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游戏 第19章　收容所

大佬在跪槽帮众弟兄的簇拥下拄着打狗棍走上前去，与对面两夹帮的头领仅两三步之遥。两夹帮的头领个子不高，穿的要比跪槽帮的人好的多，上半身一件劣质西服，下半身一条大裆蓝布裤，裤腿在黄胶鞋底下踩着，裤口咧着，露出里面的红秋裤。 大佬说道：“铁蛋，我瞅莫你这两夹又多了不少新花子，连求带蛋的来了挺多，我先不惹你，你说吧，到底咋闹？跪点都叫你占了，跪槽帮的兄弟都靠挑线活了，横竖都是个死！” 铁蛋抽了抽鼻子，眨莫眨莫一对向上翻着的白眼，一脸的褶子就随着抖动，他奸笑了一下说道：“棺材瓤子，你死活有我求相干？跪点老子就占了，你咋的？想咬求我给你支的！” 大佬见文的不行，就只好来武的，打狗棒往头顶上一举，喊了声：“开工！”跪槽帮的众乞丐就七手八脚从坏里取出破碗烂缸子来，往地下通道两边的地上一放，一阵“叮当”的响声，然后一个个盘腿坐下。我也就随着蹲在人堆里，观察动静。身边的瘸子从怀里摸出一个馒头，掰了半个递给我，说道：“小末子，先垫补垫补，待得撵群时扛得住。” 半个馒头刚下肚，撵群就开始了，铁蛋嚎了一嗓子：“撵狗东西的！”两夹帮的人就提着木棍冲了上来，用手拽，用脚踢，用棍子抽，用口水吐，跪槽帮的人双手护着要饭的瓷器就是纹丝不动。铁蛋看今天这阵势不同往常，卖血卖急了眼的跪槽帮众兄弟是要死磕了，就对他的人说：“给我上药！”就见两夹帮的两个乞丐抬过来一桶屎尿，用里面的一个葫芦瓢盛满，往跪槽帮丐群里泼来。瘸子将一只布口袋套到我头上，对我说：“小末子，扛住，就当摱过来的是粥饭。”袋子套的正是时候，隔着一层洋布，感觉整块的粪便扑面而来，又“吧唧吧唧”的糊到地上。 一个乞丐冲过来，用手去拽我头上的布袋，被瘸子一拐杖打到干腿梁子上，“哎呀”一声翻倒在地上，满地打滚。铁蛋见他的小弟受了伤，急红了眼，抄起木棍向瘸子的头上抡去，“嘣”的一声，瘸子的前额裂开个口子，血浆顺着黑脸流了下去，身体向后一仰，栽到在地。 大佬见铁蛋动了真格的，也就不含糊了，举着打狗棒喊道：“横竖也是割阉，今儿黑掌就撂躺下个了，操家伙吧！”跪槽帮的人听到号令，就站立起来，将手中抱着的茶缸子和瓷碗“劈里啪啦”的摔碎，抄起棍棒，见双夹帮的人就打，一桶屎尿也被掀翻在地。瓷器渣子和屎尿弄的满地都是，两帮人踩在上面撕打在一起，地下通道里顿时乱成一锅粥。 做为一名曾经的特战队员，擒拿格斗是我的基本功，虽然拳脚有日子没玩了，情急之下耍起来倒也便当。被套上面口袋的时候，我就想站起来出出风头，只是大佬当时没下号令，也就只能忍着。现在终于到了‘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时候，我就下了狠手，三下五除二，就干躺下七八个。跪槽帮的人见帮里出了个神勇的猛男，士气大震，再加上被逼到了绝境，就都拼死相搏，虽然人数上处于劣势，也把两夹帮的人打的哭爹喊娘，满地找牙。 正在两夹帮的人抱头鼠窜之际，地下通道的两个出口突然同时冲进来大批的防爆警察，一个个拿着警棍，戴着头盔面罩，把众乞丐夹在当中。一名警官手中的高音喇叭响了：“大家听着，我们是警察！请你们马上放下武器，听从我们的指挥！我们会把大家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让你们过正常的生活，那里会免费给大家提供食宿！” 大佬悄悄对大家说道：“蹿杠吧，要不就进所子里了。”众乞丐听了这话，就都乱哄哄的往外跑。突然“噗”的一声，一股白烟在人群里扩散，刺鼻的催泪瓦斯的味道呛得人喘不过气来，众人就蹲下来用上衣蒙在头上。带着防毒面具的一队警察迅速冲过来，拿着手拷把众人五个一串的拷起来，用警棍驱赶着送上了警车。一些倒地的伤员，被担架抬起，送上了救护车。 车队在夜幕里行驶了半个多小时后，开进了市郊的一处收容所里。车门打开后，我们像牲畜一样一拨拨的被赶了下来。一个肥胖的男人穿着白大褂在清点人数：“33，34，35。”点到36的时候，另一个肥胖的男人在我的后背用别针穿上了一块写着数字036的白布，这就成为我又一个新的名字。 所有被编了号的人都被送进一个大浴室里，站在喷头下的众人在一名工作人员的监督下，像煺猪一样使劲搓着身体，一团一团的黑泥滚落在地上，又被冲了进下水道里。洗澡对时下的我来说是一种奢侈，我本应该好好享受一番，可心里总感觉自己像一具标本，身体上的细菌被冲洗干净后，灵魂也变的干瘪起来。 洗涮完毕，每个人一套新衣，新衣的后背上印着编号。之后是另人激愤的夜宵，厨房里一口大锅上放着八个笼屉，笼屉里蒸着热气腾腾的馒头，锅里用猪油炖着倭瓜和土豆。一个社会主义的大家庭形成了，几十号人围坐在长条桌子上，吧咋着嘴“呼噜呼噜”的吃着。吃饱了的众人，像一头头刚喝完泔水的猪，滚在一张大炕上呼呼的睡去。 天刚刚放亮，就有几个五大三粗的工作人员用脚踢开了门，大声的喊道：“起床了！” 一些胆小的人就不情愿的起身穿衣服，胆子大点的装作没听见，故意把呼噜打的山响，工作人员就上去掀被子揪耳朵。收容所里的工作人员，大都是从社会闲散人员里临时雇的，有的甚至有犯罪前科，在社会上都是些闯将，用这样的人来对付一群乞丐，可谓用心良苦。俗话说“窍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有口饭吃就知足的乞丐，面对克星，也就只能忍气吞声。 起床后每人喝了两大碗面条，就被驱赶到几辆卡车的挂斗里，向着市郊的另一处地方开去。我问坐在旁边的大佬：“这是要去哪啊？” 大佬阴笑着说道：“小末子，待得有你好受的，到地境就知道了。” 卡车在一座沙场停下来，众人被驱赶下车，每人发了一把方头铁锹，在工作人员的监督下，顶着烈日筛起了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