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轻轻的来 第12章

冰封的大河解冻了，华美的春天喷薄而出。 春天的太阳，像融化在心里的一块巧克力一般暖融融。公园碧绿的草地，弥漫着湿润的草香，晨珂和杨宇并排坐在一起，望着静静的湖水，她难以启齿，因为她知道她的决定会给眼前这个男人怎么样的打击，但是她更知道她不可以在犹豫，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她不能在加深对杨宇的伤害，所以她抓住他的手，满脸诚恳的说道：“杨宇，我想和你谈谈。” 杨宇转过头，无言的注视着她，静静的等待着，似乎有了什么预感一般，脸上满是凝重，这表情叫晨珂有些害怕，因为和他在一起这么久，还没有见过如此严肃的面容。晨珂看着眼前的面孔怔住了，然后两个人就彼此注视着对方的眼睛。杨宇突然间揽过晨珂，接着两片嘴唇就盖到了晨珂绵软的双唇上，晨珂的心加速跳动起来，她很自然地回应着，完全忘记了自己约杨宇出来的目的了。 良久，他们才分开，杨宇捧着晨珂的脸，喃喃地问道：“你爱我吗?”这句轻轻的话语叫晨珂惊醒过来，她无法说出那个爱字，更是无法回应这呢喃的情话，她的心一下子变得好难过，杨宇接着说道：“告诉我，你爱我，是吗？”晨珂抚着还在自己脸上的杨宇的双手，望着他那双有些迷茫的眼睛，自己也变得迷茫起来，慢慢地这张脸变成了另外一张面孔，感觉又回到了那座二层小楼，回到了那条小路上…… “妈妈，那花好漂亮哦，我要！”稚嫩的童音换回了晨珂的思绪，不远处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拉着妈妈要晨珂他们边上那棵桃树的花朵，晨珂和杨宇赶紧正襟危坐，不好意思地相视一笑。 小女孩和妈妈远去了，那张面孔却还在晨珂的脑海里。只是她的脑海里浮现一句诗来：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她知道，自己的心里还没有被完全掏空，还没有办法把另外一个人全部放进来，她不知道要多久自己的心里才能变得清亮空旷，才能叫杨宇在自己的心里自由地驰骋，她对自己实在没有把握。望着美丽的湖水，晨珂坚定地说道：“杨宇，对不起，我们……分手吧，对不起……”她不敢看着那张脸说，她不敢…… 晨珂的话叫杨宇的脑子一下子变得空白，虽然他曾有预感，但是在刚才他们还亲密地吻在一起，他感觉那吻晨珂是发自内心的，是真挚的，他肯定晨珂的眼神是清澈的，所以他才会有勇气有自信问晨珂是否爱他，这样的转变叫他茫然，叫他惊慌，叫他无法应对，更叫他绝望，他没有问为什么，而是无言地站起身来默默地往公园门口走去，那背影竟然有些凄凉，更是充满了无奈，留下愧疚不已满脸泪水的晨珂。 路上，杨宇买了自己喜欢吃的小菜，还买了一瓶白酒。回到宿舍，他把门锁好，就自己坐在铺上发呆，他根本就没有了思考的能力，他的世界是混沌的，除去发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从中午一直坐到太阳西下。当肚子咕咕叫的时候，他才想起一天都没吃饭了。他机械地取出路上买回的食物和酒…… 杨宇躺在铺上，夜色被钢筋护栏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和丝丝的凉风一起泄进来，他似乎看到窗外有很多萤火虫，在黑暗中平静而忧郁地飞舞，晃晃悠悠地就像他和晨珂曾经拥有的点点时光。他眼角流出了泪水，他选择了逃避，他不想再面对，明天的太阳对他来说早就没有了意义，生活里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没有了意义…… 晨珂站在窗前望着漫天的繁星，留着眼泪问自己到底该怎么做，因为她并没有感到轻松，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就像长满了乱草，怎么也踏实不下来，总之就是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这不安叫她无法去思考，无法去做任何事情，她明白这不安来自杨宇，难道是杨宇？她猛然想到，自己曾经问过杨宇，假如分手，会不会很难过，那时杨宇告诉她：如果你离开我，我根本就不想再看到明天的太阳。听到这句话时她是那么感动，心里是那么温暖，而今，难道他…… 晨珂的心里猛然一震狂跳，她毫不犹豫地向杨宇的宿舍赶去。 楼道里静静的，一盏橘黄的灯发着幽幽的光，叫晨珂更加觉得心里惊惶。她奔到杨宇的房间门口，从房门的玻璃看到里面没有开灯，她顾不上喘口气，抬手就敲起门来，但是里边却是静悄悄的，无人应答。直觉告诉晨珂，杨宇就在里面，她一边敲门一边叫道：“杨宇，快开门，杨宇，你听到没有，开门啊，你快开门！”但是不管晨珂怎么叫喊，里边就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此时她的心更加慌乱不安，她到外边找到一块砖头，照着门上的玻璃“啪”的一声砸了下去。顿时，玻璃被砸了一个碗口大的洞。 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隔壁的同事打开门探出了头：“怎么了？”晨珂连忙说道：“钥匙撞在里边了，没事，打扰你们啦，对不起啊。”同事听晨珂这么说，点点头到：“没事，要帮忙说话啊.”说完关上了房门。晨珂把手从破洞里伸了进去，拧开了里面的锁，推门走了进去。 随手打开灯，眼前的情景叫晨珂目瞪口呆！她长大嘴巴，吓得说不出一句话。只见杨宇躺在铺上，他的手腕正在滴血，铺垫上已经被大片的鲜血染红，那图案就像画在上面红色的骷髅，叫她不寒而栗，桌子上还放着没有吃完的菜和酒，整个房间都弥漫着白酒的气息。而躺在铺上的杨宇则面色苍白，但是却显得是那么平静，就似睡熟了一般，没有丝毫痛苦的迹象。晨珂三步跨做两步，冲到杨宇的铺边，眼泪以夺眶而出，她大声的呼唤着：“杨宇，杨宇，你是怎么了，你睁开眼睛，你别吓我啊，我求你，别这样！”但是任凭她怎么样的呼唤，杨宇好像累及了，困极了一般，实在是懒得睁开他那双疲惫的双眼了。 晨珂的心此刻痛苦到了极点，她坚定地对杨宇说道：“你睁开眼睛，我会告诉你，我爱你，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的，我要和你结婚，我们马上就结婚，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拆散我们，杨宇，你快睁开眼睛，你告诉我，你还想要我吗？我求你了，求你了，你不要这样……”晨珂抽泣着，此刻她唯一的想法就是要他醒过来，然后马上和他结婚，晨珂此刻什么也不管了，只有他好好的活着，重要的是只要他还要她。 晨珂深情的呼唤令杨宇费力地睁开双眼，从她敲门的时候，他就迷迷糊糊的知道了，只是他觉得自己活的很累，爱的很辛苦，他想好好地休息，不想在过得那么艰辛和疲惫，但是当他看到他深爱的晨珂那么痛苦，那么无助时，他的心湿润了，听到晨珂的那些话，特别是听到晨珂问他是不是还想要她时，他的内心在呐喊：我要你，我要你！没有你我真的是了无生趣。于是他费力地睁开了眼睛。 晨珂看到杨宇终于睁开了眼睛，心里松了一口气，她说道：“我叫救护车，我们去医院！”杨宇轻轻地摇摇头：“不用，我没事，没事。”晨珂叫道：“怎么会没事，你还在流血呢.”此刻晨珂才想起要先尽快理杨宇的伤口，她顺手摘下头顶上挂着的毛巾，麻利地绑在他的手腕上，然后抽起他的头，用命令的口气说道：“我们去医院，快，我们打车去，你可以吗？”她不想叫别人知道今天杨宇受伤的事，她了解他此时此刻所有感觉和感受。因为救护车来了会惊动周围的人，他们可不想成为别人议论的焦点。 杨宇点点头，吃力地坐了起来，晨珂弯腰帮他穿好鞋子，扶着他占了起来，失血外加酒精的作用叫他头晕目眩，站立不稳，但是晨珂的表白却在鼓舞着他，在激励着他，叫他鼓起勇气，迈出了重生后的步伐。 从这一天起，杨宇的手腕上便留了一道细细的伤痕。不管过了多少年，这道疤痕都依然清晰，似乎成为点缀着这对男女多灾多难的爱情之花。 “我想结婚了，妈。”晨珂偎依在妈妈的身边，轻轻地对母亲说道。妈妈经过治疗，现在以经恢复了语言功能。她抚着女儿浓密而黑亮的头发，点点头。没有谁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女儿，虽然女儿从不和她谈起感情的事，但是从女儿那忧郁的目光里，她能读懂女儿的伤痛，她知道这伤痛的根源，作为母亲她也为自己的自私而不断地自责，但是她却无力去拯救自己心爱的女儿，如今，女儿告诉自己想结婚了，她由衷地位女儿高兴，因为在她看来，杨宇是一个能给女儿幸福的男人，她是那么欣赏杨宇，他看晨珂的眼神从来都是清澈而又温柔，他一定会带给晨珂幸福快乐，虽然她知道女儿还有伤痛，但是时间是治愈一切伤痛的良药，爱情其实是平实平淡的一件事，那样的爱是可以爱一辈子的，以她的阅历看来，杨宇和晨珂会一辈子在一起。她会给他们最深的祝福。 妈妈紧紧握着晨珂的双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妈为你高兴，你要好好珍惜眼前的一切，好好地对待杨宇，好好地过日子，告别以前的所有，叫一切都重新来过，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妈。”妈妈慈爱地望着女儿，接着说道：“平平淡淡，可以逼彼此掏出真心，妈妈不期望你的爱情像排山倒海的大瀑布，只求你有细水长流的小幸福，杨宇会带给你这样的生活的。只是，晨珂，你真的准备好结婚了吗？” 晨珂听出了妈妈话里有话，她从来没有感觉到母亲会了解自己，也没料到母亲会说出这样一番深刻的话来，现在她才明白一句话，那就是什么叫“知女莫若母”。想着杨宇那血琳琳的铺单，她坚定的说道：“我准备好了，您放心吧，我会好好过日子。”听到女儿斩钉截铁地回答，母亲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欢乐与哀愁对于晨珂和杨宇来说都是鲜明的，此刻浮云终于褪去了他们晦涩的眉。 没有豪华的婚礼，没有隆重的仪式，除去双方家人，也没有在邀请别的亲友，在亲人的祝福中，晨珂和杨宇简单地结婚了。 这不是晨珂梦想的婚礼。一切都不是她所希冀的，但是却实实在在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在自己的新房，在新婚之夜，这个多情而伤感的女人有了“试问闲愁多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的失意。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觉得自己一直都在梦里。一切的一切叫她有些飘飘然，叫她感到她的脚着不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