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点江山曾不悔年少 第47章 短暂飞翔的蝶

“你们为什么都不同我玩？”身后久久的寂静令小涵微微有些不满，她扁着嘴转过身，看见平日活泼的两个伙伴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禁捂嘴一笑，素日稳重的她一时高兴居然被激起了童心。她瞟了小风和小言一眼，撇撇嘴从地上扯起两朵最漂亮的花向二人走去，嘴角扬起坏坏的笑容。 “小涵，你、你要做什么？”因为方才小涵的开怀一笑呆住的小风和小言直到此时才清醒，盯着小涵脸上从未见过的表情二人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得向后退去。 直到退无可退，小风才结结巴巴地开口。 “你们不陪我玩，当然要‘奖励’！”小涵坏笑道，“哼哼，就奖你们每人一朵小花，把它戴到……啊！”小涵脸上的坏笑在将花朵拿到眼前时突然变作惊恐，她猛然丢掉了那朵花向后退去，最后黯然地蹲坐在地上。 其其格仔细看去，只见那朵被丢在地上的花确是美丽可爱，上面还落着一只漂亮的黄色蝴蝶，阳光照在蝴蝶身上散发出好看的光晕。 不过仔细看去，那蝴蝶却是早已死去，干枯的身体只剩下一具空壳，甚至双翅处已经有些破损，露出了小小的空洞，那些空洞原本被什么东西凝住了，不过经小涵一晃便露出了原形——早已被死亡凝固了的美丽。 “死了……”小涵抱着双膝蜷缩成一团，目光黯淡地低喃着，泪水慢慢从脸上滑落。 “小涵，你哭了？！小涵，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样做的。 只是、只是现在山中依然寒冷，我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飞舞的蝴蝶，所以才用我早先收集的蝴蝶来代替，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让你难过的！”看见小涵的泪水，小风的脸上现出焦急的神色，跺着脚后悔不迭。 “小风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想要我开心。可是我看到那么漂亮的蝴蝶失去了那样宝贵的生命，我……对不起，是我让你们难过了！”小涵抹着脸上的泪水，可是眼泪还是不断地溢出来。 小涵越发焦急，连眼睛都揉红了。 “不、不是你的错，是我……”小风急忙上前说道，面红耳赤地看着泪流满面的小涵。正在他手足无措时，小言一言不发地走上前来，用手笼着一朵花，正是刚刚小涵丢掉的那朵。 “你……要做什么？”当小言将那朵花送到小涵面前时，小涵似乎有些害怕，但她还是认真地盯着小言问道，眼中闪着信任的光芒。 “别怕。”小言抿抿嘴，低声说道，脸上泛起一抹红色。他慢慢张开笼罩在花朵之上的手，小涵犹豫着将目光投向那朵花。 那只蝴蝶依旧停在花朵上，可是……它在动！在小涵惊喜的目光中，蝴蝶的翅膀微微颤了颤，而后泛起了金色的光华。闪动了几次翅膀后，它竟然腾空而起，沿着风的轨迹翩翩起舞，轻盈灵动，漂亮非凡！ “太好了，太好了！蝴蝶飞起来了！你们看见了吗？小风、小言？”小涵的泪水瞬间干涸了，她拍着手开心地大叫着。 “嗯，是很美。 你……开心就好”小风轻轻说了句，慢慢垂下头，自己耗费一夜时间创造出的美景却不如小言的一刻，为什么？ “对啊，真的很美。 小言你说对不对？小言？”没有听到小言回答的小涵疑惑地扭过头去，正看见小言虚弱地靠在树上，面色苍白。 “小言，你怎么了？”小涵脸上的笑容顿时敛去，急急来到小言身边。 “没什么，只是有些头晕。 苏宇轩说的对，我现在还太弱，不应该学那个法术。可是即便我抗命偷学，也只能令蝴蝶飞翔片刻。对不起，小涵，现在的我无法给你永恒的美丽” 小言轻轻摆手，歉意地笑笑。 “不，小言，我已经很高兴了！长生或者复生，那是连师父也……”小涵说到此处突然一顿，声音也低下来，“小言，你还是不肯叫师父么？你还是记得那位道长死的那天么？” “我……我只有一个师父”小言犹豫了许久，还是倔强地摇摇头，他抬起失神的眼睛，似乎在回想那天的情景，“我的道号是观闲” “观闲？！”其其格忍不住惊叫出声，而后又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小心翼翼地向三个孩子看去，却发现他们似乎对自己的惊叫毫无所觉。她迷惑地走出矮树丛，想要拍拍小言的肩，不料手却从他身体中穿过。怎么会？方才自己明明还伤了他！其其格看了看三个孩子，又看了看这片自己从未见过的山谷，一个念头突然划过脑际——难道只有在由自己回忆和梦想形成的幻象中，出现的人才会是自己可以触碰的实体？ 而现在自己无法摸到那些孩子便只能说明他们与自己的记忆无关。 那么，这些是谁的记忆？其其格愣了片刻猛然看向自己怀中，她记得自己是紧抱着听轩落入夏国迷宫的，那么这个记忆最有可能是……但这可能吗？听轩还是个孩子，若那个小言真的是自己熟识的观闲，那听轩岂不是……其其格难以置信地向小涵看去，却发现那名为小涵的女孩正默默的看着她，眼中含着苦涩的笑容。小涵摆摆手，小风和小言竟同雾一般散去，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其其格眼前，那片山谷也同时消失了。其其格向四周看去，却只能看到四面被一片流光溢彩包围，世界已变得一片模糊。 “这些都只是幻象而已，我们也并不在这里……不，在这里的也许只是灵魂，所以这个夏国迷宫才会显得无比宽广。” 小涵看着四面乱瞧的其其格说道，语气中是说不出的成熟和沧桑。 “那么刚刚的那些真的是你的记忆或者是愿望？你真的是……”其其格睁大了双眼，惊骇地看着听轩。小涵无言地看着其其格，忽然淡淡一笑，一缕黑纱自她脸上滑落，露出了其下漂亮精致的容颜，正是听轩。 而后，听轩的身体在几乎呆住的其其格面前不断长大，很快便长成一个女子，目光流转间，倾国倾城。 “我名为江涵，听轩只是假名罢了。”江涵忧郁地笑笑，目光掠过身上的黑纱。奇怪的是那些黑纱并没有因为江涵的突然变化而被撑破，而是随着她的长大而变大，就如同……一副枷锁。 “算起来我比观闲还要年长几岁，可是我却只能在药王谷和这里这样随意地变幻身形，这就是我的愿望吧。”江涵的声音如同身上的黑纱，轻薄之间渗着微微的凉。 “那么你和观闲早就熟识？只是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其其格咬着嘴唇一字一字地问道。她忽然觉得自己十分可笑。别人都早已清楚地知道一切，只有自己什么也不明白，在这场戏中横冲直撞，黯然神伤。 而戏子们中的一人在看够了她的痴傻后才悠然地告诉她真相，嘲笑着她所做的一切。 “其其格，你不要生气。” 江涵深深叹了口气，目光中浮起淡淡的挣扎和哀伤，“我与观闲的确是早已熟识，但他并不知道听轩就是我。当年我一直黑纱裹面，他从来没有见过我的容貌……或者，就算他见过也不会记得了吧！毕竟，他连一同玩耍的小风也不记得了！” “小风？小风也在他身边？！那他是、是……”其其格忽然心中一沉，低头不语。 “小风，他名为乘风，就是……懒云。”江涵看了看其其格沉重的神色，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依然回答了她。 “所以你和懒云不是偶然遇见，懒云更不是‘无意’间破坏了观闲潜入山贼寨中窃财的计划。 这些都是你们有意为之，目的就是要引诱观闲发现你们身上的异样，从而留在他身边并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其其格眼中蓦然升起一团怒火，她突然抓住江涵，“可是你们不是从小到大的伙伴吗？不是那样亲密无间吗？为什么不说出自己的身份，为什么要骗他，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江涵默然看着大吼的其其格，任凭她摇晃着自己，目光黯然地垂下头。许久，她轻轻将自己的手覆在其其格手上，冰凉的掌心令其其格一愣。 “因为观闲早已不将我们当做伙伴，自从那日他离开药王谷那天起，这世上便再无小言！他那天的话言犹在耳，我们害怕一旦他知道我们的身份会立即离开！”两颗泪珠从江涵的眼中落在地上，她的眼神充满惶恐，“我再也不想看见他离开的背影，即使他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我在默默地看着他。 至少现在我确信他不会离开！” “你们知道吗？即使他不知道你们的身份，他心中还是很喜欢你们，在塔古的时候他对我说过，你们是他如同家人一般的存在，他不会抛弃你们！”其其格依旧不肯放手，她咬咬牙说道，“所以你们早就该告诉他一切，就算他也许不会再理我……或者你们其实是药王谷派来捉他回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