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情书 第16章

亲爱的欢欢： 今天是圣诞节，也是你的生日。虽然无法和你一起过生日，但是我待会有空一定会打电话给你，和你说声生日快乐。 依照防区的规定，新兵要下部队一个月后才能开始站哨，而连上最近刚好有不少人返台受训，人手显得有些不足，于是我和菜鸟仔从昨天开始站卫兵，尽管我们才下部队两个礼拜。军中有些制度虽然八股，不过随机应变的能力很强。 我第一次站哨被排到“三五”的卫兵，也就是凌晨三点到五点。大约两点半就被学长挖起来准备接哨。迅速起身着装，气喘喘的爬完一百多阶的楼梯，接哨完毕时还不到两点四十五。学长很满意的回去补眠，我则再走下一百多阶的楼梯，回到寝室前为熟睡的弟兄们把关。开始看着漆黑的海洋，以及海上点着灯，数目不是很多的大陆渔船。 前天连上又来了三个弟兄，所以我和菜鸟仔已经不是全连最菜的兵，平常出公差也多了几个帮手。刚来的新兵都还算乖，只有一个常犯错，也就是大家所谓的天兵，我们私底下都叫他阿天。 阿天看起来很正常，可是每次班长喊公差数名，他都不举手，好像没听到一样。连上的集合总是最晚才到，虽被罚蛙跳入列，却还是用走的。才来两天就很黑了，以后他大概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不知道是不是来外岛当兵对阿天的打击太大，我觉得他精神好像不太正常。两眼涣散，动作迟缓，平常几乎不说话，也没什么人愿意主动和他交谈。我有一次试着和他聊天，但是他理都不理我这个对他而言是全连最菜的学长，还叫我不要太白目，真是莫名其妙。以后除非必要，我也不想再和他说话。 有时候要当一个好人，也是很不容易吧。 防区的军用电话号码我已经背得滚瓜烂熟，话机的操作也渐渐上手，菜鸟仔的状况和我差不多，只是没有我反应快。学长说总机最重要的工作之一就是负责转接长官交代的电话，而且一定要快，不能出差错。 一位待过总机，已经退伍的学长，某一天深夜接通陆军总司令和我们防区指挥官的电话之后，一个失神压下强制停止通话的按键，两位将军起先只觉得莫名其妙，接下来大发雷霆，当时的连长立刻连夜带着那位闯祸的学长到指挥部向指挥官道歉，最后那位学长被调离总机，通信连也在防区黑了好久，成为督导查询的重点单位。 这个故事的真实性有待商确，因为没有人说得出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只是在总机一年接一年的流传下来，提醒所有的值班人员要小心谨慎。军中最爱实施连坐法，往往一个人的过失是全部的人一起受罚。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用连坐法，我只知道遵守规定。 快五点半了，我得去准备打扫。虽然你收到这封信应该已经是明年的一月，仍然祝你今年能有一个美好的圣诞节。 还有，生日快乐，我亲爱的欢欢。 德立于12.25.1995 体能战技从下礼拜开始举行，早上依旧是一连串的训练。阿天他们才刚报到，不需要参加这次的测验。我和菜鸟仔只比他们早下部队两周，却必须要参加，因为负责人事文书的参一班长已经帮我们报了名。 中午吃完饭，又到总机实习。 “阿德，菜鸟仔，待会要给你们测验电话号码。”杨学长说。 和学长们混熟了，他们也开始叫我们绰号，我还是叫阿德，蔡交致当然就是菜鸟仔。 “学长，是不是就快决定总机的人选了？”菜鸟仔问。 “是啊。金学长说他今天会宣布，可是我在想连电话号码都还没测验要怎么选？所以先给你们来个考试，再把结果拿去给他做参考。” 到现在都还没遇过金学长，真不知他要怎么选？ 半个小时后，杨学长开始测验。他念一个长官或单位的名称，我们便快速的写下相对应的电话号码。 “副指挥官……政四科办公室……军法组……” 气氛有些紧张，错一个就离总机远一步。 “兵工连……炮二连……政战主任……” 到目前为止我都写得很顺，不知菜鸟仔答得如何？ “宪兵排……陆军副参谋长……看守所……” 杨学长越念越快。 “杨耀宗，不要考了。”一个学长进来总机，打断了测验。 “怎么了，学长？”杨学长问。 连杨学长这种老鸟也叫他学长，肯定就是快退伍的金宪明学长。 “詹德立，你明天起不用来总机了。”金学长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