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皮猴一把捉住地中海手腕,再让地中海牵住西瓜皮,二人便随着瘦皮猴的步调,向前走去。 三人摸黑一步步小心翼翼,但瘦皮猴此时却没望光亮处走,而是避开光,向一旁岔道走去。 三人屏住呼吸,靠墙而行,没多久,却听领头的瘦皮猴,轻轻推开了扇木门。 这时瘦皮猴先是望里头探了探,确认安全后才让二人也一并进去。 “呼!”西瓜皮吐了一大口气,沉沉的望室中一木桌趴去。 瘦皮猴将门闩上,并点起门旁雷波灯,室内顿时通明起来。 “在这里可以说话了,这里本来就是会议室,也不怕隔墙有耳。”瘦皮后淡淡道。 只听地中海率先开口:“不得了……那人,那人是昨晚挟持我们的家伙。” “是吗?可昨晚的声音并不是那样啊。”西瓜皮歪头疑道。 “你傻了,昨晚他那种声音,肯定是有配戴变音器之类的道具。倒是那几个关键字句,跟班,昨夜被那虫子叮了一下,想来就是那个隐身人和阿拜。” “耶!对呀。”西瓜皮拳击左掌,嚷道。 “嗯,我大致也猜倒了。但比起这个,教我最震惊的是那句快点完成主子的交待。很显然,那逡巡者已是替主子效命了,而另一个家伙却不知道是谁。妈的!主子的眼睛,竟然已深入到这里了吗?这么快?怎么会……怎么会!”瘦皮猴气恼之下,不甘的泪水倏的一迸而出。他紧咬着牙根打颤,神情憎愤已极,忽然跪倒,显然已近崩溃边缘。 西地二人不知这一番对瘦皮猴的打击竟如此之大,殊不知瘦皮猴想的是事态后续的严重性,更想起过去种种,诸如黑面的消失,阿拜的失事,SS总部恐濒临沦陷绝境等过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打击。眼看过去好不容易建立起和主子一决高下的本钱,如今却是一着一着的被攻破。对瘦皮猴而言,这不甘,不单单是一次的挫败,而是数度积累的精神疲劳,得知主子渗透疗养院,不过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好了……也许我们两个无法理解你心中的痛楚,可如今却是需要你的力量去阻止主子得逞的时刻。我们……我们一定帮到底,只是需要你下指示啊!”地中海一把搀起瘦皮猴,并轻拍他的肩,试图安抚。 “阻止?主子将魔爪伸入到这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法阻止了……”瘦皮猴一把将地中海推开。 “可他们还是在进行着什么不是吗!他们还没完全得逞啊!”地中海也恼了,几乎吼道。 却见瘦皮猴只是撑着木桌无言以对。 “唉呀!你这家伙,他妈的……”只见西瓜皮也耐不住了,直上前揪起瘦皮猴衣领,接着狠狠一拳望脑门挥去。 却见瘦皮猴愤恨的眼瞳霎时一闪,一掌便接住了西瓜皮那猛击。 二人一个出拳,一个出掌,拳掌相交,两臂成直,不住抖动。 “这死猴子,想不到力气竟大的吓人……”西瓜皮心中惊道。 僵持没几秒,西瓜皮终于力乏,被瘦皮猴一掌推倒在地。 “浑蛋!”西瓜皮极欲起身再战,身体却不帮忙,久久仍站不起身。 几番功夫后,西瓜皮狼狈而起。他大喝一声,便要望瘦皮猴再次进拳。 “好啦!”瘦皮猴于原地一声高吼,连眉头都没眨一下便止住了西瓜皮的攻势。 “妈的……这叫归叫,可我怎么偏偏就是打不下手了呢?”西瓜皮心中惊异。 “我好了……让你们费心了,抱歉。”瘦皮猴仍是立于木桌前撑着,但可听出他声调已恢复如常。 西瓜皮闻言,慢慢将拳头松开,喫了一声道:“啧!老早就想痛扁你这猴子以报我猪肉卷之仇,谁知道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就这样白费了。” 瘦皮猴一听,望西瓜皮撇了眼,苦笑三声。随后镇定道:“我想明白了,在尚未确认主子渗入这里的程度之前,我还不能放弃。” 西地二人一听,都点头笑了。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做?”地中海问道。 “他们已经不是普通的逡巡者了,而是主子的人,不能随变动他们,还是得先观察一阵再做决定。” 瘦皮猴理了理情绪,接着便缓缓向门前走去,默默的将门敞开。 “要行动了吗?”地中海见他情状有异,作势要跟上。 “不。这回侦查的工作人多反而手杂,你们就静静在这等我的消息。现在是下午一点左右,从现在算起约五个小时,在五个小时内,就是天黑前我若没回来,你们就逃。你们回到刚才那条小路直直走,可以发现出这疗样院的密门,之后就继续阿拜的任务吧。至于那个小妹,我会想办法让她和你们会合的。”瘦皮猴对着木门喃喃道,并随手扔了个老旧怀表。 地中海忙接过那怀表,待他再要发话,却见瘦皮猴已然消失于门的另一端。 * 话说自昨夜和西地二人分开后,店员女孩只有孤伶伶一个人伴随几名面目凶恶的大汉,辗转前往女生宿舍。 虽然一路上东绕西拐,黑暗之中倒是有几分可怖,可女孩心想女生宿舍总是有女生做伴,和学校宿舍也没有不同。想到此,不安的心境也渐渐缓和下来。 走着走着,只觉一路上建物渐少,路变直,风也更强。 店员女孩心中奇怪,却也没吭声,只有继续依着那几名大汉。 不久,众人于黑暗中踩进了一座回旋梯,随着弧杆一弯而下。不过踩了几阶,忽听啪的一声,梯间顿时一路通明。 店员女孩见这回旋梯一路通至最底,心中兴奋便起。只见她嘴角一抽,默默随着大汉们毫无犹疑的下了梯。 地底内却不若女孩心中所想,只见是如同现代般的病房于两侧一字排序下去,而唯有不同的,只有地面是采类天然的大石砖砌成,踏触时脚底感觉特异。 大汉们带女孩入了走道中央区段的一间单人房。店员女孩见房中无人,角落仅摆了张单人床,心下大失所望。 待她脱去鞋袜,身子轻盈的在床上一沉,忽然咚的一声,房门竟自动牢牢紧闭。 女孩此时心中有数,那房门只怕是再也打不开了。 她心想事已至此,这里又是间精神病院,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证明自己的精神状况,倒不如先洗个凉澡,之后再做计较。计画已定,她便将一身脏污的店员服装脱去,裸出纤细胴体,光溜溜的入了淋浴间。 只见水流在她身上恣意窜流,爬过一弯接着一弯的弧线,水流边滑边流着口水,水流口水水更流,冲没多久,这狭小空间便已溼尽。 她停了停,见一旁铁架上陈列完好洁身用品,心头一乐,便顺手拿来挤用。 正待她搓抹纤躯时,忽听觉一细微人声,却不知从何而来。 她停下手边动做,开始凝神细听。谁想,她越听越是不对,一对秀眉也随之相靠。 “香喷喷,香喷喷,洗澎澎儿呀……香喷喷……俏妞儿,俏妞儿,冲凉一点儿让伯伯疼……” 店员女孩将内容听清后脸上光彩当即尽失,赶忙将身体用手臂包裹住,并慌忙的望四处打探有无任何摄相机之类的事物。 “喔哦喔哦……妹妹啊!快冲凉,快冲凉儿,冲凉儿好叫伯伯疼……香喷喷呀,俏妞儿……”只听那让人不舒服的童谣越唱越响,而且声音似乎越来越大,象是那演唱者发现自己的歌声被察觉,因此有了鼓舞一般。 女孩一时找不到声源,只好迅速将身体泡沫冲掉,接着飞快的拿浴巾包裹身子并同时踏出淋浴间。 店员女孩一边将发丝擦干,一边在房内来回踱步,彷彿余悸犹存。 女孩换上一身院内白袍后已不怕身子被看,她鼓起勇气再次回到那淋浴间。 没有声音了。 女孩这时灵机一动,将莲蓬头打开,让它空淋,而她只在一旁侧耳细听。 不多时,那首肮脏童谣声再度响起:“妹妹啊,回来呀,伯伯不再拿妳逗儿……伯伯认错道歉儿,妹妹回来伯伯乐儿……” 女孩这回又把水关上,没多久,那声音也随之停歇。 女孩微微一笑,明白那自称伯伯的人不过是听水声辨知自己是否淋浴,当下轻吐了口气,想来自己并没被监视。 她回到床上,不时起起卧卧,翻来覆去。由于是地下,也没窗能看出去,更没其他能供她消遣的玩物,久了她便闷的心烦。 这时,她那好冒险的好奇心再度燃起,想探究到底那声源是从何而来。她爬下床,再次溜回那淋浴间。 她趴下身,侧头贴地细听,但听了许久,始终没听见什么。 这回她将水流开启,并将莲蓬头孔洞朝向排水盖,任水汇入排水管,自己则是于旁贴地细听。 依旧没动静。 女孩这回有些吃惊了,究竟那人声道底从何而发,那人又是如何察觉自己,此时她又没了把握。 她关上水流,默默的拾起毛巾将头发擦干,边走出淋浴间。当她步出淋浴间时,还特别驻足了两秒,确认仍无动静后才心有不甘的回到床上。 于床上,她开始回想起今晚所发生的种种。就经历而言,今晚的遭遇是她一直盼望的历险,但此时又想起了那自称阿拜的叔叔对她的叮嘱。的确,就现实而言,现在的她可算是被囚禁起来了吧,而今后的发展又会如何,她虽不免期待,却终于起了些担忧之心。 “这万一拖久了……妈妈也是会担心的吧。虽然我也常常去同学家彻夜未归,但总会打电话回家。现在……搞不好妈妈电话找不到我已经等的急了。”女孩心中起了对家中的顾虑,这便起身开始寻找身周是否有任何通讯装置。 “啊……”待她起身这才想起自入院后一路走来,始终没看见任何如电话亭,通讯房等一般医院必备的通讯设施。 “难道……我真的是被某种组织监禁了吗……”女孩当下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盘,以及严重性。早在方才她虽注意到很多不对的地方,却始终没正视那些不对会造成什么威胁,只是理所当然的将那些自己不明白的、不对头的,都理解成是阿拜的特殊安排。然而直到现下,她才真正害怕起来。 “那……刚刚的人声……”想到若这一切都不是在阿拜的指示下有的安排,这里甚至不是阿拜所说的歇脚处,那么,刚才的人声,更可能只是觊觎女色而在左近暗自接近自己的变态,而并非是拿自己捉弄的阿拜同僚。一想到此,女孩的一颗心便不禁噗通狂跳。 咚!噗噗噗噗噗! 这时,床底一声巨响,随即一阵燻烟自下腾起。女孩见状大惊,赶忙从床上弹起。 只见那烟白灰浓密,温度极高,却无任何异味,甚至可说是无味。 女孩在一旁呆望了半晌,见白烟冒了没多久便逐渐转弱,待烟慢慢消退散去后她才开始缓缓移动脚步。她首先试着移动铁床,却发觉床底和地板牢牢紧锁,根本徒劳。 那烟着实又勾起了女孩的好奇心,刚才的担忧害怕全被抛去了九霄云外。女孩见烟不再腾起,便矮下身往床底下探。可由于铁床紧靠室中角落,光线难以触及,床底下是漆黑一片,女孩怎么样也瞧不出个所以然。 女孩眉头微蹙,决心伸手去探。只见她那纤细白皙的素手悄悄伸进床底那一片漆黑,东摸西摸了一阵。 “咦!”这回女孩秀气的眉间又更紧了。她将手头缩回,一看,却是一张摺成帽状的纸,底下还残有刚才白烟的余温和些许露珠。 “是从底下升上来的吗?利用热气?”女孩摸不着头绪,只赶着将那摺纸摊开来看。 那摺纸果然另有玄机,一摊开竟写了数行文字,女孩快速浏览一遍后不禁兴奋的双眼一亮。 “问卷调查,一,你是否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关进这里?是的话撕下纸张一角。”女孩兴奋的点点头,忙将纸角撕下。 “二,你是否是罪犯,不论有没有被逮,是的话撕下一角。”女孩轻轻摇摇头,忙跳到下一行。 “三,你是个身材窈窕的美少女,是的话撕下一角。”女孩噗哧一笑,边笑边轻轻撕下纸角。 “四,你是否对这里的秘密感到好奇?是的话撕下最后一角。”见到这一条,女孩双眼又亮了,二话不说将纸角撕下。 可当她撕下这一角,却想到这并非是最后一角,因为第二项她没撕,那么这最后一角是指四边的哪一角呢? “欸!”她翻到了背面,竟还有文字。 “五,若是第二项角没撕,现在撕下最后一角,并将四角扔进洞里。若是一开始就撕了四角,就别扔了。若是第三项角没撕,就不用撕,也不用扔了。至于其他状况,就请自便。”女孩一见,摀嘴轻笑,只觉这问卷调查很是有趣。 女孩撕下四角后也没再多想,忙伸手望床下探去。乱摸了一把,忽觉有个约莫手掌大小的坑,女孩心下一乐,将手掌一放,四片纸角便缓缓荡入了坑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底下迟迟没再反应。女孩在床上左滚右翻,就是不肯乖乖睡去。一整天的打工工时,加上晚上这一番奇遇,常理来说女孩早已呼呼大睡。 眼看眼皮越来越重,仍迟迟不见床底回应,女孩心下不甘,便在脸颊用力一捏以保持清醒。 就这么半睡半醒的过了数小时,女孩终究奈何不住疲惫,一头栽入了枕中。 于此同时,床底下传来一阵巨大撞击声。女孩闻声一惊,只觉整个地下都开始晃震起来。 忽然,乓的一下,女孩惊叫,忙躲到床的一角。只见床的正中央竟被捅出一个如掌心般大的小洞。 小妹妹,听的到吗?没弄疼妳吧?从床中洞口,竟传来方才在淋浴间相同的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