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梦前世缘 第5章

一语惊醒诸多梦中人 寂静无声。白小悦起身，扫视一圈周围呆愣的人们，看清了尚云飞眼中的痴迷，暗自一笑。待看清尚云泽眼中的惊叹时，稍稍一愣，冲他礼貌地笑了笑。尚云泽下意识地回了一笑。 “啪，啪，啪”，掌声响起，皇上的声音里带着惊喜：“翩若游龙，宛若惊鸿，好！” 一语惊醒诸多梦中人。震山般的掌声响起，各人或嫉妒，或疑惑，或痴迷，不管神情如何，白小悦这一舞，实实在在是太具有冲击力，让在座的诸位不得不赞叹。 掌声中，赞美声中，白小悦盈盈走回原位，面上除了得体的微笑，再无其他表情，皇上见了，眼中赞赏更深。白晓霜悻悻地坐回到座位上，面色不善。她的琴技固然好，却是被白小悦的舞姿吸引了所有的目光，着实为她人做了一次嫁衣裳。 皇后很是生气，碍于皇上正龙颜大悦，只得把情绪隐藏好，笑着对白小悦说：“小悦总是这么出人意料，本是晓霜想要表演一番，不料成了衬托晓霜飞仙舞的绿叶了，就连本宫，都被小悦仙子般的气质吸引的诺不开眼呢。还不知道以后，小悦还会给本宫带来什么惊喜，本宫倒是开始期待了。” 皇后这句话表面上是夸白小悦，暗里讽刺白小悦不知进退，抢了白晓霜的风头。白小悦恭敬地回道：“母后谬赞，小悦蒲柳之姿哪能担当起母后‘仙子’二字，倒是晓霜妹妹，一手琴技出神入化，让小悦沉浸在琴声中，好像真的身处仙界一般。” 皇上看着白小悦，笑道：“朕还没看过如此飘逸的飞仙舞呢，小悦，不愧是朕的好女儿，哈哈！” 皇后陪着干笑几声，转过头不再理会白小悦。底下不乏年轻官员，翩翩公子，他们看着白小悦的目光中是满满的倾慕。尚云飞不时偷看几眼，饶是掩饰的良好，眼中的迷恋之色让人一看便知。尚云泽目光清澈，嘴角噙一抹笑，听着周围人对白小悦小声的议论。 白晓霜只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自己巴巴地自请上前去抚琴，到头来是白小悦赢得了一片赞誉之声。她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看到白小悦没有一丝动容的脸更是生气。终于，白晓霜在听到又一个人当场做出赞美白小悦舞姿的诗时，愤然离席。不过众人的目光皆不在她身上，倒是没有人关注。皇后对皇上说白晓霜不胜酒力，退席休息去了，皇上正在兴头上，不以为意，随口应了一声。 宴席散了，白小悦选了一条僻静的小路走着。她其实不喜欢这种场合，大庭广众之下，露面跳舞也非她真心所愿，只是为了报仇，她必须要借机吸引尚云飞的注意力。成功做到了一鸣惊人，若兰高兴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直稳重的玲儿也是喜不自禁。 三人说笑着，一个酸酸的声音传来：“跳一曲舞也能乐成这样，真是没见过世面的野丫头。” 白小悦抬眼望去，原来是白晓霜。想到白晓霜气恼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想笑。 “跳舞固然是不怎样，只是妹妹一曲琴声，让姐姐现在想来，尤是余味无穷。”白小悦故作谦虚的样子，说出的话让若兰和玲儿窃笑不已。 琴曲是白晓霜选的，她总不能说选择的曲目不应景，那岂不是自打嘴巴。忍了忍，她笑道：“本公主的琴声，那自是绕梁三日让人回味无穷的。” 忍住笑意，白小悦换了一幅歉疚的表情，走到白晓霜跟前，轻声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本宫有几句体己话要跟五公主说。” 若兰和玲儿对视一眼，很快退下。白晓霜一看她们退下了，再看白小悦咬着嘴唇楚楚可怜的样子，优越感顿生，吩咐道：“你们也下去吧。” 白晓霜身后的宫女走开，只剩下白晓霜和白小悦站在原地。白晓霜轻蔑地说：“怎么，怕得罪本公主，想着私下里道歉讨好？给你这个机会，说吧。” 白小悦听白晓霜说的煞有介事，再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白晓霜柳眉倒竖，喝道：“竟敢笑我？你……”想了想，白晓霜重换了高高在上的语气，恶毒地说：“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攀高枝，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份，一个天煞孤星，妄想成为尚云飞的太子妃？简直是痴人说梦！” 一个“天煞孤星”，戳到了白小悦的痛痛处。白小悦慢慢摘下手上的护甲，笑着逼近白晓霜：“你说什么？” 白晓霜看白小悦这一笑，觉得毛骨悚然，她强自镇定：“克死了自己的母妃，还怕被人说是天煞孤星吗？还想成为太子妃吗，你怎么不掂量一下……” “啪”，极清脆的一声响，白晓霜的脸上登时浮起五条手印。她不可置信地捂着脸庞，瞪圆眼睛看着白小悦：“你，你，你竟然敢打我？” “我为什么不敢打你？哦，对了，你是皇后最宠爱的五公主，是皇上最喜爱的五公主，我怎么敢动手打你呢。”白小悦慢悠悠说道，对着月光看自己的手指，很可惜地叹道：“戴着护甲有什么用呢，葱白的指甲养那么长，白白折断了。” 白晓霜又惊又怒，指着白小悦不知要说什么，顺着白小悦的话说了一句：“断就断了，关我什么事？” 白小悦摇头道：“自是不关你的事，但是，你不能妨碍我的事。”戴好护甲，白小悦才直视白晓霜，阴测测地说：“凭你往日对我的态度，打你是轻的。你以为单凭皇后对你的宠爱，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么？没人告诉你，祸从口出？别让我再听到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任何不好听的字眼，否则……” 话到这，言尽于此。白晓霜气得颤抖不已，也想甩手给白小悦一巴掌，却是被白小悦阴鹜的眼神给吓住了，她一跺脚，恨声道：“你等着罢，看我不向父皇母后告状！” 白晓霜转身就走，几个宫女忙小步跑了过来，一个宫女问道：“公主，我们要回宫吗？” 白晓霜顺手打了她一巴掌，生气地说：“不回宫去哪？嗯？刚才死哪去了！” 小宫女不知白晓霜为何打她，这话当然是不能问出口的，眼泪转了几圈还是滚落下来：“奴婢就在这里，不知刚才……” “刚才……”白晓霜转头，看到白小悦带着若兰和玲儿走远了，咬着牙说：“回宫！” 待走的远了，白小悦这才笑出声来：“刚才真是太痛快了，你们没看到晓霜的表情，看她平时耀武扬威的，这时候倒成了老鼠了。” 若兰笑道：“可不是，我们听见一声响，就晓得公主和五公主之间说的不好了，不过五公主的侍婢没想到，平时跟母老虎似的五公主，竟然被公主打了，她们早知道是自家公主挨打，哪会气定神闲地和我们站在一起聊天，保不准那会还同情你了呢，谁想到……就是可惜刚才被打的那个小宫女了，刚才她还偷偷跟我说，要是公主受了委屈了，一定要劝劝你别跟五公主生气。” 玲儿摸摸白小悦手上的护甲，问道：“刚才一瞥之间，没有看清五公主脸上的伤势如何。” 白小悦明白她担心什么，护甲尖利，一巴掌打下去，白晓霜的脸就花了。白小悦说：“放心吧，我刚才打她的时候，把护甲摘下来了。毕竟是自己的妹妹，她也没做太过分的事，不必要毁了她的容貌。” 玲儿点头：“公主想的很周到，对于宫中女子而言，毁了容貌，差不多整个人就毁了。” “公主还是心软。”若兰不屑道：“五公主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女儿，今日之事，不管怎样都是跟皇后撕破脸的，五公主的容貌如何以后如何，跟咱们有什么关系，还不知道她们将会用什么手段对付我们呢。” “话虽如何。”玲儿接口道：“还是少惹麻烦为好，就像公主一直所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给她一个教训就是了。何况，皇上对五公主颇为宠爱。” 一轮圆月挂在天空，幕布似的天空上，点缀着数不清的星星。一闪一闪，好像许多眼睛，看着地上万物。白小悦仰头，似是自言自语：“我小时候，听过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天看到了又如何，会为人主持公道吗，真的有因果报应吗？” 玲儿说道：“凡事都有因果循环，恶贯满盈者自会遭到报应。公主何须怀疑，你本身就是一个例子，受了冤屈，上天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可以为自己报仇。这难道不是你的善良换来的结果吗？！” 不知怎的，白小悦想起了陶远致。前世，他们也曾在这样的圆月下盟誓，许下“执子之后，与子偕老”的誓言。所有的山盟海誓，所有的柔情蜜意，却在接到圣旨的那一刻，灰飞烟灭。那一巴掌，打断了白小悦对爱情的向往，绝望了她的心。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或许，自己爱的人也会爱着自己，真的只是一个童话而已？今世的自己，还有机会遇到真爱吗？没有真爱的生活，就像月亮，总会在某个时刻中看到残缺。 看看身旁高大的宫墙，白小悦想到，又或许，今生的自己，不能再动心。墙固然困不住人，人自己呢，一旦心被困住了，那想做什么，都受了限制。有时候不是不想，是不能。 “回宫吧，还有些事要做。” 回到梅羽殿，小林子来报，皇上赏赐的东西内务府的人已经送来，白小悦要不要过目。白小悦无所谓地摆摆手，让小林子记账收起来不提。 白小悦坐在梳妆台前，随手取过一支银簪子，拨拨烛心，蜡烛明亮了些。玲儿递上一盏杏仁酪，开口道：“五公主今日挨了一巴掌，势必不会善罢甘休。估计明日，皇后的责问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