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诗歌 第29章 青梅竹马的过往

遇到女孩的时候，女孩很讨厌男孩的目光，向他扔了一块石头，逃走的时候摔疼了膝盖。男孩应该生气的，却莫名其妙地挂念起她来，女孩充满恨意的眼睛，第一次让男孩感受到世上除那些空而无味的大道理以外鲜活的生气。是的，他竟然从这种双眸中找到了这份生气。 世事难料，这话说的一点也不错。一开始见面时，女孩对男孩没有任何一丝的好感，反而是男孩先对女孩特立独行的作风生出了往日无法媲美的兴趣，这份兴趣像小小的绿芽一样在心中生长，越变越大，抽枝生叶，最后生成了苍天大树，陪伴了男孩的前半生。 第二次见面时，男孩给了女孩一盒药膏，觉得只要这个涂上伤口，就再也不会疼了。他发现女孩喜欢去的地方是小区里的运动器材处，每一次见到她，都能在那枯竭的枝干下看到女孩一个人踩着脚踏器材的身影。那么小的身影，看起来竟也有几分落寞与苍凉。 为什么呢？你明明这样小。 男孩第一次生出疑问的感情，这是她所给予他的。思考的能力，才是构成一个人的本体，而不是其他人强塞给男孩的所谓意识与志愿。 “你……一个人玩吗？我也一个人。”男孩走到运动器材旁，看着默不作声的女孩，安静地说，“我可以和你一起玩么？” 女孩一怔，随后犹豫了一会儿。她咬咬嘴唇，男孩低下头，看见女孩膝盖上的伤，已经好好地用绷带和药膏包扎了起来。 “随你便吧。” 女孩最终，丢下了一句话。她丢下运动器材，跑到涂成明黄色的小跷跷板那边。那是一个人无法玩的玩具，男孩看见女孩期盼着什么般的眼神，他脸上不由露出几分笑容，轻轻跑了过去，踩得地面上的落叶嘎吱嘎吱响。 就这样，两个人成了好朋友。 “那两个人……就是这样认识的？”听到这里，赵诗雅忍不住出声问道。 白发男子神色淡淡，又有一点落寞般的表情，点了点头，说：“是的。” 原来是这样认识的么？怪不得……围绕在他们两个之周的氛围，总是和平常的店员旁边的氛围不一样。小时候的青梅竹马，在小说里往往不讨喜，但在现实里，长大以后往往会建立深厚的感情，那种感情超脱了其他的所有感情，是任何后来人也无法替代的重要的人的存在吧。 赵诗雅的心里越来越苦，却反而更加好奇，喃喃道：“那，他们又是为什么而分开的呢？我还想再听一些。” “是吧，我知道你会有兴趣的。”雨声越来越大，明明已经下了这么长时间，暴雨却一点都没有停歇的兆头。看了一眼乌漆墨黑的窗外，金源说道：“那我就继续往下说了。” 赵诗雅去给他倒了一杯水。金源道了谢，喝了几口。 “对了，刚才我一直想问你个问题。”赵诗雅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啊？那个时候，你貌似不在吧。” “贺文之前喝酒醉过一次，他和我说的。”金源耸了耸肩，一脸苦笑，“否则你以为我这个粗鲁的大汉子会想起这么多煽情用的形容词？” 呃……总觉得想象不到啊！赵诗雅囧。原来贺文也是会那样煽情的么？她脑补了半天，没想出个外形来。这边，金源已经继续在说了。 “他们一开始的关系很好，直到……” 一只乌鸦从空中飞过，嘶哑地尖叫了一声。它的啼叫非常尖锐，让正在石亭里读书的小孩子不由抬起头看向它飞走的方向。那是个年纪轻轻的小男孩，虽很年轻，却已足够好看的轮廊，深邃漂亮又冷冷清清的黑眸，显出常人无法能及的成熟。只是那双眸子里，虽很漂亮，却仿佛冷淡到空空荡荡的，没了生机，没了孩子气，让这个男孩的好看，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我摘来了！我摘来了！”一声悦耳稚嫩的女声穿过石亭，男孩一怔，站了起来，显得有些惊喜。他本空空荡荡的黑眸，此时显出几分色彩，将本就好看的轮廊打得生动起来。 男孩是贺文，女孩是岳甜芯。他们皆是小小年纪，粉雕玉琢般可爱。从这些话里，赵诗雅都能在脑海中勾勒出这两人小时候粉雕玉琢的样子，不由大是羡慕，又觉得自己没什么机会，变得更加失落。她轻轻捋着自己的头发，显得心事重重，但金源没有在意，只是继续说下去。 岳甜芯和贺文一起玩了近两年，贺文对岳甜芯的生活环境有了许多了解，更对岳甜芯的性格有了很多了解。这个女孩子是个看起来很不好相处的孩子，所以她的人缘很差，上小学的时候周围的同学几乎都不和她来往，受家长警告所致。她孤身一人，经常背着自己的小红书包，紧抿着张嘴巴，漂亮的大眼睛低头看着地面，长长的睫毛在空中颤抖，是个很可爱的，却非常没有人气的可怜女孩。 当然，也是因为岳甜芯的性格太过不好相处了。她倔强的模样，是许多小学生所害怕的，家长们也不喜欢她，觉得她不像个小孩子，禁止自家孩子和她来往。长久了，岳甜芯现在的朋友，也仅有一人，那就是贺文。 “贺文，我摘来了。”岳甜芯从头上放下一个筐，走进亭里，坐在清凉的石椅上，微微翘着可爱的鼻子，满脸得色。筐里有很多小小的果子，颜色都是粉红粉红的，不知道能不能吃，看起来有的还很生涩，泛出一种淡淡的青黄。 “谢谢！这些啊，我看看……”贺文对照着手里的古医书，这个卷轴式的医书采用了旧时的装订方法，显得很是古色古香。看了一会儿，找到一个好像有点相似的图案，贺文惊喜地说：“啊！好像真的是这个呢……甜心，谢谢你了！” “不用谢呢。”岳甜芯笑了笑，哈地大伸了一个懒腰，眼角泛出点泪花，稚嫩的小脸微微垂下来，喃喃道：“唔，肚子饿了……” “那我们就去吃东西吧。”贺文把筐背起来，在这个现代社会里，他们就好像古时的小孩子一样不合群。但两个人谁也不在意这些，虽然贺文的家教严，但管他也不过就是学习上和平时上的事情，对于别人的看法，这个家庭是不怎么在意的。 贺文与岳甜芯去买了些东西吃，岳甜芯格外喜欢吃当时小摊上卖的一种小吃，叫相思红豆饼，她还喜欢吃甜食，一吃就停不下来，但她没什么钱，家里也不会给她钱，所以每次岳甜芯只能看着，眼巴巴地馋着。直到细心的贺文发现了她的喜好，于是把钱掏出来，给岳甜芯买东西吃。 “这样不太好吧。”第一次买的时候，岳甜芯少见地小声嗫嚅着说，“贺文，你没必要对我这样好的……这些钱，你自己留着不是更好？” “你高兴，我就高兴。即使我留着，也做不到什么。”是的，岳甜芯教会了贺文，什么叫做高兴，什么叫做快乐，什么叫做伤感，还有很多很多的情绪与事情。这些对于贺文来说，都是无可替代的宝物。有了这个女孩，他才真正见证到世界的广大，至少那个时候的贺文，是这样想的。对他而言，岳甜芯之所以这样重要，不只是因为她本身的性格让贺文喜爱，还是因为她的那种纯粹后所代表的意义，让贺文学到了许多，许多。所以，贺文很理所当然地说出了这番话。 小孩子是不会多想的，所以岳甜芯在听了贺文的话以后，认真地想了想，笑颜如花般绽开。“嗯，贺文，我听你的。”然后，她用贺文的钱买了一些甜食，吃的无比香甜，那种享受的快乐，使看着的贺文都感到嘴里有些生津。岳甜芯说：“我有什么能帮上你的忙的吗？贺文，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就叫我去做好了，不然的话我良心会不安。” 贺文知道她的良心会不安，但也不知道岳甜芯具体该做什么好，主要是，贺文自己也没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接近十岁的日子，两个人都上了小学三四年级，贺文看医书越发越多，他对这方面不喜欢也不讨厌，只要家庭吩咐他做，他就会做。就是这样一种的利益联系。这是岳甜芯所不能理解的，贺文也无意多解释，就让岳甜芯保持那份纯真下去吧，或许这种想法有些自私，贺文还是这样认真地想着。 所以最后，贺文决定让岳甜芯‘帮助’做一些很有趣的事情，两个人还可以一起快乐地玩耍，就把这种玩耍，当成是一种帮助吧。贺文觉得，岳甜芯是不会拒绝的，果然，毫无心机的岳甜芯天真地相信了贺文，贺文与岳甜芯从此又贯彻起之前的生活方式，不过贯彻得更精彩，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