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修炼 第89章 怒龙

焰失和塞琳娜出了山林，又赶了几天的路，到了一个叫落日镇的地方，找了家饭馆歇脚吃饭。等饭菜上齐，塞琳娜却不起筷，只盯着饭馆一角若有所思。 焰失推了推她，问道：“看什么呢？” 塞琳娜摇摇头，道：“没什么，觉得一个人背影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在哪见过……算了，先吃东西吧。” 焰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是店内角落里一个微胖的人，穿着有些像土富商，从背影也看不出什么可疑，心下不免也有点疑惑：塞琳娜的眼力和记忆力很强，她说眼熟就一定见过，但是这个落日镇她是第一次来，应该没有认识的人才对。 塞琳娜吃饭间不时还抬头观察那个人，怎奈那人座位正好背对他们，一直也未转身，仅凭一个背影实在看不出什么。 就在焰失二人快吃完饭时，那人付钱起身，在他迈出门那一刻，也许是感到了被什么目光盯着，不经意也向焰失二人瞥了一眼，随后挠了挠头，离开了饭馆。 等那人走后，塞琳娜皱眉思索了一会儿，猛然拍桌喝道：“啊，是他！”她这一掌“刚中带柔”，劲力不俗，整张桌子被打得平地飞起半寸。 饭馆里的人全都吓了一跳，面带“惊恐”的安静下来。 焰失也看清了那人样子，却是一点印象没有，低道：“谁呀？” 塞琳娜站起低道：“就是五天前遇到的那伙儿山贼，带头逃跑的那个。”说着，掏出一块银子放在桌上，追出门外。 焰失跟着跑出去，道：“那伙儿山贼有十几个，你我赶到后只是匆匆一瞥，这会儿他又换了衣服，你怎么就能肯定他是带头逃跑的那个？” 塞琳娜自信满满道：“别说只是换了衣服，你就是把他烧成灰，和成泥，再捏成别的样子，我也能认出来。哼，要不是他带头先跑，那伙儿山贼也不会一哄而散。我也不会让那个人笑那么半天。” 焰失知道她口中的“那个人”，便是当时遇上的黑刀少年，当即明白她“耿耿于怀”的其实是那个少年。心下不禁笑了笑，暗道：“也不是什么大事，用得着记这么清楚吗？” 二人说话间追到巷口，看见那人去了镇上的驿馆。 焰失低道：“那人像是要买马离开。” 塞琳娜眉头一皱道：“又想跑。”当即就要冲过去抓人。 焰失一把拉住她道：“这是市集，不要乱来。我们跟着他，也许能找到其他山贼藏匿巢穴。”说着，又不解道：“你打算把那人怎么样？” 塞琳娜道：“我有话问他……”说着，就见那人从驿站牵了马出来，往镇外官道骑去，忙道：“我们买马追。”拉着焰失去驿站买了两匹马追上官道。 或许是因为镇子偏僻，官道上往来的人车并不多，焰失二人不想那人起疑，便远远跟着。然而那山贼常年在刀口吃饭，似乎对危险的觉察特别有独到之处，居然发现身后有人跟着，立即快马加鞭跑起来。 塞琳娜见其又要逃跑，开口喝道：“你又跑，不许跑！”一边说，一边挥鞭在马屁股上猛打了两下。 那马被打得吃痛跳起来，撒开四蹄狂跑，然而没一会儿就马力不支。却原来在驿站选马的时候，塞琳娜过于心急，买了匹不能跑的病马。 焰失见她神色何急，一副恨马不成钢的样子，说道：“他跑不了，我去把他打下来。”说完，纵马往前一阵快追。在离那山贼还有两丈时，双足一蹬从马背上跃起，飞身纵到山贼身后，拎住他的后颈向上一提，将他从马背上揪了下来，扔在地上，随即点了他双腿穴道，让他不能再跑。接着又去追上那两匹脱缰的马，牵了回来。 山贼见双腿穴道被点跑不掉了，便趴在地上求饶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焰失指指塞琳娜，说道：“求她吧。” 塞琳娜咳嗽一声，翻身下马，走到山贼身前。 山贼看了她一眼，立即改口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塞琳娜喝道：“你小名是叫跑得快吗？为什么见到我就跑啊？” 那山贼结巴道：“小的名叫周石头，小名是大、大、大大运，不，不是跑得快。” 塞琳娜楞了一下，先是学着他的语气道：“大，大大运。”然后秀眉忽而一挑，“嗖”一声抽出佩剑架到他脖子上，有些怒道：“你结巴什么？我样子很可怕吗？” 那周石头手抖了两下，强作镇定道：“女侠饶命，女侠你样子一点也不可怕。”说完额上汗水直流。 塞琳娜道：“那你结巴什么？手抖什么？” 周石头道：“小的自幼就有种毛病，见到漂亮的姑娘就会结巴。” 旁边的焰失心笑了笑，暗道：“那你现在说话不结巴，岂不是说她不够漂亮，她肯定还会追问你。” 果然，塞琳娜眼睛转了转，道：“那你现在怎么又不结巴了？” 周石头愣了下，“把心一横”道：“因为女侠太漂亮了，不是一般的漂亮，小的看呆了，忘记结巴了。”这是句假话，也是句实话，又是句“拍马屁”的话，还是句危险的话。 说是假话，是因为他根本是被吓的结巴，又被吓的不敢结巴。说是实话，是因为塞琳娜的确很漂亮，不是一般的漂亮。说是拍马屁，是因为夸人夸的太直白，一点儿都不修饰婉转。说是危险的话，也是因为太直白，弄不好会让人理解为轻薄之言。 所幸这话夸的是毫无心机的塞琳娜，对“结巴病症”没什么了解，也不会想太多，只觉得对方既夸了自己，也做了解释，当下语气缓了缓道：“我问你，为什么上次一看见我就逃跑？” 周石头挠了挠头，道：“上一次？” 塞琳娜见他有些想不起来，便后退两步，用长剑在他眼前抖了个剑花。 周石头的记忆登时被剑光唤起，道：“女侠饶命。我说，我说。”当下向后挪了挪，擦了擦汗，也不敢说是看她样子太凶，怕死才逃跑，只好蒙混道：“小人是有急事要上京，着急赶路。” 塞琳娜追问道：“什么急事这么急？” 周石头支吾了一下，没说。 焰失见他目光闪烁，似乎有事隐瞒，又听他也是要上京，便上前用手指夹住塞琳娜的剑，架到他脖子上，问道：“你上京究竟为什么急事？” 周石头立即求饶道：“大侠饶命！我是想上京加入怒龙帮。” 焰失目光一动，道：“说清楚点，什么怒龙帮？” 周石头道：“我们一帮兄弟原来是在山西一带的山寨过活，后来听说怒龙帮正在扩充人手，就想去加入。” 塞琳娜不解道：“加入那个什么帮和当山贼有区别吗？” 周石头道：“女侠有所不知，那怒龙帮有飞云城的朝廷大官当靠山，加入他们就不怕官府了。而且他们条件优厚，发展迅速，势力也大，很有前途的。有不少山寨都加入他们了，我们弟兄也想去加入，路上遇到个商队，想抢点东西给帮主当见面礼……就遇到了女侠，这会儿我和兄弟们失散，想上京和他们汇合。女侠，小的全告诉你了，小的知错了，放小的走吧。” 塞琳娜想着师父师伯常说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又觉得这个周石头也不像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坏人，便要放了他。 焰失道了声“且慢”拦住她，转向周石头道：“你说朝廷大官是指谁？” 周石头道：“只知道是大官，具体就不知道了。” 焰失又道：“那怒龙帮可有飞鹰标志？” 塞琳娜听他如此问，心中不由一凛。 周石头挠着头想了一会儿，说道：“没听说过有飞鹰标志。” 塞琳娜把长剑往他脖子上靠了靠，低道：“你想清楚。” 周石头又拼命挠了挠头，苦着脸道：“真的没有这个标志。大侠，女侠，小的真的没见过，放了我吧。” 塞琳娜看他不像说假话，便向焰失道：“他说没有，那是不是放了他？” 焰失略一沉吟，向周石头道：“放你可以，但你今后不许上京，也不许将我们今日问你的问题说给别人听，否则……” 塞琳娜接着道：“否则就让你身首异处，血肉横飞……” 周石头登时吓得一呆，忙道：“小的绝不敢乱说。” 焰失本想提醒塞琳娜那后一个词语用的重了，不太恰当，但看周石头一副深深笃信的样子，又觉得如果能吓的守口，也不是坏事，当下帮他解了穴道，道：“如果让我们在飞云城见到你，决不饶你。” 周石头道：“大侠放心，小的不敢。” 塞琳娜忽而又想起一事，道：“还有，如果再见到我就跑，也不饶你。” 周石头忙道：“女侠放心，小的再见到女侠一定不敢再跑了，一定上前主动打招呼，小的怎么逃得出女侠的手掌心。” 塞琳娜笑了笑道：“嗯，知道就好。”说着，又看到自己那匹跑不快的病马，便道：“你的马跑的挺快……” 周石头道：“女侠喜欢，就孝敬给您。” 焰失想了想，也觉得有匹赶路可以快些，便把塞琳娜原先骑的那匹病马换给周石头，放他离开。 周石头接过病马，不敢再上京，骑马往落日镇去。 塞琳娜等他走远，向焰失道：“你问他飞鹰标志，是不是怀疑打伤师父的黑衣人就是怒龙帮的人。” 焰失道：“我是怀疑怒龙帮的朝廷靠山就是飞云城的何家。” 塞琳娜道：“何家，怒龙帮……可是周石头说没有飞鹰标志。” 焰失道：“就算没有那个标志，这其中也必然有联系。咱们上京又多了一条查找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