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后108针 第91章　室中密盟（上）

随着比赛结束，观众纷纷退场，却在这时透过广播传来了全场封锁的消息。 球迷们见球场各处大门紧掩，不满声浪因此渐涨，却也莫可奈何，只好按奈住心下的不平和忧惧，一个个退回原位。 议论声当然不绝，而随着时间过去，人们是越发焦虑不安，现场鼓譟声四起，直嚷着要联盟给予解释。但实情是联盟也是一头雾水，现场工作人员和球迷们一样茫然，眼看继续下去，后果将非同小可。 “彭总，是彭总！” “李荣彬！” “纪秋年跟杨天启欸！” 只见这时，兄弟象、宏碁之星两队明星球员和教练一齐上场。双方皆带上球具，来到场中后二话不说，当即开始做传接球练习。 至于其余球员，在双方教练带头下，开始做绕场动作抚慰球迷，且边绕行边发送签名球。在这一连串的球员带动下，总算是将现场诡谲不安的气氛导回球场的欢愉闲适。 这时，彭总彭任铭接过了麦克风，开始对场中球迷喊话道：“各位广大的星队球迷们，以及一小部分的象队球迷们，还请各位球迷们不要恐慌，做过多的猜想。虽然说前阵子兄弟比赛时也曾发生过不好的事，而……那件事和现在所发生的事究竟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此话一出，台上议论声又起。 彭任铭顿了顿，对全场环顾一阵后续道：“但我所知道的是……只要是在这棒球场，只要是待在这场中，球迷就是老大！不会有比界外飞球更大的威胁。所以无论如何，还请各位老大保持常心，不论外头有什么事，我们这些做小弟的球员，一定会第一时间承受。所以，我希望各位星队球迷今晚离场，是带着宏碁三战全胜，痛宰兄弟的喜悦离去，并且，将这份喜悦安全送到家。至于兄弟球迷们，不好意思，这分帐，我们下次一起回到高雄再跟他们算！” 待彭任铭语毕，全场登时鸦雀无声。 “彭总彭任铭万岁！” 就在一人登高呼喊后，全场当即陷入暴动，并且同时齐声高喊彭总二字，一时间是此起彼落，呼唤不绝，彷若是叫唤封王战ＭＶＰ一般。 ＊ 是说刘迎风、黄泷灏中计受困于拘留室中，在西装客老大确认大门完全锁死后下瞬间，众西装客是同时间利索的解开腕上手铐，整肃划一的掏枪起身，分别指向门边黄泷灏和角落刘迎风。 刘黄二人自知一时间没法有所作为，只好束手就擒，等待时机。 就在王冯燕离去后不久，姜万国也使计脱离陈先生魔爪。然而二人逃离路线毕竟不尽相同，因此姜万国并没来到球员专行大门口。 虽然当下不明白一切事态，可姜万国毕竟曾是黑面人手下，因此比起王冯燕，他身上的准备还是充足的多。 来到长廊路口，他先以随身携带的微型脉冲弹瘫痪路口监视器，而后大摇大摆的弯过路口来到联盟工作人员更衣间。他在更衣间换下兄弟制服，并将制服直接扔进通往地下的脏衣回收道，接着再换上联盟工作人员服装，别上随身携带的伪造名牌，贴上超薄型人皮面具后这便悄悄离开更衣间，回到长廊。 姜万国似乎对球场内部动线和保全了如指掌，他先是避开了所有能够避开的监视器和警卫巡查点，绕出长廊后来到饮食贩卖部。但见这时的贩卖部竟是杳无人烟，连半点人影都没有。 姜万国随即会意，这便循贩卖部长廊走去，没多久便可见封锁布条，以及一名身着黑色西装的青年绅士。 姜万国见状并没多作回避，反倒是悄悄慢步至那名西装客跟前，而那名西装客见姜万国一人不仅独留于封锁区，且还慢条斯理的朝自己走近，当下一愣，遂也按上腰间手枪，戒慎恐惧的瞪向姜万国。 “先生，不好意思，我是联盟工作人员，请问现在是甚么状况？”姜万国声调柔和，亲切道。 那西装客眉头紧锁，两眼冷冷的不断望姜万国上下打量，半晌，他才缓缓吐道：“你是谁？” 姜万国见状不禁一颤，随后轻咳两声，道：“我说了，我是联盟工作人员。”他说着，边拿起挂在颈上的名牌晃了晃。 那西装客盯着那名牌，后又望姜万国瞧了两眼，随后冷冷地摇了摇头：“若你是工作人员，为何还会在封锁区域里头？” 姜万国不疾不徐道：“喔，我原是负责对侧区域的，趁着中场休息，想来这区看看，没想到就遇上了封锁，不知道这里是发生什么事了？”姜万国说罢，还不忘补上一个微笑。 “对侧？对侧没有封锁吗？”西装客冷道。 姜万国这会露出一副不可置信，右手抚上嘴角，双目大瞠道：“原来，对侧也封锁了呀？” 西装客见姜万国从惊讶转为冷笑，一愣之下便欲拔枪，谁料姜万国抢先踩了个飞快的步法近前，几近同时，右拳急出，直捣西装客胸腹之间。 “嗯哼……”闷哼一声，西装客捧腹弯腰，没等他有所动作，姜万国一脚已然凌空望西装客头顶砸落。 只听又是一声闷哼，西装客已然伏地便要昏厥。 姜万国见他倒地不起，但一双眼珠子仍狠狠直盯着自己不放。 “说，你们来这的目的是什么，吴大维的走狗。”姜万国蹲下身，冷狠道。 只见那人正要发话，姜万国这才见着他耳边配戴的黑色事物，当下暗叫不好，便要伸手去夺。 “Ｂ区，三号警戒……”姜万国扯下耳机，却已是来不及。 “好样的，我却疏忽了。”姜万国拿起耳机，于眼前端详几眼后就地扔下。他又瞧了瞧地上西装客，见他一脸凶恶，好似是自己欠钱不还一般。 他一见，不禁冷笑三声，临走前还不忘再补上两脚。 “好吧，这或许算是失策，不过，原来封锁不是局部的啊……”姜万国忖道，自便又推门弯进了员工走廊。 ＊ “陈先生，目前还没有王冯燕的行踪。” “报告陈先生，我这里也没有。” “禀报陈先生，Ａ区没有。” 一连串的汇报于陈先生耳边缭绕不绝，这会连温文儒雅的他都不禁愠道：“麻烦你们，掌握王选手的行踪后再做回报。” 众黑衣客闻言皆是一凛，彷彿一股沉静的怒吼直撼心胸，此后自然没人敢再任意回报了。 陈先生缓缓举起手，轻轻抚摸着自己光秃的头顶，再者顺头顶而下，指尖滑落至额头、眉骨、山根、鼻头、人中、嘴唇、下颏。 彷彿浑身放松了许多，他这会才开始移步，离开休息室长廊。 一路上，他瞧见许多监视器，他知道与此同时手下西装客也看到了自己，但依旧没人通报给他任何可靠的消息，这不禁又令他轻吐了阵鼻息。 ＊ 只听门锁响转推动，随即是一片恭谨的问候声。推们而入的是一名温雅的光头绅士，但见他轻轻踩着步伐，优雅中带着谨慎，好像深怕踩着某个匍匐于地面的微生物似的。 “想必你就是头了吧。”端坐在地的刘迎风微微睁眼，淡淡道。 “很抱歉，我并不是。我比较象是……某种替人管事的家仆。”陈先生微笑道。 “所以，你既不把我们铐住，也不继续让人拿枪指着我们，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开门走了进来，还不关门。如此，不论你是何许人，此时此刻，我俩都该敬你三分。”刘迎风笑道。 陈先生闻言，也不禁会心一笑：“哦？挺有意思的。只不过阁下这番话，还真让人听不出是褒是贬哪。” “这得看你是哪种人了，究竟是自命不凡的蠢蛋，还是深沉可畏的天才。难道您不觉得，两种都挺值得敬佩的吗？” 刘迎风说罢，陈先生当即捧腹大笑起来。不过陈先生不愧为温雅的绅士，即使是捧腹大笑，依然笑的斯文婉约，但这也足以让其部下大开眼界了。 “先生倒是很会说话，还不知道如何称呼？” “哈哈哈，无可奉告。”刘迎风冷笑道。 陈先生挥了挥双手：“不打紧，我们查得出来，倒是你身边这位先生我们可熟的很。”他说着，便望向黄泷灏道：“前凉山特勤队分队长，曾经单枪匹马闯入天道盟大本营，并仅凭小刀便成功刺杀盟主方一万的真正鬼人。”说到此，刘迎风自也不禁向黄泷灏挤了个眉头。 “我听说前阵子你下了山，对我们组织进行了一连串的调查，可惜终究是功亏一篑。手下部属四散，生死未卜，你也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进入了地下，向奖金猎人公会理事长郑景钦拜了码头，成了奖金猎人。而在一周前，你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晋升为高级猎人，眼看杀手之路飞黄腾达之际，却又不知为何，在今天竟首次失手。”陈先生说着，边看了看腕表，边嘟嘴摇了摇头道。 “你究竟想说甚么？”黄泷灏终于不耐烦道。 “你的目标，是王冯燕对吧？” 黄泷灏一听，自是脸色大变，沉声道：“你怎么知道？” 陈先生遂又轻轻挥了挥手：“相信我，我们组织和郑景钦熟的很，甚至，有将近一半的奖金猎人是经郑先生许可，可供我们指派目标遣用的。” 黄泷灏讥笑道：“原来如此，你们机密情资部，这帮政府高官竟是地下深层奖金猎人公会的股东，真是了不得。也就是说，就是你们机密情资部出钱雇我取那小子的命囉？” 说到此，陈先生这会脸色一沉：“不，黄先生您误会了，很遗憾的，我们组织并没有被赋予差遣像你这般高级杀手的权利。” 黄泷灏一听自也沉肃起来：“郑景钦是不会让杀手刺杀公众人物的，依他老人家保守的个性，他不会让公会曝露在这种危险之下。” “很抱歉，我也没说是郑景钦指使的，这也是最令我们组织头痛的地方。” “那么，你们呢？既然棒球小子人人抢着杀，你们又何必大动干戈？”黄泷灏道。 陈先生泛起微笑：“我也从来没表明我们要杀王冯燕，我们只是想请他去局里一趟罢了。” “如此大动干戈，不过是去局里一趟？你这话能信，我老妈的煎饼都能吃了。”黄泷灏讥笑道。 陈先生面容上这会浮现一丝不悦：“不好意思，我们似乎没必要对你们全盘托出，不过，确实有些疑问想请教你们。然而我不打算以武力要胁，希望能以道上的方式处理，也就是以情报换情报的方式。” 刘迎风一听，扬起眉头道：“我虽然没那么聪明，但总觉得……我似乎能理解你的意图了。” “哦！”陈先生松下脸上的僵硬，微笑道：“套句道上说法，愿闻其详。” 刘迎风道：“到目前为止，就我的观察，你们此番最大的目的就是－－揪出对头的探子，这件事了吧。而之所以对王冯燕出手，原因在于，对头视他为目标。也就是说，你们所做的一切都关乎于你们的对头，若是这么想，那就能解释你对我俩的态度了。” 陈先生点了点头，却又顿了顿，道：“我对你俩的态度，怎么了？” “你想结识我们。”刘迎风冷道。 “怎么说？是因为我提议以道上方式交流吗？”陈先生似乎被挑起了兴致，嘴角不住扬起。 “我感觉的到，当你走进这扇们之前，以及走进来之后，你身上杀气的转变。”刘迎风说着，锐目闪烁。 一旁黄泷灏也点头：“如今我俩在你手上，你也清楚我的底细，这会双方若是动手，后果不堪设想。我虽然对你们的行径不以为然，你们对我手下做的事我也不可能就此作罢，也就是说我不可能和你们结盟。但，依目前的情势，你的提议确实是势之所趋。” “很好，看来你们俩也都是聪明人。”陈先生说着，自也蹲下身坐了下来。 “好吧，你想从我们身上知道什么？”刘迎风正襟危坐，目光冷狠道。 “首先，很简单，你们和王冯燕是什么关系？” 刘迎风也回问道：“你们对头，是什么人？” 陈先生顿了顿，才道：“不清楚，我们从来只是听命行事。” 刘迎风便笑道：“这个自然，我们也是听命行事。” “保护王冯燕？”陈先生歪头道。 “你们对头在这球场做甚么？”刘迎风续问道。 陈先生轻笑两声，道：“先生，你这种交流方式到头来恐怕双方都没有好处。” 刘迎风也冷笑两声：“道上的方式就是这样。当你要向一名逡巡者问出情报，得先提出对等价值的情报，或者其他等值的利益做交换才行。” 陈先生见状，只有默默点了两个头，才又道：“好吧，我想问的是：王冯燕目前究竟是接受了谁的庇护。这个情报，你们觉得如何？” “让我想想。”刘迎风向一旁黄泷灏撇了眼道：“看样子，你们并不是完全不担心动了这小鬼的后果。也对，没有人喜欢树立不必要的敌人，就算是吴大维也一样。”刘迎风接着话锋一转道：“不过我所担心的是，万一我回答了你的问题，王冯燕是否会遇上更大的危险？如果你能解释这点，我会考虑告诉你。” 陈先生一听，又是轻笑了几声：“王选手该在意的危险，从来就不在我们这里，而在于我们对头的行动，如果对头不动他，那我们自然也不会动他。可是，目前组织所担心的是，对头究竟动过他了没有？” 听到这里，刘迎风又不禁眉头紧锁，半晌才道：“我想，我知道该拿什么问题来换了。不过在这之前，我想问你，一个月前，你们袭击球场的目的是什么？” “不过是一种警告，对对头的警告。”陈先生挥了挥手：“只是一场让我们这种坏人登场的舞台秀罢了。” 刘迎风单眉上挑：“奉命行事对吧。” “当然。” “好，那么我要用来交换的问题是：你们是否怀疑，王冯燕是主子的NYX试体之一。” 此话一出，陈先生的呼吸貌似窒了一瞬。 只见他神色骤变，僵了半晌，随后才缓缓道：“你们都出去吧。” 周遭西装客一听，先是彼此相觑一阵，后才陆陆续续躬身退出室内。 待众西装客一走，陈先生才再次开口：“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刘迎风见陈先生神情中多了分戒备，于是道：“同样的话，我也想问你。” 陈先生遂干笑了几声，道：“敝姓陈，单名一个庸字，我隶属于政府调查局的机密情资部。” “就这么简单？”刘迎风斜了眼道：“陈庸，陈先生是吧。为什么，机密情资部会介入道上的事？而且还知道NYX的存在。”刘迎风双目炯然：“不只如此，你还知道NYX的实情，对吧？” 陈庸顿了顿，没有答腔。 室中这时陷入沉静，一时半会双方都没再发话。