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昨人依在 第31章：欣欣向荣

顾小春走了，郑中天不得不重新物色人选，想来想去他选择了程式均，毕竟程式均效忠于聂家多年，并且办事成熟稳重。更重要的他跟着自己去京城就是一张生面孔，这样很多事情更方便一些。 程式均接到通知后，免不了在郑中天面前表了衷心，然后马不停蹄的便去了京城，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去京城放烟雾弹，让郑言武和郑耀天将地皮脱手。 转眼间小皓轩已经一岁了，聂家给他举办了隆重的生日宴会，所有的亲朋好友和江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部赶到了，因为大家最期待的还是小皓轩的抓周仪式。 江城这边有个习俗，小孩子满一岁的时候，大人就会把一些各式各样的东西放在托盘上，然后让小孩子抓取，小孩子抓的是什么，大人就会认为小孩子长大会向这方面发展，江城这边多是为男孩举行抓周仪式，因为他们觉得男孩子是一个家族荣耀的继承者，女孩子倒是无所谓了，因为女孩子迟早要嫁出去的。 倘若男孩子抓到的是脂粉珠钗，说明这小孩以后就是个娘娘腔，若是抓到的是针线，则说明小孩子长大了要从事衣服相关的行业，若抓住的是刀枪，则说明这小孩子定是个使枪弄棒的。 只见王妈将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托了上来，小皓轩乐颠颠的跑过去，他掀开红布，然后选了自己心爱的东西，接着人群中传来阵阵赞扬声。 原来小皓轩抓的是笔和刀，这说明孩子长大后必是文武双全。 聂长龙很是开心，大大的赏了小皓轩一个红包，然后那些人也都拿出了自己的红包。 聂芊芊捣了捣母亲的手臂。 “你是不是做手脚了？” 齐欢点了点聂芊芊的额头， “呵呵，臭丫头学精了啊，什么事情都瞒不了你。这抓周是有学问的，抓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往里面放什么。我不过是放了几样小皓轩以前的玩意，然后呢又把昨天你爹送他的新笔和瑞士军刀放进去了。” 原来母亲抓住的是小孩子喜新厌旧的心里，真是难为她了，不过母亲也是为了不让小皓轩成为江城的笑柄，虽然这种迷信的观念很多人已经不信了，可是毕竟小皓轩不是普通人，他是郑中天的儿子，倘若真的抓了脂粉岂不是让人家笑话了去。 李芬没有出现在宴会，她直接去了聂宅。 小皓轩看到李芬忙乐颠颠的跑了过去，这时的小皓轩已经可以表达自己的意思了，虽然发音有些不准， “姨姨，东东。” 呵！这小家伙是在跟自己要礼物呢，李芬欢喜的亲了小皓轩一口，然后从身后拿出了冰糖葫芦。 小皓轩一看到冰糖葫芦，嘴里的口水都淌了出来。 齐欢一边给小皓轩擦着口水，一边打趣道， “幸好抓周的时候没把这东西放进去，否则江城的人还不说咱们郑家小少爷是吃货。” 李芬温和的笑道， “小孩子嘛，哪有不爱吃的。” 聂芊芊捶着背走了出来，她看到小皓轩手中的冰糖葫芦，便知道是李芬给的，于是笑道， “怎么一只冰糖葫芦就把咱儿打发了，你可真会省啊。” 李芬笑着起身， “东西不在贵贱，而在于送到了小皓轩的心坎里，是吧小皓轩。” 小皓轩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个劲的点头。惹的李芬一阵狂笑。 “听中天说过几天就要去京城了，你的东西都收拾妥当了么？” 李芬接过聂芊芊递过来的茶水， “我那里不过是几件衣服，没什么好收拾的。” “那你来给我帮忙吧，我收拾的东西好多呢，光小皓轩的就一大车，想想我都觉得头疼呢，出个门跟搬家似的。” “聂伯伯和齐伯母不跟你们去了？” “他们舍不得离开江城，况且我爸放心不下中天在江城的事业，非得要守着江城。我也考虑到他们的身体经不起颠簸，索性就让他们留了下来。李伯伯那边怎么安排的？” “即使我爸想去，我也不会让他去的，就他那个性子去了不过是徒添是非，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待在江城呢。” 聂芊芊想了想，然后把脑袋凑了过来， “要不让李伯伯搬过来吧，他正好可以跟我爸做个伴。” 李芬连连摆手， “我看算了，我怕他们两个把聂家老宅的屋顶掀翻。” “这倒也是。” 两个人抱着笑成了一团。她们谁也没有想过，有一天能够像这样嬉笑打闹，世界果然奇妙，命运也如此千折百回，如果你退一步，收获的不只是海阔天空，也许会有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院子里的杨柳长出嫩新的枝桠，粉红的桃花含苞待放，穿着黑白礼服的燕子叽叽喳喳的开始筑巢，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程式均那边传来了消息，郑家那边已经坐不住了，程式均不过贿赂了一个政府高官将地皮开发的具体消息封锁，然后再放出周围建设垃圾场的消息。和郑家合伙买地皮的人惶恐不安。这个时候他鼓动这些意志力薄弱的人更快抽身，开始的时候不过有几个人零零散散的撤出，郑家人并不放在心上。可是随着消息的广为传播，更多的合伙人抽身而出，郑耀天有些急躁了，嚷着要将手中的地皮低价转手，郑言武到底是只老狐狸，他劝着郑耀天稍安勿躁，而且积极的加派人手打探消息来源。 郑中天一边翻着新土，一边饶有兴致的听着程式均的报告。程式均的额头上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这可是他第一次为郑中天办大事，而且还是在京城。既然郑中天把这个工作交给他，就说明郑中天有心将他带到京城。他早就听说过京城的繁华，这次去京城果然见识到了天子脚下的雄风。江城虽然也算繁华但是跟京城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程式均决定留在京城好好的跟着郑中天大干一番。 因此他对这份差事特别的用心和卖力，他希望能获得郑中天的中肯，可是郑中天一言不发，而且从他的脸上并未看到他所希望看到的惊喜，郑中天只是低头忙着翻弄花圃里的泥土。 “老程，你看这些新的枝芽，虽然很想破土而出，可是无奈周围的泥土过于坚硬，我拿着铁锨给它松了松，它是不是就能顺利的破土而出了？” 程式均只是点头，郑中天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跟自己交流种花的心得吧，他脑光一闪，恍然大悟。 “放心吧，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困住郑言武，然后派人给郑耀天吹吹枕边风。” 自己的弟弟什么品行他还是理解的，郑耀天表面上对郑言武唯唯诺诺，实则想一飞冲天声震京城。 两个人貌合神离，这也正好给他制造了有利的机会。郑耀天好比是这棵想要挣脱束缚的小嫩芽，郑言武便是禁锢他的泥土，只要稍微让郑言武有一点的闪失，郑耀天必然会抓住机遇自作主张。当然了如果有合适的人选成为郑耀天的催化剂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他的脑海中突然闪现过赵紫嫣那张妩媚的脸，他想过了，自己当初之所以这么顺利的进入小三和郑言武的圈套八成是跟这个女人有着莫大的关系，况且他打听到这个女人已经顺利的坐在了副总的职务上，只能说她和小三暗藏交易。但是小三是个喜新厌旧的人，以前他之所以对苏小悠紧紧不忘也不过是因为没得到。小三的身边早已美女如云，作为帮手加情人的赵紫嫣又怎么会容忍？ 相比赵紫嫣此时一定急于将郑耀天的心抓住，不如就将这个“人情”送给赵紫嫣。 于是他叫住了程式均， “你不妨从赵紫嫣下手，有时候女人要比男人急功近利的多。” 程式均擦了擦额头的汗，走出了大门。他顿时觉得呼吸通畅了许多，虽然郑中天不曾赞扬过自己什么，可也没挑出什么错处，这就是个很好的开头。 屋里，小皓轩正在和王妈的小孙子玩着排积木的游戏，齐欢、聂芊芊、李芬还有张立申的媳妇刘荣正在打牌。 看到郑中天回来，齐欢忙招呼他过来， “中天的眼神好，看点帮我看看手中的这副牌。” 齐欢虽然善于料理家务，但是对打牌的事却不怎么精通，今天也只不过是闲的无事，看着人数正好凑成一桌牌场，又拗不过聂芊芊的央求才上桌打牌。 郑中天擦了擦手，笑盈盈的坐在了齐欢的身边。 刘荣则有一搭无一搭的说道， “我们家那老头子可把我烦死了。” “怎么了？”齐欢笑吟吟的问道，她知道刘荣可是个好说巧话的人，没有分寸或者惹人烦忧的话她是向来不会说的。 “我家那老头每天回去都会说一句话。” “什么话呀。”李芬凑趣道。 “什么青啊蓝啊，冰啊水啊的。” “是不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冰融于水而寒于水？”聂芊芊一边出牌一边说道。 “对对对，就是这句。我是个文盲，真真的不知道啥意思，我就问我们家老爷子啊，你是觉得衣服的颜色不合适啊，还是想喝点冰水啊，结果那老头子抬脚就把我踹一边去了。” 刘荣说的很夸张，齐欢笑的前仰后合，聂芊芊和李芬知道刘荣根本就不是个文盲，她只不过是装傻充愣逗大家开心呢。 李芬笑道， “你家老头子八成是在夸中天有能力呢，你把这么文绉绉的话说成了南辕北辙，他能不生气吗，正不知道这么多年你们怎么沟通的。” 刘荣不乐意的，她瞪着眼，提高了嗓门， “谁说的没法沟通了，他一撅腚老娘就知道他放什么屁。” 齐欢笑的岔了气，李芬扶着腰，聂芊芊则趴在了郑中天的怀里，只有在旁边玩的两个孩子一脸迷茫的看着笑成一团的大人们。 桌子上的牌早已乱的不成形了，看来这牌是打不成了。 刘荣正要走，郑中天叫住了她，“刘嫂子帮我带句话，我郑中天信任张哥，希望他能够帮我主持江城今后的大局。” 刘荣愣了一下，她不是没有脑子的人，立刻反应了过来，然后满脸堆笑道， “这话我是一定会带到的，不过你们什么时候启程，到时候我也好十八相送。” 聪明虽然是件好事，但是自恃聪明而过于张扬却有点过犹不及的味道。郑中天抿着嘴唇，微微皱起了眉头。 刘荣讪讪的跟齐欢告了别便上车了。 齐欢神色黯淡的收起了纸牌，她知道郑中天这是准备要去京城了。 聂芊芊和小皓轩势必要跟着去的，也就是说家里只剩下她和聂长龙了，热热闹闹的家过不了几天就要冷冷清清了，想到这里齐欢忍不住有些悲切。 “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 聂芊芊和李芬有些错愕的看着郑中天，时间似乎有点仓促，但是她们谁也没有说话，毕竟郑中天这样决定一定有他的道理。齐欢看了看在一边玩的正欢的小皓轩，她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小皓轩看到外祖母哭了，慌忙丢下玩具和伙伴跑了过去，他瞪着大大的眼睛，用肉呼呼的小手抓着外祖母的衣角。 “祖母，不哭，不哭，给你木木。” 小孩子的世界总是单纯的，小皓轩把自己的积木拿给齐欢。 齐欢一边擦泪，一边强笑道， “祖母没有哭，祖母眼睛有点痛。” 小皓轩踮起脚尖， “祖母，吹吹。” 每次小皓轩跌倒的时候，齐欢总是帮他揉揉或者吹吹，她告诉他这样就不疼了。 看到小皓轩这样的乖巧懂事，齐欢非常欣慰，可是眼泪仍是止不住的流。她朝着聂芊芊挥了挥手，示意她将小皓轩带下去。 聂芊芊咬着唇将小皓轩带去外面玩了。 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一听到要出去玩，自然开心的一蹦一跳的向外走，阳光细细碎碎的洒在小孩子的身上，甚至能看到他身上那一层细细的绒毛，齐欢心脏的一块地方觉得很温暖，只是此去京城，还不知道何时再见面，想到这里，她的视线再次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