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昨人依在 第25章：承诺

窗外的梧桐绽放着淡紫色的花朵，微风吹过，送来一阵阵甜蜜的清香，可惜聂芊芊却不能心平气和的欣赏这份绿意。 齐欢送来了乌鸡汤和鲫鱼汤，她看着站在窗口的聂芊芊，嗔怪道， “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女人坐月子是不能吹风的，你也不怕落下病根。再说还有小宝呢，都是当妈的人了，这点道理都不懂。” 齐欢关上窗子，然后抱着小宝宝哼着小曲在屋里走来走去，小家伙哼唧了几声，然后撇撇小嘴便睡着了，她轻轻的将小宝宝放下，然后将乌鸡和鲫鱼汤倒在瓷白的小碗里， “趁热喝了吧。” “我不想喝。”聂芊芊神色疲惫的将碗推开。 齐欢看着身心不宁的女儿，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自己的女人向来没有心机，有什么事情总是表现在脸上， “刚才不是好好的，谁又惹你了？” 聂芊芊心里的委屈顿时涌了上来，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 “妈，我是不是很没用？” “胡说什么？你这刚给我们聂家添了个大胖小子怎么说这丧气话？再说了月子里是不能哭的，赶快把眼泪收回去！要是让外人看到了还不知道怎么编排我们聂家呢，中天现在是商务会的会长，你这个样子碰到前来拜访的人，你让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聂芊芊心中苦笑，除了生孩子自己还会干什么？齐欢看出了女儿的心思，顺势开解道， “如果不是因为你，他郑中天怎么会这么顺利的掌管聂家，如果他没有借聂家的势力，他又怎么有今日的地位？究其原因，你才是中天的大恩人。如今你又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即使那些莺莺燕燕围绕在中天的身边，也不可能有人代替你在他心中的位置。” 聂芊芊的眼泪来的更凶猛了，变成一条小河在脸颊上淌下来，齐欢叹息一声然后拿着纸巾给女人擦拭， “其实你经历过的事情，妈也是经历过的。毕竟男人一声名鹊起，那些个不要脸的女人便会扑上来，即使这个男人心中再有定念，也难以抵挡美色相加啊。” “妈，这简直是欺人太甚了，她竟然跑到我面前来叫嚣，我何时受过这个气？” “更可气的还在后面呢，妈因为你坐着月子所以有些事情都瞒着你，但是既然今天这事情挑开了我就告诉你吧，就咱们家门前就有好几个女人每天装扮整齐在门口假装偶遇等着中天呢。妈每天都悄悄的把这些个女人打发了，就是怕惹你生气，你做了母亲，也是个大人了，有些事情应该学着自己解决了。” 聂芊芊咬着一口碎牙， “这些没皮没脸的！” “你自己在这里生气又有什么用？这是你看到的，那些你看不到的你怎么应对呢？难道说中天生意场上，娱乐场上就不跟女人打交道了？” “那怎么办呢？如果这样下去，中天早晚有一天被她们抢走的。” 齐欢淡然一笑，然后端起小碗， “这些汤可是我亲自熬制了一个多小时呢，你喝下去，妈就给你支个招。以后包你吃的香睡得着，而且还能抓住郑中天的心。” 聂芊芊看到气定神淡的母亲，知道她心中一定有了计谋，于是乖乖的将汤喝了个底朝天，然后闪着亮晶晶的眸子问母亲， “妈快点告诉女儿吧，人家都急死了。” 齐欢看着碗底，满意的笑笑，然后神秘的说道， “我的好女儿，你怎么把最重要的一个人忘记了？” 聂芊芊满脸疑惑， “谁？” 齐欢指了指她的额头， “真真的是个傻丫头，当然是李芬啊。” 聂芊芊低下了眸子，睫毛乱颤，她怎么可能忘记李芬。其实她知道郑中天每个礼拜总有几天不在家，一定是去了李芬那里，因为他每次回来，身上总有淡淡的桂花香，而她在李芬的家里对这种香味记忆犹新。她心里难免会有不甘，但是想到郑中天现在接手的不光是聂家，他接手的还有李家的势力，即使自己百般的阻挠也不可能让两个人不相往来，又看到郑中天倒是对自己体贴备至，关爱有加，便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她在口头上却从来没有提及过李芬，只要她不承认，或者不默许，郑中天就只能悄悄的跟李芬来往，李芬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 齐欢见聂芊芊不言语，知道她心里是有疙瘩， “傻孩子，你何不大度一点呢？这样也省的中天为难。因为其实你不开口，可是外面的人谁不知道郑中天有个红颜知己叫李芬，再说了你和李芬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管她的为人如何，但是你至少知道她是爱着郑中天的，而且这么些年她只是默默的做着中天背后的女人，这就说明她是无心跟你争名分的。但是倘若以后来一个只在乎金钱地位的女人，你还怎么跟她斗？就像刚才那个女人她看中的只不过是中天现在的地位，她就是撕破脸皮也要跟你挣个你死我活，到时候你丢得起聂家的脸吗？” 聂芊芊疲惫的扶着额头， “妈，我知道了。” 齐欢怕女儿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于是继续说道， “至少现在你们的立场是一致的，你们可以联合起来，同仇敌忾啊，毕竟李芬是在生意场上滚打的人，不像你从小被爸妈护着没什么心机，我想她若是想对付一个人一定会轻而易举。她现在要的只是你的一个点头，你若是点头了，她一定会对你感恩戴德，而且中天呢也会觉得你深明大义。” 虽然这些道理聂芊芊都是明白的，但是真要她把这件事情摆在明面上说，她却觉得无比心酸。 中午的时候郑中天来了，聂芊芊从窗台看到了李芬的身影，李芬和郑中天拥抱一下，然后将一个礼包递给郑中天，停留了片刻便开着车走了。 这个女人倒是知进退，确实是个合适的合作伙伴。 郑中天走进来先是对聂芊芊嘘寒问暖一番，然后美滋滋的逗着小宝宝。 “这对眼睛跟黑葡萄似的，瞧瞧这小鼻子，小嘴巴真真的是随了你呢。” 一想到儿子聂芊芊心中柔软了许多，至少自己还有儿子傍身。 “爸不是说商量给孩子起名的事情么？” 郑中天抱着小宝宝在房里走来走去， “他老人家给起了好几个，什么镇宇，云军，翼博，皓轩。最好让江城的普大仙算了算敲定了皓轩这两个字。” 聂芊芊脸上露出了微笑， “他老人家想的还挺周到呢，皓字，皓月当空，轩，器宇轩昂，而且小宝宝又是兔年出生，名字里就得有个白字旁，我好喜欢。” 郑中天捏了捏小宝宝的脸蛋， “听到没，你以后就叫皓轩了，我的乖乖。” 聂芊芊嗔怪道， “你别捏疼他，他那么娇嫩的。” “哪里会捏的疼？我的儿子生来就不能宠着，他要像他爹爹一样，做一个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聂芊芊看着这爷俩心里开了花，窗外的花香飘进了心里，有一种淡淡的甜蜜气息。 她将目光移到郑中天拿来的礼包上， “那是什么？” 郑中天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朋友送小宝的贴身衣物。” 聂芊芊打开看了看，是一套连体裤，小宝穿上大小合适，显然选礼物的人很用心，她轻轻一声叹息， “若是真有心，等孩子喝满月酒的时候让她来吧。” 郑中天的眼中露出惊喜，他将孩子放在聂芊芊的身边，握住聂芊芊的手指， “真的？谢谢你芊芊。” 聂芊芊终究是有点难过，将头侧向了窗外，微风吹过，大朵的梧桐花落下，也许没有人记得它曾经带给这棵树的惊艳。 郑皓轩的满月酒办得热热闹闹，宴席摆在郑中天名下的彩虹大酒店，江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部到齐，聂芊芊穿着一身深红色旗袍和郑中天一起迎接宾客，她的腰身依旧苗条，上身却丰满了不少，脸上红润犹如三月的桃花迎风绽放，郑中天整个人已经发生了蜕变，他的身上多了成熟和睿智，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如天造地设的璧人。 男人们在前厅觥筹交错，接着宴席谈着生意上的事情，女人们在络绎不绝的去总统套房看小皓轩，大家讲孩子从上到下的夸赞一番， “看这小宝宝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长大后一定是个人物。” “那是啊，虎父无犬子，恐怕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聂芊芊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夸的她都有点轻飘飘的感觉，心里美滋滋的。 这时李芬穿着一袭白色的连衣裙走了进来，聂芊芊抬了抬眼皮，看来还是挺识趣的，知道挑个人少的时候来。 李芬有些尴尬的捏着手中的花鸟团扇包，这种包包聂芊芊也是有一个的，聂芊芊心中燃起一丝怒气， “你架子倒是不小，这个时候才来。” 李芬也不怒，她语气平和， “聂小姐，我是不想跟你添堵，宴会上的人那么多，我怕被有心的人说了去，咱们都不会为人。”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给我添堵，聂芊芊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嘴上还是说道， “我想你是个聪明人，大概猜到我请你来的目的了吧。” 李芬忙说道， “姐姐气量过人，我想来都觉得惭愧，毕竟当初是我插足你们，可是我也是情非得已，情不自禁，最后导致情愫渐深，深入骨髓。” 真是个厉害的角色，看到自己给她台阶下，忙提着裙边往下走，一边走一边还适当的给自己辩护，聂芊芊眼中闪过不屑，但是很快收敛，再抬起头时依然是平静的目光， “中天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只要你真心的对待他，他总是要顾忌你的，既然中天心里有你，我在做什么也是徒劳了，就不如成全了大家，这样我也清心。我现在有了孩子出不去门了，一则你可以在生意场上帮着中天应付一二，二则我也可以有大把的时间和精力照顾皓轩。” 恐怕不仅仅是因为生意场上的事情吧？李芬心里盘算着，但是飞快的垂下眸子，做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放心吧姐姐，不管是生意场上还是……其他方面我都会尽心尽力的照顾中天。” 跟聪明人打交道果然不需要说太多，对方就能够心领神会，聂芊芊看到李芬握着小皓轩的胖乎乎的手指很是欢喜，她觉得事情还是一次说完的好，于是神色温柔的说道， “你既然叫我一声姐姐，我就真心的把你当成一家人。看妹妹很是喜欢小孩子呢，不如过几年你也帮中天生一个。” 李芬顿时规规矩矩的站在一侧， “姐姐能宽宏大量让我陪伴在中天的身边我已经不胜感激了，怎么会生出这种想法呢？” “我只是随便说说。”聂芊芊对于李芬的表态很满意，她顿时心情大好，然后自顾自的逗着胖乎乎的儿子。 此时一个人的到来打破了这和谐的宁静。 聂芊芊看着门口那个嚣张的身影很是愤怒， “你给我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王艳霞无视聂芊芊自顾自的坐下来，然后她拿眼睛把李芬扫视一番， “难道你就是中天的红颜知己？妹子，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能做出这样丢人现眼不知廉耻的事情？亏你李家在江城还有一定的威望，啧啧啧……” 李芬冷哼一声， “我早就知道中天身边飞舞着一群莺莺燕燕，但是今日却是见了一只苍蝇，可惜了中午吃的可口饭菜。” 聂芊芊心中大快，然后配合道， “妹妹快别说了，我也反胃呢。” 气的那王艳霞鼻孔喷张，脸上狰狞起来，眼睛的细纹都暴露出来， “中天可是喜欢我的，否则也不会和我一起搭伙开酒吧，并且呢每次我跟中天聊心事，中天总是温柔的劝解我，这不是爱还是什么？” 李芬轻声笑道， “我的老姐姐，我劝你出门的时候最好多扑点粉，你这一脸的细纹，我瞅着都揪心，更别说让中天对着这张脸了。” 王艳霞气的几乎要七窍流血，她愤恨的看着李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是最讨厌别人说她老。 聂芊芊心里乐开了花，恨不得放声大笑，但是王艳霞毕竟是客人，自己也得有个主人的样子，于是正襟危坐，声音平和， “王小姐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们中天的性子向来比较好，就是看到家里的佣人心情不好他也会忍不住劝慰一下，如果按照你的想法，我们家的佣人都改挤破头去做中天的红颜知己了。你所说的爱未免过于肤浅了吧。” 王艳霞的脸上很是挫败，锐气也被杀去了不少，但是仍然嘴硬道， “可以跟他合伙做生意的人多了去，为什么偏偏选中我？不过是我们情投意合罢了。” 李芬见她不死心，于是就想将她的火泼盆子冷水，浇得干干净净。 “中天曾经跟我说过，之所以选中你呢，是因为你那酒吧是祖传的，在当地呢有一定的威名，而且呢你那地位置较好，四通八达，人流量大，跟你搭伙是稳赚不赔的事情。但是他也经常跟我抱怨，说那个合伙人估计是更年期了，每天总是有发不完的牢骚，他很是头疼呢，相比这个人就是你了。久仰久仰啊。” 李芬果然厉害，不过三言两语就将王艳霞气的眼珠子外翻，脸色蜡黄，气的王艳霞甩手走人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 “看着情形她是不会跟中天合作了，要是中天知道了会不会怪我们呢？” 李芬胸有成竹的说道， “怎么会呢？她那酒吧的大部分股份可是握在中天手里的，她只不过是挂了个合伙人的名号。” 郑中天进来的时候，聂芊芊正和李芬逗着小皓轩，小皓轩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引得两人咯咯笑，郑中天心中的大石头放下，其实他来的时候总是担心聂芊芊会耍一些小孩子脾气，但是现在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小皓轩在成长，聂芊芊也在成长，他顿时觉得心情大好，但是又不想打扰和谐的三人，便讪讪的站在一边。 聂芊芊用眼角扫到他， “前面忙完了？” “嗯，爸妈帮着应酬着呢，我想小家伙了便过来看看。” 过来看看是假，其实是担心她们两个打起来吧？聂芊芊看着可爱的小皓轩说道， “皓轩呀，看你爸爸多疼你，一刻也不想离开你，你若是长大了可得好好的听他的话呀。” 郑中天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小皓轩咿咿呀呀的挥舞着小拳头，李芬忙打破尴尬， “哇，小皓轩真聪明，好像能听懂姐姐的话呢。” 聂芊芊欢喜的吻着儿子粉嫩的小拳头，然后转头对郑中天说， “你快去前面看看吧，爸一高兴就喝多，他老人家这两年身体不大好，我怕妈劝不住他。” 郑中天轻轻应了，然后脚步生风的向外走去。 大厅里的花开的正好，酒香怡人，他也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聂长龙和李云都喝多了，这对老冤家终于一笑泯恩仇了。 郑中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聂芊芊拿着湿毛巾帮他擦着额头和手臂， “本来是想让你去劝人的，怎么自己喝的酊酊大醉？” 突然郑中天翻起身来一把将聂芊芊拉进自己的怀里，他的呼吸灼烧的洒在她的耳后，聂芊芊一阵脸红，她轻轻的推了他一下， “医生说还不行。” 郑中天使劲把她往怀里抱了抱， “想什么呢？我就是想这样紧紧的抱着你。” 聂芊芊满足的贴着郑中天的胸膛，听着他年轻有力的心跳，他们已经好久没这么亲近过了，她觉得自己的心和他的心紧紧相依，自己做出的让步虽然会让她觉得会有一点点的小委屈，但是此时此刻她觉得很满足，如果两个人的心一辈子都贴的这么近，又何必计较其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