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昨人依在 第23章：心情大好

聂芊芊今天略施粉黛，她的双手握在一起不停的揉搓着，齐欢看着她无奈的摇着头，小翠凑了过去， “小姐，要不我先去门口看看，郑少爷回来没？” 聂芊芊挥了挥手，小翠乐颠颠的跑了出去，她走到门口将围裙摘了下来，露出了新买的掐腰小袄，颜色亮丽，整个人精神了许多。她用舌头舔了舔嘴唇，然后拿出小镜子照了照，看到聂长龙的车来了，她慌忙的收起镜子，诚惶诚恐的恭候着。 “老爷您回来了，郑少爷，你能平安回来，我们大家都很高兴。”小翠的脸蛋红彤彤的，她将这个“我”字咬的很重。 聂长龙的眉毛连成了一条线， “你不去厨房帮忙，在这里做什么？” 小翠灰溜溜的跟在身后。 聂芊芊看到郑中天，忍不住的飞奔过去，她轻轻的抱住了郑中天，泪滴在眼眶里打转，好一个雨打娇荷。 “中天，你知不知道我好担心你。” 郑中天搂紧她，然后摸了摸她凸起的腹部， “我也很想你，不过你的担心是多余的，爸怎么会为难我呢，毕竟我们是一家人。” 聂长龙满意的眯上了眼睛，齐欢看到爷俩冰释前嫌便将饭菜张罗上来。 饭桌上竟然大部分都是郑中天喜欢吃的菜，他感激的给齐欢倒了一杯酒， “妈，辛苦你了。” 齐欢大大方方的接过来，欢欢喜喜的一饮而尽。 聂长龙将筷子摔在一边，佯装生气道， “你是有了女婿就忘了我老头子，怎么都是你女婿爱吃的菜，你怎么不给我老头子弄几样对口的？” “哎呀，这几天中天在外面风餐露宿的，怎么会不受苦，毕竟不是在自己家里，吃不饱穿保暖的，再说了这些都拜你所赐，我这是在替你好好的弥补过失。” “还说呢，要不是他…….”后面的话他在齐欢的怒目而视中咽了下去。 郑中天将两人的酒杯倒满酒，然后郑重其事的说道， “其实通过这件事情，我更多的是感恩，感谢爸妈能够原谅我的所作所为。” “这些客套话你就别说了，只要你以后有什么事情都知会我们一声就行了，千万别再来个晴天霹雳，我们也是一把年纪的人，受不了那个打击。”聂长龙闷头将酒喝个干干净净。 “放心吧爸妈，我把一切坦白之后，我心里也没了负担，以后我们一家人可以坦诚相见了。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打理聂家的事务。”郑中天将酒喝下，这种江城米酒入口绵柔，顺着喉咙滑下去，胃里却如烈火灼烧一般，他的脸色染上了一层红晕，他决定将事情一蹴而就。 “爸，我希望明天能把李叔叔约在家中一叙。” 聂长龙手中的筷子滑落，脸上也露出了不悦， “你知道我和那老家伙是死对头，你把他约来干么，诚心跟我过不去吗？告诉你，我虽然看在芊芊和孩子的面上原谅你，并不代表我就会赞许你的所作所为。” 齐欢忙将手放在聂长龙的手上，示意他消消气， “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还跟个孩子似的，我觉得中天说的有几分道理，你们这两个师兄弟的仇怨那都是压箱底的事情了，再说了这次你能喝中天消除误会，人家老李也是出了几分力的，于情于理咱们都应该表示表示。我想中天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你既然把聂家和青龙帮交给了中天，就得相信中天。” 聂长龙甩开了手走进书房，其实扪心自问他心里究竟对李云的怨恨还有几分，恐怕自己都没了数。毕竟当年那件事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情，况且他们分道扬镳后又互不相干，倒也没有什么重大的仇恨所言。他只是有些不服气，明明是自己相中的郑中天，他李云凭什么要插上一杠子。 齐欢尴尬的笑着劝慰郑中天， “放心吧，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你爸就是个要面子的，我晚上劝劝他便是。” 吃过午饭，太阳刚刚好，照在身上暖融融的，郑中天携着聂芊芊漫步五彩缤纷的花海中。 “没想到我不过走了几天，这菊花竟然开的这样好。” 聂芊芊抱住了他精瘦的腰肢，看来他又瘦了几分，她抚上他有点泛黑的面颊，细细的描摹着眼前人，出来时，他完全就是一个细皮嫩肉的玉面人，而今他的肌肤经过风吹日晒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手掌也微微有了茧子。他确实为聂家为自己付出了许多。 “你回来真好，你不在的这几天我总是夜不能寐。” 郑中天握住她的葱白玉指含在嘴里，眼里满是溺爱， “傻丫头，即使我不在你身边你更得好好的照顾自己，更何况阎王嫌我命贱都懒得收我了。” 聂芊芊捂住了他的唇， “我不许你说这种话。” 郑中天怜惜的亲吻着眼前这娇艳欲滴的人儿，他对她总是有几分愧疚，聂芊芊的爱是单纯的，她将自己的心完完全全的交给自己，但是自己却不能还给她一个完整的自己，阳光射进他的瞳孔，他感到了灼烧，他微微的闭上了眼睛，他想到了那个跌跌撞撞在车水马龙的身影，不知道她现在究竟怎样。他一直想在她们两个之间维系平衡，但是时间久了他慢慢的发现这个平衡确很难把握，也许他对聂芊芊的溺爱和感激多一些，但是对李芬的欣赏和疼惜更多一些。很多时候他也分不清梦里究竟谁是谁，他有时候也怀疑自己是不是花心，但是现在他才明白，不是他花心，也不是他博爱，而是他此生有幸，有两个从心底爱他的人注定要和他此生纠缠不休。 第二天李云一大早便来了，他特意换上了西装，整个人显得容光焕发，其实早在聂芊芊订婚时，他就想借机和聂长龙握手言和，奈何聂长龙心高气傲。 聂长龙看到慢慢走来的李云，他鄙夷的翻了翻眼皮，然后背着手上了书房。倒是齐欢以主人的姿态彬彬有礼的接待了李云。 “老嫂子，我可是有年数没喝你亲手泡的庐山云雾了。今儿我是有口福了，嗯，果然是手艺不减当年啊。”李云趁机将齐欢捧高。 齐欢也乐得和他打趣， “你们家云溪的手艺比我的好多了，不过能被你这个嘴刁的人称赞，我也算知足了。可惜好人长命啊，若是云溪还活着，也许我们聂李两家走不到这一步。”她轻轻叹息着，云溪是李云的原配夫人，为人宽厚，她们姐妹两个很是谈得来，只可惜她生下李芬便撒手人寰了。 李云将头埋下，然后尴尬的抬起头， “都过去的事情了，是我对不住云溪。所以这些年来我也一直没有再娶。” “呵呵，你倒是个痴情的。”齐欢将空杯子添满茶水。 郑中天见到李云，客气的打了招呼，然后带着他来到了聂长龙的书房。 聂长龙正在看一本厚厚的书籍，他听到脚步声，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李云进了屋子，溜达了一圈， “哎呀，老哥，你的藏书可不少啊，看来这眼镜不是白戴的，不像兄弟我整日的就知道练练拳脚。” 郑中天知道李云这是找台阶下呢，便顺着他的意思接道， “李伯伯您那是爱惜身体，练练拳脚可是延年益寿的。” 聂长龙将眼睛摘下来放在书上，看来这个面子还是得给中天的，毕竟李云是郑中天请来的。但是一想到李云的种种行为便来了气， “延年益寿？岂不是成了千年王八万年龟？活那么久干什么？有什么意思吗？还不如少干点缺德事，省的将来下地狱。” “聂长龙！你别蹬鼻子上脸，我今天要不是看在中天的面子上才懒得搭理你，别给你脸不要脸。”李云气的眼睛鼻子挤在一起，鼻孔呼哧呼哧的呼气，脸也成了猪肝色。 郑中天此时头大了，果然是冤家。 “爸，李伯伯，今天我把你们两位聚在一起是有要事相商的。如果你们两个始终不心平气和的坐下来，我又怎么开口呢？” 李云和聂长龙互相冷哼一声，然后谁也不搭理谁，好在两人终究是顾忌了郑中天的面子。 “我来到江城这么久，也对江城的局面有了一知半解。如今江城张家浜一支独大，更何况张立申身居江城商务会会长的要职，这样江城很多大的生意顺理成章的成了张家浜的囊中物，即使这几年我们聂家和李家有所起色也终究不过是张家浜的眼中钉。更何况因为张立强的关系，我们早已经和张家浜结怨。” 李云咬牙切齿道， “不错，老子的好几处生意都被张家浜的人抢走了，甚至山海会里的几个大佬都要让着去归顺张家浜呢，真是气死老子了。” 郑中天看到时机成熟，继续说道， “如果我们继续单打独斗下去，我们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被张家浜一个一个的吞并。” “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聂长龙抬眼看了一眼郑中天，他的眸子里闪烁着寒冷的光芒，似乎在警告他，他的计谋他已经看穿，警告他最好不要耍花样。 “不如我们两家联手一起对抗张家浜，然后动员力量游说江城的小商会，获得他们的支持，然后在江城商务会一举夺下商务会会长这个职务，我相信失去了商务会的依托，张家浜的多出生意将断了线，到时候张立申自然会俯首称臣，那个时候就是我们聂李两家长脸的时候。” 李云喜上眉梢， “我看这主意不错，两股绳的力量总要比一股绳子结实，并且呢我们也不用担心自己朝不保夕了。” “中天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也不用绕什么弯子了。”聂长龙的声音透着严肃的冰冷。 看来还是自己的岳父了解自己，郑中天挺直了腰板，他的目光如炬， “我希望二老能够退位，然后聂李合成一家，我一定会带领新的队伍杀出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这条道路绝对会宽广平坦。” “什么？！”李云和聂长龙同时起身，聂长龙手中的书籍跌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你再给老子说一遍！”聂长龙厉声喝道，他死死地盯着郑中天。 郑中天脸不红心不跳，不急不缓，不轻不重的说道， “我想让二老退居幕后，然后我来做这个当家人。” “你吃了雄心豹子胆！” “妈了个巴子的，你是惦记上了老子的东西。” 聂长龙和李云站成了统一战线，他们都对郑中天怒目而视。 “难道二老还有别的办法吗？现在张家浜步步紧逼，过几日便是江城的商务会，到时候张立申会蝉联，那个时候才是大家无路可走的日子。”郑中天义正言辞。 李云顿时如霜打的茄子败下阵来，他低头嘟囔了几句，然后看了看聂长龙，只见聂长龙一声冷哼， “恐怕你是有私心吧。” “不错，我承认我确实有私心。我想利用聂李两家的势力助我夺回我该有的东西，但是我更希望聂李两家能够冰释前嫌，握手言和，然后成为江城的霸主。”郑中天的眸中放光，活像一头看到憧憬和未来的狼王。 “我若不同意呢？我就不相信了，我聂家离了你就是自取灭亡？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不过是想满足自己的私心，我聂家怎么养出了你这个白眼狼？！”聂长龙显然怒了。 门打开了，齐欢款款的走了进来。当她和聂芊芊听到楼上的响声便瞬间焦躁不安，她终于挨不过聂芊芊的苦苦相求上了楼一探究竟。她刚才一直在门口听着，所以他们的谈话内容她是知道的。 齐欢脸上堆满笑容， “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就成了仇人？老聂啊，你再生气也要想想芊芊还有芊芊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难道你不想早日安安心心的抱着乖外孙晒晒太阳，浇浇花草。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把舞台让给年轻人了。” 聂长龙嘴角蠕动了一番，然后坐了下来。 齐欢压低声音对李云说， “老李啊，我知道你大儿子远在国外，对你的生意根本就不敢兴趣，相反倒是小芬虽然身为女子，却能担当大任，可是她毕竟是一个女人，总得有个依靠不是？毕竟女人在商场上滚打多少会被人家嚼舌根子。”她的意思很明确的，对于郑中天和李芬的事情，聂家不会做过多的干涉，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云犹豫的低下了头，李云继续说道， “云溪也希望小芬过得开心不是？小芬的个性相比你是了解的，想来也是个倔强的姑娘。” 李云想到日渐消瘦的李芬顿时心痛不已，以前的时候他觉得是她的到来夺走了自己的爱人，所以对她总是关怀甚少，甚至更多的时候把她当做自己生意场上的工具。但是当他看到自己的女儿为了郑中天伤心欲绝时，他自己竟然隐隐作痛，这大概就是血浓于水吧。再说了，自己退位了，假设郑中天真的能将李家做大做强，自己也算对得起哥哥李长山了。 聂长龙闭上眼睛长叹一声， “好吧，不过如果我发现你有一丁点异心别怪我聂长龙六亲不认！以后要对芊芊好一点，毕竟生孩子本身就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事情。我希望你们的孩子平安降生，我也好早早的享受儿孙绕膝的快乐。” 李云也清了清嗓子表了态， “既然老哥哥都发了话，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我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所托。” 齐欢笑盈盈的推了郑中天一把， “还不赶快道谢。” “多谢爸，我一定会照顾好芊芊，如对青龙帮有异心定遭天打雷劈！多谢李伯伯，我……一定会不辜负你的所托。” 他不能将李芬的事情拿在台面上说，只能隐晦的有所表示。 齐欢热情洋溢的邀请李云留下来吃中午饭，但是当李云看到聂长龙翻起的白眼珠子时，只好讪讪的推辞了，临走的时候，郑中天出去送他，李云悄声说道， “我完全是看到小芬的面子上同意退后的，我知道你和小芬都是身不由己，你现在也被聂家的人死死抓着，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抽空去看看小芬。” “放心吧，李伯伯我一定会去，只是这段时间希望李伯伯好好的照顾小芬。” 李云欣慰的拍了拍郑中天的肩膀。 郑中天顺着花园的雨花石小路走过来，凹凸不平的雨花石踏上去很舒服，两旁种满了各色各样的树，这个时节的夹竹桃绽放着粉色的小花，碎碎的开在绿叶之中，星星点点的触目惊心。金蒲桃则开着热烈的金黄，黄黄的让人的心情瞬间明媚。玫红色的木芙蓉则妖冶的摇摆在风中。郑中天觉得这些色彩竟然这样的美丽，仿佛点缀了整个单调的秋天。 只见花丛中有一个洁白的群角，像极了聂芊芊通常穿的洋纱白裙。 他心情大好便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从背后拥住了那抹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