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后108针 第81章　未来寄托

“大哥！你没事吗？”透过雷波灯的照耀，丁渚憔悴的面容显得更为狼狈。但即使如此，见到自己亲爱的妹妹自是喜不胜收，而当他看到一旁的丁仲奉后那更是大喜过望。 “小妹，老爷！这……恕丁渚无能，未能好好保护好小妹，逼得府上劳师动众，烦扰老爷您亲自出马。”丁渚说着，这便要望下跪去。 就在此时，后头有人一把将丁渚撑住，边道：“阿渚，你膝盖有伤，快别乱来。” 丁淇一见那面容，眼泪便不自主的夺眶而出。他不禁高喊道：“爸爸！” 一个蹬脚，她便挤开丁渚，拥入父亲的怀抱，簌簌哭喊起来。 父亲丁焕虽是一脸倦容，但两眼中尽泛着慈蔼的光辉。他默默望着怀中丁淇，只道她一个小女生，这阵子定是吃足了不少苦头。 丁淇心中大石既落，欣喜之余，同时胸中积陈的所有不快、郁闷、悲欢，这时不明所以的皆因父亲的温热胸怀而触发了此生最畅快的热泪盈眶。 泪水中，带有的不仅仅是一种情绪的触发，而是集合数十种说不清的苦衷。此时的丁焕相当清楚，经过这一下，丁淇将真正从小女孩脱离，为此，自是露出一脸的欣慰。 而欣慰之余，又有某种不甘愿的复杂情绪自脸上掠过。 半晌，丁淇慢慢恢复过来，接过丁渚的纸巾后，又抽噎了几下。 这时，医生从漆黑的角落中缓缓步出，将一透明玻璃瓶递交给丁焕。丁焕接过后，点头示意，说明清楚这是做何使用。而后头丁淇当然也见到了那瓶子，这便道：“那是……治疗我妈妈的……是湮潼花的粉末吗？” 医生摇摇头：“那是经我特制，破解闻渐戾的解毒药。我知道妳妈妈情况危急，一般方法不见得有用，这便赶工研究出这特效药。对了，由于这药相当强烈，我还不清楚这副作用为何，所以当她久睡未起，切勿惊慌。只需每日以茶代水，直到发色变回过往一般即可。” “谢谢您！医生，谢谢您！”丁淇抢在丁焕丁渚前大大鞠了两次躬道。 医生却摇了摇手，道：“该谢的，是黑爵才对，我只是奉命行事。我记得丁老爷知道哪里可以见着黑爵，不如这便去向他老人家谢过再走吧。” 丁仲奉颔首道：“我是正有此意。” 正当三人临走前，医生见丁淇脚步出现犹疑，便不经意道：“王冯燕应该也在吧。” 丁淇一听当即浑身一颤，连头都不敢回：“医生……你说这话的意思是？” “你刚才哭着哭着，就不时在喊这名子了。那小子我知道，还不错的孩子，尤其最近也……算了去吧。”医生说完，这便转身没入黑暗中。 众人一出医馆，丁淇便细声对丁渚道：“我刚才……真的有喊他的名子吗？” 但见丁渚一脸没好气的摇摇头：“应该吧。” ＊ “参谋所说不错，这下子，我们两边都得顾及。”黑爵凛道。 “顾及，我？”王冯燕喃喃道。 “没错，焦大朗就算了，主子还有其他杀手于市区伺机而动，焦大朗会因此收手也不意外。”黑爵道。 陈深和刘迎风纷纷入坐后，陈深又道：“我料主子会以我们拥有NYX做推想。在疗养院、星之七相继陷落后，主子应该也注意到另外一股势力，也就是黑面的根还未绝。而在拥有焦大朗的渗透力后，他们轻而易举的攻破SS，并查出第一针计画，接下来主子的目标我想并非是NYX配方，而是我们最后的基地，也就是这里。”陈深说着，边望桌面向下一指。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半晌，简尹西道：“确实，与其在敌人的地盘寻找东西，倒不如假设东西就在敌人手上。这么一来，目标自然而然就从两项减为一项，至于拿下这里后能否问出NYX就不是那么重要了，因为有的是时间。” 黑爵这时也开口道：“我想，当这计画启动之际，这类的风险自然都评估过。眼下我们透过计画已经收了许多新人，同时也救了许多居民，现在或许正是关闭大门的时刻。” “或者就让他们来，我们再将其一网打尽。”刘迎风冷冷道。 “不可。和杀手联盟为敌等于自找死路，更别说那神秘的印记军团了。”黑爵立刻否决道。 刘迎风鼻息长吐，这便忿忿低下头，不再答话。 简尹西这时望向刘迎风道：“刘兄，其实不是我不想让你有这机会报仇，只是……当时我只想见好就收。再者，倘若你对上焦大朗，万一落败，你的妻女又该如何？” 刘迎风这才抬起头，苦笑道：“妻女？哼，我早已放弃说服自己她们仍然在世。我当年早已暗自决定，哪天等我回到市区，那就是我复仇之时。” “所以，我想让刘兄担任王小弟的护卫是再适合不过。”陈深这时插道。 又是一阵静默。 半晌，黑爵正想开口回绝。但他见陈刘二人神色坚定，全无过问自己的意思，自便又暗暗软了下来。 黑爵遂叹了口气，道：“好吧，虽然我想令我徒古镇涛担任这项任务，可以古镇涛的能力，用做调查NYX的下落，以及巡察荒南这两样工作是再适合不过了。” 陈刘二人一听，自都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旁王冯燕见那方才背负自己的大叔今后竟然还是自己的保镳，但见他那一脸肃杀，这不禁胆寒起来。 而事实上，王冯燕根本不清楚自己对于全局的重要性在哪里。只是因为冠上黑面所谓的第一针，于是立即就成了举足轻重的人物。除了大力营救外同时还要接受保护，此时的他，对于这种结果仍是一头雾水。 “那么……”黑爵说着，边起身：“冯燕，还有刘兄，这便随我来吧，时候也不早了。” 刘迎风默默点头后，自便跟上。而王冯燕，起身后则是驻足不前，一动也不动。 “黑爷爷，我……我还是不明白，我对于你们的重要性，只是因为我是黑面传人，只是因为一个名头而已吗？”王冯燕不禁脱口道。 这时黑爵轻推大门，笑了一声道：“我们自然是不会将希望寄托于现在，而是展望未来。对于未来，不论现在要付出多大的代价，那都是值得的。” 王冯燕一听当即醒悟，同时，觉的肩上的担子又重了起来。类似的话自己过往的教练似乎也曾说过，但这次，却是格外沉重。 ＊ 丁家一行人辗转来到了水塔堡垒的会议室大门前。不过正待丁仲奉将要推门进入时，门却先开了。 “哦，是丁老爷啊，此次真是多谢相助了。”简尹西一脸疲惫的寒暄道。 丁仲奉回笑道：“哪里，该谢的是老夫我才对。你们这次的计画同时也使我徒儿一家顺利团聚，大恩实在无以为报啊。” 简尹西朗笑道：“哼哈哈是吗，在下倒是没做什么，出力的是我另外两位兄弟，要谢就谢他二位吧。来，快快请进，二位就在里头，不过请恕在下我先行告退了，毕竟这伤再拖下去可就不妙了。”简尹西这便笑着别过丁家一行人，乘着升降梯望下降去了。 丁家一行人进了会议室，只见一张木制圆桌桌边仅剩三人，分别是曾和丁仲奉、丁焕打过照面的陈深和范渡仟，以及从未见过的笃方楠将军。 “我想我们来晚了些。”丁仲奉见在坐并无黑爵人影，便遗憾道。 陈深缓缓道：“确实，黑爵有事这便带着王小弟和我兄弟先走一步了。想来也走了十来分钟了吧。”陈深说着便望丁仲奉身旁的丁焕一家打量去：“说起来，焕兄一家总算团聚了，当真是可喜可贺。令郎也是生的一表人才，令嫒更是出落的清丽脱俗，真乃不可方物啊！” 丁焕一听不禁大笑了一阵，后停了停，面色有些复杂的道：“陈兄……淇儿她，不是我生的。” 一旁丁淇丁渚一听都是大惊。 “爸，你说什么？”丁渚不禁喝问道。 “我知道二位有心忽略这个真相，不过，二位现在不用再瞒了……淇儿是萧百龙女儿的这件事，早在我被他关入地牢时那老贼就告诉过我了。”丁焕一脸苦闷道。 丁淇这时心下扑通狂跳，他只道一件瞒天大谎既破，后面更不知会发生什么大事。 “这件事就别再说了，淇儿是你女儿，也是我的孙女，这是铁铮铮的事实。”丁仲奉话中有些严厉的责备道。 “不……”丁焕面容是越来越苦闷：“不瞒老爷，我曾在地牢里为这事想过一头撞死。原来我过去最疼爱的淇儿不是我亲生的……是我爱妻和我所憎恶的男人偷生的。而我……竟像蠢蛋一般为了她，为了别人的女人出生入死……天啊……”丁焕说着，不禁腿软跪下，呜咽起来。 丁仲奉见状不禁摇摇头：“……丁淇是你女儿，宝儿更是你妻子！你醒醒吧！” 这时丁焕突然一颤，随即缓缓抬起头，两眼涣散的望丁淇瞧去：“对……淇儿妳是我女儿，同时也是萧百龙的女儿。那么……淇儿，妳选吧，妳要哪一边？回丁家，还是回萧家？” 丁淇一听不禁茫然失措，无法言语。 就在这时，丁仲奉铁腿如鞭般横扫，直将丁焕踹出五公尺之外。但见丁焕撞上石柱后不禁呕出一大口鲜血，随后便瘫倒在柱下，低头不语。 众人几乎都看的痴了，除了丁仲奉外，也没人再有动静。 “丁焕！你瞧瞧你讲的是什么鬼话！淇儿要是甘愿跟着萧百龙，那她还需要逃吗？呸呸……这话根本不该提起的，这是什么鬼问题？淇儿理所当然是我丁家的人！”丁仲奉怒吼道。 丁焕这时冷笑起来，没多久便又静止。 此后似是风平浪静一般，丁淇帮他拭去嘴角的血条，扶他起身，这段期间丁焕便没再发出半点声响，只是不时凝望着丁淇，却又不时的拉回视线。 室中气氛宛如绝对零度降临般，丁仲奉只是简单和三人问候答谢一番，随后便领丁焕一家去了。 ＊ 却说黑爵领着王冯燕、刘迎风二人沿壁走入一密孔，经密孔进入地下水道，于水道中行了一阵后，辗转来到了一处密室。 三人才刚踏入密室，王冯燕便清楚了这是哪里。原来，这密室就是黑面制球工厂的地下层房间。 正待三人要穿过房门，通达上层时，房间却突然亮了起来。 “果然有人，不过没杀气。”刘迎风低声冷道。 没多久，只听墙板后方传来下梯的脚步声。那声音听来似是全无保留，毫无警惕遮掩的意味。 “是你！”王冯燕一见那人面孔，当即叫嚷道。 只见一个身着白色无袖背心，小腹微凸的中年男子，边嚼动着嘴，搔着平头，从黑暗中的铁梯一路进入众人视线当中。 “阿嘎前辈，你怎么会在这？”王冯燕忙问道。 原来，这人就是当初救治仿冒黑面的吕澄的脏鬼；同时，也是治疗王冯燕身周伤势，指导王冯燕投球两周的前职棒前辈。 “黑面人让我代管这里。唉呀……你们总算来了，那这活到今晚可就结束了。”阿嘎嚼着嘴，口齿仍是相当清楚。 “原来，这将近一个月以来，工厂的运作都是你在负责的吗？”黑爵道。 阿嘎漫不经心的点了几个头：“他曾经是跟我说过啦，说哪天他放在我家的信号灯不亮了，我就得来顾这里，直到有人来接手为止。” “所以，你也不清楚黑面遭遇了什么？”黑爵又问。 “嘿啦。这一个月我都跟我太太轮流来顾这间房子，又要出货，累都累死了。”阿嘎似乎搔了搔屁股道。 黑爵遂点点头，语调似是遗憾：“好吧，你可以走了。这一个月多亏你了。” “小意思啦，不用放在心上。对了……”阿嘎望向王冯燕：“你有听话，没超速吧？” 王冯燕先是一愣，后道：“没有，其实这一个月我只出赛两次，而且……有一次还没投完就……” “好啦，总之有没有超速？”阿嘎不耐烦道。 “没有。”王冯燕默默道。 “一个月了吧。”阿嘎又道。 “差不多了。”王冯燕屈指算道。 只见阿嘎满意的点点头，笑道：“那东西应该化掉了，今后你可以毫无顾虑的飙了。等哪天手痛再来找我吧，可能还要十年吧，哈哈哈哈。”阿嘎笑着，口中秽物激荡，直将些许碎屑给震了出来。 “你的菸草！”王冯燕边嚷边闪道。 阿嘎挑了挑眉，抬手示歉。随后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便道：“喔对了，这一个月来那桌上的手机响个不停，你们有人丢手机的吗？” 阿嘎环顾一周，见三人皆是一脸冷沉，遂耸耸肩：“算了……好啦，各位再会。”阿嘎说着，这便自角落换起夹脚拖，一个人骑着古早汽油机车，自秘道去了。 待阿嘎走去，王冯燕这才醒觉，心中暗叫道：“彩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