，谨慎地相处着，因为她的心灵并没有喷吐出热烈的火花，所以她的双眼和她整个的身子一样的平静，没有燃烧的痕迹。昨天，她还是一个温柔的天使，一个春天里的蝴蝶，就算她心里滋生着万千思绪，她也表现得不露声色，在她迷人的举手投足里，能够看到的只是花一样的摇曳，看不出奇思异想和风流倜傥，也听不到心里的欢歌阵阵。如果说一个美妙的世界被她很好的掩饰了，那么在这个过程中她的双眼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这个诱人的窗口啊，它把层出不穷的景观屏障了，于是谁也看不到她的心思，只是她天生的容貌和绝好的身段在一目了然里活色生香。总之，昨日是一个非常平稳的样子，所有的笑容和言谈举止都有着内敛的保守，像一个含苞欲放的蓇葖，芬芳和鲜艳被包裹了，只能看到一部分无法遮住的绰约多姿，不过就她那种安静的表现，很多人也早已受不了，或嫉妒，或垂涎，或欣赏，或赞叹……美人的魅力就是无穷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