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点江山曾不悔年少 第46章 真实的幻象 心中的血

“我小时候，经常到这里玩。青青的草地，美丽的花朵，还有一条小河蜿蜒其间。河水清澈，鱼儿游动。 那时，这里是我的乐园，我的天堂。算起来，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大概是自一次塔古迁徙之后吧。”其其格叹息着仰望天空，而后又转身看着观闲，目光温柔而哀婉，又有着一丝坚定，“但我很久不来这里，不是因为塔古迁徙得太远，也不是因为我长大就忘记了这里，而是因为……”一线白光突然向观闲袭来，竟带着难以掩盖的杀意。 “那条河早就干枯了！你是何人，竟然用我心中的影像来迷惑我，用我的心来迷惑我！” 观闲的脸上现出错愕的神色，他向其其格伸出手，然而其其格手中的刀毫不留情地穿过他的手从他身上划过。 鲜血迸出的刹那，观闲忽然邪邪地笑了，他的眼神也变得无比冷酷。 “狠毒的女人，我身上留出的可是你心中的血！”观闲用手按住了鲜血淋漓的胸口，血从口中喷涌而出，他冷笑着说道。 “就算再美好也是幻影。 我，不想要！”其其格深吸口气，狠狠说出最后三个字，泪水却同时落下。 “这就是你的选择？”观闲不屑地说道，“那我走了，你可不要后悔！” “我绝不后悔！”其其格一字一顿说道。观闲看了她一眼，冷冷一笑。 手下按着的伤口居然渐渐恢复，不多时便平滑如初，甚至连衣服也是完好无损。不过，在伤口恢复的同时观闲的样貌也在发生变化，最后一个面貌酷似观闲的孩子站在了其其格面前，长相极为可爱，只是冷酷的眼神令他显得有些怪异。 “你的眼泪中有很多心痛。”孩子邪笑着舔舔嘴唇，似乎正在品尝美味佳肴，“既然这样，我好心劝你一句，不要跟过来，就呆在你早已消失的天堂这里。 不然，你真的会后悔！”其其格一愣，看着孩子天真的笑容和他眼中恶毒的目光，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看得出这孩子说的是真的，前面有更可怕的东西，可是呆在这里，会不会永远也走不出去？但是观闲也进入迷宫了，他虽然对自己……但他若能闯过迷宫，便一定会救自己……还有其他人吧？ “还是呆在这里吧，为了你心中的观闲！”孩子仿佛欣赏够了其其格的挣扎，戏谑地说道，满意地看着其其格眼中再度现出怒火。 “你这个怪物，不准你再叫他的名字！”其其格握紧了手中的刀，眼中居然又一次现出杀气，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忽然充满了她的心，“这世界上不会有比你的心更可怕的东西，不劳你费心，我一定会跟着你！” “好、好，小姑娘真是好胆量！不过也真是初生牛犊，那你就跟着来吧！”孩子大笑着拍拍手，随即转过身向前跑去。 不过，这次他的速度很慢，有意让其其格跟上他。然而即使如此，其其格还是险些失去了那孩子的踪迹。因为在他转头的一刹那，其其格看到他的神情瞬间变得无比天真灿烂，仿佛从地狱瞬间来到天堂。 一个人，真的可以这样吗？其其格只觉得如鲠在喉，她深吸口气向前跑去。 低低的欢笑声忽然传来，仿佛小河中欢快的浪花，而后又渐渐变大，如同在林中欢唱的小鸟。眼前的一切忽然变亮，其其格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 再度睁开眼时她猛然呆住。同样是遍地青翠，生机勃勃，然而腾特有的天空已经被高耸的山峰占满，再度睁开眼的其其格已经身处一片山谷之中。三个小小的孩童就在她不远处玩耍，刚刚她所听见的嬉笑声就是他们发出的。 其中一个就是带着其其格来到这里的孩子，现在他眼神清澈，笑容灿烂，完全看不出刚刚的邪气。而另外两个孩子一个是身体结实的男孩，另一个则全身裹满黑纱，只能从身形看出是个女孩。不过这三个孩子的举止都极为天真，看不出一丝诡异之处。 “难道他们三个都是……”一滴冷汗从其其格脸颊边滑落，她止住了向几个孩子走去的脚步，轻手轻脚地伏在一丛矮树后面，透过树枝间的缝隙向三个孩子看去。 虽然眼前这片山谷还是初春时的样子，各种小生灵在乍暖还寒中都尚未出洞，山谷中只余一片空荡的绿色。然而在孩子眼中，只要他们开心，任何一片荒芜都会变成天堂。 三个孩子在山谷中间挤作一团，各种青草、小石甚至枯枝都成了绝美的装饰，笑声渐渐充满了略为空荡的山谷，连躲在矮树后的其其格也不禁动容，几乎走出树丛去。然而就在此时，一声突如其来的叹息却令其其格猛省，叹息声中带着深深的忧郁，几乎不像是一个孩童。其其格定睛看去，只见三个孩子中那个全身裹满黑纱的女孩正微微仰头望着天空，刚刚的叹息便出自她口中。 “怎么了，小涵，你不高兴？”女孩身边，另两个孩子笑声顿止。其中一个壮实些的孩子立刻绕到小涵面前问道。另一个便是带着其其格来到这里的孩子。 虽然他站在原地未动，但明亮的双眼中却明显闪过一丝忧郁。他的目光揉揉地落在地上，方才的狞恶之相竟然一点也看不见了。 “没有，没什么。” 看见两个同伴焦急，小涵露出勉强的笑容，然而眼中还是露出难过的神色，“我只是想起了这里夏日时百花盛开，蝴蝶起舞的景象。那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景色，记得你们没有来到谷中的时候我总是一个人呆呆地看，怎样也看不够。只是……”小涵仿佛意识到什么，愣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 然而其余两个孩子却都默默低下头，仿佛已经明白小涵没有说出口的是什么。 “小风、小言，你们都怎么了？不要这样，不是还有许多事没有做完吗？”看见同伴难过，小涵脸上露出懊悔的神色。她连忙挤出笑容，捧起了地上尚未完成的装饰说道。 然而响应她的却只是一片静默。片刻后，名为小风的壮实男孩走上前来接过小涵手中的东西轻轻放在地上，脸上带着坚定的神色。 “小涵，相信我，你一定会看到百花盛开，蝴蝶飞舞的景象！”小风笑笑而后转身离开。 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转过头故作神秘地笑道，“小涵，你一定要等到我们都长大。答应我……还有小言。”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小风的目光挪向小涵身后，语气中带着深深的自信和忧虑。 “长大？你……和小言。”小涵沿着小风的目光看向身后，这才发现原本默默站在自己身后的小言不知何时已经失去了踪影，再转回身时，竟连小风也消失不见。 风过处，空谷回响，刚刚还热闹的小山谷转眼间便只剩下一人。小涵呆了呆，随即便走到一棵树下，靠着树抱膝而坐，静静地将目光投向天空深处，眼神虽然哀伤但神色间却又极平淡，似乎是早已习惯如此。 “这个小女孩究竟有怎样的际遇？为何会如此孤独？”其其格情不自禁地想要走出矮树丛安慰她，不知为何那女孩总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然而就在其其格挪动几步想要起身时，一片大雾忽然笼罩了山谷，冰寒至极的雾气像极了其其格曾经见到过的听轩的力量。 想起那日的情景，其其格不由浑身颤抖，她慢慢挪回原来所在的地方，神色惊恐地左顾右盼，唯恐从雾中钻出什么。然而正当其其格在矮树丛中担惊受怕时，大雾却又渐渐散开。 映入其其格眼中的依然是那片山谷。不过现在的山谷却开满了各色鲜花，与仍旧是一点青翠的草色相映，看去煞是好看。只是这些花虽然美丽，看去却有些呆板，像是…… 其其格疑惑地悄悄伸出手，摘下不远处一朵小花。 花乍入手中她便发现这不过是纸做的假花，只是做工颇为精巧。不过究竟是谁，为何要费这样大的工夫将这里载满假花？其其格忽然想起方才的情景，难道是……欢笑声再度传来，不过这次却只有小涵一人在大笑。小风和小言只是静静跟在他身后，脸上带着会心的笑容。 小风不时地瞟小言一眼，目光中带着微微的得意。小言轻轻侧过头，假作没有注意到小风的目光，但他的手却慢慢握紧，掌心中似乎藏着什么。 “小风、小言，一起来玩啊！”在小风和小言身后，小涵似乎没有发现身后两人的异样。 她尽情欢笑着，双眼闪闪发亮。不过她虽然不停蹦跳，同时却也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脚下的小花，也许这些花在她眼中都是真正的花吧？尽管其其格从她含着泪花的眼中已经明白小涵早已看出这些花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