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后108针 第88章　重返轮值

二局下，王冯燕和陈彦晨终于找到了具压制力的投球模式，虽保送了首名打者，但接下去两棒皆以９５英哩的速球夺下三振。而在关键球受到主审接纳后，王冯燕的速球控制是更加稳当，位置虽称不上球球刁钻，但陈彦晨摆出的位置多少都能吻合个七八分了。 第九棒，来自多米尼加的洋将补手所罗门以击球能力和低挥空率见长。王冯燕接连的两颗速球都被所罗门碰个正着，可见所罗门并不畏惧王的速球。 陈彦晨见状，非但没有比出变化球手势，反而是再次比出速球手势。 王冯燕点头会意，这回他头一个姿势也从绕臂动作改为一垒牵制，且一牵制，就是三回。 现场嘘声四起，不过王冯燕并不在意，且这一嘘，还让王冯燕有了第四次牵制的冲动，但他还是忍了下来。 接着，下一球，果真是名副其实的快速球。只见这球尾劲上扬，直冲主审面门，所罗门见这球高度正好，遂大棒一挥。 铿！ “StrikeOut！”裁判动作激昂，几近嘶吼道。 这球上飘快速球是直接让所罗门向上砍了一记大空棒，并且空棒回转，直接砸上陈彦晨后脑勺。 此局结束，且三名打者皆是三振拿下，是大大鼓舞了王冯燕的自信心。走回板凳区的同时，王冯燕也不自觉握紧右拳，躬起手臂。 接着的三、四两局，纪秋年，王冯燕皆双双演出六上六下。纪秋年虽在二局上遭高景谅击出安打，但高景谅也惨遭右外野陈守仁阻杀在一垒，仍是无人上垒。如此通算下来，纪秋年和陈守仁已连续赏给兄弟十二上十二下，一安打无失分。 五局上半，纪秋年再次面对兄弟第四棒张国梁。 这回，张国梁改变打击方针，首球就相中一颗高角度偏坏的速球，只听球棒交击轻脆悦耳，白球高飞，直冲左外野。 “吁……”张国梁吐了口长气，无奈摇了摇头。 原来，这球正巧绕开了全垒打标竿，成了界外球。 纪秋年微微一愣，这是他今晚唯一一次看的出表情变化。 投捕眼神交流后，下面连续来了三记位置、角度、种类、速度都不同的曲球，且全是好球。张国梁无奈之下，只有出棒碰掉了最后一记大幅度曲球。 两好零坏，张国梁陷入绝对球数落后。 却在这时，张国梁还没站稳，纪秋年竟打破自我节奏常规，当头就是一颗望好球带内侧猛窜的速球。 张国梁不禁一凛，意识到要追打已是来不及，棒子一挥，原地打转，徒留一脸错愕。 第二回，张国梁还是被纪秋年耍着玩，再次吞下三振。 “１４３公里？那球感觉起码超过１５０以上，真是邪门。”张国梁回到板凳席嘟嚷道。 “以改变自身节奏来加强速球的体感表现，这招职棒场上很常见啊，难道是连续的慢速曲球让你失去球感了吗？”一旁姜万国笑讽道。 张国梁摇摇头，忿忿道：“或许吧。” 然而不只张国梁，下一棒今天唯一击出安打的高景谅也是吞下三振，而且是遭到连续三记曲球种类的慢速变化球三振。 谁料，第六棒陈烈一上去当即相中一颗难得一见的滑球，并将之扛出大墙外。 “阳春砲啊！”王冯燕一见自不禁抚掌喊道。 但见陈烈兴奋的高举右拳绕场一周，反攻的契机总算乍现。 比数来到二比一，只剩一分差。 无奈第七棒顶替普基赫打指定打击的王东陞虽亟欲建功，却只击出一颗内野软弱滚地球遭刺杀出局。 五局下，就在王冯燕准备上场时，陈彦晨却一把拉住了他。 “你的手，还行吧？” “嗄？” “你的手啊！”陈彦晨硬是将王冯燕右腕抬起，但见右掌虎口处已然积了一大块瘀血。 王冯燕倏的将手抽回，只是淡淡道：“不论说什么，我今天都要完投六局。” “我看你这局投完就够了。”陈彦晨没好气道。 “我要胜投啊，胜投，我要赢过纪秋年！”王冯燕哼了一声，便兀自上了投手丘。 临走前，陈彦晨只见王冯燕双眼似是充满焰光，斗志是高昂非常。 “毕竟是睽违一个月的一军先发登板啊……”陈彦晨耸耸肩，也跟了上去。 ＊ 却说黄泷灏死生存亡之际，耗尽全力，是先一步开了腰间手枪。这一枪直击后方铁柜，枪声如雷，是令警卫室外围驻足人群为之一颤。 没多久，人群鼓动，纷乱不已，直引来大票驻场保全警卫。 然而就是这一枪，令西装客老大愣了一瞬，也就在这一瞬，黄泷灏不顾压迫断裂肋骨，奋力前翻，双脚朝天，是直接重重给了西装客老大面门两脚，连那副墨镜也是当场震个粉碎。 “呃啊……”黄泷灏仰天吐了口气，大字躺倒在地。而西装客老大则是一个趔趄，摇摇晃晃的倚靠在监控仪器旁。 “给我上！”西装客老大掩面怒道。 却在这时，保全走近，开始望众西装客打量，一时间众西装客无法动作。 “他们是枪击犯同伙，快逮捕他们！”黄泷灏这时在地上嚷喊道。 众警卫见躺倒在地的黄泷灏身着保全制服，且方才枪响是全场皆知，一时间没有犹豫，各个同时拔枪，指向众西装客。 “别动！”为首警卫嚷道。 而这时，黄泷灏胸腔气涌，总算能够调节呼吸，且身体麻痺、疼痛逐渐习惯，也总算能够起身。而他起身首件事，便是拿枪指向倚靠在仪器表板上的西装客老大。 半晌，西装客老大也逐渐恢复过来，冷哼了几句便没再说话。 这回，西装客军团非但没有渗透成功，反而还被场边保全制服，全给押解进了居留室。 而黄泷灏适时掏出维安局证件后，轻而易举就成了众保全老大。也因方才率先起身制伏西装客老大，在场保全是无一不服。 在交待完所有保全，简单治疗伤势后，黄泷灏便独自去寻刘迎风去了。 却说刘迎风听从黄泷灏建议，看台上，一双眼睛是直直盯着在场的王冯燕，一方面也随时打探有无任何不速之客。 却见王冯燕第五局，是先三振了七八棒后对上所罗门，一记速球被所罗门敲成内野上空平飞安打，一垒有人。 再者，一棒陈守仁捉准速球偷点至三垒侧，王冯燕下丘拿球回传不及，让陈搞出一支内野安打，一二垒有人。 之后，第二棒徐锦江和王冯燕磨到满球数后，因一记内角曲球太过内侧直接命中徐锦江臀部，保送上垒，遂形成了两出局，满垒的状况。 这一切刘迎风看在眼里，当下便知王冯燕手部的瘀伤是越发严重。然而下面迎来的是宏碁之星主砲，老巨砲杨天启。 ＊ 陈彦晨心知王冯燕手伤影响，速球速度虽在，但尾劲已不如头三局，这时二出局满垒面对杨天启，当是换投良机。陈彦晨于是望板凳席瞧去，却见总教练并无更换投手的意思。 陈彦晨鼻息轻吐，只好想起前次解决杨天启时，自己是配了一颗外角滑球让杨天启追打，形成滚地球刺杀；而再前一次，是冯燕灵机，用一颗正中速球令杨天启打出二游方向滚地造成双杀。 “所以目标是形成滚地球？还是飞球比较保险呢？不，杨天启具长打能力，满垒制造飞球未免也太蠢了。”拟定作战策略后，陈彦晨于是下了外角低，速球的指示。 王冯燕点点头，遂抬臀缩腿扭腰，将球丢掷出手。 “呃……”王冯燕低吼一声，只觉扣球瞬间虎口剧痛，握力锐减。 喀！杨天启毫无迟疑，大棒一挥，是将这颗外角速球直接扛上了一垒侧二楼看台。 “１４４，今天最慢的一球，尾劲也不好，这状态跌的也太快了。”陈彦晨忧忖道。 王冯燕咬了咬牙，见陈彦晨又配了一个相同位置的速球，自己虽微一迟疑，却也还是照作了。 球将出手，王冯燕只觉虎口震刺麻电，却还是奋力将球扣到最后。 咻！咚！球进垒，杨天启不动声色，一好一坏。 陈彦晨抬眼一看，见这球又回到了１４９公里，尾劲也好了一些，自便略略放心，于是配上重头戏－－外角低，滑球。 王冯燕见状，于是先吞了口口水，甩了甩手，吐了口长气，这才点头。 “滑球可说是今天投起来最痛的球路啊……”王冯燕心下惴惴道。 管不了这许多，王冯燕还是以绕臂动作做了开头，接着踏步旋转甩臂，球出手。 这一球投出当下，王冯燕的面容可说是狰狞已极。 球先是如同速球般直直望外角冲刺，待杨天启意欲出棒，球才开始如折线般下坠。 这会杨天启瞬间锁紧眉头，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稳住了棒头。 “Strike！” “什……” “嗯！” 裁判迟了半瞬，这才递出掌指。而这一下，是令杨天启和陈彦晨同时暗叫一声。 杨天启遂对裁判歪了个头，显示出无奈之情，毕竟这样就两好一坏了。 “好，运气在我们这边。”陈彦晨遂捶了捶手套，没等杨天启站稳，他便急着摆出内角低速球的位置。 王冯燕见状，知道这回要加快节奏速战速决，自便去掉绕臂转为固定式投法，直接抬腿踏步出手。 杨天启一见，微微一凛，出棒虽慢了半瞬间，仍是将球碰出界外。 “这回又是外角滑球了吗？啧……”王冯燕一见那指示，虽再次露出苦色，却也没摇头，因为他深知这是解决杨天启最好的办法了。 顿了半晌，只见他再次操动固定式投法，球出手，不禁大吼一声，热辣麻电逐球加剧，却也只能咬牙忍过了。 啪唦！陈彦晨一个侧滑，挡住了这挖地瓜的一球。 “滑球没办法了吗，啧啧，看来不能再下去了。现在的冯燕，即便解决这半局，下个半局也无力再上，胜投是无望了。这样看来，还是让他早早下去的好。”陈彦晨想到此，于是请了个暂停，上到投手丘。 “还有变速球啊。”王冯燕脱帽擦了擦汗道。 “我说你够了，即使解决杨天启，下个半局你一样无法再上，为了不让伤势加剧，这就下去吧。”陈彦晨边说着，投手教练叶町人也跟着上来了。 “冯燕！用速球解决他吧，别再配变化球了。”叶町人说着，边拍了王陈二人肩头，笑了笑，这便下去了。 陈彦晨愣了愣，见教练丝毫没有换投的意思，便想上去告知教练王冯燕手伤的事，岂料王冯燕身体一横，挡住陈彦晨去路。 “放心吧，教练既然都说了，我们就用速球解决吧。”王冯燕朗笑道。 比赛再开，但见杨天启球棒轮转，右手翻起左袖，现出结实臂肌，神态专注非常，好似这一个对决将攸关全场胜败似的。 “两好两坏，这一球必须决胜，没别的选择了，就是直球。”陈彦晨比出内角低速球手示。 但见王冯燕却摇头否决。 “这家伙，这场到底摇了几次头了？”陈彦晨遂又比出内角高，速球。 这回王冯燕的头才肯扎实的点下去。 满垒，王冯燕彷彿可以感受到背后三名跑者对自己的虎视，对本垒板的眈逐，好比一股魔力催动般，让王冯燕觉得全身酥软，沉重难行。 过了半晌，王冯燕仍紧盯捕手手套，又顿了顿，这才展开身法。这时，杨天启却举起右手示意暂停，裁判允诺，王冯燕只好跟着解开投球动作。 比赛再开，但见杨天启径自挥了几棒，后缓缓步上打击区；王冯燕也稳住了重心，准备绕臂动作；而身后三名跑者也重新拉开与垒间距离，随时伺机而动。 就在下个瞬间，王冯燕身体卷动，力量由下盘的重心转移藉腰部带至臂膀，再由臂膀如鞭般的抽动传至腕部，腕部再以掌指间的握力稳稳将缝线球紧扣，最后，所有力量完全汇集于一点，以两指间的压扣爆发出全场最关键的一球。 第二瞬间，杨天启目视白球出手，旋转，冲将而来，他遂踏出沉雄左步，重心转换，腰间随着双臂做同心圆转动而转动，球棒顺着身体旋转而旋转，一连串的连带动作是让球棒于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第三瞬间，一垒徐锦江目视白球出手，他遂跟着踏出步伐，随着白球持续挺进，冲入好球带，窜入内角，直升比肩，他也跟着全力起动，踏步，直冲二垒。 第四瞬间，二垒陈守仁见球进垒，球棒迎上，两两相迎，交会，交错，分离，球进套，棒落空；他随即以张嘴，瞠目，折返，忘记三出局，想起，后白白扑回二垒结束这一切。 “StrikeOuuuut！”主审以一个激烈拉弓动作伴随喉音嘶吼注解了这个半局。 而全场也从鼓动降为静默，唯一能让全场跳脱队与队的竞争藩篱的，是那记分板显示出的数字。 １５５公里，这球是平了王冯燕生涯最快球速记录。 三出局，宏碁之星留下了满垒的残垒无功而返，而王冯燕回到板凳席后，教练团便立马叫来医护人员开始替王冯燕作治疗措施。 只见王冯燕一脸呆滞，满脑子空白的傻笑着和队友相相击掌，边望向角落朝自己投以赞许目光的总教练彭任铭。 接着，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套已被拔下，右手也被人缠上了冰袋，虎口在凉爽的喷雾喷洒下也渐渐没了知觉。 “这么一来，我还能投第六局吗？”王冯燕对着迎面而来的投教叶町人笑道。 “可以吧，不过你得等到下个礼拜。”叶町人回笑道。 闭眼，嘴角上扬。就算轮为败投候选，能重回一军先发轮值还是无比喜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