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 第3章 因祸得福（一）

申江6.12指挥室里，申江市公安局局长范涛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距离上面要求的破案期限还有十几个小时，本想在退休之前再往上走一走，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如果处理的不好，自己真的要提前退休了！”就在范涛胡思乱想的时候，指挥室的大门被重重的推开，申江市惠山区公安局局长张自立手里拿着报告，满脸喜悦的往范涛这边跑来。 本来闭着眼睛思考的范涛，被大门的重创声惊的睁开眼睛，满脸愤怒的站了起来，想向推门的人发脾气，但当他听到张自立的喊声的时候，他整个神经都绷了起来！ “范局，逃犯抓到了！”张自立的声音有点偏大，这时在指挥室的人不少，听到他这一吆喝，都侧着脸看着他！ “你说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在公安系统工作了将近二十年的范涛也不禁的有点嘶喊起来！ “范局，歹徒抓到了，目前在惠山区中心医院抢救！” “抢救？” “对的，罪犯躲藏在洛河镇斜土村里，当地民兵联的同志发现了他，并和其发生打斗，目前民兵联的同志也在抢救中，伤势相当严重！” “伤势很重？”范涛这话问的有些笼统，让张自立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不知他问的是歹徒的还是民兵联的同志！含糊的回答道： “都在抢救中！” “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救过来，等下，我先向上面汇报这一情况，我和你一起去医院看看！加派人手，一定要把安保工作做到位！” “是！” “心跳……脉搏……”模糊中唐明隐约的听到周围的声音，苏打水的味道扑鼻而来，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抽空了似的，想要用力，但又使不劲出来！可是脑子里如同回放电影般，播放着一幕幕自己不曾接触过的画面，高楼，大厦，金钱，女人！阵阵的抽搐，让唐明再次昏厥过去！ 漆黑的房间里透出几分阴冷，只有压在手掌上的那张脸才带来丝丝的温暖，唐明努力的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对方仿佛感觉到了似的，猛的一下抬起来头，看到唐明半睁着的双眼，下意识的喊道： “三哥……”泪水在看到唐明睁开双眼的那一瞬间，不禁的流了下来。唐明勉强的给予对方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透过氧气罩对单芳说道： “水……” “医生……”激动的单芳忘记了按身边的紧急救护键，在深夜的医院走廊中大声的嘶喊着！ 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黑夜的宁静，两个穿白大褂的老医生，后面跟了几个年轻的护士，急冲冲的跑到了唐明的病房前，先是做了一个全身的简单检查，又是老中医把脉，仿佛唐明的要求他们没听到似的，等一系列检查工作都做完的时候，紧跟在两个医生后面的那个护士，才缓缓的把唐明的氧气罩拿掉，先是用温水在唐明的嘴唇上擦拭了一下，然后用一个类似吸管的东西放到唐明的嘴边，轻声的说道： “慢点喝，别喝那么急！”另一个护士在唐明喝水的同时，又给唐明打了一针类似安眠的药剂，用医生的话说，现在的唐明已经基本上没什么大碍，但是需要休息！ 喝完水后，唐明昏昏沉沉的睡倒了！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多，醒来后的唐明明显的比晚上精神好多了，睁开双眼，扫视了下房间，单芳坐在自己的身边，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也在焦急的看着自己。 看着自己的儿子睁开眼睛，唐明的母亲张华有点激动，颤抖的喊道： “三娃，醒啦？想吃点啥，妈给你张罗！”说完，眼角不禁流下泪水。唐明的父亲唐建国，看到这一幕‘嘿’的一声，然后对张华说道： “娃刚醒，你在这哭个啥，还不赶紧的去吧炖好的鸡汤拿来给娃喝，都几天没吃了！”边说，边拉着老伴走开！怕唐明看着不舒服！ 可能是这几天没怎么开口说话的原因，唐明说话的的声音有些嘶哑， “爹，娘，别担心，我感觉自己很好！还有单芳，你也休息休息吧，看你的样子也是几天没休息好的样子，王姨怎么样了？”虽然尽量掩饰自己的窘迫，但当单芳听到唐明醒来后问自己的 第一个问题就是询问自己母亲情况的时候，泪水还是止不住的落泪下来！努力的平复着自己内心的激动，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温柔的说道： “我妈很好，就是受了点惊吓！可是你……”唐明艰难的抬起自己的手，拍了拍放在床边单芳的手，轻轻的摇了摇头，再次给予对方一安慰的微笑！ 氧气罩在夜里醒来后几个小时，就被医生拿掉了，用他们的话说，自主呼吸的氧气更易于病人的恢复，唐明的整个脸部裹的如同粽子般，鼻梁骨已经坍陷，幸好现在的医疗设施发达，到也不是什么问题。 唐明的母亲张华，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但是岁月流逝仿佛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什么，此时的张华正在一口口的往唐明嘴里送着鸡汤，单芳在唐明和老两口的强烈要求下已经回去休息。警察部门已经知道了唐明醒来的消息，但是考虑到对方刚醒，身体还处在一个虚弱的状态，也就没来做口供。而那个歹徒在经过几个小时的抢救后，还是因为失血过多死去了，但是在他的衣服上兜里翻出来一个号码，给予了办案人员新的线索，在那个时代，传呼机都是一种奢侈的象征，更何况一个手机号码？现在警察局里正在根据这唯一的线索寻找背后的主谋！这也让唐明安静的住在医院里修养了好几天！ 期间，二狗子和胖子还有唐明那几个死党都来看望了唐明，如果以前对唐明的能力还有怀疑的话，通过这件事情，让几人对唐明的敬仰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唐明表现的依然高兴，但是比以往沉稳了很多，几个人倒是没在意，认为唐明现在的身体不好受。把东西放下后随便的聊了几句就走开了！ 这件事情之后，唐明确实变了，变得沉默寡言，即使是对待身边的人，也是大多以微笑和点头所代替，到不是唐明故意这样，而是他这几天一直在回想着自己在手术台上那场不切合实际的梦。 梦里的他看到了未来，一个崭新的时代，而让其最难受的是，直到自己的母亲即将死去的时候，才告诉自己，其实自己的亲生父亲不是唐建国，而是当时已经身为沪西省常务副省长的肖战波。自己如愿的和单芳在了一起，可是噩耗是在自己二十五岁那年因为替兄弟出头把市公安局局长范涛的侄子失手打死，无论自己的父母怎样求情都让对方无法接受，最后无助的母亲张华去求了当时还在市组织部任部长的肖战波，具体的情节唐明不知，但是对方松口了，而司法机关也以误杀罪判了唐明五年，当然中间的猫腻不是唐明所能偷窥到的！但是在自己五年的服刑中，单芳所在的国营企业也因经营不善破产，生活十分艰苦，即使是这样，单芳这个善良的女人还是没有抛弃自己，在自己原来的这帮兄弟帮助下，默默的等待了自己五年，出来后的自己改头换面也算小有作为，期间肖战波派人联系过唐明，而唐明也都形式性的和这个所谓的亲生父亲见了几面。就在自己和家人刚享受小康生活的时候，单芳也应积劳成疾，最后不治身亡…… 身体斜靠在病床上，看着窗外已经漆黑的夜晚，唐明的心久久不能平静。自己的一生是这样的坎坷多折。轻轻的叹了口气，从枕头下面拿出一包红梅，这是二狗子在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留给自己的。寂静的病房里只有火柴的摩擦起火声，深深的吸了一口红梅香烟‘咳咳’了两声，可能是因为自己这么多天没抽烟不适应吧！扶着床手，唐明缓缓的站了起来，蹒跚的走到窗户边，看着窗外，久久的站立在那里。 许久一声不甘的呐喊声由心而出： “既然我都知道了，为什么我不改变呢？为什么我知道那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我不利用呢？为什么我要身边的人一个个亲人和朋友为了受苦，而不能享福呢？既然改变不了历史，那我就改变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