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情书 第12章

亲爱的欢欢： 才刚下连队，就遇到每一季的防区体能战技。只要一有空，值星官就会带着没有任务的弟兄练习刺枪术，投掷手榴弹，实弹射击或是跑个五千公尺。 我和菜鸟仔还没分配到正式的勤务，几乎每次训练都必须参加，训练完还要出一堆公差，诸如打饭班，倒垃圾等等杂事，做不完的差事让我们非常疲累，晚上一沾枕便立即入眠。早先在台湾听说来外岛当兵很凉的，看来不完全是这样。 但能进通信连毕竟不错，除了连上的自动电话（就是一般的公共电话)，外线电话还有三线可使用，所以不必像在干训班时跑到南澳村打电话，方便许多。而且这三线电话就是由我们总机管制，总机自然而然就成了大家巴结的对象。 自从知道总机只剩一个缺之后，菜鸟仔似乎就有一些不一样。总机的学长说要当一个称职的总机人员，口齿清晰，发音标准是基本的要求，光是这一样，我就比他要强一些，再加上我背电话号码的速度比他要快，我想给他带来不小的压力。 菜鸟仔知道有些方面输给我，显得有些心急，在总机实习时老抢着做事；扫地，洗碗，整理文件，样样跑在我前面，有一次还差点帮学长洗内裤，真的很积极。 你也知道我的个性，不忮不求，随遇而安。我始终相信真金不怕火链，就像你告诉过我的：尽力把事情做好，接下来的发展就交给老天。 听学长说架线班就没有像总机这么凉，平常在总机只要负责接听来自四面八方的电话，还能以值班为由免去许多公差和训练。而连上有三个架线班，分别负责维修，架设岛上不同区域的军用电话线路，有时忙起来还得东，西引两头跑，顶着剌骨的海风，爬过一座座的小山。平常电话线路没有问题的时候，就得负责连上大部份的公差勤务。 想到这儿，会让人努力再把电话号码背熟一点。 但我非常不喜欢这种和同梯竞争的感觉，有点像是在明争暗斗，不论是谁赢，都会有一个输家。没有人愿意成为输家，可是一旦赢了，就必须背负来自另一个人不平衡的眼光。 我可能想太多了，以后进社会一样有类似的竞争，我只是提早面对罢了。 非常想你， 德立于12.16.1995 吃完晚餐，我和菜鸟仔在伙房洗餐盘。 “阿德，你明天要下南澳吗？”菜鸟仔问。 “要，去买手电筒。这礼拜都是跟学长借的，有时不是很方便。” “我也是，一起去？” “嗯，不是说好了吗？” 洗完餐盘，我和菜鸟仔去倒垃圾。 “阿德，我真的很想进总机。” “我也是。”有些意外菜鸟仔挑起这个对我们有些敏感的话题。 “我很担心和小娟之间的感情。我们交往才一年我就当兵了，她是跑保险业务的，会接触很多人，相对我就很危险……” “算是一种考验吧！”我暗自庆幸欢欢是在她爸爸的公司帮忙，做一些会计之类的工作。 “所以如果我进不了总机，就更没有机会和她讲话，联络的次数也更少了。” “嗯。”我有点明白菜鸟仔的意思。 “而且我也不像你这么会写信。” “我只是当日记在写，把一些军中生活的经过记录下来，让欢欢觉得我就像在她身边一样。” “我想你跟欢欢的感情一定很稳固，我真的很羡慕。” 菜鸟仔不知道我对这场感情所付出的心血。 “你也可以试着写信给小娟。”我微笑道。 “我写过啊，可是写不到几个字就写不下去了，而且我们这么菜，自己的时间很少。”菜鸟仔愁眉苦脸的。 “所以我都是抓零碎的时间写，每天写个五到十分钟，三，四天下来就完成一封信，或是写短一点也行啊。” “可是我不像你文笔好，字写得又快。我一定要透过电话才能分享我的感受。” “嗯。”我越来越明白菜鸟仔的意思。 “阿德……所以……你能不能把进总机的机会让……” “菜鸟仔，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我不让菜鸟仔把话说完。 我和菜鸟仔都没再说话，我的内心也更加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