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为君妻 第31章　绝望之爱

一路之上前肩而行，出了宫门，登上鸾车。 慕云苑都一句话没说，君溯光倒是好几次都想和她说点什么，但是见她神色不郁，也不知道如何向她开口。 两人坐在车中，慕云苑听着外面鸾铃声声，只觉得烦躁。 “若是皇上不愿意呢？” 听到慕云苑突然说话，君溯光看着她，见她脸上神色淡然，只有眸中似有一点波澜。 “他一定会的。” 君溯光的声音笃定，不容置疑，慕云苑连眸中的那点亮光，也瞬间湮灭。 唇角是忍不住的冷笑：“什么事情都有万一，就算你了解君子昭，可是什么事情也都会有变故的，你就不担心么？” 君溯光听慕云苑语气似乎是急切的，愤恨的，他望住慕云苑，淡淡说道：“若是他真的不愿意，那也罢了。” 那也罢了？ 慕云苑心中悲凉，看着君溯光，这个让她心伤的男人，只觉得他是那样的冷酷。若是君子昭不愿意立她为后，那他还是会把她嫁给另外一个人的。他总是要以她的婚姻换取到，他想要的利益的。 心如冰雪浇透，慕云苑幽幽道：“若是皇上不愿间立我为后，请你让我出家吧。” “云苑……” 君溯光惊疑的唤了慕云苑一声，慕云苑看着他，感觉他的神色似乎是慌急的。 “城外的碧云观。”慕云苑不理会君溯光的惊讶，只是自顾幽幽道，“我很喜欢那里，若是能去那里出家作女冠，余生幽居，我就心满意足了。” 君溯光微哼了一声，声音绝断：“不行。” “你让我入宫，我已经是心死若灰。”慕云苑声音无力，“我只是想请求你，不要再把我推向另外一个人，我受不了。” 君溯光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但是他却依然声音冷淡：“我说过的，皇上会愿意立你为后的。” 咬了咬唇，慕云苑狠狠的把头上的金钗拔下，疯了似的，握着金钗，一下一下用力的发狠的划着车壁。 “你做什么？！” 君溯光见慕云苑突然如此，他身子前探，握住她的手腕，迫她停止下来那疯狂的举动。 慕云苑身子紧绷，想要甩开君溯光的钳制，却抵不过他的力气，只是挣得全身发抖，发狠的咬着自己的嘴唇。 君溯光被她那决绝悲伤的眼神所震，只觉得瞬间全身颓然无力，不由得松开了握着她手腕的手。 得脱钳制，慕云苑握着那枝金钗，狠狠的刺在他的臂上。 君溯光痛哼一声，身子趔趄，差点倒在车厢里。 慕云苑握着鲜血淋漓的金钗，怔在那里，回不过神来。刚才她只是一时心情激荡，本来没有想过真的要刺中他，但是他不闪不避，似是故意的让她刺了一下！ “现在你心里舒服了吧？”君溯光重又坐直身子，一手握住臂上伤口，神色淡然，语气淡定，“别再发疯了，坐好吧。” 慕云苑只是怔忡的看着他，那一刺刺得相当深。君溯光脸色微白，眉头轻皱，虽然没有痛哼出声，但是也看得出来，他是在强忍着。 “你是故意让我刺中的？”慕云苑是问他，又似是喃喃自语。 君溯光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自己撕下一块布条来，把伤处绑紧。 “你宁愿被我刺伤，也不愿意放过我，对不对？”慕云苑丢掉了金钗，尖声叫道。 君溯光叹息一声，伸出没有受伤的手臂，把慕云苑揽到自己身边，迫她坐好。 “你心里难过，又那么恨我，给你刺一下，让你心里舒服一点。” 听他这样说，慕云苑只觉得可笑！ “你和我之间的仇怨……”慕云苑强自冷笑，“岂是一刺就能解的，呵……你当年害死我的母亲，让我失去所有，是这样小小的一刺，就可以抵过的么！” 终于把这些年来的所有悲愤都说了出来，慕云苑只觉得心里有痛楚的快意，然而那快意过后，心间只余下如冰雪一般的悲凉和痛苦。 “自然是抵不过……”君溯光无力的松开慕云苑。 慕云苑恨恨的盯住君溯光，声音冷幽：“若是我真的成了君子昭的皇后，你怎么就笃定我会再帮你对付他？” 君溯光望着慕云苑，一句话也没有说。 “相比之下，你和他，你才是我的仇人。”慕云苑只觉得伤痛如利刃，一刀一刀的凌迟自己的心，“或许我成了他的皇后，便是和他一起来对付你。” “那又如何？”君溯光亦神色如冰，直直的凝着慕云苑。 慕云苑尖声道：“那又如何？你不怕么？你不就是想要这天下吗？你就不怕你到最后什么也得不到吗？” 她连连发问，君溯光也只是冷笑。 他越是这样镇定，她越是觉得心慌意乱。 “慕云苑，你进宫为后，让我借机除去段相，已经是你唯一可以让我利用的了。”君溯光声冷如冰，“然而你进宫之后，不管你如何，也不管你和谁联手，你觉得你可以动我？” 一席话说得慕云苑顿时全身无力，她确实不能，就算她和君子昭联手，又如何是他的对手？ 他突然欺近，慕云苑来不及躲避，自己已经被扯进君溯光的怀中。 他的声音暧昧且残忍：“慕云苑，你还是乖乖听我的话，或许有一天，我可以念在你听话的份上，给你生存的机会。” 慕云苑无力挣扎，她闭上眼睛，眼泪无声滑落脸颊。 突然间觉得，还不如六年前就死于那场变乱，如今这样活着，却实在没有什么意思。 报仇？她做不到。被他利用，她心痛如绞。 蓦然想起母亲，那个曾经高贵如仙子的永乐长公主。她是那样一个出众的女人，连曾经的皇帝叔叔也夸赞她母亲是女中英杰，果决比一般男子都强。但是她身为永乐长公主的亲生女儿，却连母亲的半点性子也没有遗传到。 相比之下，她慕云苑真是一个懦弱的人！ 看着慕云苑绝望的神色，君溯光心中隐隐痛楚。本来他一想着她即将入宫，去和君子昭在一起，心中也是绝望和不甘。所以刚才她持钗刺来，他甘愿受她一刺。只是想要自己和她，都能心里平静些。但是这一刺之下，她却越是难过，他亦越是心痛。 只是他不想把自己的心意说出来，若是她要恨他，不如就让她恨。恨多了，就或许不会再难过了。 回到王府，慕云苑回到锦园。宛若看到她回来的很早，但是却见她神色恍惚，脸色十分不好。心中担忧，问慕云苑，慕云苑却说累，要去休息。 宛若也只好忍住心中疑惑，叫人帮慕云苑收拾了一下，让她去床榻上休息。 那一觉就没再起来，因为第二天慕云苑就发起了高热，而且一直断断续续的。今天好了，明天又烧起来了。 宛若和苏乔等人细心伺候，一直过了七八天，慕云苑才慢慢的病愈。 慕云苑病着的几日，君溯光每次都是在她昏睡的时候来，每次来也都只是在她榻边静静的坐一会儿，便走了。 宛若看了几次，觉得君溯光莫名其妙。心里只隐隐觉得，慕云苑这次生病，是和君溯光有关。但是她心里纵然是怀疑，却也不敢开口去问他。 这天慕云苑已经是大好，依在床上，就着苏可的手，喝着一盏燕窝羹。 宛若走了进来，看到慕云苑依然是神色憔悴，一张脸苍白的可怜。 “夭夭……”宛若忍不住唤了慕云苑的乳名，“你上次进宫，没出什么事情吧？” 听到宛若叫自己的乳名，慕云苑身子微震，她推开苏乔喂过来的汤匙，笑容苍白：“没有什么事情啊，姑姑怎么这样问？” “你进宫回来就病了这么久，姑姑以为你是出了什么事情，一直心里想着。”宛若替慕云苑抿了抿她有点散发的额发，温柔的看着她。 感受着宛若姑姑慈母般的温柔，慕云苑只是淡然微笑：“没事的，姑姑不要乱操心了。” “没事就好。”宛若笑了笑，又道，“怎么不喝燕窝羹了，你才病愈，多吃一些补补身子，这几天都瘦得很了。” “刚才已经吃了好些了。”慕云苑笑道，“现在真是吃不下了。” 宛若温柔而笑：“就吃了那么一点儿。” “真的是好饱了。”慕云苑撒娇的笑，宛若也只好任由她。 等苏乔端了碗盏出去，宛若才又问道：“郡主和王爷又是怎么了？” “没怎么。”慕云苑这几天极力让自己不要去想君溯光，乍然听到宛若提起他，她心里一痛，只得道，“姑姑又多想了。” 宛若叹了一口气：“姑姑也希望自己是想多了，你病着的这几日，王爷每次过来，都是静静的坐在榻边看你一会儿，然后什么也不说就走了。” 听到这里，慕云苑心中微哂，她现在真想不通君溯光是什么样的心绪了。对她好，又对她冷淡，那天在书房里，他明明也说他心里有她，可是还是绝情的把她向别的男人的怀抱里推。 “姑姑真希望你不要长大好了。”宛若叹息，“你长大了，烦恼倒是越来越多了。” 慕云苑微微向宛若而笑：“姑姑就是爱乱想，夭夭没有什么烦恼的，只要有姑姑在，就什么都是好的了。” 宛若听慕云苑说得乖巧可怜，心中一软，伸手把她搂在怀中，轻轻的抚着慕云苑的头发，只是叹息。 依在宛若的怀中，慕云苑尽力让自己不要去想那些让她绝望的事情，特别是她心中对君溯光那种无力的，绝望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