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情书 第17章

亲爱的欢欢： 很难过的告诉你，我没有被选上进总机，而是分配到架线班查线。 不知道什么原因，总机的老大–金学长，选了菜鸟仔而不是我。连上的传统向来很遵重老兵的专业及意见，连长自然也同意了金学长的决定。从那天离开总机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天，菜鸟仔还没和我说过一句话，他现在也很忙，晚点名后都要去总机实习。尽管心里有很多的疑惑和遗憾，我还是本着服从军中体制的原则，老老实实地接受长官的安排。 连上有三个架线班，我的编制是其中的架三班。 架三班有一个班长，八名班兵，先前除了体能战技的训练，大部份时间都在总机，和班上的弟兄不是很熟，还好班长对我不错，叫我慢慢学习，适应架线班的生活型态。 今天下午跟着一个架三班的学长查线，跑了不少地方，还到了另一个也有百姓及商家的狮子村。这个村子比南澳村小一些，但有一间不小的漫画店，里面也有不少大型电动玩具。学长带我来这家店摸鱼，他在打电玩，我看了一会儿陈年的漫画，又拿出纸笔写信。想想在架线班也不错，可以到处看看，增广见闻。 这算是自我安慰吗？或许是吧。就像你告诉过我的，在军中不论再怎么辛苦，遇到什么委屈，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毕竟，只是两年的时间。 东引的物资大部份仰赖台湾的补给，当地顶多种些配合时令的青菜。平常伙食还不错，有时我觉得比在金六结的新训中心要好些。唯一的缺点就是水果太少，听说是因为水果在运送途中容易腐烂。我来东引快两个月了，只在干训班时吃到一小片香瓜，在通信连吃到一根不太完整的香蕉，真的好怀念台湾的水果。 或许没办法像在总机一样常常打电话给你，但不论长短，我会持续写信的。至少，我们还是能有“信”生活。 开始学查线， 德立于12.28.1995 “阿德，走了。”吴永福学长打完电动，催着我离开。 “好。”草草结束这封信，放进信封收好。 “写信给女朋友？”吴学长边走边问。 “对。” “像你这种人不多了，大部份人都是打电话吧。” “我也会打，只是有些事在电话中讲不清楚，或是等到打电话的时候也忘了，所以我就写下来，让我女朋友很清楚的知道我在部队的状况。” “不简单，希望你能写到退伍。” “嗯。” “我女朋友在我刚到东引一个月就跑了。” 又是一个兵变的实例。 “那个时候很菜，连上的状况都还搞不清楚，再加上那件事，我都快崩溃了。”吴学长接着说。 “还好你撑过来了。” “是啊。东引是可以好好修身养性的地方，不过待久了，如果没有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或是缺乏适当的发泄，很容易有问题的。” “嗯？”有点深的论调。 “像那个新来的陈世雄，大家都叫他阿天是吧？我跟你打睹，他在我三月中退伍前一定出事！” “会出什么事？” “你等着看吧。”吴学长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嗯。” 跟这种快退伍的学长说话，难免有些代沟，有不少事情对到东引不满两个月的我而言尚难体会。 “对了，阿德，你知道你为什么没进总机吗？”吴学长突然问。 “不知道。”我也不愿意多想。 “你一定不知道你同梯，就是菜鸟仔他做了什么事……” “什…什么事？” “金宪明是我同梯，所以我很清楚，他是很喜欢赌的人。” “赌？”在小岛也有赌场？ “像我们刚刚去的漫画店，就有摆好几台赌博性电玩。金宪明欠了不少钱在那儿，好像有两，三万。” “这么多？” “是啊。不晓得你同梯去哪里打听到的，他竟然主动要帮金宪明还这笔钱！” “真的？” “我干嘛骗你。而且你同梯还跟金宪明说，在你们退伍之前还就可以了。等到你们退伍，金宪明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摆明是送钱给他嘛！所以喽，金宪明就选你同梯进总机。” 我非常非常的生气。我一直以为和菜鸟仔是公平竞争，如果不是吴学长告诉我事情的真相，说不定我永远也不会知道。 我停下脚步，握紧了拳头。 “轻松点，阿德。”吴学长拍拍我的肩膀。 “我知道……”停顿了好一会儿，我缓缓地说出三个字。 “跟你说这些是提醒你要小心身边的朋友，现在当兵跟在社会上也没什么两样，利字摆中间，同梯放两边。” “谢谢…学长。” 我并不是不懂得人情事故，只是没想到向来在我眼中懦弱胆小的菜鸟仔，居然会利用金钱去买通路！当初金学长宣布人选是菜鸟仔的时候，我甚至还偷偷替菜鸟仔感到高兴，因为我知道他比我更想进总机。但是现在，我只觉得我像个小丑！ 晚上吃完饭，利用集合前的空档，我把菜鸟仔叫到一旁。 “菜鸟仔，我知道你为什么能进总机了。”单刀直入，不说废话。 “阿德…你……”菜鸟仔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只是想告诉你，从现在起，我不会再帮你任何忙，我也不会再当你是朋友，以后就请你好自为之吧！”我狠狠的说。 “阿德…我真的……”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件事往上报，就当作是我帮你最后一次！” 我说完转身离去，不留给菜鸟仔一点回应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